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交易成本分析的自主研發與外包項目管理決策

王磊

(英格索蘭亞太工程技術中心,上海 200051)

0 引言

交易成本分析廣泛應用于工業制造過程中的產品零部件自主生產或外購的管理決策，但較少應用于產品研發與外包項目管理決策。隨著知識經濟的爆炸式發展，很多企業選擇以外包的方式進行產品研發，期望能夠縮短研發周期和降低研發成本[1]。進行自主研發或外包項目管理抉擇，有較多的因素需要考慮。目前研究者關心的問題集中在核心技能的發展與保護[2-3],外包項目的成本優勢[4]以及外包過程中的知識產權風險[5]這些因素方面。但對如何進行這兩者的管理決策研究較少。

“交易成本”概念是由Coase[6]討論公司在市場上執行經濟任務時提出的，指在進行經濟交換或交易時發生的費用。Williamson[7]指出市場運作和資源分配的效率受到兩個因素的影響，即交換自由度和交易成本。交易成本包括研究潛在供應商、收集價格信息、談判合同、監控供應商的產出和法律費用。由于研發外包項目通常都經歷這些過程，并具有交易過程的不確定性、交易頻率以及資產特性，故交易成本分析能較好地描述研發外包項目，有助于澄清管理決策的問題，從而幫助和指導自主研發與外包項目管理決策。

1 研發組織的垂直整合

在早期的制造業中，各種職能都集中于公司內部，包括市場營銷、設計、制造、采購和銷售。這種經營模式現在還存在于一些小作坊式的企業中。但公司的最終目標是盡可能地得到高額利潤。在生產規模不斷擴大的情況下，職能分工將帶來高效率的特殊技能，可以行使不同的作用，公司通過垂直鏈進行集成管理而獲得更高的效率。新產品研發組織也與此類似。比如，隨著設計的復雜性和設計規模的增長，設計工作區分成不同的專業功能段，所有權、控制、執行分離，然后通過垂直鏈集成在一起。隨著科學技術的迅速發展，互聯網使得數據傳輸變得更加容易，同時得益于生產規模和市場競爭的作用，部分產品的設計外包給市場成為必要和可能。

2 研發外包項目的交易成本分析

在交易過程中，Williamson[7]提出兩種原因導致了交易成本的產生。

第一種與人的行為有關，即有限理性和機會主義。有限理性是指由于知識的局限性，人們只能對未來進行預測，不可能準備完善的應急計劃，也不可能有非常完善的合同。機會主義則指購買行為的雙方處于不對等的形勢下。持有較多信息的一方，勢必將追求己方的最佳利益，而非另一方的利益。

第二種與具體交易有關，即不確定性、頻率和交易的特殊性。這三者都是經濟活動的重要因素。不確定性意味著信息的不完整，一些問題的相關信息缺失。頻率意味著大股東和債權人通常與公司及其管理者有長期和持續的關系，這種長期關系有可能降低管理交易成本。交易的特殊性來源于資產的專用性，對某些公司來說是具有高度專業價值的資產，對其他公司可能是低價值或沒有價值的。

對于研發外包項目來說，上述這些交易成本條件顯著存在，導致了相應費用的產生。產品研發組織的主要目標是運行效率和快速開發。比如，受限于設計資源的容量和設計能力，需要尋找其他高效的設計方式來降低運營成本，因此從市場上找尋外包設計成為一種可行方案。本文以換熱器的設計為例，由于換熱器設計工作較為專業，設計過程又沒有標準化、市場化的開發流程，因此可以考慮從市場上購買這種設計服務。但要發現良好的外包設計供應商，則高度依賴于研發組織對技術市場的熟悉程度，比如取決于它對有多少供應商具備換熱器設計的能力，哪個供應商具備該領域先進的技術等信息的了解。有限理性的特征將很大程度影響這一決策的交易成本與購買決策。此外，信息的不對稱也是非常明顯的。如研發組織決定從市場上購買換熱器設計，主要的原因是自身缺乏這方面的設計能力，而不是設計容量的問題。而外包設計供應商則必須確保自身所擁有的關鍵技術不會被作為購買方的研發組織所掌握，否則很可能失去這筆交易。雙方都在期待最大收益而導致信息不對稱現象。

產品研發項目是一個基于理論和概念的開發未知產品的過程。其開發本身就是反復的設計、測試，然后修改，具有高失敗的可能性，并且需要反復的迭代。此外也需要專業的設備投資，如換熱器性能驗證的測試臺，就是一筆巨大的投資，而且這個測試臺很難轉換為其他的用途。因此，不確定性和資產專用性在產品設計過程中高度相關。采購頻率是這個過程中的另一個重要因素。由于產品設計是以客戶的需求為基礎的，必須滿足不同客戶的需求，而市場上的特定供應商可能在某個領域很強，而在其他領域卻毫無優勢。所以研發采購的頻率不會像日常生產所需原材料的采購那樣頻繁。

