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度共情測驗的編制及信效度分析

朱 玉，陳新貴，吳小玲，許 勝，曹召倫，汪 凱，張 蕾

共情是指個體能夠感受、辨識并區分他人的情緒狀態和情感體驗，能夠站在他人的角度理解他人想法和情感需要[1]。作為與日常生活聯系緊密的一種心理現象，其在個體生存和社會功能適應方面有著重要的作用[2]。很多研究[3-6]都認為共情包含兩大成分：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認知共情強調用認知的過程去思考和推測他人的想法,是對他人狀態的推測，后者關注個體對他人情緒狀態的替代性反應,是個體對他人情緒狀態的共鳴[7]。

共情研究已經成為認知神經科學、臨床心理學、發展與教育心理學以及心理咨詢和治療實踐領域研究的熱點，但是，測量共情的方式主要是問卷或量表，例如，基本共情量表、霍根共情量表、情感共情量表以及人際反應指標量表(interpersonal reactivity index，IRI)[8],所建立的量表或問卷主要缺陷在于測量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的題項是相混淆的，目前測量共情使用最廣泛的是漢化版的人際反應指標量表IRI-C，人際指針是自我報告式問卷測量,存在社會贊許與固有的自我偏差效應，鑒于此，為了更好地研究共情，該研究在規避之前測量共情工具量表的缺點的基礎上，并參考國外學者的有關研究[9]，編制了多維度共情測驗(multifaceted empathy test，MET)。該研究編制適合中國人使用的MET，分析其信度和效度，檢驗MET是否能夠區分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為將來使用MET進行相關領域的研究以及探索不同群體不同疾病人群的共情能力提供研究測評工具。

1 材料與方法

1.1研究對象采取分層整群抽樣的方法,以年級進行分層,以班級為單位進行抽樣，每個年級的班級按照單純隨機抽樣抽取大一～大四614例學生為研究樣本。回收有效樣本為601例，有效率為98.0%，其中大一年級學生164例，大二年級學生153例，大三年級學生178例，大四年級學生106例，男生312例(51.9%)，女生289例(48.1%)，年齡18～23 (20.8±1.1)歲，受教育年限13～16(14.4±1.1)年，排除罹患精神疾病、嚴重軀體疾病及精神活性物質濫用者，所有對象自愿參加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MET的編制 根據共情的理論基礎以及Dziobek et al[9]和Oliver et al[10]、Thoma et al[11]相關的研究，本研究自行編制了MET，測驗分為兩個維度：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最初的測驗包括42張圖片，所有圖片參考相關文獻[9-13]，所有圖片統一為JPEG格式，分辨率為1024×768。其中，積極正性的情緒圖片21張，消極負性的情緒圖片21張，男性21張，女性21張，圖片選自與現實生活情境相關的不同面孔的各種情緒體驗圖片，均為亞洲面孔，由5名心理學專家教授和5名研究生人員對各個項目進行斟酌挑選評定編制。本研究對每張圖片效價和喚醒度參考國際情感圖片系統評分方式進行評分[12]，對招募的安徽醫科大學68例正常志愿者大學生進行評測,女生和男生的比例為1 ∶1,其中，正性圖片效價：7.11±1.25，喚醒度：5.12±2.21；負性圖片效價:2.69±1.33，喚醒度：5.06±2.10，相關參數和國外的研究[13]是一致的。認知共情是指推測他人的情緒感受狀態，通過提問：“你認為這個人此時的感受是什么？”測量被試的認知共情，問題的提出和認知共情的相關概念具有一致性；同時，根據情感共情的理論，提出能夠準確測量被試情感共情的另外一個問題：“這個人的情緒使你感同身受的程度是多少？”測量被試內心情緒情感的體驗程度來評估被試的情感共情。

在測量認知共情維度時，每一張圖片均有4個描述情緒狀態的情感詞語選項，這些情緒狀態詞語由編制測驗的教授和研究生一致同意選定，所篩選的4個詞語選項均具有相同的詞性，被試需要選擇出最符合圖片中人的情緒狀態的一個選項，其他3個選項作為干擾項，記錄被試的反應情況。情感共情的測量采用9分Likert評分。0代表一點也不，9代表十分強烈，進行0～9等級評估，記錄被試的情感反應等級。

1.2.2效標工具 中文版人際反應指針量表(IRI-C)在中國人群中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可作為評估共情能力的工具。IRI-C分為4個維度，分別是觀點采擇、想象力、共情性關心和個人痛苦[14]。觀點采擇因子測量共情的認知成分，共情性關心因子測量共情的情感成分，想象力測量被試對于創造性作品人物的情感和行為的卷入程度，個人痛苦因子用于測量共情的自我傾向成分。

