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閑萬馬—王的繪畫藝術(shù)

2018-08-18 08:02:50□李湜

中華書畫家 2018年8期

□ 李湜

王翚在《仿古圖》冊（故宮博物院藏）中明確指出：“畫家當以天地為師，又以古人為師”,惟有二者兼?zhèn)洳拍苓_到“天閑萬馬”的至高境界。其所表達的創(chuàng)作思想與明末董其昌倡導的“畫家以古人為師,已自上乘，進此，當以天地為師”①的主張如出一轍。

[元]王蒙夏山高隱圖 149×63.5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

以古人為師

出身于書畫世家的王翚，從小就對書畫古跡臨摹學仿，并且對自己有著嚴格的要求。其《清暉贈言》記：“憶自童子時即嗜翰墨，得古跡真本輒摹仿數(shù)紙，必得其神乃已?！雹谒?6歲（1647）時，正式拜職業(yè)畫家張珂③為師，摹學黃公望等前輩的筆墨；年近30歲，來到了王鑒初建成的染香庵，從此真正地站到了走向大師的起跑線上。

注重筆法的王鑒，深諳書畫同源之道，首先讓王翚學習古人書法數(shù)月，教他如何熟練地用筆，通過增強對筆的把控力，了解筆、紙（絹）、墨之間的多種變化，體會控筆的發(fā)力與鋒毫之間的關(guān)系，來準確地表現(xiàn)策、勒、努、側(cè)、掠等多種線條變化。同時，注重摹古的王鑒，又以家中自曾祖父王世貞始藏的名跡畫稿供王翚學習。王翚面對不同朝代的名品佳構(gòu)，潛心研習，毫不倦怠，從臨摹中掌握了筆法、墨法、構(gòu)圖、敷色等基本技巧，為其今后畫藝的提高打下了基礎(chǔ)。

王翚通過王鑒的引薦，又拜見了家中富有書畫收藏同時又工于摹古的“國朝畫苑領(lǐng)袖”④王時敏。從此，他步入?yún)⒘暻百t的更廣闊天地中。王時敏不僅與王翚探討畫理、切磋畫藝，還讓王翚臨摹自家的藏品，提高其鑒賞能力及臨仿水平。王翚《清暉贈言》記：“公（王時敏）一見如故，館之幸舍。周臣（王挺）與端士（王揆）諸公晨夕侍側(cè)，語下往往契合。因盡發(fā)家藏宋元名跡相與披尋議論，指示宗派，悉有依據(jù)?！雹菟?2歲回憶曾受命繪《小中見大圖》冊（上海博物館藏）原因時，亦提到在王時敏家的摹學經(jīng)歷，言：“余辱奉常（王時敏）忘年下交，憶壬子歲（1672）邀過西田結(jié)夏，盡發(fā)所藏諸名跡，相與較論鑒別，兩心契合。因出此冊命圖?！蓖鯐r敏為了擴展王翚的眼界，還憑借自己在畫壇中德高望重的聲譽，“挈之（王翚）游江南北，盡得觀摹收藏家秘本”⑥，介紹唐宇昭(孔明)等一大批書畫收藏家與王翚結(jié)識，王時敏記王翚“累年于孔明先生所，遍觀名跡，磨礱浸灌，刓精竭思，窠臼盡脫”⑦。王翚自己也對當年尋古、仿古、摹古的四處奔走記憶深刻，自言：“已從師得指法，復于東南收藏好事家縱覽右丞（王維）、（李）思訓、荊（浩）、董（源）勝國諸賢，上下千余年，名跡數(shù)十百種?！雹嗤趿氃?3歲重題40歲為東海司寇公所作的《仿古山水圖》冊（故宮博物院藏）時，亦言：“憶壯歲奔走四方，快睹昔人名跡，心目貫浹，夢寐不忘?！?/p>

王翚通過觀摹、臨仿歷代的名品佳構(gòu)，開闊了藝術(shù)視野，并且歸納出了不同畫家的筆墨風格以及審美特點：“子久之蒼渾、云林之淡寂、仲圭之淵勁、叔明之深秀，雖同趨北苑，而變化懸殊?！雹帷案呱袝曛猩剑瑵娔芾?，煙云吞吐，形神體勢，無不具備，而平淡天真，得自然佳境。”⑩“曹知白學宋人雪圖，去刻畫而趨清潤，樹石峰巒，別具高寒之致?！?“荊浩以焦墨渴筆用切玉皴寫巖石，最為奇古，峰頂更作礬頭，都不著樹，亦自蒼秀不凡。”?“米元暉精細者清致可掬，更有一種拖泥帶水皴者，亦自蒼潤奇古?！?“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必互相映發(fā)，位置天然，雖尺幅間而有千尋之勢者，惟吳仲圭（吳鎮(zhèn)）能之”?、“巨然煙浮遠岫圖，不用道路水口、人物舟車，往往至深山樵牧不到處，遇此真景，在巨公本色，更為逸品?！?“趙千里多作樓觀水村，花木縈廻，令觀者蕭然有出塵之想，所謂畫中詩者耶?！?“燕公穆喜畫竹石寒林”?“令穰畫法，不為崇崖邃谷，灌木修篁，只在煙村一曲，攬趣無盡”?等等。從王翚對不同時期不同流派畫家們言簡意賅的總結(jié)概括中可見，他對中國傳統(tǒng)繪畫有著深入的研究和敏銳的感知，體現(xiàn)了其深厚的文人畫家綜合素養(yǎng)。