3 自主研發或外包項目管理決策流程

圖1以換熱器自主研發與外包項目為例，描述了自主設計或外包設計開發選擇的決策樹，通過交易成本的判斷進行管理決策。對于高技術相關部件的研發工作，決策的第一步是有限理性的判斷，即該工作是一種通用技術，還是一種特殊的技術。只有當這一工作廣泛應用于多個行業領域，有較大的市場規模，才能以此降低研發成本。假如這是一種通用的銅焊板式換熱器，在暖通、化工、石油等行業都有很好的應用，外包設計要比自主研發更有效。假如這是某種空調設備特制的高效能換熱器，市場上具備這一設計能力的供應商較少，則自主研發更有利。

圖1 換熱器自主研發與外包項目的決策樹

第二步是檢查交易的特殊性，即特定的資產和信息，需關注差異化成本和定制化成本[8]。如果該設計需要特定的資產，則此供應商很容易單方面抬高價格。假如這種換熱器的尺寸較大，一般通用的測試臺無法進行性能與可靠性驗證，則需要特殊設計并投資新的臺位，供應商的話語權就會更高。此外，需檢查該開發過程是獨立的，還是需要購買方與供應商緊密合作。假如這一換熱器與整套設備的控制部分相關聯，需要采集換熱器中的液位，或者將換熱過程的過熱度等參數提交給整機設計方，整機設計方也需要將整機的需求反饋給部件設計方，那么該過程將需要大量的合作，在合作過程中還有可能會發生內部核心技術信息泄漏。此外還需要考慮該部件的設計是否可以清晰的界定，是否需要費時費力地與供應商進行大量的技術交流，知識產權風險也是必須考慮的主要因素。作為一個研發項目，如果能將外包的任務清楚切分，比如該換熱器的尺寸、位置、連接方式、進出口流量、狀態可以清楚定義，所要求達到的換熱器效率、換熱量也可以要求和驗證，那么該部件設計所要求的技術交流是有限和可控的。

第三步則還需討論合同的完整性，技術信息是否可以通過文本合同完整描述，并且沒有歧義，從而保證合同順利執行。研發外包項目，由于涉及較多的技術細節，對技術描述的規范性、標準化提出了較高的要求。合同的完整性能避免合作雙方對條款理解的不同，并保證合同的執行。

最后一步則是在雙方交易過程中，如何減少機會主義風險。由于研發采購的頻率一般不是太高，假如合作方認為這是一個一次性的合作，則會比較在意是否可以在這一單交易中獲得收益。如果單方隱瞞了部分信息，則會在合同執行時發生風險。由于通常研發合同需要較多的技術溝通、討論，對供應商的考察也需要較多的雙方成本投入，通過建立共同的目標可以幫助雙方順利合作。與此相類似的是王安宇等[9]建議的用正式契約以外的關系契約來調節合作關系。

如果所有以上這些步驟都無法抉擇自主研發或外包項目的方案，那么建立長期的戰略合作伙伴[10]也是可以考慮的一個選擇。現在較多的企業開始傾向于進行長期的戰略合作伙伴布局，合作企業簽署排他的技術合作協議，各合作方有自身的技術發展重點，進行強強聯合。

4 交易成本量化分析

由于交易成本分析的優勢在于可以將需考慮的各種因素量化，從而幫助管理決策，下文仍以換熱器設計為例將這一決策過程量化。

如某換熱器自主研發成本為：100萬元人民幣；市場咨詢到的外包設計費用為：60萬元人民幣。

由于這里有著外包項目的成本優勢，下一步則需進行交易成本的估計。根據表1的計算，整個交易成本預估為35萬元人民幣。加上原來的開發費用總計為95萬元人民幣。如果這是一個一次性的交易，可能外包設計的意義不大，因為成本優勢已經很小，也許還有一些其他未知的風險會導致費用增加。但如果這是一個多次的交易，預計接下來還會有好幾個類似的設計，則考察供應商、外延信息、雙方的交流費用等都可以降低，此時外包是比較明智的選擇。但是如果這種開發任務對該企業來說是核心技能，且重復量非常大，在短期內可以采取外包開發，長期則需培養自身研發能力。因為在自身能力增長的基礎上，自主開發成本自然也會明顯下降。

5 結語

綜上所述，對于高技術相關的新產品設計，產品研發的市場規模要比日常生產運營的小得多。交易成本分析概念能較好地應用于自主研發或外包項目的管理抉擇。在新產品設計過程中，不確定性、頻率、資產特性等是常見的問題。如果是常規產品生產，則外包項目就有一定的優勢。而對于特定產品，則需要非常謹慎。如何在開發合同中明確界定工作包，對于合同的順利執行至關重要。如果是非常特殊的產品，由于有高度的不確定性，則不推薦外包。

表1 換熱器開發交易成本量化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