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論柳宗元的文學思想及創作

張月月

[摘 要]論及文與道的關系，柳宗元堅持文道“二元說”的觀點，主張文以明道。朱熹從其理氣論的角度出發，繼承了傳統儒家的文道觀，并綜合了韓、柳、歐、蘇等古文家和周、程等理學家的觀點，提出了“文道合一”的文學思想。而在對柳宗元文章的評論中，朱熹既肯定了柳宗元文學創作的成就，同時也對他提出了一些批評，如駢散相間、文風局促、高古卻不甚醇正等。

[關 鍵 詞]朱熹；柳宗元；文學思想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5-8854（2018）03-0041-01

在中國文學史上，尤其在唐代文學發展史上，韓愈和柳宗元堪稱古文二大師。他們的文學思想都主要表現為對文與道關系的探究與認識。但是，后人對韓愈的文學思想表現得頗為重視與肯定的同時，柳宗元卻因早期參加王叔文集團組織的“永貞革新”而被斥為政治異端。他的一些文學思想諸如對“道”的多元論法等更被歪曲為思想上的偏激。直到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以后，學術界對柳宗元著作和思想的正面評價才逐步引來關注。

一、朱熹的“文從道出”說與柳宗元的“文以明道”說

說到柳宗元對于文與道的看法，從《答韋中立論師道書》這篇文章中可以看出他的觀點：“始吾幼且少，為文章，以辭為工。及長，乃知文者以明道。”即“文以明道”，道借助于文章而更加鮮明，文章因為道而更加顯著。柳宗元早期的文章多有歌功頌德的味道，但隨著他經歷的變化，他的文章不再是為宮廷服務，而是用來闡明道理，反映現實。從文與道的關系上來看，他和韓愈的“文以載道”說大有相通之處，都主張文道并重的“二元論”觀點。不過，盡管二者之間有著細微的差別，也很少有評論家去辨別。

此外，朱熹和柳宗元在“道”的認識上也存在差異。雖然他們都提倡古道，即周秦孔孟之道，但柳宗元更注重“經國致世”之道，即能“輔時及物”，“更強調圣人之道與現實事物之間的聯系，強調文章的褒貶諷喻作用，因而他借文所明的道更具有開放性。”而朱熹是極力推崇與遵循孔孟之道的，道和儒家思想雖然有著密切的聯系，但儒家思想并不能概括道德一切內容。所以，相比較而言，柳宗元顯然更加關注“道”的社會功用。

二、朱熹對柳宗元文學創作的評論

朱熹不僅是理學大師，也是一位資深的文學評論家。我們有時會因為他的理學成就而忽視他作為文學家的身份，事實上他詩文方面的創作理論也是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文學史上很多大家諸如韓愈、蘇軾、歐陽修等都是他評論的對象。而柳宗元作為唐代杰出的古文作家，朱熹對他的文學創作自然也是相當重視的。

柳宗元作為古文大家，其一生留下六百多篇散文和詩賦，可以說這是他思想和藝術的結晶。朱熹對柳宗元文章的評價總的來說還是比較高的，他說道：“今日要做好文者，但讀《史》《漢》韓柳而不能，便請斫取老僧頭去！若會將《漢書》及韓柳文熟讀，不到不會做文章。”總的來說，朱熹對柳宗元文章的批評，主要包含以下幾個方面：

（一）朱熹一直對駢文持批評的態度，他對柳宗元“化駢為散”之類的創作觀甚為不滿

首先，柳宗元倡導“文以明道”的文學理念，他也反對只重形式而不顧內容的駢偶文章。他說：“始吾幼且少，為文章，以辭為工。及長，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茍為炳炳烺烺，務彩色、夸聲音而以為能也。”他認為文章是為闡明道而服務的，而不是只一味地追求辭藻華美、音韻動聽之類的外在形式。

（二）認為柳文雖眾體兼備、風格多樣，卻顯局促

意即柳文在一定程度上話說得不徹底，同時缺少安排布置，不能讓人深入理解。或者說“文風上不像歐陽修那樣從容不迫，含蓄不盡。”這是就文章章法上的一種論斷。在文章的章法上，朱熹注重承接與轉換。即“無論是字法還是句法，朱熹都喜平易簡直，然而，在章法上，他卻提倡曲折”。針對這點，柳宗元的一些文章確實有值得詬病的地方，即在文風上“局促”的確是存在的。

（三）認為柳宗元文章雖“高古”，但不如韓文“醇正”

朱熹稱：“韓昌黎論為文便也要讀書，涵味多后自然好。柳子厚云‘本之于六經之意，便是要將這一件做那一件，便不及韓。”談到寫古文的方法，柳宗元十分重視學習和揣摩古代先賢文章。他在《答韋中立論師道》中闡明了自己的觀點：“本之《書》以求其質，本之《詩》以求其恒，本之《禮》以求其儀，本之《春秋》以求其斷，本之《易》以求其動，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參之谷梁氏以厲其氣，參之《孟》《荀》以暢其支，參之《莊》《老》以肆其端，參之《國語》以博其趣，參之《離騷》以致其幽，參之太史公以著其潔，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為之文也。”從其描述中可以看出，不僅是儒家經典，包括先秦諸子散文、《楚辭》和西漢的一些文章都是他推崇的對象。

總之，朱熹既肯定了柳宗元的創作成就，將他與屈宋韓并稱，同時也指出了他在文學創作方面的不足。朱熹一生的文學思想是比較豐富的，隨著理學思想的日臻成熟，他就更加潛心于“道”的研究，以自己理性的視角去評價柳宗元，相對于前人來說，是最為中肯的。這對我們后人從全新的角度來了解柳宗元也具有很重要的價值。

參考文獻：

鄒然.中國文學批評史[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