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海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我國對外直接投資(OFDI)蓬勃式發展已有15年歷史。“走出去智庫”(CGGT)統計數據顯示,我國能源類的OFDI規模從2005年的83億美元增長到2016年的746億美元;2005—2017年上半年,能源類項目量占OFDI項目總數的30%。隨著2017年“一帶一路”峰會的成功召開,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際合作日趨緊密。在此機遇下,我國企業應積極抓住政策契機“走出去”,為企業開拓國際市場釋放過剩產能,并與沿線國家一同分享我國改革開放40年的發展紅利。特別是能源類企業,產能過剩問題尤為突出,電力、煤炭等急需開拓更廣闊的市場。此外,許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如巴基斯坦)的能源類基礎設施十分落后,本國開發的能源甚至不能滿足國民最基本的生產和生活需要,因此我國能源類企業扶持性地投資意義深遠。雖然能源類企業的OFDI具有多重效益,但能源類海外投資項目往往需要技術和經濟的較高投入,且投資周期較長,故能源類企業OFDI的投資風險很高。失敗的海外投資不僅會有損企業自身的經濟利益,也會給東道國的政府、企業和居民生活帶來負面影響,不利于我國的國際形象,有悖于“一帶一路”倡議的初衷,故能源類企業選擇合適的區位進行投資,降低海外投資風險的意義重大。
從以往的投資經驗看,東道國的政治、經濟和法律等制度因素會對我國企業OFDI的區位選擇產生較大影響,國內外學者們對此進行了論證,但未達成共識。本文通過對我國歷年能源類企業海外投資案例分析,探究我國能源類企業OFDI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以制度因素為主線,探究其對我國能源類企業OFDI區位選擇的影響,并為能源類企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OFDI區位選擇提供合理建議。
推動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能源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已納入我國《能源發展“十三五”規劃》。學者們針對能源市場潛力也進行了研究:賈少學[1]認為“一帶一路”很好地推動了中俄雙方的能源戰略合作,合作時需注意建立雙邊合作機制;劉瑞、高峰[2]研究表明,國內能源企業可借助“一帶一路”轉移過剩產能,推動與南亞和獨聯體的國際產能合作。
國際生產折衷理論指出OFDI的區位選擇取決于多方面的因素,與兩國間的經貿關系和被投資國的制度因素密切相關。國內外學者主要以發達國家為研究對象,探究了OFDI區位選擇的影響因素,普遍認為東道國制度環境的好壞與FDI流入呈正相關[3,4]。然而,我國的經濟特性及其作為對外投資國考量的因素與發達國家差異明顯。學者們研究了制度因素對我國OFDI的影響,主要觀點有:①東道國制度質量對我國OFDI區位選擇有正向影響。蔣冠宏、蔣殿春[5]通過對7年間95個國家的投資數據實證分析得出,東道國制度對我國在發展中國家的資源尋求型投資有顯著影響;Zhang[6]通過對1324次我國跨境收購的研究,發現東道國制度的優越性可彌補目標公司層面的劣勢。②東道國制度質量對我國OFDI區位選擇具有負向影響。Kolstad、Wiig[7]對4年間104個國家的海外投資數據進行了研究,發現東道國制度質量與我國OFDI呈顯著負相關;李磊、鄭昭陽[8]考量了2003—2008年我國的OFDI數據,發現我國OFDI具有明顯的資源尋求效應,即使目標國家的制度質量很差也會積極進入。③制度因素對我國OFDI影響不顯著。張建紅、周朝鴻[9]通過實證發現,東道國的制度質量對我國企業的跨境收購無顯著影響。雖然針對我國OFDI區位選擇制度因素影響的研究很多,但研究結論差異性較大,且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對衡量制度因素的變量選擇較單一,不能全面衡量目標東道國整體的制度情況,具有較大的局限性;二是沒有按照我國OFDI的投資區域對樣本數據進行分類,不同區域的OFDI對東道國制度質量的敏感性有很大差別。本文旨在改進前述研究不足的基礎上,研究我國能源類企業OFDI與東道國制度之間的關系。
匯總各年份各國家的投資額時發現,這些數據并不連續,某些年份是零投資甚至是負投資。為了避免忽略此問題產生的有偏估計,本文參考王恕立、向姣姣[10]的做法,采用Heckman構造的兩階段選擇模型來綜合考量東道國的選擇與投資規模的選擇,具體模型為:
P(ofdi*=1|Z)=Φ(Zβ+u1)
(1)
(2)