王翚的可貴之處在于，他在摹學古人畫作的同時，看到了中國畫學傳統(tǒng)的博大精深，他在38歲時就明確提出：“畫理之精微，畫學之博大如此，而非區(qū)區(qū)一家一派之所能盡也”?，并表明“自喜不復為流派所惑”?。他主張合南、北宗為一手，體備眾法的畫學思想以及為滿足購畫者求繪仿北宗風格作品的需求，都使得王翚最終不為流派所困，突破了董其昌、王時敏、王鑒倡導的“南北宗論”局限，打破了宗派之別、門戶之分。他在重點臨摹被董其昌推崇的“南宗”畫家董源、巨然、黃公望、王蒙及曹知白等人畫作時，亦對董其昌貶為行家畫的“北宗”畫家李思訓、馬遠、夏圭等人的畫作加以關(guān)注和學習。最終，他成為“四王”中繪畫風格最多樣、表現(xiàn)技法最全面、藝術(shù)成就最突顯的代表人物。

王翚的可貴之處還在于，其學仿古人，不是學古而泥古，而是學古而脫古，在臨仿摹學的過程中，能夠結(jié)合自身的實踐感悟，總結(jié)出自己的創(chuàng)作理念并且成功地加以運用。如他認為筆精墨妙應該建立在變化之上，“凡作一圖，用筆有粗有細，有濃有淡，有干有濕，方為好手。若出一律，則光矣”。?“以刻畫求工，遂為時俗謬習，終成下格。”?又如，他在山石、樹木等具體物象的刻畫上認為：“畫石欲靈活，忌刻板，用筆飛舞不滯，則靈活矣。”?“枯樹最不可少，時于茂林中見，乃蒼秀?！?張庚《國朝畫徵錄》中較全面歸納了王翚在構(gòu)圖、設色、皴擦方面的畫論，記“石谷曰‘畫有明有暗，如鳥雙翼，不可偏廢’。又曰‘繁不可重，密不可窒，要伸手放腳，寬閑自在’。又曰‘以元人筆墨，運宋人丘壑，而澤以唐人氣韻，乃為大成’。又曰‘皴擦不可多，厚在神氣，不在多也’。又曰‘余于青綠靜悟三十年，始盡其妙’。又曰‘凡設青綠，體要嚴重，氣要輕清，得力全在渲暈’。又曰‘氣愈清則愈厚’?！?最后，張庚不禁感嘆道：“嗚呼！觀石谷之論，宜其技之神妙也?！?

王翚擷唐宋之精粹，漱元明之芳潤的摹學，為其厚積薄發(fā)的創(chuàng)作打下了深厚的畫學基礎(chǔ)，也為他贏得了廣泛的贊譽。其中欲與“古人同鼻孔出氣”的王時敏曾感慨：“求其筆墨逼真，形神俱似，羅古人于尺幅，萃眾美于筆下者，五百年來，從未之見，唯吾石谷一人而已?！?王鑒對王翚同樣推崇備至，曾折服地感慨：“石谷乃能至此，師不必賢于弟子，信然?！?王翚的畫壇摯友惲壽平對其摹古能力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在王翚《仿古山水圖》冊（故宮博物院藏）上題：“自五代、南北宋以迄元明，凡諸名賢遺跡隨意規(guī)摹，如鏡寫形，如燈取影，毫發(fā)不遺，與舊并觀如出一手?！背藥?、友外，作為明末清初見多識廣的著名收藏家、文學家周亮工對于王翚的摹古之精，也是盛贊有加，在其《讀畫錄》中記：“石谷揣摩盡得其法，仿臨宋元人無微不肖?！?并說：“予所見摹古者，趙雪江與石谷兩人耳，雪江太拘繩墨，無自得之趣，石谷天資高，年力富，下筆便可與古人齊驅(qū)，百年以來，第一人也。”?由于王翚摹古功力深厚，以致于發(fā)生以假亂真之事，見周亮工記：“吳下人多倩其作，裝潢為偽，以愚好古者，雖老于鑒別，亦不知為近人筆。”?甚至連其師王時敏都難辨真贗，如現(xiàn)藏臺北故宮博物院王翚《摹范寬溪山行旅圖》軸，其筆墨丘壑與范寬原作無異，以致王時敏誤題為范寬真跡，直到25年后，才由宋駿業(yè)的題跋道出真相，從現(xiàn)存故宮博物院所藏王蒙《夏山高隱圖》軸與王翚《仿王蒙夏山高隱圖》軸的對比中可見，王翚能夠從構(gòu)圖到運筆施墨，甚至苔點的疏密點染等，都模仿得不差絲毫。難怪王時敏題王翚《仿古山水圖》冊（常州博物館藏）言：“（石谷）凡唐宋諸名家，無不模仿逼肖，偶一點染，展卷即古色蒼然，毋論位置蹊徑，宛然古人，而筆墨神韻一一尋真，且仿某家全是某家，不雜一他筆，使非題款，雖善鑒者不能辨。此尤前所未有，即沈、文諸公所不及者也。”

