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新華 ,張偉濤 ,張金濤 ,徐紅亮 ,楊玉齊 ,范順陽 ,李群
(1、阜外華中心血管病醫院兒童心臟中心,河南 鄭州450000;2、鄭州大學第三附屬醫院心外科,河南 鄭州 450052)
先天性心臟病(congenital heart disease,CHD)是胎兒時期出現的心血管發育異常的一種先天畸形,也是兒童最常見的先天畸形[1]。我國CHD發病率為0.6%~0.8%。有研究表明,10%的CHD患兒合并肺動脈高壓 ((pulmonary arterial hypertension,PAH)[2]。CHD患兒合并PAH,尤其是出現艾森曼格綜合征時,其致殘率和病死率顯著升高,嚴重危害兒童的身心健康[3]。CHD患兒選擇藥物保守治療或介入、手術等治療方式,主要取決于對PAH的準確診斷和評估[4]。PAH診斷的金標準為右心導管檢查,但屬于有創性檢查,臨床應用受到限制[5]。PAH相關生物標志物的研究成為近年來的熱點。既往研究顯示,CHD-PAH患兒血漿中與炎癥、補體激活系統和凝血機制密切相關的CFH-R2水平降低[6]。因此,本研究旨在綜合評價血漿補體因子H相關蛋白2在先天性心臟病合并肺動脈高壓兒童中的變化情況,為臨床后續研究提供思路和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本院2015年6月到2016年12月期間我院心內科和心外科收治的89例CHD患兒。選取同時期來我院體檢的健康兒童40例作為對照組。入選標準:①所有入選患兒均符合2010年歐洲心臟病學會制定的CHD診斷標準[7],CHD合并PAH診斷標準符合美國心臟病協會制定的PAH診療指南[8];②年齡:6月~12歲;③患兒家屬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臟器嚴重疾病者;②患兒為原發性肺動脈高壓,或其他原因導致的肺動脈高壓;③入院前1月內服用降低肺動脈壓藥物者。本研究經過本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1.2 方法 收集所有入選研究對象的基線資料,包括年齡、性別、身高、體重、血壓等。CHD患兒術前采用心導管測量肺動脈壓,并根據肺動脈壓值進行分組:無肺動脈高壓組,肺動脈壓<30mmHg;輕度組,肺動脈壓30~39mmHg;中度組,肺動脈壓40~69mmHg;重度組,肺動脈壓>70mmHg。CFH-R2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ELISA)測定,ELISA試劑盒購自美國Cusabio biotech公司。采集外周靜脈血,全血分離后取上層血漿進行檢測,嚴格按照試劑盒說明書進行檢測。
1.3 統計學方法 對所有數據采用SPSS 17.0進行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ANOVA檢驗,兩兩比較采用LSD-t檢驗;計數資料用率來表示,采用χ2檢驗;以P<0.05有統計學差異。
2.1 一般基線資料比較 本研究共納入129例研究對象,其中對照組40例,CHD組患兒89例。兩組年齡、性別構成、身高、體重、血壓等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見表 1。
2.2 4組肺動脈壓及CFH-R2水平比較 CHD患兒無肺動脈高壓組、輕度組、中度組、重度組血漿CFH-R2水平顯著低于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P<0.05);CHD患兒中, 無肺動脈高壓組CFH-R2水平最高,重度組CFH-R2水平最低,差異比較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 2。
2.3 血漿CFH-R2水平與肺動脈壓相關性 Pearson相關分析表明,CHD患兒肺動脈壓與血漿CFH-R2 水平負相關(r=-0.638,P<0.05)。 見圖 1。
目前,臨床上對CHD-PAH的研究主要以臨床診斷、治療以及預后的評估方面,對其發病的病理基礎研究,尤其是基因和蛋白水平領域較少。Lavoie等[9]通過誘導PAH動物模型,發現PAH鼠肺組織中存在 CapZα、cathepsin、annexin A4 等差異蛋白,分別與肺組織內蛋白酶體、細胞膜骨架蛋白有關,提示這些蛋白可能參與了PAH時肺組織血管的重塑過程。該研究同時采用定量的蛋白組學研究方法,發現了健康人群與單純CHD患兒和CHD合并PAH患兒之間血漿蛋白譜的差異,并認為有差異的蛋白與凝血機制、炎癥和免疫系統密切相關。本研究中,單純CHD患兒和CHD合并PAH患兒血漿CFH-R2水平顯著低于健康兒童,考慮CFH-R2可能與患兒的免疫系統或凝血機制缺陷相關。

表1 一般基線資料比較
表2 4組肺動脈壓及CFH-R2水平比較(±s)

表2 4組肺動脈壓及CFH-R2水平比較(±s)
組別對照組無肺動脈高壓組輕度組中度組重度組例數40 26 27 19 17肺動脈壓(mmHg) CFH-R2(ug/L)-26.7±8.1 35.2±7.4 54.6±10.3 78.9±14.6 194.4±26.1 137.3±21.5 107.8±14.3 84.4±9.7 43.9±5.3

圖1 CFH-R2水平與肺動脈壓的相關性分析
補體系統是血清中的多種糖蛋白組成的蛋白酶降解系統,是免疫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3條途徑:經典途徑、凝集素途徑以及旁路途徑。補體因子H(CFH)是旁路途徑的重要調控因子,抑制旁路途徑的活化和放大反應[10]。CFH相關蛋白由CFH-R1、CFH-R2、CFH-R3、CFH-R4、CFH-R5 等5中相關蛋白構成,每種相關蛋白均可與補體C3b結合。CFH-R2是新型的補體調節因子,在宿主細胞膜的表層通過多價陰離子進行結合,與B因子等競爭性結合補體C3b,干擾C3轉化酶功能,調節補體系統的活化[11]。此外,CFH與I因子協同作用可加速C3b的滅活,防止旁路途徑過度活化和放大效應損傷集體細胞[12,13]。本結果中可見,CHD患兒血漿中CFH-R2水平顯著低于健康對照組兒童,提示CFH-R2在CHD患兒發病的病理生理中起到一定的作用。血漿CFH-R2水平降低考慮可能與其抑制補體系統的激活,進而導致該蛋白過度消耗有關,補體系統活化能能夠加速肺組織內血管的重塑,同時促進凝血過程[14]。Humbert[15]研究結果表明,PAH患兒肺部病理學表現為原位微小血栓的形成。CHD患兒中,無肺動脈高壓組CFHR2水平最高,重度組CFH-R2水平最低,提示,且病情越嚴重,也越嚴重。Pearson相關分析表明,CHD患兒肺動脈壓與血漿CFH-R2水平負相關。由此可推測,CHD患兒隨著病情進展,心臟損害程度加重,CFH-R2被消耗用于抑制補體系統的活化,延緩肺內血管的重塑和凝血過程;但隨著病情加重,肺動脈壓升高,CFH-R2大量消耗,水平顯著降低。
綜上所述,CHD合并PAH患兒血漿CFH-R2水平顯著降低,CFH-R2水平與肺動脈壓呈負相關,有可能作為CHD合并PAH的生物學標志之一。但本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按照嚴格的入選標準,樣本量較少,導致結果可能存在偏倚,需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