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政治生態思想的基本內容及其實踐發展

孫照紅

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多次談到政治生態問題并提出了“全面凈化黨內政治生態”[1]的要求。其實，早在2013年1月22日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在談及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工作時就提出：“要凈化政治生態，營造廉潔從政的良好環境?！盵2]這是習近平總書記第一次使用“政治生態”一詞。隨后，習近平總書記在多種場合、多次講話中圍繞政治生態問題發表了一系列重要論述。習近平總書記有關政治生態的重要論述，強調了凈化、恢復、優化乃至重構政治生態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指出了政治生態的鮮明特點，剖析了政治生態受到污染的根源，明確了政治生態治理的思路和原則，部署了政治生態治理的重點和抓手，為進一步推動全面從嚴治黨、凈化和優化政治生態指明了方向。十九大報告進一步提出了“全面凈化”黨內政治生態的任務，更加彰顯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全面從嚴治黨的態度和決心，同時也展現了中國共產黨的強烈責任擔當和倫理自覺。

一、重要性和緊迫性：黨實現自我凈化、自我完善、

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重要途徑

當前，我國正處在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和全面深化改革的攻堅階段，中國共產黨面臨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得多的考驗和危險。危機和挑戰面前，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了全面從嚴治黨的戰略部署，凸顯了中國共產黨的政治自覺和責任擔當。在領導和指導全面從嚴治黨的過程中，習近平總書記在多種場合強調了政治生態治理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他認為：“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健康潔凈的黨內政治生態，是黨的優良作風的生成土壤，是黨的旺盛生機的動力源泉，是保持黨的先進性純潔性、提高黨的創造力凝聚力戰斗力的重要條件，是黨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完成歷史使命的有力保障，是我們黨區別于其他非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鮮明標志?！盵3]

經過了十八大以來的正風肅紀、反腐懲惡，黨內政治生態明顯好轉，但是，“全黨要清醒認識到，我們黨面臨的執政環境是復雜的，影響黨的先進性、弱化黨的純潔性的因素也是復雜的，黨內存在的思想不純、組織不純、作風不純等突出問題尚未得到根本解決”[1]；黨面臨的“四大考驗”仍長期和復雜，黨面臨的“四大危險”仍尖銳和嚴峻；黨內仍存在“個人主義、分散主義、自由主義、本位主義、好人主義……宗派主義、圈子文化、碼頭文化……搞兩面派、做兩面人”[1]等問題，黨內仍然存在背離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三大優良作風的現象：調查研究不深入，理論與實際相脫節，唯上、唯書、唯親、唯情、唯權、唯分、唯GDP，唯獨不唯實；嚴重脫離群眾，不傾聽群眾呼聲、不關心群眾疾苦、不維護群眾利益，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和“魚水關系”異化為“油水關系”、“水火關系”；批評與自我批評時奉行“好人主義”和“一團和氣”，不講黨性講“感情”，不講真理“講面子”，“自我批評擺情況，相互批評提希望”，“你不批我，我不批你；你若批我，我必批你”。因此，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仍然需要堅持全面從嚴治黨的基本方略，需要“全面凈化”黨內政治生態。

二、主要特點：極易污染且治理難度大

生態和政治本是不同領域的兩個詞匯，把生態一詞引入政治學研究中來，就是借鑒生態學和系統論的原理和方法研究政治現象和政治問題。戴維·伊斯頓在其《政治生活的系統分析》中指出：政治系統“處于自然的、生物的、社會的和心理的環境包圍之中”[4]。雖然政治系統和外圍環境在結構、功能、特征、運行狀況等方面是各異的，但它們都不是孤立的、“自轉”的系統，而是互相聯系、互相作用和影響的。政治系統無時無刻不在面臨外圍環境向它提出的需求和壓力，政治系統也時時刻刻地處于自我調適以適應外圍環境并影響外圍環境的過程中。政治系統內部及其外圍環境中的任何一個方面出現問題，都有可能影響整個系統的協調、穩定、和諧，甚至導致系統崩潰。而且，政治生態是一種“軟環境”、“軟實力”，是一個國家或地區的黨風、政風和社會風氣的綜合，這種“軟環境”、風氣、氛圍和狀態不是朝夕就能形成的，但一旦形成，也不是短期內就能改變的。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政治生態和自然生態一樣，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受到污染，一旦出現問題，要想恢復就要付出很大代價。”[5]

