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優秀建筑保護利用研究
——以濟南為例

李進才 ，李寧寧

（1. 濟南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山東 濟南 250101；2. 山東協和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7）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城市面貌正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2013年12月，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提出，“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要融入現代元素，更要保護和弘揚傳統優秀文化，延續城市歷史文脈”[1]。2016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發表重要講話，深刻闡述了“文化自信”[2]。充分說明文化自信在國家、民族的發展道路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歷史建筑為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保護歷史建筑已成為歷史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最為迫切的任務之一。

1 歷史建筑的概念和價值構成

相對文物而言，歷史建筑保護還是一個新生事物，相應的制度建設仍處于起步階段。保護歷史建筑首先應理清其概念、認識其價值構成。

1.1 歷史建筑的概念

2008年，國務院批準頒布施行的《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保護條例》首次在行政法規中將歷史建筑列為保護對象[3]。在條例第四十七條中明確了歷史建筑用語的含義∶“歷史建筑，是指經城市、縣人民政府確定公布的具有一定保護價值，能夠反映歷史風貌和地方特色，未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也未登記為不可移動文物的建筑物、構筑物。”[4]歷史建筑是城市發展演變歷程中留存下來的重要歷史載體。

“文物建筑”是“不可移動文物建筑”的一種，一般指古建筑，具有歷史、藝術、科學價值。有些近現代建筑，與重大歷史事件、革命運動或著名人物有關，具有重要意義、史料價值，也可被評為文物建筑，如中共“一大”會址等[5]。文物建筑是具有一定文物價值的建筑，歷史建筑是具有一定建筑價值的建筑。文物建筑和歷史建筑概念上更為科學且形成無縫對接的一種上下位關系。

1.2 歷史建筑的價值構成

歷史建筑是珍貴文化珍寶，它具有歷史、科學、藝術、社會、經濟等多元的價值構成。

歷史價值：每一處歷史建筑都有著自己特定的歷史年代及活動信息，這些歷史信息對了解歷史建筑文化的價值觀、建筑技術、人們的生活文化狀態等都是無法替代。我們可以通過歷史建筑的設計、構建、材料等來了解當時政治環境、生活生產和社會關系等。

科學價值：歷史建筑在保持傳統地域朝向、結構布局關系、建筑結構技術、建筑施工工藝水平、建筑使用的材料或構造技術等方面都具有科技價值。傳統建筑梁架、榫卯結構是有著一套科學計算體系，在現代建筑中也得到了利用與發展。

藝術價值：歷史建筑的藝術價值在于它是科學、實用主義與藝術美感相結合的產物，它注重自然、現代，在滿足實用的同時會對建筑的整體藝術及風格特色進行設計裝飾。

社會人文價值：歷史建筑反映了不同時期社會、環境、人文與歷史記憶，是人類歷史發展延續的重要物質載體、是一個城市文脈的集中體現，擔負著歷史文化、記憶傳承的重要作用。

經濟情感價值：歷史建筑有著以主體功能為主要功能的文化特點，根據歷史建筑的不同特點，可延續其主要功能，也可將其改造成博物館、休閑、休憩空間等，還可通過改造升級，賦予其二次生命，體現或延續它的經濟價值。因歷史建筑對居民及家庭成員有其特殊的情感價值，心理上的穩定感及歸屬感，對它們加以妥善保護，將給予居民們以情感上的寄托。

2 國內外歷史建筑保護利用現狀

隨著文化回歸，歷史建筑保護得到了普遍重視。西方一些發達國家對歷史建筑的研究相對較早，研究體系也比較完善，形成了歷史建筑保護修復真實性基本原則。隨著英國、法國等歐洲國家保護理念的不斷更新，由開始的單體保護開始向保護區、整體環境保護發展。《威尼斯憲章》的頒布，是國際上對于歷史遺產保護的科學認識的開始，其后的《世界遺產公約》《建筑遺產歐洲憲章》《巴黎公約》《內羅畢建議》《華盛頓憲章》《奈良宣言》逐步發展深化了歷史遺產保護的科學理論與觀點，建立起了較為完整的保護理念[6]。