現(xiàn)今王翚摹古師古或脫古融古的畫作留存很多，如故宮博物院藏有仿王蒙的《夏山高隱圖》軸，臨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卷、《秋山萬重圖》軸、《溪山逸趣圖》卷，仿巨然《煙浮遠岫圖》扇頁，臨倪瓚《溪亭山色圖》扇頁；天津博物館藏仿董源《夏景山口待渡圖》卷；臺北故宮博物院藏仿趙孟頫《江村清夏圖》軸、臨許道寧《山水圖》軸；廣東省博物館藏臨王詵《漁村小雪圖》等。

[元]王蒙夏山高隱圖（局部）

以天地為師

雖然，王翚以擅長仿、摹、臨古而著稱，但是，他不只在紙上討生活，他亦注重觀察、表現(xiàn)自然。

“以天地為師”的理念，促使王翚走出故紙堆，走向自然。他先后到過南京、蘇州、常州、揚州、鎮(zhèn)江、無錫、宜興等地，為此專門刻有“一生好入名山游”朱文印，以表明自己走訪名山勝水的心跡。

王翚的寫景畫作中有許多是隨興而發(fā)之作，如惲壽平記庚戌（1670）夏六月，他與王翚同游虞山，當尋游至虞山最奇勝處，見到劍門“絕壁云扶將墮石”的險峻景象時，他們興奮地“高嘯劍門絕壁下”，事后“各為圖記之，寫游時所見”?。張庚記王翚為笪重光?送行，兩人“維舟江滸，尊酒話別，討論六法”?。當王翚看到隔岸處一片層林盡染的秋林時，“直呼‘此參差疏密，丹碧掩映，天然圖畫也?！?當即提筆“為侍御寫之”?。笪重光在《江上詩集》中對此事也有著詳細的記載：“一夕放舟，徜徉見堤上秋林，石谷指謂余曰：此真畫也！先生賞之，楓林紅葉如熾，青松、紫檉、白榆、烏白五色相鮮高下，仰俯參差，……遠近相互掩映，位置殆若人巧者。予屬石谷曰，化工神妙，當與爭齊。先生即為我圖之?！?王翚與笪氏之間有著深厚的交誼，王翚贈給笪氏的畫作不下十余件套，其中王翚50歲為笪氏所作《仿古山水圖》冊（故宮博物院藏）中也有數(shù)幅即景而作的圖頁，它們分別被題“冬日舟次丹徒道中寫所見”、“晚霽泊舟芙蓉涇漫寫即景”、“溪村暮色”等等。

[清]王翚仿王蒙《夏山高隱圖》 184.8×79.4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夏山高隱。歲次壬戌臘月既望，仿黃鶴山人筆意。劍門石谷子王翚。鈐?。和趿氈。ò祝?石谷（白）

故宮博物院藏王翚早期的即景之作是其40余歲寓居揚州時，偶遇難得的江南雪，趁興揮毫繪的《邗江雪意圖》卷。該畫卷描繪了冬日雪后揚州城外江景，畫面構(gòu)圖取俯瞰視角，最大范圍地刻畫了城垣、村落、佛寺、港灣、橋梁、津渡、田塍等景色。全圖筆墨工細寫實，在雪景的刻畫上借鑒了傳統(tǒng)的留白法、烘染法。王翚一生以描繪雪景為主題的畫作不多，此圖作為寫生的雪景圖猶顯珍貴。

故宮博物院藏王翚55歲所繪《晚梧秋影圖》軸更是一件寫景佳作。此圖以墨筆繪池上高梧疏柳掩映書堂，坡頭二人對語。其右有惲壽平書七絕一首并長題：“丙寅秋與石谷王子同客玉峰園池，每于晚涼翰墨余暇，與石谷立池上，商論繪事，極賞心之娛。時星漢晶然，清露未下，暗睹梧影，輒大叫曰：‘好墨葉！好墨葉！’因知北苑、巨然、房山、海岳點墨最淋漓處，必濃淡相兼，半明半暗，乃造化先有此境，古匠力為摹仿，至于得意忘言，始灑脫畦徑，有自然之妙。此真我輩無言之師。王郎酒酣興發(fā)，戲為造化留此景致以示賞音，抽豪灑墨若張顛濡發(fā)時也?！蓖ㄟ^惲氏的長題可知王翚通過觀察月光下的梧桐樹影，想到了董北苑（源）、巨然、房山（高克恭）、海岳（米芾）的水墨點染技法，說明王翚有著深厚的“以古人為師”的基礎(chǔ)，也說明他有著敏銳的“以天地為師”的觀察力，并且是一位善于從生活中體會古人畫理、畫論、畫技精妙之所在的畫家。