政治生態結構復雜、易受污染且治理成本高、耗時久、難度大，正因為此，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政治生態治理需要舉全黨之力，“黨風和社會風氣的根本好轉，良好政治生態的營造，要靠全黨上下不懈努力”[6]，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從中央組織到地方組織再到基層組織、從黨的領導機關和高級干部到基層普通黨員，都在“從嚴”治理的行列，都是從嚴治黨的依靠力量和主體力量，都要保持清正廉潔的政治本性。

治理政治生態不僅要舉全黨之力，還要久久為功、鍥而不舍，要長期培育、持續建設。習近平總書記認為，凈化政治生態是黨的建設的基礎工程，“解決黨內政治生活、政治生態中出現的問題決非一朝一夕之功”[3]。2017年3月8日，習近平在參加四川代表團審議時提出：“政治生態是檢驗我們管黨治黨是否有力的重要標尺。營造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是一項持久的工作?！盵7]

治理政治生態是一場攻堅戰、持久戰，但“有全黨上下齊心協力，有人民群眾鼎力支持，我們一定能夠打贏”[8]；“只要真管真嚴、敢管敢嚴、長管長嚴，而不是管一陣放一陣、嚴一陣松一陣，就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9]。習近平總書記的鏗鏘宣言，既表明了治理政治生態、全面從嚴治黨的決心和信心，也向全黨、全國人民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正風肅紀、反腐倡廉、從嚴治黨的恒心和韌勁。

三、途徑：全面凈化

“這些年來，在一些地方和單位，‘四風問題越積越多，黨內和社會上潛規則越來越盛行，政治生態和社會環境受到污染，根子就在從嚴治黨沒有做到位。”[9]這里，習近平總書記客觀、深刻地道出了政治生態惡化的根本原因是管黨治黨不嚴。因此，治理黨內政治生態就要在“全面”和“從嚴”上下功夫，解決管黨治黨“過寬”、“過松”、“過軟”、“過虛”、“過空”等問題，也就是十九大報告提出的“全面凈化”黨內政治生態，推動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

“全面凈化”黨內政治生態，就是要發動各方面力量、采取各種手段、運用各種方法對黨內政治生態的各個方面、各個層次進行“全面凈化”。從“凈化”政治生態到“全面凈化”政治生態，不僅僅是一個措辭的變化，它意味著堅持和發展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應更加注重全面從嚴治黨的深度、力度和強度，標志著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更加注重政治生態的系統性、整體性、全局性和復雜性。從內容方面看，意味著要對黨內政治生態的各個方面進行“全面凈化”，黨的政治、思想、組織、作風、紀律、制度、黨風廉政建設等全面覆蓋，其中，黨的政治建設處于統領地位，發揮綱舉目張的作用；從對象方面看，意味著要對全黨上下進行“全面凈化”，黨的中央組織、地方組織和基層組織，領導干部和普通黨員都在“全面凈化”的行列；從方法方面看，意味著要采取各種手段、運用各種方法對黨內政治生態進行“全面凈化”，制度、法治手段和倫理、道德手段要齊頭并進，任何一個方面都不能偏廢。