國內歷史建筑保護，根據自身特點學習借鑒歐美的保護經驗，早期主要利用于文物保護領域。歷史建筑的保護大多都是參照文物保護的標準，歷史建筑的保護體系正在逐步建立。

3 濟南歷史建筑概述

濟南是一座擁有4 600多年文明史和2 600多年建城史，歷史文化底蘊深厚的古城，是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自開商埠，主動接受西方文化進行資本主義化的城市。1986年國務院公布濟南為第二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為保護濟南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繼承、弘揚民族與地方優秀文化提供了科學的依據。濟南市政府及相關部門在歷史文化名城保護方面開展了大量的工作。

3.1 濟南歷史優秀建筑保護情況

根據《山東省人民政府辦公廳轉發省建委關于做好全省歷史優秀建筑保護工作的報告的通知》(魯政辦發[1999]22號)[7]，歷史優秀建筑的修繕、改建、擴建或變動建筑物主體承重結構的大修，以及在其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內的其他工程項目的新建、改建、擴建，要按照魯政辦發[1999]22號文件的規定實行分級審批。凡已列入國家或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歷史優秀建筑，其修繕工程按《文物保護法》規定的程序管理。2000年，《山東省建設廳、文化廳關于公布山東省歷史優秀建筑的通知》（魯建發[2000]32）文，公布了濟南市孝堂山郭氏墓石祠等345處歷史優秀建筑為山東省歷史優秀建筑，其中濟南市有57處入選省歷史優秀建筑。到目前為止，濟南57處省歷史優秀建筑中，有51處已被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或尚未核定不可移動文物，尚余6處為省歷史優秀建筑。

3.2 濟南歷史優秀建筑分布

濟南57處省級歷史優秀建筑主要分布于濟南黃河以南地區，覆蓋濟南市域（歷下區、市中區、槐蔭區、天橋區、歷城區、長清區、章丘區、平陰縣）7區、1縣。根據歷史名城保護范圍：57處省歷史優秀建筑中有40處分布在歷史城區范圍內（圖1），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70.2%，其余17處分布在歷史城區范圍以外（圖2），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29.8%。

圖1 歷史城區內歷史優秀建筑分布圖（來源：作者自繪）

圖2 歷史城區外歷史優秀建筑分布圖（來源：作者自繪）

3.3 濟南歷史優秀建筑類型

濟南57處省級歷史優秀建筑，按照建筑類型分為：宗教寺廟建筑、公共文化教育建筑、商業辦公建筑、園林建筑、居住建筑、防御建筑、其他建筑7個類型。其中宗教寺廟建筑19處，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33%，公共文化教育建筑16處，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28%，商業辦公建筑10處，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18%，園林建筑4處，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7%，居住建筑1處，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2%，防御建筑1處，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2%，其他建筑6處，約占歷史優秀建筑總數的10%。

3.4 濟南省級歷史優秀建筑評價

3.4.1 優越性

山東省2000年已開始將歷史建筑納入政府保護層面，是全國較早開展保護工作的省份之一。濟南省級歷史優秀建筑是山東省早期公布的第一批歷史優秀建筑，是對歷史建筑保護的一次先行先試，是在當時背景下產生的一次成功的歷史建筑保護認定，對山東省及濟南市歷史建筑保護起到了極為重要的積極作用，開始了歷史建筑保護法制化歷程，為完善歷史建筑保護的實踐與理論研究起到基礎作用。制定了申報評價標準，提出了歷史建筑資源的保護措施、分類及審批管理要求。

3.4.2 局限性

隨著遺產觀的發展，對照歷史建筑、名城保護相關新的法律法規，比較其他城市在編或者正在實施的歷史建筑保護方法及相關體系，山東省歷史優秀建筑存在一定局限性。

(1)保護層次、名稱有待一步完善。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保護條例》（2008）等相關法律法規的要求，歷史建筑與文物保護單位應該按照相關名稱要求及定義范圍進行界定、開展保護工作，規范歷史建筑名稱叫法，區分文物保護單位與歷史建筑的層級關系進行保護，還應當重視歷史建筑遺產保護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