王翚的實景畫作中還有繪特定自然景物的作品，如《虞山楓林圖》軸（故宮博物院藏）自題：“戊申小春既望，伊人道長兄過虞山看楓葉枉駕荒齋，述勝游之樂。臨行并屬余圖其景，因成此幅奉寄。時長至后三日也。虞山弟王翚。”由自題而知此圖是王翚37歲時，應友人伊人道長?之囑，繪家鄉(xiāng)虞山“小春既望”的楓林實景。王翚對家鄉(xiāng)的虞山非常熟習和熱愛，曾經(jīng)反復登臨，并且進行過多次以虞山為主題的創(chuàng)作，如《虞山曉別圖》（廣東省博物館藏）、《虞山秋色圖》卷（美國密歇根大學博物館藏）等。王翚在此圖中，為了展現(xiàn)虞山高聳挺拔的壯美，構(gòu)圖以高遠法取勢，從山腳下淺水平湖繪起，直至沖破煙嵐云霧的山頂，其間繪有曲徑、小橋、茅舍以及楓林等景致。此圖重點要表現(xiàn)的是“伊人道長兄過虞山看楓葉”的主題，可是，王翚并沒有為了畫面的視覺效果，繪漫山遍野悅?cè)诵哪康募t色楓葉，而是根據(jù)實際季節(jié)，描繪自然狀態(tài)中楓葉的真實情景，星星點點地染了幾片楓葉。可是，正是這幾片以亮麗的色調(diào)染紅的葉子，反而以少勝多，在草木蒼郁的層巒疊嶂中引人注目，成為了畫題中的主角，同時也令人充滿了對楓葉遍地而紅時的遐想。全圖行筆嚴謹細膩，設色秀潤明麗，具有“以點代面”的藝術(shù)感染力。除了《虞山楓林圖》外，王翚創(chuàng)作的表現(xiàn)具體地理景致的作品，還有描繪西湖白堤、孤山一帶勝景的《白堤夜月圖》卷（故宮博物院藏），此卷構(gòu)圖鳥瞰式，其筆致松秀，設色濕潤，意境清新自然，所繪景致雖小，但是各個景點特征鮮明，具有較強的寫實性。

[清]王翚秋山萬重圖 117.5×53.3cm 絹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遠近秋山千萬重，醉來吾欲采芙蓉。峰頭何處歌招隱，如此丹丘不易逢。仿黃子久秋山筆意。庚辰八月，海虞王翚。中秋日重加點染，寄贈帝錫道翁。翚又識。鈐?。和趿氈。ò祝?時年六十有九（朱）王翚之印（白）耕煙外史（朱）澄懷（朱）清暉老人（朱）

友人的居所也是王翚常刻畫的對象。如《墻角種梅圖》卷（故宮博物院藏），王翚在圖上自題七言詩一首并識：“子鶴種梅墻角，庶幾幽人韻事。余為補圖，并題一絕，博諸君春雪之和?！痹搱D卷上另有楊晉、惲壽平、王武等二十余家題詩、詞，通過他們的題跋可知此圖是王翚應楊晉的請求，繪楊晉在新居墻角處移植古梅一本之事。王翚以冊頁的形式為楊晉畫了二幅圖。第一幅圖繪遠山連綿、平波靜水以及枝干清癯如鐵的梅樹。第二幅圖繪修篁搖翠影、高臺筑草亭以及高士臨窗賞梅的情景。二幅圖繁簡不一，但是均以細潤娟秀的筆墨真實地刻畫出楊晉生活的居所環(huán)境，反映了其以竹、梅為鄰的生活情趣。此圖卷也印證了王翚與楊晉之間深厚的師生情誼。王翚被邀請畫友人居所的寫生之作還有許多，如他34歲時應鶴客先生張文鉞之邀，繪其庭院里的仙鶴，自言“有鶴來至庭際”以“命余作圖以紀其事”?。又如其65歲所作《西齋圖》卷（上海博物館藏），畫的是吳偉業(yè)嗣子吳暻居地，該圖保留了西齋附近園林較為真實的信息，為我們了解吳梅村及張南垣風格的園林提供了寶貴的圖像資料。再如其83歲所作《夏五吟梅圖》軸（故宮博物院藏），表現(xiàn)的是其好友芳洲先生的舊居“儒溪”之景。全圖工寫結(jié)合，畫面既有山林泉壑的自然景觀，又有人物抱膝吟詩及策杖尋幽的活動細節(jié)，由此可見王翚能夠嫻熟地運用筆墨表現(xiàn)大環(huán)境和小細節(jié)，并且使二者情景交融，富于情趣。裱邊有近代吳湖帆題，贊此圖是“石谷子晚年之作愈老愈辣，用筆拙樸真，所謂細若游絲，勁如屈鐵是也。以大章法飾寫小園景是其特長，此《夏五吟梅圖》即其一也。”

[清]王翚墻角種梅圖 21.1×28.4cm 紙本水墨故宮博物院藏鈐?。和趿殻ㄖ欤?/p>

[清]王翚墻角種梅圖 21.1×28.4cm 紙本水墨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孤云瘦石共為鄰，難寫寒巖物外春。今世誰能愛幽冷，雪中猶有種梅人。子鶴種梅墻角，庶幾幽人韻事，余為補圖并題一絕，博諸君春雪之和。王翚。鈐?。和趿氈。ò祝?石谷子（朱）