四、重點：鐵腕反腐治腐，驅散政治霧霾

腐敗是政治生態最大的“污染源”。權錢交易、以權謀私、貪污受賄損失國家和人民的財產，破壞黨和政府的聲譽，影響社會的穩定和群眾的利益。腐敗還具有超強大的繁衍能力，一個領導的腐敗容易帶壞一個班子、一個部門的風氣，一個部門的腐敗容易帶來一個領域、一個地區的腐敗，一個地區的腐敗容易擴散到很多地區，甚至導致整個國家腐敗分子叢生，團體案、窩案、案中案頻發，近年來拔出蘿卜帶出泥的地域性腐敗、系統性腐敗、“塌方式”腐敗充分說明了腐敗的這種滾雪球效應。因此，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腐敗的嚴重危害及反腐治腐的緊迫形勢，認為有腐敗就必然會污染政治生態，嚴懲腐敗分子是凈化政治生態的必然要求。

反腐治腐不是簡單的政治口號，而是中國共產黨踏踏實實的行動。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猛藥去疴、重典治亂的決心，以踏石留印、抓鐵有痕的勁頭，以刮骨療毒、壯士斷腕的勇氣著力營造不敢腐、不能腐和不想腐的政治氛圍，既拔“爛樹”、治“病樹”，又正“歪樹”；堅持無禁區、零容忍、全覆蓋，做到有案必查、有貪必懲、有腐必反，絕不讓一個腐敗分子逍遙自在。雖然十八大以來的反腐敗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反腐敗工作仍然任重道遠。十九大報告提出：“反腐敗斗爭形勢依然嚴峻復雜，鞏固壓倒性態勢、奪取壓倒性勝利的決心必須堅如磐石?！盵1]驅散政治霧霾，還政治一個清朗天空，仍然需要下大決心、堅持不懈、持之以恒，反腐敗斗爭永遠在路上。

五、關鍵：抓住關鍵少數，營造良好從政環境

習近平總書記在談黨的建設問題時常常把政治生態與從政環境并提，他認為，加強黨的建設，“必須營造一個良好從政環境，也就是要有一個好的政治生態”[10]。從嚴格意義上講，政治生態不等同于從政環境，它比從政環境更為寬泛。但是，由于領導干部是“關鍵少數”，代表著黨和政府的形象，其黨性和覺悟、道德和修養、行為和習慣、態度和作風等最能反映政治生態狀況。政治生態惡化的諸多表現，如貪腐問題、四風問題、官場潛規則、拉幫結派、山頭主義等都和領導干部密切相關?？梢哉f，領導干部的從政環境是政治生態的風向標，是政治生態最基本和最核心的內容，這也是習近平總書記常常把政治生態與從政環境并用的原因所在。

既然領導干部的從政環境是政治生態最為關鍵的部分，那么，抓住了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就等于牽住了“牛鼻子”。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營造良好從政環境，要從各級領導干部首先是高級干部做起。”[10]在2015年和2017年“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又多次強調了領導干部在帶頭營造良好政治生態中的“關鍵”作用，號召領導干部把好“方向盤”、系好“安全帶”，在立身、守紀、用權、拒腐等方面發揮表率作用，自覺地為凈化和優化政治生態盡責出力，從而“形成一級帶一級、一級抓一級的示范效應”[5]。

為保證“關鍵少數”的質量，更好地發揮領導干部的“領頭雁”作用，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在干部選拔上，他認為，要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嚴格選人用人標準，“真正把忠誠黨和人民事業、做人堂堂正正、干事干干凈凈的干部選拔出來，形成風清氣正的良好政治生態”[11]。在學習教育方面，習近平總書記特別注重為領導干部“補鈣”，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和“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是以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為重點的教育活動；在“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活動中，習近平總書記提出，“關鍵少數”要學得更多、更深，要求更嚴、更高。在弘揚優良家風方面，習近平總書記號召各級領導干部做家風建設的表率。他還對領導干部帶頭凈化政治生態提出五點要求：堅守正道、弘揚正氣，襟懷坦白、光明磊落，堅持原則、恪守規矩，嚴肅綱紀、疾惡如仇，艱苦奮斗、清正廉潔[10]，目的就是以營造良好從政環境為抓手，以良好的從政環境引領、帶動政治生態朝著清正、潔凈、健康的方向發展。