式(1)表示Heckman第一階段的投資選擇模型;ofdi*表示我國是否對其進行投資,若當年投資流量大于0,則OFDI*=1,否則,OFDI*=0;Z表示可能影響我國OFDI的因素。其中,u1~N(0,1),u2~N(0,σ),corr(u1,u2)=ρ。當ρ≠0時,研究對象存在樣本自選擇問題,則Heckman選擇模型有效。式(2)表示第二階段修正的投資規模模型,變量ofdi是指我國能源類企業對東道國的投資額;X表示可能影響我國各區位投資規模的主要因素。本文對影響因素的選擇采用的方法是投資引力模型。為了解決內生性問題,本文將對海外投資的經濟變量進行滯后一期處理,考慮制度因素不會對OFDI產生短期效應,且OFDI規模比東道國整體經濟體量較小,故將制度因素作為外生變量進行考察。
針對能源類OFDI的區位選擇,本文構建的投資引力模型為:
(3)
(4)
式中,ofdiijt表示我國能源類企業的各年度針對各東道國的OFDI;tzzei(t-1)表示各年度能源類企業的OFDI總額;hgdp為東道國的GDP;hpgdp為東道國的人均GDP;hggdp為東道國GDP的增長率;D為我國與東道國的距離;X為考察的主要變量(制度變量);α0為常數項;λ和μ分別表示國家和時間固定效應;ζ為殘差項。對Heckman模型的估計方法,本文選擇更高效的極大似然估計法(MLE)。
本文研究樣本為2005—2016年的748筆我國能源類OFDI信息,其中海外直接投資項目309個、工程承包建設合同439個,這些投資信息發生在我國與35個國家之間,主要項目與投資區域見表1。從主要流向的區位來看,巴西、加拿大、澳大利亞和巴基斯坦是我國海外能源項目投資最高的幾個國家,投資金額均超過了300億美元。本文篩選的能源類投資主要包括石油、水電、替代能源、天然氣和煤炭。根據數據的可得性,存在59個項目投資金額缺失,共收集到689筆能源類對外投資數據(本研究不考慮投資是否成功,僅考慮最初的投資選擇)。數據來源于當前主流的國際并購、投資的統計數據庫和Zephyr數據庫,且匹配了CEPⅡ數據庫和美國企業研究所統計的數據。

表1 中國海外能源項目的地區分布(2005—2016年)
被解釋變量選取了我國能源類企業對35個國家和地區的OFDI流量,數據為2005—2016年底,投資總額按照當年匯率轉化為人民幣計算,并按照2005年為基期的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對投資總額進行平減。
解釋變量選取了東道國政治、經濟和法律三個維度來衡量東道國的制度因素:①政治制度主要選取了東道國政權穩定性、政府的行政效率、清廉指數和監管質量四個指標進行衡量。其中,政權穩定性反映保持政權的能力,數據從國際國家風險指南獲取,數據越小越穩定。政府的行政效率表征東道國管理國家政務的能力,數據可由東道國政務審批耗時來定義,數值越大行政效率越低,來源于中信保的統計。清廉指數表征東道國的貪腐程度,分數越低政府越清廉,數據來源于透明國際。監管質量表征東道國統治階級的監管力度,數據來源于全球治理指標(WGI),數值越大監管力度越大。②經濟制度選取了經濟自由度、資本賬戶開放度、勞動自由度、貿易自由度、金融自由度和投資自由度6個指標來衡量。其中資本賬戶開放度可由金融開放指數(Chinn-Ito)表示,其他指標均來自全球遺產基金會,六個指標均為正向,數值越大自由度(開放度)越好。③法律制度選取了法律權利力度指數和營商便利指數來衡量,分別表示東道國法律的健全程度(數值越大法律權利力度越好)和營商環境的寬松程度(數據越大,越不便利),數據均來源于世界發展指標(WDI)。
控制變量主要選取宏觀經濟因素和地理因素進行衡量:①宏觀經濟因素選取了我國能源類OFDI各國的總體規模、東道國GDP、東道國人均GDP和東道國GDP增長率四個變量來衡量。各個變量分別表征我國對外投資力度、市場規模、東道國投資機會和市場潛力。OFDI全球規模數據來源于各年度的《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GDP相關數據來自于世界銀行。②距離成本選取我國北京與東道國首都的實際距離度量,并以此來衡量投資的距離成本,數據來源于世界地圖。③資源稟賦,能源類企業投資的特殊性在于被投資國別必須要有投資條件,指標由各國的石油、天然氣和礦物質資源出口占其總出口量的比重來表示,數據從WTO貿易統計數據中獲得。
被解釋變量、解釋變量(制度)和控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注:sog、ae、ci、bci、D均為成本型指標,即數值越大越差;cao指標范圍為[-1.19—2.39],實證分析時調整為[1—100]。