(2)及時增補民居建筑、工業遺產建筑等其他類型的歷史建筑，充實歷史建筑分類評價體系。增補使用價值、經濟價值為保護價值體系認定標準項目，作為延續原有功能價值、賦予建筑新生命的自然體現，利用好活化是歷史建筑保護最好的方法這一實踐，凸顯建筑活化與新舊動能轉化新理念。確定保護要素和保護措施的重要基礎，還需從區域歷史和地理特色等方面深入挖掘歷史建筑價值特色，深化分類與價值的對應關系。

4 濟南歷史優秀建筑保護利用

一個城市的歷史建筑既是城市文化的載體，又是城市文化的主體，對城市發展及文化內涵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也是城市文化價值的體現。歷史建筑的保護和利用已成為內涵城市永恒的發展課題，無論如何對歷史建筑的利用，首先做到以保護為前提，然后給它以生命力，保證其持續發展。只有讓歷史建筑長期使用下去，才能真正成為“活著”的歷史建筑。既滿足人類的需要，又不對其造成破壞，才是歷史建筑保護合理利用的發展形勢。

如何讓濟南歷史優秀建筑在保護中合理利用，是本課題要探討的主要內容，為此提出以下保護利用的建議。

4.1 建立保護機制

保護是歷史建筑存在的基本，沒有保護就談不上利用。分析濟南掛牌的歷史優秀建筑情況，可以得出“掛牌可保護、早掛牌早保護”的現實原則，也有著非常現實的保護意義。2000年山東省公布歷史優秀建筑中濟南有57處，現保存狀態較為完整，約88%的歷史優秀建筑延續了原有的功能，約12%的優秀歷史建筑只是用途上有所改變，建筑整體依然保存完整。這也印證了早掛牌早保護的實際，體現了當下歷史建筑的保護環境和現實情況。在保護的實際工作中要不斷完善保護機制，制定歷史優秀建筑保護管理辦法等相關法規政策，把歷史優秀建筑保護工作納入依法管理的軌道。

4.2 創新合理利用模式

作為山東省首批公布的濟南57處歷史優秀建筑，已具有文保建筑和歷史優秀建筑雙層身份的建筑51處，約占90%已適用于文物保護的范疇，還剩6處為歷史優秀建筑單層身份，約占10%適用于歷史建筑的保護范疇。歷史建筑保護作為文化遺產重要的一部分，這種帶有顯著傳統性和地方特征的歷史建筑不僅僅是具有單一的研究價值，也是一種可利用的資源，是文化資源、經濟資源、旅游資源，也是最重要的生產生活資源。城市發展背景下的整體開發、推倒重來破壞了歷史建筑資源，失去了歷史建筑及歷史文化，給歷史建筑保護和文化傳承帶來了損失和負面影響。保護歷史建筑的真實性與資源合理利用，不能單單從眼前的經濟利益出發，而應該從歷史建筑文化的長遠利益考慮，應進一步創新合理利用模式。以57處歷史優秀建筑為代表，濟南首批歷史建筑的保護利用為例，分析如下。

4.2.1 樹立文化旅游利用觀念

歷史建筑作為一種特殊的使用資源和文化資源，合理地保護利用也是自身的一種屬性。旅游利用是一個常用手段，也是一個值得研究、探討的問題。旅游利用的一個前提就是堅持旅游只是一種手段，不是最終的目標。通過旅游手段對歷史建筑進行活化保護，以達到實現其價值、帶動城市文化名片的發展的目的。

旅游是通過吸引物來吸引游客的關注，在這里歷史建筑就是作為吸引物來帶動旅游的發展。這種吸引力通過歷史建筑本身、相關故事傳說、環境的烘托進行展示，游客通過感受這種保持傳統文化形態、體現生活或習俗的形式，來體會與感受濟南歷史、風土人情及濃郁的生活氣息。

“四門塔”山東省歷史優秀建筑和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是中國現存最早、保存最完整的全石結構佛教塔和單層庭閣式石塔，也是現存最早的亭式塔。其四面各開辟一個拱門，故而俗稱“四門塔”。四門塔以旅游保護的手段保留原有宗教建筑，并得以可持續地保護利用。

