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化柱 蘭勇 魏堅 陶佳 鄧玲
摘 要:家庭農場作為一種介于傳統小農家庭組織與農業企業之間的組織制度安排,是適應目前現代農業規?;?、集約化、商品化、專業化生產要求的結果。本文基于生產組織多層級架構對農業生產效率的影響分析,并通過實證檢驗發現家庭農場制度創新是實現我國農業組織方式從單層構架向多層級的組織轉變的最佳途徑,也是適應我國農業生產轉型的必然要求。因此,加大對家庭農場發展的支持力度,優化家庭農場制度創新外部環境成為當務之急。
關鍵詞:家庭農場;現代農業;制度創新;農業生產組織
文章編號:1004-7026(2018)05-0001-03 中國圖書分類號:F324.1 文獻標志碼:A
農業生產組織與農業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是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的根本要求。家庭農場作為現代農業生產高效的組織安排,是繼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之后農業生產方式的又一次重大變革。新中國成立以來,國家推行的土地改革政策、合作化政策、人民公社政策以及改革開放后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政策,都形成了一定的農業生產組織。他們對不同社會經濟時期的農業生產組織政策的產權形式、產權功能、產權結構以及農業經濟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1]。但是隨著經濟發展和市場化程度的提高,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全面進入新的發展階段。面對農民收入的提高和現代農業發展的壓力,現行的農業經營方式越來越出現不適,特別是隨著生產資料和農產品市場化水平提高,而土地這種基本生產要素卻游離于市場之外,現有的家庭承包責任制越來越成為阻礙農業規模經濟和農業比較效益提高的絆腳石[2]。盡管基層政府積極引導,但是依然無法避免產生的盲目性,從而弱化了農業生產的專業化水平。
在農業生產與農業市場面臨雙重轉型壓力背景下,傳統家庭分散經營與現代農業規模化、集約化、商品化生產的不可調和的矛盾越來越凸顯。[3]家庭農場是以家庭成員為主要勞動力,從事農業規?;⒓s化、商品化、專業化生產經營,并以農業收入作為家庭成員主要收入來源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它是現代農業的發展方向,受到國家高度重視[4]。2008年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決定》明確指出,有條件的地方可以發展專業大戶、家庭農場、合作社等新型經營主體。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要求,堅持和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培育新型經營主體,發展多種形式規模經營,構建規模化、集約化、專業化、社會化相結合的新型農業經營體系。2013年1號文件也明確要求,營造良好的政策和法律環境,實施獎勵補助等多種方式,支持聯戶經營、家庭農場、專業大戶。
本質上說,家庭農場作為家庭小農經營的高級化形態與農業企業的雛形,在組織架構上的單層與多層級復雜關系呈現出自身特有的演進規律??梢姡瑥霓r業生產組織變革視角研究家庭農場制度創新具有很強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1 家庭農場制度創新的邏輯
1.1 我國農業生產組織制度的變遷分析
傳統家庭式小農生產主要以分散的農村家庭農業種植為基本單位,具有很強的歷史淵源。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廢除封建君主制,打破了土地私有制度,確立了廣大土地所有權歸屬集體以及農民當家作主的地位。為了迅速結束小農經濟與農村“兩極分化”的老路,用農業剩余來組織和實現全國工業化,帶領農民走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人民公社制度迅速建立[5]。但是人民公社對產權的弱化引致剩余合約和剩余享益缺乏激勵,監督成本和測量成本太高,使社區喪失了進行生產經營活動的激勵,致使對監督者激勵不夠,對勞動者監督不力,最終淡出歷史舞臺。