六、基礎：治理基層黨風，夯實管黨治黨基礎

基層黨組織是黨的執政根基之所在，是黨的全部工作和戰斗力的基礎，是實現黨的領導和執政目標的支撐，也是應對各種風險和挑戰的主要戰場。其“橫向到邊、縱向到底”的組織特點決定了基層干部和基層黨員是最能代表黨的形象和作風、最能影響黨的凝聚力和號召力的?；鶎狱h組織堅強有力，基層干部作風正派、勤政為民、廉潔自律，基層黨員對黨忠誠、率先垂范、踏實奉獻，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就能發揮得好，黨和國家、人民就會有力量，執政基礎就堅如磐石。但是，如果基層黨組織軟弱渙散，基層干部作風不正、工作不實、貪污腐敗，基層黨員信仰缺失、道德敗壞、自私自利，黨的生機活力必然下降，黨的形象和黨的凝聚力、戰斗力必然受到影響，也就是基礎不牢則地動山搖。

但是，目前基層黨組織確實存在不正之風和“微腐敗”現象，諸如“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雁過拔毛”、“吃拿卡要”以及“不給錢不辦事，收了錢亂辦事”，等等。習近平總書記曾這樣形容“微腐敗”的嚴重危害：“相對于‘遠在天邊的‘老虎，群眾對‘近在眼前嗡嗡亂飛的‘蠅貪感受更為真切。‘微腐敗也可能成為‘大禍害，它損害的是老百姓切身利益，啃食的是群眾獲得感，揮霍的是基層群眾對黨的信任。”[12]“蠅貪”雖小，但任其發展則會大量滋生和蔓延，成群則如虎。“任其發展下去，就會像一座無形的墻把我們黨和人民群眾隔開，我們黨就會失去根基、失去血脈、失去力量”[2]。

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成為新常態，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基層黨建工作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戰略，在“抓基層、打基礎”、固本強基的鮮明導向之下，黨中央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各級更加重視、關心和支持基層黨建，各地基層黨建工作理念、體制機制、方法手段有所創新。特別是2016年2月全黨開展了“兩學一做”學習教育，以此為契機，全國各地開展了靈活多樣的基層黨建活動，深挖基層黨組織存在的各種問題，并結合“三嚴三實”專題教育，嚴肅查處了基層干部的“微腐敗”和“為官不為”等問題；強化“抓好黨建是最大政績”的理念，落實基層黨建責任制；堅持政治標準、優化黨員結構、提高黨員質量；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和組織生活，加強對黨員的教育和管理；多管齊下，推進各個領域基層黨組織建設，充分發揮基層黨組織的政治優勢和組織優勢，發揮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和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

參考文獻：

[1]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17-10-28.

[2]張爍.更加科學有效地防治腐敗 堅定不移把反腐倡廉建設引向深入[N].人民日報，2013-01-23.

[3]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凈化黨內政治生態 為全面從嚴治黨打下重要政治基礎[N].人民日報，2016-06-30.

[4]戴維·伊斯頓.政治生活的系統分析[M].北京：華夏出版社，1999.20.

[5]習近平李克強張德江劉云山分別參加全國人大會議一些代表團審議[N].人民日報，2015-03-10.

[6]習近平.在紀念胡耀邦同志誕辰10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5-11-21.

[7]習近平李克強張德江俞正聲劉云山張高麗分別參加全國人大會議一些代表團審議[N].人民日報，2017-03-09.

[8]深化改革 鞏固成果 積極拓展 不斷把反腐敗斗爭引向深入[N].人民日報，2015-01-14.

[9]習近平.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總結大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4-10-09.

[10]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六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4-07-01.

[11]習近平李克強俞正聲劉云山王岐山分別參加全國人大會議一些代表團審議[N].人民日報，2017-03-08.

[12]習近平.在第十八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6-05-03.

（作者系北京市社會科學院副研究員）

責任編輯：彭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