山水園林之外，王翚偶爾也繪青竹翠柳等以植物為主題的畫作，如《蕉竹圖》（故宮博物院藏）就是一幅寫生之作，自題：“太湖石畔種芭蕉，色映軒窗碧霧搖。瘦骨主人清似水，煮茶香透竹間橋。甲子初夏，畫于金陵客舍，耕煙散人王翚?！币李}而知該圖是王翚53歲客居金陵時，所繪戶外景致。畫作采取依次取景的方式，由前景的芭蕉向后推出翠竹、湖石和枯木，這種縱向排列的布局，既自然又有層次，以其別具一格而引人注目。本圖上還有王翚83歲記其重觀此圖的題：“甲午小春十日重觀于水云精舍，耕煙子?！庇纱苏f明該圖一直隨在王翚的身邊30年，他對此圖的珍愛非同一般。

在以往的繪畫史記述中，以王時敏、王翚為首的“四王”通常作為模仿古人、師承傳統(tǒng)的代表畫家出現(xiàn)。而通過上述這些王翚基于現(xiàn)實景物的實景創(chuàng)作，讓我們看到另一面的王翚。在紙絹樣本之外，他還有一個更為廣闊的師法對象即造化自然，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以天地為師”。王翚從摹古、仿古、臨古出發(fā)，又從自然界汲取營養(yǎng)，最后融會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的完整藝術(shù)蛻變，使得他以多彩的畫筆繪制出最精彩的人生。

注釋：

①[明]董其昌《畫禪室隨筆》，盧輔圣主編《中國書畫全書》第三冊，上海書畫出版社，1992年。

②[清]王翚《清暉贈言》，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七冊，第815頁。

③[清]張珂（1635－？），字玉可，號媚雪、碧山小癡。江蘇常熟人。工寫山水，師法黃公望筆意。

④[清]張庚《國朝畫徵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426頁。

⑤[清]王翚《清暉贈言》，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七冊，第815頁。

⑥[清]張庚《國朝畫徵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433頁。

⑦[清]王時敏《王奉常書畫題跋》，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七冊，第922頁。

⑧俞豐《王翚畫論譯注》，榮寶齋出版社，2012，第4頁。

⑨俞豐《王翚畫論譯注》，第4頁。

⑩[清]王翚《山水圖》冊題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石渠寶笈續(xù)編》著錄）。

?[清]王翚《連山積雪圖》題跋，廣州美術(shù)館藏。

?[清]王翚《仿古山水圖》冊題跋，天津博物館藏。

?[清]王翚《仿古山水圖》冊題跋，故宮博物院藏。

?[清]王翚《仿古山水圖》卷題跋，故宮博物院藏。

?[清]王翚《煙浮遠岫圖》扇題跋，故宮博物院藏。

?[清]王翚《水村圖》軸題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石渠寶笈初編》著錄）。

?[清]王翚《仿古山水圖》冊題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石渠寶笈三編》著錄）。

?[清]王翚《仿宋元山水圖》冊題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石渠寶笈三編》著錄）。

?俞豐《王翚畫論譯注》，第5頁。

?俞豐《王翚畫論譯注》，第11頁。

?[清]王翚《春江捕魚圖》軸題跋，上海博物館藏。

?俞豐《王翚畫論譯注》，第13頁。

?[清]王翚《仿李營丘江干七樹圖》軸題跋，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石渠寶笈初編》著錄）。

?[清]張庚《國朝畫徵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433頁。

?[清]王時敏《王奉常書畫題跋》，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七冊，第922頁。

?[清]張庚《國朝畫徵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433頁。

?[清]周亮工《讀畫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952頁。

?[清]周亮工《讀畫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953頁。

?[清]周亮工《讀畫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952頁。

?[清]惲壽平《南田畫跋》，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七冊，第976頁。

?[清]笪重光（1623－1692），字在辛，號君宜、蟾光、江上外史等。順治九年（1652）進士，官御史，巡按江西。工書善畫、精古文辭，雅好收藏。有《書筏》《畫筌》傳世。

?[清]張庚《國朝畫徵錄》，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十冊，第433頁。

?[清]張路芳編《江上詩集》，1689年。

?[清]顧湄，字伊人，號抱山，江蘇太倉人，顧夢麟養(yǎng)子，工詩古文，為“婁東十子”之一，有《水鄉(xiāng)集》。

?[清]陸時化《吳越所見書畫錄》卷六，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八冊，第1151頁。

[清]王翚夏五吟梅圖 90.7×60.1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夏五吟梅圖。芳洲先生舊居儒溪，有亭曰『碧芳』，頗擅林木之勝，亭前老梅一株，五月花開特盛，一時名流咸賦詩紀之。此辛丑間事也，距今五十余年，不會產(chǎn)生歧義。屬余補圖，因志其概，俾向日舊觀恍然心目，亦一佳話也?？滴跫孜缥逶拢麩熒⑷送趿氉R。鈐印：耕煙（朱）王翚之?。ㄖ欤?澄懷（朱）耕煙散人時年八十有三（白）