改革開放后,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確定了我國農業生產方式的經營制度。這種“包干到戶”的大包干制度,農村按照家庭人口分配土地,農民以家庭為單位承包土地從事農業生產,在“繳足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都是俺們自己的”的激勵下,家庭聯產承包的小農生產組織形式,使生產者的個人目標與自身所擁有的土地使用權、收益權,生產農具等生產資料所有權、受益權等產權目標高度一致,解決了人民公社對勞動者激勵不夠、監督成本高等缺點,極大地調動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農業生產效率大大提升,農業產量穩步增加。但是,隨著農村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我國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缺點開始顯露:農戶農地分散經營、土地細碎化、土地流轉困難、資源配置效率與規模效應低下等問題日趨嚴重,越來越與現代農業的特征不相稱,農民增收、農業增效的難度加大[6]。同時,隨著城鎮化進程加快,一方面青壯年農村勞動力快速流失,導致農業綜合生產力提高有限,加劇了農業兼業化、農民老齡化和農村空心化問題;另一方面產生了很強的土地流轉需求。
家庭農場是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過渡的一種生產組織形式,即非標準化小農組織向標準化的企業組織過渡的生產組織變革,是農業生產組織方式的革新和嘗試。它一方面沿襲了舊的家庭為主的農業生產方式,另一方面家庭農場在生產規模和具體種植方式上有了突破,具有了企業化生產的雛形。這種新型的農業生產方式,不僅確保了農村人口的就業和生存,而且能利用農業科學技術進步和機械化設備推進農業生產現代化進程;既滿足了當前現代化農業生產的基本要求,同時也彌補了人民公社帶來內部激勵不足與監督成本過高的問題[7]。因此,家庭農場日益成為當前最受歡迎的生產方式,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1.2 家庭農場生產組織的適應性分析
依據USDA、Peter van Horne、MUNTZM,SIDNEY W等提出的農業發展、家庭農場發展的相關理論以及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勞動生產率等理論的闡述,假定農業生產組織形式中有m個層次,每個層次對下一個層次管理s個人。令管理層每增加一層,控制效率損失為1-α,其中0<α<1。基層公司為?棕0,每上升一層公司提高到原水平的?茁倍,除工資外,每單位產品生產成本為?酌。假定只有勞動投入,生產函數為:
Q=?茲(αs)m-1 (1)
其中?茲為勞動生產率,αm-1是管理決策效率,sm-1為生產工人數量,則總的工資成本函數為:
W=∑■■?茁m-i?棕0?茁i-1 (2)
生產總成本為工資加上生產要素投入:
C(Q)=∑■■?茁m-i?棕0?茁i-1+?酌Q (3)
(3)式化簡可得
C(Q)=?棕0■+?酌Q (4)
生產組織的利潤函數為:
π=PQ-?酌Q-?棕0■ (5)
將(1)式代入(5)式可得:
π=?茲(P-?酌)(αs)m-1-?棕0■ (6)
利潤對層級m求導可得一階條件和二階條件分別為:
?鄣π/?鄣m=?茲(P-?酌)(αs)m-1ln(αs)-?棕0■=0
(7)
?鄣2π/?鄣2m=?茲(P-?酌)(αs)m-1[ln(αs)]2-?棕0■<0 (8)
令z=?茲(P-?酌)/?棕0,則z為生產工人勞動產出和工資成本之比。將z代入(7)式可得:
z(αs)m-1ln(αs)-■=0 (9)
由(9)式可得:
?鄣z/?鄣m=
■
>0 (10)
故有:
?鄣m/?鄣z=■>0 (11)
可知農業生產組織形式的層級m是由生產效率z所決定。
從(11)式可以看出,農業生產組織方式的復雜程度主要取決于生產工人的生產效率。在改革開放初期,由于我國生產力水平普遍不高,農業生產效率普遍較低,因此能維持最低限度m的組織方式,也就是m=0的家庭分散式的農業生產方式。這種農業生產方式起初是適應我國生產力發展水平的。