1.2.3研究施測 由經過培訓的專業心理學研究生以班級為單位進行團體施測，實驗項目使用Microsoft PowerPoint的方式呈現，實驗過程按統一指導語施測，學生完成實驗后現場收回實驗數據，時間大約為30 min。

1.3統計學處理采用SPSS 22.0軟件進行分析。采用t檢驗和點二列相關法分析各項目的區分度；使用Cronbach’s α分析測驗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將測驗項目分半后分別使用Spearman-Brown 和Guttman公式計算其分半信度系數，對重復測量數據進行Pearson相關系數分析，以評價測驗的重測信度；分析測驗的內容效度，并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以中文版人際指針IRI-C作為效標,檢測測驗的效標關聯效度。

2 結果

2.1項目分析

2.1.1認知共情維度項目分析 項目分析為項目的篩選或調整提供理論依據，首先，本研究采用t檢驗法和點二列相關法(即分析項目反應與測驗總分之間的相關性) 分析MET認知共情維度各項目的區分度。以測驗總分最高的27%及最低的27%作為高低分組界限，對高、低組之間的得分進行t檢驗。結果顯示，項目A30(A指項目編號)和項目A42驗證結果未達到顯著水平，故將項目A30和項目A42刪除，其余40項區分度良好(P<0.001)，測驗的每一個項目得分與題目總分的相關系數均具有顯著性差異(r=0.189～0.445，P<0.05)。

2.1.2情感共情維度項目分析t檢驗的結果顯示，情感共情維度所保留的40個項目高低組均呈現顯著差異 (P<0.001), 說明MET測驗的該維度項目的區分度良好，具有較高的鑒別力；采用題總相關法對情感共情維度分析顯示，保留的40項每一個項目得分與測驗總得分的相關性均達到了極顯著的水平,且除項目3、項目4相關系數為0.386、0.396，其他項目與總分的相關系數都在0.4以上，表示每一個項目與總分之間相關性良好，見表1。

2.1.3篩選結果 經過項目分析篩選刪除A30和A42這兩項未達到顯著性水平的項目，測驗由原來的42張圖片保留了40張與生活情景貼近的不同情緒體驗的圖片，包括20張積極正性的圖片，其中男10例，女10例；20張消極負性的圖片，其中男10例，女10例。

2.2信度分析

2.2.1內部一致性分析 信度代表問卷測驗的穩定性，經過項目分析刪除A30和A42后，對所保留的40項進行認知維度的內部一致性信度檢驗，如果刪除其中的任何一個項目，則會降低認知共情維度測驗的總體信度，結果見表2；結果顯示，認知共情維度40個項目的α系數為0.714，數據表明認知維度具有較好的信度。

表1 情感共情維度項目分析表

**P<0.01，***P<0.001

情感共情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53，同樣達到了較高水平。情感共情維度的總體信度見表3，由表可知，如果刪除情感項目39，情感維度的內部一致性則提高到0.956，但情感維度的內部一致性已經達到0.9以上高指標，且刪除項目39會降低認知共情維度的內部一致性信度，故保留情感項目39。以上結果表明，認知共情維度和情感共情維度均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信度。

表2 認知共情維度信度分析

表3 情感共情維度信度分析

2.2.2分半信度 分半信度作為衡量測驗一致性另一指標，本研究按奇偶性分半指標，計算兩半測驗的一致性程度，結果顯示，認知共情的Guttman分半信度、Sperman-Brown分半信度分別為0.630、0.633；情感共情的Guttman分半信度、Sperman-Brown分半信度分別為0.925、0.926。

2.2.3重測信度 重測信度指問卷或測驗前后測量的一致性，代表著測驗的穩定性程度。以被試知情同意為前提，按照等距離的抽樣方法抽取84例被試。對84例被試間隔1個月后進行重測，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兩個維度的重測信度分別為0.846和0.802，不論是認知共情維度還是情感共情維度，均在0.80以上，表明MET測驗具有較好跨時間穩定性。

2.3效度分析

2.3.1內容效度 內容效度是指測量工具的條目樣本能恰當的反映所要測量內容的程度，是一個測驗實際測到的內容與所要測量的內容之間吻合的程度。內容效度是測驗有效性的重要體現，因此研究者必須重視對測驗內容效度的評鑒。為了保證測驗有較可靠的內容效度,本研究做了如下工作:第一，測驗的制定階段：為了能夠有效地測量被試的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在初期編制問卷時，查閱了大量的文獻，組織相關領域的專家人員對測驗的編制進行指導和甄選，確保所編制的測驗內容恰好能代表所要測量的目的，從而保證測驗具有較好的內容效度。第二，內容效度的評價階段，本研究采內容效度指數作為內容效度的量化指標，請5位心理學專家教授(首次熟悉了解此測驗的評估者)對最初編制的42個測驗項目與相關維度的吻合程度作出判斷，并對其代表性進行Likert4點評分，1分代表無相關，2分代表弱相關，3分代表較強相關，4 分代表非常相關，給出評分為3或4的專家人數占總人數的比例即為相應題目內容效度指數(item-content validity index，I-CVI)，由表可知，全部評估者均認為所保留的40項目與所要測量的概念內容有較好的關聯性，每一項目均評價為優秀，測驗達到較理想的水平，數據見表4。