“靈巖寺”山東省歷史優秀建筑和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始建于東晉，距今己有1 600多年的歷史。最盛時有殿宇50余座，形成規模宏大的古建筑群，直至清乾隆十四年（1749年），仍然有殿宇36座，亭閣18座。現有主要建筑辟支塔、千佛殿、墓塔林等多處明泉。靈巖寺以旅游保護為手段保留原有宗教建筑及宗教功能。

4.2.2 豐富空間合理利用手段

歷史建筑作為一種空間資源，空間、功能的延續使用是最優的保護利用方式。這種歷史文化空間的建筑如何適應現代形式的需要，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歷史建筑空間、使用功能的延續必須同時具備原真性和適用現代需求條件，只有具備這兩個條件，達到合理的標準，才能有效地利用，而不能以犧牲一方成就另一方為代價。

“齊魯大學建筑群舊址”為山東省歷史優秀建筑和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現存許多處歷史建筑。但因年代久遠和自然侵蝕，有些建筑已不適合現代的教學需要，但學校正是看中了這種歷史建筑的文化保護價值，沒有一拆了之，而是在盡量保留原有建筑的基礎上進行了整修，并注入新的功能特色元素（圖3）。

圖3 齊魯大學建筑群保護后的效果（來源：作者自攝）

4.2.3 延續功能如故利用方式

歷史建筑在建設初期就已決定了建筑的使用性質，也體現了建筑的獨到的建筑形式和精神特征。文化業態或需求至今存在，歷史建筑還可以適應需要的，應保留原有空間和原有業態優先使用，將其內在需求和外在形式進行統一，做到保護內容與形式的延續，物質和非物質的文化相符依存、和諧統一。

“洪家樓天主教堂”為山東省歷史優秀建筑和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教堂為雙塔哥特式建筑，始建于1901年，是中國三大著名天主教堂之一。1966年，在“文革”中被關閉。1985年4月，政府撥專款進行了修繕，關閉近20年的教堂恢復開放。至今保留了使用功能和空間功能，是內容與形式的整體保護。

4.2.4 傳承文化展示利用模式

隨著歷史建筑活化利用研究日趨成熟，保護形式也開始多樣化，開始走出原來陳舊的保護模式。建規[2017]212號《住房城鄉建設部關于加強歷史建筑保護與利用工作的通知》進一步提出了充分發揮歷史建筑的文化展示和文化傳承價值[8]。歷史建筑展示也是非常重要保護方式，既使用保護了歷史建筑，也傳承了文化。

5 結束語

通過對歷史優秀建筑保護利用的分析研究，總結濟南歷史優秀建筑情況和保護利用經驗，并應用到濟南市正在開展的歷史建筑普查和名錄編制的實際工作中。通過完善普查、保護利用方法，全面摸清城市歷史建筑的保存現狀、功能和使用管理狀況，建立綜合的價值評估、保護利用體系，從歷史價值、科學價值、藝術價值、環境和情感價值等多方面進行科學評定，將有保護價值的歷史建筑納入保護范疇。提出建立歷史建筑名單，確立歷史建筑名錄，并進行掛牌保護，同步開展現狀測繪和編制保護圖則，制定保護措施，為濟南歷史建筑的保護利用提供方向和政策引導。

參考文獻

[1]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Z].2013.

[2]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EB/OL].(2016- 05- 18)[2018- 01- 03].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 05/18/ c_1118891128.htm.

[3]賴壽華,孫永生,馮萱.廣州歷史建筑保護的制度性障礙[J].城市觀察,2015(2):99.

[4]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保護條例[Z].2008.

[5]新聞晨報.文物建筑與優秀歷史建筑有何異同[EB/OL].(2014-08-05)[2018-01-03].http://www.sxcr.gov.cn/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catid=14&id=16119.

[6]湯丁峰.優秀近現代建筑認定標準研究[D].廣州:華南理工大學,2012.

[7]山東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山東省人民政府辦公廳轉發省建委關于做好全省歷史優秀建筑保護工作的報告的通知(魯政辦發[1999]22號)[Z].1999.

[8]中華人民共和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住建部發布關于加強歷史建筑保護與利用工作的通知(建規[2017]212號)[Z].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