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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義、文化現代化與現代科學的傳播

2018-05-14 14:57:54韓晗
關東學刊 2018年4期

韓晗

[摘要]晚清中國積貧積弱,改良派知識分子從樸素的現代科學出發,創造了“東亞病夫”這個詞匯,它的出現與傳播成為了近代中國民族主義思潮勃興的一個重要因素。一方面,它在國民教育以及對民族主義重審的問題上起到了積極作用,另一方面,它也給全體中國人帶來了綿延百年的心理壓抑與文化自卑感。因此,當代中國亟需擺脫基于“東亞病夫”一詞所帶來的新民族主義情懷。

[關鍵詞]東亞病夫;民族主義;現代科學;文化現代性

學界一般認為,“義和團運動”是晚清中國人對于民粹民族主義情緒的宣泄,打擊了現代科學的在華傳播,是新舊黨爭斗所結下的惡果,但這并未讓世界真正地重新認識到中國人的身體與智慧。相反,另外一個曲解現代科學的名詞反倒甚囂塵上,引起全體中國人的普遍反感。這個詞,就是“東亞病夫”。

毋庸諱言,沒有哪個詞匯比“東亞病夫”更容易激起中國人集體民族主義情緒。許多出生于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都記得,在電影《精武門》(1972)中,由李小龍主演的中國武俠陳真在上海虹口道場一腳將“東亞病夫”的牌匾踢碎,曾一度將世界各地華人民族主義的情感刺激至頂峰。在當時看來,陳真不只是踢出了“精武門”與中國人的威風,更是預示了先前對于華人“人種質量”的懷疑被中國人強有力的身體表演徹底否定。

這種基于文學虛構的影視表演,是20世紀70年代的華人對20世紀30年代華人以及中國在當時國際舞臺社會地位的反思,反映了當時香港、東南亞華人逆境起航的精神追求。在20世紀70年代,正值香港、新加坡與臺灣經濟初步走向騰飛之時,陳真的奮起一腳,實際上穿越時空地呼應了當時特定的時代背景。

時至今日,我們再度回顧20世紀30年代的華人(或中國人)在國際舞臺上的地位問題,實際與上世紀70年代亦有所不同。今日的中國大陸、香港與臺灣均為世界上最為重要的經濟體之一,在奧運賽場上斬金奪銀的中國健兒,也不再讓世界眼光對中國有“東亞病夫”之感。但吊詭的是,當年使得華人覺得備受侮辱的“東亞病夫”四字卻受到不同地區學者們的共同關注,并不斷以知識考古學的研究范式,深入挖掘其內在含義,進一步審理出“東亞病夫”的文化政治學內涵。

就目前學界研究狀況而言,對于“東亞病夫”一詞的探索則明顯不足。除卻中國大陸學者逢增玉的論文《東亞病夫、醒獅與涅槃鳳凰——晚清到五四時期中國形象的書寫與傳播》(《現代傳播》,2008年第6期)與臺灣學者楊瑞松的專著《病夫、黃禍與睡獅》(臺灣政治大學出版社,2010年)對此問題做過較為深入的探究之外,其余的研究與思考基本上停留在新聞媒體的報道或雜文、時評的寫作中,較少有科學史與文化史層面的解讀。藉此,本文試圖從科學思潮在華傳播的角度,審理“東亞病夫”一詞在從民族主義的框架過渡到文化現代化當中,并成為影響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的重要詞匯的全過程,以及在建立文化現代化秩序時,“東亞病夫”一詞如何從“民族國家”的角度來助力這一進程。

一、現代科學傳播下“東亞病夫”一詞的產生

楊瑞松曾對“東亞病夫”一詞的流變做了深入且全面的考掘,認為這一詞語的發展流變趨勢實際上反映了中國人對于自身國際地位的嚴重自卑,并且因為國運不斷衰微,這種自卑愈發強烈,這一基于知識考古學的研究結果亦正是此研究的一個起點。因此,對于“東亞病夫”一詞的出現、變化與解讀不再是本文所重點關注的范疇。藉此筆者僅對一些基本的史實做簡單的陳述,并通過對于該詞流變的歷史分析,來重新思考這一問題。

按照一般常識,“東亞病夫”應是外來侵略者、殖民者對于中國人的一種侮辱性稱呼。認為清末以降中國人普吸鴉片、體質贏弱,非但不能與歐美等白種人的身體素質抗衡,甚至與日本、朝鮮等國家相比,中國都屬于“病夫”層別。之所以未用“世界病夫”而是用“東亞病夫”(或“東方病夫”),是因為在這個特定的語匯中暗含著一種特殊的所指:中國已經處于東亞地區的墊底地位,而當時東亞則是世界上最落后的地區之一。