2.3.2效標效度 此項研究采用人際指針IRI-C做效標效度分析，即將MET測驗與IRI-C量表向被試同時施測，相關分析見圖1。效標效度分析結果顯示，MET的認知共情維度和IRI-C的觀點采擇維度相關(r=0.140，P<0.01)，見圖1A，說明MET認知共情維度可以很好地測量被試的認知共情；情感共情維度和IRI-C的共情性關心維度存在相關(r=0.157,P<0.01)，見圖1B，說明MET情感共情維度可以有效地測量出被試的情感共情，綜合圖1分析，MET測驗可以有效地測量出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表明MET能夠很好地測量并區分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

表4 MET各項目內容效度指標

A、B、C、D、E為評分專家的編號；Pc為隨機一致性概率；K為校正后的KAPPA值

3 討論

本研究首先采用項目分析，刪除t檢驗未達到顯著性水平的項目A30和A42兩項，保留的40項均具有較好的區分度(P<0.001)，且每一個項目得分與測驗總得分的相關性均具有統計學意義，這表示每一個項目與總分之間相關性良好。信度分析顯示，MET具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分半信度、重測信度；在效度檢測方面，MET與IRI-C顯示較好的效標關聯效度；以上研究結果說明，MET適合中國人使用，具有較好的信效度，能很好的測量并區分出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

圖1 MET與IRI-C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維度相關分析

在項目分析過程中，項目高分組與低分組間差異顯著與否是進一步分析后續指標的前提條件，如果項目在兩組間的得分存在顯著性差異,即表示這個項目能夠鑒別不同測試者間的差異；若項目得分在高、低分組間不存在顯著性差異,則需考慮刪除或調整該項目。經過此項分析，項目A30和項目A42未能達到要求，故將這兩項刪除。刪除后MET認知維度和情感維度的各條目高分組和低分組得分均存在顯著性差異,說明其區分度較好，從而保證了測驗的項目具有較好的代表性和操作性。在對測驗進行題總相關檢測時，各個項目得分與總分的相關系數介于0.189～0.735，且具有統計學意義，表示每一個項目與總分之間相關性良好，以上結果說明編制的項目具有合理性。

在信度檢測方面，采用了內部一致性信度、分半信度和重測信度。內部一致性系數越大，表示測驗條目間的相關性越好，研究結果表明，MET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維度量表的α系數分別為0.714、0.953，實驗數據結果和Dziobek et al[9]的研究具有一致性(Cronbach’s α：0.71～0.92)，測驗的兩個維度內部一致性系數均在0.7以上，說明測驗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信度；認知共情維度的Guttman分半信度系數為0.630、Sperman-Brown分半信度為0.633；情感共情維度的Guttman分半信度系數為0.925，Sperman-Brown分半信度為0.926；重測信度分析顯示，共情兩維度的重測信度均達到0.8以上，說明該測驗的兩個維度的穩定性良好，綜合分析，說明本測驗具有較好的信度。

與此同時，在效度檢驗方面，MET測驗所保留的各項目的內容效度指標均達到了理想的水平；和(IRI-C)做效標效度分析顯示，MET的認知共情維度與IRI-C維度的觀點采擇相關系數r=0.140，P<0.01，略優于國外的研究[9]結果，說明MET可以很好地測量認知共情;另一方面，MET的情感共情維度也與IRI-C分量表共情性關心相關(r=0.157，P<0.01)，結果與相關研究[9-10]也是基本一致的，說明MET能夠測量出被試對他人情感感同身受的傾向，即情感共情；以上分析表明，MET各維度得分與效標量表得分的相關性同國外版基本相吻合，這說明MET能夠很好地測量并區分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

綜上所述，MET具有很好的信度和效度，符合心理測量的相關要求，值得一提的是，所編制的MET相對于量表或問卷來說，能更好地貼近實際生活，并且能夠很好地測量并區分認知共情和情感共情，在未來的研究中，將在多種精神疾病患者中進一步檢測其信效度，為研究相關精神疾病人群共情能力的評測、干預和康復訓練提供可用的測量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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