[清]王翚臨《富春山居圖》卷 34.7×728cm 紙本水墨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大癡道人真跡流傳者絕少，此卷行筆布置皆從董、巨風韻中來，荒寒簡率，妙得象外之趣，白石翁、董文敏先后標題，奉為藝林墨寶，而文敏研精六法，一生宗尚尤見于此。壬午秋，山窗閑寂，適有佳紙，心慕手追，吮毫殊有所得，因記之。虞山后學王翚。鈐印：王翚之印（白）石谷子（朱）耕煙外史時年七十有一（白）海虞（朱）

[清]王翚臨倪瓚《溪亭山色圖》 16.9×51.8cm 紙本水墨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倪元鎮(zhèn)《溪亭山色圖》，石谷子臨于來青閣。六紀同學長兄有維揚之游，過余草堂話舊，剪燈留飲，不忍言別，臨行寫此為贈。乙酉長至后三日，耕煙散人王翚。鈐印：王翚（朱）王翚之?。ò祝?石谷（朱）上下千年（朱）

[清]王翚仿巨然《煙浮遠岫圖》 17.4×52.3cm 紙本水墨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巨然《煙浮遠岫圖》，今在毗陵莊太史家，真海內(nèi)第一墨寶，余嘗借觀，背臨大概，寄呈聞川尊先生。劍門王翚。巨然此圖不用道路、水口、屋宇、舟梁，唯以雄渾之勢取勝，每每至深山樵牧不到處，遇此真景，在巨公本色，更為逸品。癸丑上巳日，石谷重識。鈐?。和酢⑹⒐龋ò孜穆?lián)珠）

[清]王翚竹溪仙館圖 35×65cm 紙本設色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款識：竹溪仙館。庚辰小春月朔，仿唐解元法為瑤老道兄。石谷子王翚。鈐?。和趿氈。ò祝?石谷子（朱）汲古得修綆（朱）

[清]王翚晚梧秋影圖 76.8×41cm 紙本水墨故宮博物院藏款識：晚梧秋影。丙寅七夕后三日，王翚秉燭戲墨。鈐印：王翚之?。ㄖ彀紫嚅g）石谷子（朱）題跋：魚窺人影躍清池，綠掛秋風柳萬絲。石岸散衣閑立久，碧梧陰下納涼時。丙寅秋與石谷王子同客玉峰園池，每于晚涼翰墨余暇，與石谷立池上，商論繪事，極賞心之娛。時星漢晶然，清露未下，暗睹梧影，輒大叫曰：『好墨葉！好墨葉！』因知北苑、巨然、房山、海岳點墨最淋漓處，必濃淡相兼，半明半暗，乃造化先有此境，古匠力為摹仿，至于得意忘言，始灑脫畦徑，有自然之妙。此真我輩無言之師！王朗酒酣興發(fā)，戲為造化留此景致以示賞音，抽豪灑墨若張顛濡發(fā)時也。修翁先生見而愛之，因以為贈，他日貽之文孫蔚兄以成世契。南田惲壽平。鈐?。簤燮剑ㄖ欤?惲正叔（白）

[清]王翚邗江雪意圖 39.3×198.4cm 絹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邗江雪意。鈐印：耕煙散人（白）滄江白發(fā)（白）

[清]王翚白堤夜月圖 39×219.5cm 絹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白堤夜月。烏目山中人王翚。鈐?。和趿氈。ò祝?耕煙散人時年七十有三（白）

[清]王翚虞山楓林圖 146×61.7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戊申小春既望，伊人道長兄過虞山看楓葉，枉駕荒齋，述勝游之樂，臨行并屬余圖其景，因成此幅奉寄，時長至后三日也。虞山弟王翚。鈐?。和趿氈。ㄖ彀紫嚅g）

[清]王翚仿古山水圖冊（之一） 23×45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晚霽泊舟芙蓉涇，漫寫即景。鈐印：石谷子（朱）王翚之?。ò祝?/p>

[清]王翚仿古山水圖冊（之二） 23×45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冬日舟次丹徒道中，寫所見。鈐?。和趿氈。ò祝?/p>

[清]王翚廬山白云圖卷 35×323.5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關(guān)仝《廬山白云圖》為海內(nèi)名跡，林壑位置，迥出意匠之外。余二十年前偶于金陵友人齋中展閱數(shù)過，卷尾有董文敏題識，至今追憶，恍在目前。適古香主人以藏紙屬畫，聊仿其意，萬不及一，當不值方家一哂也。董跋并錄于右。康熙丁丑暮春望后三日，虞山王翚。鈐印：王翚?。ò祝?石谷（白）耕煙野老（白）

[清]王翚松路入仙山圖紙本設色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款識：松路入仙山圖。耕煙外史王翚畫于清暉閣。鈐印：王翚之?。ò祝?/p>

[清]王翚桃花漁艇圖 28.5×43cm 紙本設色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款識：曾見鷗波老人《桃花漁艇圖》，設色全師趙伯駒。偶在房仲書齋背臨，似與神合。烏目山中人王翚。鈐?。菏龋ㄖ欤?/p>

[清]王翚萬峰積玉紙本設色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款識：仿黃大癡筆法。丁亥臘月之望，石谷王翚。鈐?。和趿殻ò祝?石谷（朱）

[清]王翚仿王蒙《溪山逸趣圖》卷 32.7×296.4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溪山逸趣。壬午夏五，仿黃鶴山樵筆。古虞王翚。鈐印：王翚之?。ò祝?耕煙外史（朱）

