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研究綜述

【摘 要】 作為一種普遍存在的、合法的行為，政治關聯會對企業績效產生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關系的探究，對政府而言，能完善經濟運行過程中的不合理之處，對企業而言，能找到一種合法有效的方法來改善企業績效。本文回顧了政治關聯的定義，量化方法，政治關系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及其機制。為進一步探索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提供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的參考。

【關鍵詞】 政治關聯 企業績效

一、引言

“政治關聯”作為一個正式的學術詞語，已經成為制度經濟學、公司治理和金融領域的熱門研究課題。事實上，無論是在哪個國家，無論經濟發展程度如何，企業的政治關聯都廣泛存在，其存在可能為企業績效帶來重大影響。近年來，隨著國內外學者對該問題的探討逐漸深入，發文數量也在迅速增長。但對于企業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的問題，我們還應該對哪些方面進行更深入的研究？研究方法上還存在哪些盲點和不足？本文通過對政治關聯的定義、量化方法、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等相關研究的梳理，希望能為該研究方向的進一步深化有所幫助。

二、政治關聯

（一）定義

目前，由于對政治關聯范圍的不同理解，政治關聯的定義并不統一。其中，Faccio等（2006）認為，如果企業中的高管或股東在政府擔任高級官員或與政黨有著緊密的關系，這些企業可以被認為存在政治關聯行為。而Fan（2006）則認為，一個企業的總經理現在或者以前是政府的官員，就意味著該企業存在政治關聯。

（二）量化方法

企業政治關聯的量化一直是研究的重點和難點。目前，學者們主要通過虛擬變量法，賦值法等來度量企業政治關聯程度，但這些方法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缺陷。

1.虛擬變量法

鄧建平等（2009）、羅黨論（2009）等相當一部分人的研究都是根據企業關鍵人物，（如企業實際控制人、總經理或者董事長等）是否具有政治背景，簡單地把企業分為有政治關聯的企業（賦值0）和無政治關聯的企業（賦值1）。虛擬變量法明顯存在缺陷，首先，虛擬變量法僅僅只是區分了一個企業有無政治關聯，缺少對企業政治關聯程度的衡量；其次虛擬變量法僅僅考察了企業關鍵人物的政治背景。

2.賦值法

而在早期的實證研究中，虛擬變量法和賦值法是衡量企業政治聯系的兩種最廣泛使用的方法。但由與虛擬變量法缺點突出，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采用賦值法。賦值法不僅考慮了政治關聯強度的大小差異，更添加了高管對公司影響力的考量。其中楊東進等（2013）的做法比較全面且具有代表性的，他的研究將有政治背景的企業關鍵人物的分為六個級別，分別賦值1至6，其他為0。再按照其在企業內的身份的高低，從低到高分為4個管理級別，同樣分別賦值1～4。將數據帶入下列公式，就可以得到企業政治關聯指數的大小。

其中，mana、numiji、admiij分別代表企業管理級別分數、具有政治關聯背景的人數和行政級別的分數。另外，任廣乾（2010）選取了企業前10大股東，根據其有政治背景的的分為11級，根據級別高低分別賦值0～10分，把每家公司前十大股東的性質所得的賦值分別乘以其持股比例并相加，得出每家公司的政治關聯度。

即使任廣乾（2010）和楊東進等（2013）等學者改進了賦值法，賦值法仍不盡完美。這是因為賦值法不能度量企業通過人際關系網、政治捐獻、慈善活動等方式建立的隱性政治關聯。

綜上，賦值法是目前最全面的衡量方法，不過賦值法依然有擴大政治關聯考察范圍，細化政治關聯程度等一系列改進空間。

三、政治關聯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在企業政治關聯對績效的影響的問題上，前人已有較多研究，主流的觀點有四種，既有正相關影響的觀點，有負相關的觀點，還有不相關以及雙向相關論共四種觀點。具體如下：

（一）正相關觀點

該理論認為，當企業所處在的市場制度不完善，制度環境惡劣時，政治關系將會替代正式的制度保護企業權益，給企業帶來稅收貸款等方面的優惠以及各種資源。因而企業政治關聯與企業績效呈正相關（薛有志等，2011）。進一步的研究發現，越是在制度環境較差的地方，企業家的隱性政治關系對公司績效提升方面能夠發揮越大的作用，隨著制度環境趨于完善，政治關聯對企業績效的幾集作用被削弱（宋從濤，2012）。

另外，國外有關公司股票的研究顯示，在政治選舉中對競選者進行了政治捐獻的公司，其股票市場表現明顯優于未進行政治捐獻的公司（Claessens，2008），當與企業存在緊密聯系的具有政治背景的人物死亡時，該公司的股價明顯下挫（Faccio，2007）。

（二）負相關理論

“負相關理論”認為，企業政治關聯與其績效呈負相關關系，以上市公司為樣本的實證研究表明，企業進行政治關聯活動會導致企業績效下降（于蔚，2016），且關聯程度越高，企業績效越差（鄧建平，2009），而當市場化程度越高，企業管理層越有活力時，政治關聯帶來的負效應越小。從政治關聯對企業績效的長遠影響來看，政治關聯并于不利于企業長期績效的提高（李津津，2016），存在政治關聯的公司三年期回報率比其他公司低18%（Fan，2007）。更有研究表明，雖然政治關聯給企業帶來了貸款融資、補貼等一系列優惠，但對于企業績效的提高卻毫無幫助（姚德權，2014），甚至帶來了更糟糕的財務業績（Faccio，2006）。