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發展,農業種植技術水平和機械設備生產技術的提高、現代農業的發展,農業生產效率的提升,使得農業生產效率z提升,因此需要m提高以適應現代農業發展的要求。但農業生產組織方式變更不僅僅是經濟問題,更多的涉及到社會問題,特別是我國的過多的農村人口問題。m>0的農業生產組織形式是企業組織形式,但是我國當前的國情還無法全面普及農業企業的生產組織形式。因此,既要保持m=0的經營形式,還要適應現代農業的生產要求,需要在原有的組織模式進行改進,為m從0到1過渡創造充分的條件。而家庭農場的產生正是適應了這種要求所產生的農業生產組織形式,家庭農場仍然保持m=0,但是所采取的臨時雇傭使得m間斷的大于1。與這種m間斷式為正相適應的是家庭農場的資本投入和規模報酬都有所提升,生產效率也顯著提高。
2 家庭農場制度創新實現的機理與路徑
2.1 家庭農場制度創新的實現機理
家庭農場是介于小農家庭生產組織和正式企業組織之間的農業生產組織方式,家庭農場制度的創新具有承前啟后的作用。家庭農場經營仍然以農戶家庭為主體,并以家庭為生產單位,這承接了傳統農業生產組織形式的特性。但是家庭農場作為過渡的組織形式,有著特殊性,遵循著自己的演化路徑。家庭農業生產效率的提升會導致家庭農場對提升組織層級的需求就更加迫切,當家庭農場經營水平和規模達到足夠高的程度之后,也就是z到了m從0轉1的臨界點,家庭農場將正式脫離家庭式生產,而進入企業化種植生產的組織形式。
家庭農場本質上和傳統農場沒有本質區別,都是m=0構架的組織形式。家庭農場的創新源頭是傳統家庭的資本化經營,便產生了家庭到企業的過渡性組織形式。而家庭農場更加注重技術使用和管理水平的提高,隨著家庭農場技術和管理水平逐漸發揮作用,家庭農場的生產效率大大提升,因此z就有較大幅度的提高。通過上文分析,m會隨著z提高而提高。由于家庭農場仍然是m=0的組織形式,z提高到一定程度,到達m從0到1轉化的臨界點,家庭農場就會轉化為農業企業。在這個過程中,技術水平、管理效率提升是家庭農場制度創新的動力,推動家庭農場向企業的組織形式轉變。
2.2 家庭農場制度創新的實現路徑
通過上文分析,可以得出家庭農場的投入水平上升會提升技術和管理水平,而技術和管理水平的提高能夠增大勞動者的勞動產出,而工資具有剛性,因此會增加z值。z值的提高最終會促使家庭農場向農業企業過度,即實現m=0到m1的過渡。因此本文主要分析要素投入,包括資本投入、土地種植規模對人均收入工資比的影響。本文所使用數據主要來自調查問卷所得,所選用的變量為資本投入、經營土地面積、家庭農場人數、臨時雇工工資、家庭農場收入,實證所采用方法為最小二乘法。
本文通過對分布在湖南省內的家庭農場進行抽樣,篩選出具有代表性的20位農場主,通過訪談和問卷調查的形式,收回有效問卷15份。由于樣本數較少,因此為了避免樣本過小導致估計的自由度不夠,我們使用bootstrap方法進行估計。Bootstrap抽樣是對原樣本進行多次的反復抽樣,求得每次新抽樣的樣本的均值及標準差,然后可以得到許多的新抽樣樣本數據,基于新的數據進行分析。
通過分析可以看出,資本投入增加對z影響不顯著,主要是因為資本投入分為初始投入和后續投入,包括人工、土地、種子、臨時雇工工資,而家庭農場沒有完整的會計核算體系,因此總投入量的準確性不高,對z的影響因而不顯著。而經營土地面積需要簽訂的土地流轉合同,因此土地面積比較明確,另一方面土地也是家庭農場規模的一個反應度量指標,因此土地對z的影響較為顯著,而且為正向影響。從經營土地面積對家庭農場的生產效率z影響回歸結果來看,是符合家庭農場制度創新原理的。說明家庭農場隨著規模的擴大,生產效率的提升,必然會過渡到m1的農業企業的農業生產組織模式中。
可見,家庭農場是介于家庭小農經濟生產經營組織的高級形態和正式農業企業生產組織的雛形,在架構上的單層與多層級復雜的組織關系,呈現出自生特有的演進規律。家庭農場是現代農業背景下的新生產物,并將較長時期存在,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參考文獻:
[1]付飛翔.創新我國農業經營方式的未來選擇:家庭農場[J].農村經濟,2013(7):56-60.
[2]王冰.中國農業生產組織政策績效分析與評價[J].經濟評論,2004(4):63-69.
[3]李志遠,李尚紅.農業生產組織方式創新及發展模式的選擇[J].經濟問題,2006(6):45-47.
[4]周清明.發展和規范家庭農場制度[J].新湘評論,2013(7):26-27.
[5]張新光.關于小農經濟的理論爭論與現實發展[J].農業經濟問題,2008(4):24-29.
[6]林文聲,楊超飛,王志剛.農地確權對中國農地經營權流轉的效應分析[J].湖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2):9-13.
[7]梅方權.農業信息化帶動農業現代化的戰略分析[J].中國農村經濟,2001(12):2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