這層隱喻所反映的內涵就是,當時中國在東亞的地位極其低下,尤其遜色于同為東亞小國的日本。在當時中國人看來,敗于英法等歐西國家,尚有彼“船堅炮利”或“人種不如人”作為借口,而在1895年的甲午一役慘敗于“同文同種”的“三島倭奴”日本,則讓清朝統治者丟失了最后一點作為“天朝上國”的尊嚴。因此,陳真奮起一腳,踢碎的“東亞病夫”牌匾恰由日本人所掛而非英、俄等其他列強。

楊瑞松認為,東亞病夫一詞最早出現于1896年,即英國《倫敦學校歲報》(London School An-nual)評價甲午戰爭一文被1896年10月17日上海出版的英文報紙《字林西報》(North ChinaDaily News)所翻譯,繼而又被梁啟超主編的《時務報》所譯發:“夫中國——東方病夫也,其麻木不仁久矣,然病根之深,自中日交戰后,地球各國始悉其虛實也。”

此處“東方病夫”四字被學界認為是“東亞病夫”一說的源頭,但筆者結合若干史實發現:“東方病夫”雖源于此,但“病夫”一說卻要早于此。在這篇文章發表前一年的1895年,即嚴復在天津《直報》發表其代表論稿《原強》。文中稱:“今之中國非猶是病夫也,中國者,固病夫也。”

以當時嚴復的影響力,我們很難相信梁啟超編輯《時務報》那篇所謂的“譯稿”時并未受到嚴復的影響。但無論是梁啟超還是嚴復,都是將“病夫”這個帽子戴到“中國”的頭上,作為較早一批接觸西方文化與一手文獻的中國人,嚴復與梁啟超對于“病夫”一詞的使用決非不約而同,而是基于sickman這個詞組。

事實上,這個詞組是一個近代英語中的慣用搭配,源自于1853年英國駐俄國部長會議全權代表(Envoys Extraordinary and Ministers Plenipotentiary)喬治·漢密爾頓·西摩爾爵士(Sir.George Hamilton Seymour,1797-1880)寫給時任英國首相約翰·羅素伯爵(Lord John Russell,1792-1878)的一封信。在信中西摩爾表示出了他對于奧斯曼帝國(即今日土耳其)政治狀況的憂慮,認為這個國家無非是一個他們手上的“病人”(sick man on our hands)而已。在此之后,此說在歐陸傳開,遂成固定搭配。由此可知,在英語的慣用法中sick man并非指的是“病人”(pa-tient),而是“病國”。

藉此嚴復所使用“病夫”一詞,乃意在對中日甲午一役之失敗而有感而發。聯想當時中國外不敵寇、內有黨爭的遭遇近似于奧斯曼帝國,遂有“病夫”之嘆,而非指責國人身體贏弱、面黃肌瘦。梁啟超在翻譯外文報道時,亦沿用了嚴復的觀點,其“夫中國”之感嘆,與嚴復的“中國者”如出一轍。

結合相關史料文獻,筆者認為之所以嚴復會成為感嘆中國“病夫”第一人,原因有二:一是當時嚴復接觸到了一手的西方文獻報刊資料,通過對這些報刊的閱讀,他對于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必然會有一個相對理性的態度,認為其與奧斯曼帝國等“病夫之國”一般;其次,當時嚴復正在翻譯赫胥黎的《進化論與倫理學》的前半部分(即后來成書的《天演論》),關于人類進化的觀點以及周邊醫學、生物學的基礎知識已然深入其心,在當時的嚴復看來,世界上國與國的抗衡,好似社會上人與人的競爭,中國之所以屢戰屢敗、內憂外患,關鍵原因在于這個國家已經患病,成為諸國中的“病夫”。

此外,中國古代對于“國之病”早有深刻見解,譬如王符(85-163)曾提出過“身之病,待醫而愈,國之病,待賢而治”,宋人楊萬里亦曾將藩鎮、宦官、諸侯、大盜等因素歸結為“國之病”。由是可知,嚴、梁所言“病夫”之國,既是對西方舶來觀點的吸收,也是對中國傳統政治觀念的繼承。

甲午一役之后的中國,作為“病夫”這一“病國”之身份,已經為朝野上下、國內國外所公認,因此嚴、梁兩人的言論無非是陳述事實而已。與此同時,國人并未因為“病夫”一說而深覺自卑——畢竟這一說法乃是來源于自己國內的知識分子對于朝政的抨擊。就在嚴、梁發表“病夫”言論之后,公車上書、戊戌變法的大幕隨之拉開,為國“去病”成為了許多新式知識分子在當時的政治選擇。譬如作家曾樸就曾以“東亞病夫”為筆名進行創作,意在提醒國人亡國之日不遠矣。因此,“東亞病夫”并非外國人強加在中國人身上的一個黑色標簽,也與國人體質、素養無關,而是對于甲午之后中國知識分子對于時局的憤慨與不滿,這也是其后爆發“公車上書”的重要原因之一。