政治關聯對于企業的負效應還反應在股票市場上，在分析了公司上市前后的情況后，張天舒等（2015）得出結論雖然政治關系能夠幫助企業成功上市，但企業上市后往往會表現出較差的股票收益。

（三）雙向相關理論

一些學者認為，政治關聯對于企業績效的影響不僅僅是簡單的正相關或者負相關。在對比大規模國有控股公司和小規模民營控股企業之后，田利輝（2013）發現政治關聯能夠促進大規模國有企業績效提升，同時降低小規模民營企業的企業價值增長。

除此之外，企業政治關聯的緊密程度的不同也會對公司的績效產生不一樣的影響，任廣乾等人（2010）發現，政治關聯度與上市公司績效之間的關系呈現出倒U型，這說明無論企業的政治關聯程度太低還是太高，都會對公司績效產生負效應，但保持一定的政治關系可以改善公司的業績。

綜上所述，政治關聯對企業績效有什么樣的影響，這些影響會隨哪些調節變量的影響，以及這些影響能有多大的程度，這些問題在學界依然存在較大分歧，均有待學者們進一步的實證研究。

四、政治關聯影響企業績效的機制

企業政治關聯影響究竟是通過什么途徑企業績效？對于該問題，學者們從企業多元化、技術創新等不同角度進行了探究，本文歸納出以下幾個觀點：

（一）通過企業多元化

拓寬業務范圍、開闊新的市場是企業發展的重要方式，但市場分割、所有制歧視與行業壁壘等均是制約企業多元化發展的重要因素。研究表明，有的企業能夠通過政治關聯，獲得有嚴格限制的行業準入執照（Hoskisson，2000）或政府扶持，突破行業壁壘而進入資源壟斷型或高利潤行業。但政治關聯給企業創造的這些競爭優勢可能會使企業高管盲目樂觀，而讓企業進入不熟悉的行業或過度投資（于蔚，2016）。

除此之外，一些學者把市場歸類為政府鼓勵性行業和非政府鼓勵性行業，政府鼓勵性行業往往是市場競爭較為激烈的行業，這些行業風險較高，且進入新行業需要跨越較高的門檻，因而政治關聯企業往往不愿意進入政府鼓勵進入的行業（李莉，2013）。

（二）通過技術創新

關于政治關聯通過技術創新給企業績效帶來的影響，學者們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結論。一些學者認為維護、建立政治關系耗費了企業家大量精力，使得企業家無法專注于企業的生產經營。同時政治關聯還給企業帶來了更強的政府干預和政策壓力。這些都不利于企業的研發、創新活動（于蔚，2016）。

與此相反的，王珍義等人（2011）認為政治關聯能夠對中小高新技術企業的技術創新績效產生積極作用。這是由于，一方面政治關聯可以讓企業掌握政策變化和產業革命內部信息，進而形成信息不對成優勢、獲得政府的產權保護等；另一方面，政治關聯將為企業的融資活動提供了便利，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企業研發資金不足的問題，加強了企業技術創新的資金保障，幫助企業順利實現技術創新活動。

（三）通過貸款融資

政治關聯將為企業的融資活動提供了便利，減少了融資約束，因而相較于非政治關聯企業，政治關聯企業的銀行貸款率更高（Faccio，2006）。存在政治關聯的企業也更受風險投資的青睞，因為企業與政府的良好關系會減少企業上市過程中的阻礙，有助于企業順利上市，所以風險資本也更傾向于投資有政治關聯的企業。并且企業政治關聯越緊密，這一趨勢越強（張天舒等，2015）。

（四）通過稅收優惠

研究人員認為，與政府的關系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企業的實際稅率，具有政府背景公司的實際所得稅率均明顯較低（吳文鋒，2008），這有利于提高企業業績。一些學者還發現，雖然政治關聯的民營上市公司有更低的實際所得稅稅率，但有政治關聯的上市公司并沒有因為所得稅稅收優惠而提高經營績效。原因在于企業的政治尋租活動需要支付相應的成本，這會削弱政治關聯帶來的競爭優勢（陶寶山等，2012）。

（五）通過社會責任

朱蓉等人（2015）發現高管的政治關聯在企業和政府之間建立了一個渠道，這使得利益相關者的壓力能夠通過政治關聯傳遞到企業，從而促使企業承擔社會責任。

綜上可以看出，目前對與政治關聯影響企業績效機制的探究仍需進一步完善。

五、總結與展望

本文總結了國內外學者關于政治關聯和企業績效的影響、內涵、研究方法、影響渠道、度量方法等方面的大量研究成果。針對當前研究存在的一些不足，本文做出以下展望：

首先，目前度量企業政治關聯程度的方法依然有不足之處。在未來的研究中，一方面應該尋找對企業通過人力關系網絡與政府建立的隱性政治關聯的方法，另一方面應進一步擴展目前考察顯性政治關聯的范圍。

其次，目前學者們的研究對象往往是上市公司，對未上市企業的政治關聯研究則幾乎一片空白。特別是小微企業，數量龐大，在市場經濟中占的體量也很大，是國民經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因此以小微企業為樣本的研究應受到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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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振（1996——）男，漢族，廣東佛山人，華南師范大學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2015級本科生，人力資源管理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