[清]王翚溪口白云圖 98×53.8cm 絹本設色天津博物館藏款識：一片溪口云，才向溪中吐。不復歸溪中，還作溪中雨。己丑九秋，仿胡廷暉筆意。耕煙散人王翚。鈐?。和趿氈。ò祝?石谷子（朱）海虞（朱）耕煙散人（朱）

[清]王翚山窗對雪圖 88.4×34.3cm 紙本設色天津博物館藏款識：歲次辛酉臘月廿四日，山窗對雪，為湘民同研先生呵凍作此，請正。澄懷主人王翚。鈐印：王翚之印（白）石谷（白）

[清]王翚仿黃公望《良常山館圖》 110.4×53cm 紙本設色天津博物館藏款識：大癡道人《良常山館圖》。壬午七月望日，畫于天潭邃谷。耕煙散人王翚。鈐?。和趿氈。ò祝?耕煙散人（白）太原（白）

[清]王翚仿李成《雪霽圖》 112.7×35.9cm 紙本設色紐約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藏款識：歲次己酉小春念二日，臨發(fā)白下，舟泊毗陵，剪燭作李成雪霽圖。烏目山人石谷子王翚識。鈐?。簽跄可介裕ㄖ欤?王翚之印（白）

[清]王翚仿巨然和燕文貴山水圖 25.4×354cm 紙本設色題跋：余向年客都下，于收藏家得見古人卷軸甚多。中有巨然《江關(guān)曉霽》、燕文貴《山口捕魚》二圖，神采奕奕，各極精妙，為宋元諸名跡之冠，輒往來于懷蓋二十余年矣。此卷兼撮兩家大意為之，雖清真幽淡未必神似，然風規(guī)亦不甚相遠也。癸巳重陽后三日，烏目山中人王翚識。鈐印：王翚之?。ㄖ欤?太原（白）耕煙（朱）清暉老人時年八十有二（白）

[清]王翚九華秀色圖 133.5×57.9cm 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款識：九華秀色可攬結(jié)，吾將此處巢云松。補太白語。癸未長至后三日仿黃鶴山樵筆，呈眉翁老父臺先生清玩。海虞耕煙散人王翚。澄懷觀道宗少文，臨池學書王右軍。王侯筆力能扛鼎，五百年來無此君。右倪元鎮(zhèn)題王叔明畫詩。叔明為趙吳興甥，乃自辟一門戶，若論蘊藉之富，摹寫之精，實不讓其舅，元鎮(zhèn)語非夸也。次日又書。鈐?。和趿氈。ò祝?石谷（白）石谷子（朱）滄江白發(fā)（白）海虞（朱）

[清]王翚仿巨然山水圖 153.6×59.3cm 絹本設色遼寧省博物館藏款識：峰巒渾厚，林木華滋。乙丑暮春，仿巨然筆意。石谷王翚。鈐?。和趿氈。ㄖ彀紫嚅g）石谷子（朱）

[清]王翚仿李成《仙巖樓觀圖》 86.1×47.6cm 紙本設色款識：李營丘《仙巖樓觀圖》?？滴跻椅创赫?，為寧海道長兄五十初度寫此奉贈，以當九如之祝。海虞王翚時年八十有四。鈐印：王翚之印（白）石谷（朱）上下千年（朱）

[清]王翚蕉竹圖 133×32.3cm 紙本水墨故宮博物院藏款識：太湖石畔種芭蕉，色映軒窗碧霧搖。瘦骨主人清似水，煮茶香透竹間橋。甲子初夏，畫于金陵客舍。耕煙散人王翚。甲午小春十日重觀于水云精舍。耕煙子。鈐?。和趿氈。ò祝?耕煙散人（白）太原（白）王翚之?。ㄖ欤?耕煙散人時年八十有三（白）

[清]王翚柳岸江洲圖 95.7×41.4cm 紙本水墨天津博物館藏款識：西湖三面環(huán)山，中涵綠水，松排青嶂，草滿岸堤。泛舟湖中，回環(huán)瞻視，水光山色，競秀爭奇。柳岸花汀，參差掩映。已而峰銜翠靄，月印波心，畫舫徐牽，菱歌晚度，游人儼在畫圖中也。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也相宜。西湖春景，霽曉最宜，柳帶朝煙，桃含宿雨，芳草沾堤，與湖流映碧，更見漁舟來往，令人疑入武陵桃源。庚寅嘉平十又八日，耕煙散人王翚。鈐印：王翚之?。ㄖ欤?耕煙散人時年七十有九（白）西爽（朱）

[清]王翚仿王蒙山水圖 113.4×43.7cm 紙本設色天津博物館藏款識：名山草堂，蕭然獨居。門無車馬，坐有圖書。沉酣枕藉，不知其余。俯仰今昔，樂且晏如。戊子立秋后一日，仿黃鶴山樵筆意。石谷子王翚。鈐?。和趿氈。ò祝?耕煙野老時年七十有七（白）海虞（朱）

