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出這串銅質的鑰匙（組詩）

張澤歐

獻出這串銅質的鑰匙

被反復追問的人渴望重生

日子化作碑文

確定的風鏤空了骨頭

冬季與我們同在

在落雁峰下仰望

記憶在此，鄉村也在此

而余音呢

蘇醒的骨頭泡在茶杯之中

沒有對應的刻度、囚室

或一扇石門

在祭拜靈魂遇難的日子

靈修，懺悔……

獻出這串銅質的鑰匙

時間是睿智的

他的歌聲會蛻變嗎？

亦如他的鳥

困在冬眠之中

冬季被他的女人用三種方式吸入

帶著嗥叫

有些記憶在沒有成為記憶前

便已消失

他感到悲哀

如同他們一同祈求的雪

伴著一絲愧疚

霜花、顫音及至死寂

某一種響動都仿佛一個詞牌

行程，唇語，琴音，落葉蝶……

而結局都一樣

時間是一個永恒的智者

一個修行者

苦其心志者，是那份初心

勞其筋骨者，是那份使命

餓其體膚者，是那條路途

油燈一直燃著

等到落日

巖壁上跌下梵語

鄉音與炊煙從對岸升起

異鄉的月色，更勝冬天的鳥啼

將途中的蟬鳴隱去

留下夜行人肩上的霜花

面向脊背的弧度

絕境會尾隨而來

落雁從壁盒中飛出

一片灰色的羽毛

目送爬上屋頂的暮色

一群人仍在狡辯

渴望冬季的鞠躬

天已經冷了

鄉村穿上印花的棉襖

褪下紫色的旗袍

瓷瓶被喘息隱去

憂傷的畫質

甚至撇開廢墟的歌詞

他們企圖開始嶄新的生活

季節卻被雪花腌制

起身，面向脊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