本文對主要研究變量進行了相關性分析,以檢驗是否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見表3(由于篇幅限制,列出其中10個變量的相關性)。從表3可見,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最大值為0.56,故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此外,值得關注的是,政權穩定性、行政效率、監管質量與OFDI投資額顯著正相關,表明穩定性好、效率高和監管力度大的地區更有利于吸引我國的能源類企業投資。清廉指數、經濟自由度和資本開放程度與能源類OFDI的投資額呈顯著負相關,表明貪腐程度較高和經濟自由度較高的地區更容易吸引我國能源類企業的投資。

表3 相關系數矩陣
注:*、**、***分別表示10%、5%、1%水平下顯著,下表同。
制度質量與我國能源類企業OFDI選擇:根據模型(3)、(4)對制度變量進行基本檢驗,由于制度變量較多,選取政權穩定性(sog)和行政效率(ae)為例列出基礎回歸的全部結果(表4),其他制度變量影響投資選擇和投資的規模效應見表5。

表4 基礎回歸結果
注:W為Wald顯著性檢驗,用以檢驗除常數項外系數的整體顯著性;N為觀測量;一階段和二階段分別表示投資選擇和投資規模的選擇;括號內為Z值,下表同。
從基礎回歸結果看,不同制度環境下的回歸結果基本無差異。從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看,經濟因素對我國的OFDI影響效應與傳統的國際投資理論基本一致。ln(hgdp)東道國GDP顯著為正,表明我國能源類OFDI投資選擇時偏向于選擇市場規模較大的國家。ln(hpgdp)東道國人均GDP兩個階段回歸結果均顯著為正,表明我國能源類OFDI也會關注東道國的投資機會,然而東道國的市場潛力(經濟增長率)兩個階段的檢驗均不顯著。關于距離要素,ln(D)(距離成本)對東道國投資與規模的影響均顯著為負,表明能源類企業OFDI的投資選擇和規模選擇均與距離成反比,我國企業更傾向于對周邊國家進行投資。由于本文研究對象為能源類企業的OFDI,能源類企業的投資動機更偏向于資源尋求和政治要素[11],故未引入我國的GDP作為研究變量,加入tzze(我國能源類OFDI各年度總額)作為控制變量。從計量結果看,tzze顯著為正,表明當年度我國對東道國的投資總額越高,我國能源類OFDI越偏向于進入該國家。ln(ZY)資源稟賦的研究結果與預期一致,資源越充足的國別越容易吸引我國能源類的投資選擇和投資規模的擴大。
制度變量的計量結果為:①從政治制度來看,sog對能源類OFDI投資選擇和投資規模均產生了負向影響,ae、ci和qos對能源類OFDI投資選擇和投資規模均產生了正向影響,ae對投資規模的影響不顯著,qos的影響系數相對較高。這表明我國能源類企業進行投資選擇時更偏向于政權較穩定、監管質量較好但行政效率低下、腐敗程度較高的國家,但不會對行政效率低下的國別進行大規模的投資。究其原因,本質上是能源類投資的特殊性。經驗事實顯示:如果被投資國政權不穩、政府缺乏公信力,為了保證投資的成效性,我國企業一般不會進行投資,特別是能源類這種持續周期長、投入大的行業。且能源類是國家的支柱型產業,一般由國家統一負責開發與管理,其他國家進入的難度較大。對貪腐較嚴重和行政效率低下的國家,我國企業可尋求其他途徑積極進入,但為了規避投資風險,投資規模相對較小。②從經濟制度來看,ef、tf、ff、ivf和lf對我國能源類OFDI的投資選擇呈負向影響。其中,ef、lf、tf的影響不顯著,但各個變量對投資規模的影響均在1%水平下顯著,而cao對能源類OFDI投資選擇產生了正向的顯著影響。這表明我國能源類企業在投資國別選擇時偏向于尋找資本賬戶開放程度較好,但經濟、勞動、貿易等自由度均不好的地區進行投資,大規模的投資均選擇開放度和經濟自由度均較好的地區。比較合理的解釋是,財政、勞動、經濟、金融和投資自由度均較低的地區屬于較落后地區,該地區能源類投資機會較多。自由度較高的國家能源類行業的發展已較成熟,機會較少。同時,為了保證投資開發的利潤可順利收回,需要考慮外匯管制等可能限制跨境交易的東道國資本賬戶開放程度,資本賬戶管制較小的地區更有利于吸引投資。然而,為了規避自由度較低國家的投資風險,投資規模均相對較小。③從法律制度看,lri對我國能源類OFDI的投資選擇和投資規模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bci對兩者均有顯著的負向影響。bci是成本型指標,說明我國能源類OFDI偏好于較好的法制體系和營商環境,兩者不僅會影響投資選擇也會影響投資的規模,這與傳統的結論一致。

表5 全部制度變量的回歸結果

表6 基礎回歸結果