[清]王翚唐人詩意圖卷 27.6×335cm 絹本設色上海博物館藏款識：天開斜影遍，山出晚云低。暢以沙際雁，兼之云外山。野老念牧童，倚枕候荊扉。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卣跋律铰?，但見牛羊群。水回青嶂合，云度綠溪陰。烹葵邀上客，看竹到貧家。檣出江中樹，波連海上山。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夏禹玉有長卷，宋理宗對景逐段標題，藝林傳為勝事。余摘取唐句，乃用其法匯成此卷，皴染位置，全師巨然，雖雜趣未盡神肖，然構(gòu)思經(jīng)營，覺指腕間沖和自在，賞識者應能靜會耳。康熙庚寅中秋，海虞耕煙散人王翚。鈐印：王翚之印（白）石谷（朱）石谷子（朱）

[清]王翚仿李成《平林散牧圖》 82.5×51.2cm 絹本設色遼寧省博物館藏款識：李營丘《平林散牧圖》。營丘李夫子，天下山水師。放筆寫寒林，千金難易之。昔米海岳□ 欲作無李論，營丘真跡之難得久矣。此幀乃上海潘光祿家藏，前后有名人題跋，本作一卷，自董文敏獲之，遂割去題跋，裝為冊葉，以冠諸畫。耕煙散人王翚識。辛卯六月九日。鈐?。菏龋ò祝?耕煙（朱）八十老人王翚（白）清暉老人（朱）西爽（朱）王翚之?。ㄖ欤?耕煙散人（白）上下千年（朱）

[清]王翚仿夏圭《漁莊秋霽圖》 82.5×51.2cm 絹本設色遼寧省博物館藏款識：夏禹玉《漁莊秋霽圖》，林木郁森，峰巒疏秀，其畫山，只鉤輪廓，以淡墨渲運凹凸之形，不涉尋常畦徑，最為奇古，可謂平淡中而有逸趣也。六月五日，耕煙散人王翚。鈐?。喊耸先送趿殻ò祝?耕煙（朱）劍門（朱）

[清]王翚杏花春雨江南圖 82.5×51.2cm 絹本設色遼寧省博物館藏款識：杏花春雨江南。節(jié)序相催將迸筍，青春白晝簾櫳靜?；靥龙t鷺浴相喧，照水鴛鴦嬌弄影。蕩子未歸春眼冷，佳人自汲山前井。誰家青鳥銜紅巾，銀鞍玉勒隨香塵。春水好，春光急，朝煙未散山猶濕。山行應接不暇及，山下湖光靜凝碧。三月游船盡傾邑，向人語燕檣頭立。游絲綱花落池萍，流年一去誰能營。右文三橋追和倪元鎮(zhèn)江南春詞。辛卯長夏，臨惠崇筆。劍門樵客王翚。鈐印：石谷（朱）王翚之印（白）耕煙（朱）來青閣（朱）上下千年（朱）

[清]王翚松喬堂圖卷 25×236cm 紙本設色克利夫蘭藝術(shù)博物館藏款識：松喬堂圖。康熙癸未夏六月，海虞耕煙散人王翚畫。鈐印：王翚之?。ò祝?石谷（白）耕煙野老時年七十有二（朱）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一）紙本設色款識：蕭寺晚晴。仿漚波老人。鈐印：石谷子（朱）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二）紙本設色款識：癡翁沙磧圖意。鈐?。和趿氈。ò祝?/p>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三）紙本水墨款識：夏木垂陰圖。仿叔明。鈐?。菏茸樱ㄖ欤?/p>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四）紙本設色款識：云腰千嶺碧，木末一亭秋。仿關(guān)仝筆意。鈐?。菏茸樱ㄖ欤?王翚之?。ò祝?/p>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五）紙本水墨款識：澗水空山道，柴門老樹村。用巨然筆寫少陵詩意。鈐?。和趿氈。ò祝?/p>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六）紙本設色款識：山出云時云出山，化為霖雨遍人寰。端知帝所旌幢會，不在金堂玉室間。仿高尚書。鈐?。和趿氈。ò祝?/p>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七）紙本設色款識：山莊雪霽。仿右丞。煙翁老先生以素冊命畫，翚時游維揚，未能即應。今年春，飛書見速，率仿諸家小景呈正，第愧筆墨丑惡，不堪溷入清閟耳。甲寅二月五日雨窗識。虞山后學王翚。鈐印：石谷子（朱）王翚之?。ò祝?/p>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八）紙本設色款識：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仿趙承旨設色法。鈐?。和趿氈。ò祝?/p>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九）紙本設色款識：平林散牧圖。仿趙大年。鈐印：王、石、谷（朱白聯(lián)珠）

[清]王翚仿古山水冊（之十）紙本水墨款識：寒林古岸。仿李咸熙。鈐印：石谷子（朱）

[清]王翚仿黃公望《富春大嶺圖》 127.6×43.1cm 紙本設色天津博物館藏款識：《富春大嶺圖》為癡翁一生杰作，沈徵君、董宗伯先后鑒藏，稱諸跡中之冠。氣韻淡逸，林巒森秀，非復平時本色，誠勝觀也。近從云間王氏重閱，因仿大意。庚午端陽前三日，寄呈嶧亭先生。海虞王翚。鈐?。和趿氈。ò祝?石谷（白）太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