制度變量與我國能源類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OFDI的關系:上述研究的對象是我國能源類OFDI的所有國家,然而在“一帶一路”倡議的背景下,能源類企業投資重點區域應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探究以往我國能源類海外投資選擇對“一帶一路”沿線各國制度的敏感性顯得尤為重要,可為后續投資決策提供參考,故以下我們將研究樣本分為“一帶一路”國家和非“一帶一路”國家進行研究,探究制度變量與能源類企業OFDI的關系,表6為分區域的基礎回歸結果,以sog(政權穩定性)為例;表7為所有制度變量與我國能源類企業在“一帶一路”國家中OFDI的計量結果。
tzze、hpgdp、hggdp與前述回歸結果無明顯差別。值得注意的是,hgdp(東道國GDP)對非“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投資選擇比“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影響系數更大,表明我國能源企業在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投資選擇時往往不太關注東道國的經濟發展水平;D(東道國距離成本)在兩個區域的影響差異性較明顯,結果顯示我國能源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投資選擇和投資規模確定時偏向于投資距離較近的國家(影響系數大于非沿線國家)。較合理的解釋是,我國能源企業對周邊國家進行投資的距離成本較小,且周邊國家與我國的關系更加緊密;ZY(資源稟賦)兩個區域的差異較大,結果顯示資源狀況對我國能源類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投資選擇和規模選擇的影響系數更大。較合理的解釋是,我國能源類企業在較發達國家進行投資時偏向于尋求更高端的技術(如三峽集團收購葡萄牙電力),而在稍落后國家投資時更偏向于尋求優質資源進行開發。

表7 全部制度變量的回歸結果—“一帶一路”沿線國家
相對于表5進行回歸結果,主要差異為:①政治制度。sog對投資選擇的回歸結果在10%水平下顯著為正,ae、ci對投資選擇的影響效應更大,qos對投資選擇的回歸結果在10%水平下顯著為負。這表明我國能源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OFDI偏向政權不穩、比較腐敗、效率偏低與監管質量不好的國家。②經濟制度。ef、tf對投資選擇的影響在10%水平下顯著為負,ef、lf、tf、ff、ivf對投資規模的影響有所降低,表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勞動、貿易、金融和投資自由度較好的國家不會大量吸引我國更大的能源類資本投入。較合理的解釋是,沿線國家的經濟屬性自由度在WTO統計結果中普遍偏低,且我國近幾年由于政治合作加大了對沿線國家的能源類投入,因此相比于發達國家的自由度屬性,沿線國家的經濟屬性自由度與對應的OFDI規模相關性稍差。③法律制度。總體無明顯差異。
本文基于2005—2016年我國能源類企業對全球35個國家和地區689筆OFDI流量數據,利用Heckman兩階段選擇模型,探究制度因素對我國能源類OFDI投資選擇和投資規模的影響。本文將制度因素分為政治、經濟和法律三類,并將研究樣本分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非“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探究兩者之間對于制度因素影響的差異性。通過檢驗和分析,得出以下結論:①我國能源類企業海外直接投資的國別選擇和投資規模選擇存在明顯不同的制度偏向。從整體投資情況看,選擇投資區位時我國能源類企業偏好資源較充足、投資規模較大和投資機會較好但政治制度環境較差、經濟自由度不高和營商法律不健全的國家;較大規模的投資偏向于政治、經濟和法律環境較好的地區,規避不必要的投資風險。②從“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情況看,我國能源類企業存在明顯的資源尋求偏好,大規模的投資往往發生在我國的周邊國家,政治、經濟和法律制度的缺陷不會影響我國能源類企業的國別選擇與投資規模的擴大。為了保證投資利潤的順利收回,投資時偏向東道國資本賬戶管制較小的國家。
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持續推進,我國能源類企業的國際合作會更加廣泛。就目前投資情況而言,我國能源類企業主要投資的國家或地區仍然是制度環境較差的國家或地區,這同時伴隨著大量的投資風險,研究樣本的748個投資項目中便有67個由于各種原因導致失敗。能源開發投資本身具備有高風險的特質,這就要求我國企業投資時要規避不必要的風險以保證投資成效,才會實現雙贏。同時,能源開發不但要關注政府的合作,而且要考慮東道國環境和對居民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