前論之所以贅述“東亞病夫”一詞的起因與發展,乃是為了回答本節所意圖回答的問題:“東亞病夫”一詞在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的萌芽期究竟扮演何種角色?由上文敘述可知,“病夫”一詞,雖源于歐西,但卻因嚴、梁等人引入中國,并為朝野上下所熟知。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在19世紀,這個名詞并未有任何民族歧視與身體、疾病的隱喻,只是抨擊朝政的一個指代名詞而已。

筆者認為,“東亞病夫”一詞幾經反復,成為了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中一個重要、敏感的名詞,并直接點燃了中國民族主義的熊熊烈火。而且,這個由中國知識分子“戲仿”出來的名詞,最終誤導了中國知識分子自己,并成為了激發群體民族主義意識的一個重要因子,而這與“東亞病夫”一詞的內涵不斷被修正、解讀以及進入大眾傳播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首先,在公車上書、戊戌變法的幾年中,梁啟超、康有為等人不斷宣稱:外國輿論將中國與土耳其同列為“病夫”之國,并將此言論寫人給光緒帝的奏折,使得“東亞病夫”一說廣為人知。

在19世紀,究竟有哪些國外媒體、輿論將中國甚至中國人列入“東亞病夫”的序列,我們現在幾乎難以查詢。目前我們所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嚴復、梁啟超與康有為等人翻譯、引用與轉譯的二手材料,其中間或包括少量在華傳教士或工程技術人員的言論——很難說他們未受到上述新派知識分子的影響。“東亞病夫”一說在中國盡管婦孺皆知,但筆者曾經就此問題向不同的歐美、日本學者或文化界人士提問,但他們的回復基本上都是“不知道”或是“從未聽說”。

但是,在19世紀末的中國國內,“東亞病夫”來自國外的這一說法卻“風生水起”。梁啟超在《俄土戰記敘》中開篇提到“西歐人恒言曰‘東方有病夫之國二,中國與土耳其是也。”,并認為中國與土耳其同時存在著“內政不修、外交不慎”的問題。而康有為在給光緒帝的奏折中更是明確提及“中國與突厥乎,西歐久消東方兩病夫矣”。因此,在康、梁的鼓吹下,國內愈來愈多的知識分子認為,“東亞病夫”一說乃是他國對中國與土耳其的鄙夷之稱,在這重語境之下,奠定了“東亞病夫”西來說的話語基礎。

其次,為了讓更多人支持自己的政見,梁啟超等維新派知識分子將“東亞病夫”一詞疾病化并予以特指,偷換了“國家”“政府”與“民族”之間的概念。使之與民族主義思潮一道,成為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中的關鍵詞,給后來知識分子帶來了重要的精神影響。

正如前文所述,在甲午戰爭之后,一批新式中國知識分子開始將“東亞病夫”視為國恥。其中陳天華還將對這四個字的批判寫成文章,在其代表作《警世鐘》里,陳天華不無激憤地感嘆:“不罵為東方病夫,就罵為野蠻賤種,中國人到了外洋,連牛馬也比不上”。在晚清如陳天華這樣激憤者不在少數,當時許多知識分子都認為中國人的問題在于“人種”,即作為整體國民的身體素質存在著較大問題,疾病多發、瘟疫泛濫,吸食鴉片、食不果腹者遍地。這種局面促使當時許多知識分子投身醫療事業,認為“治病”乃救國第一要務。

造成對于自身“人種”懷疑的原因,在于“東亞病夫”一說的泛濫。批判者多從中國人的“婚育觀(早婚早育)、衛生觀(缺乏衛生清潔習慣)、醫療觀(沒有基本的藥理、生理與病理知識,采取中醫中藥、巫攤郎中等治療方法)”這三觀之落后出發。事實上,“三觀落后”同時也反映了當時中國封建制度的落后與國民素質的低下。

事實上,早在晚清洋務、維新派那里,對于中國傳統的醫療衛生制度就產生了質疑甚至批判,譬如王韜就曾認為上海“狹溝積水,腥黑如墨”,然而“泰西各國、街衢整潔”。宋恕則驚訝于歐洲的剖腹產手術,認為“今此(剖腹產)法行于西國,而昔死于產難與產后恒河沙數之鬼,其皆夜哭乎!”在洋務、維新派人士的推動與支持下,傳教士開始在中國不少城市開設醫院與教會護士學校。因此在世紀之交“東亞病夫”一詞的普及實際上助推了西方醫療衛生制度在中國的深層次發展。

在這重語境下,醫學留學生成為了當時外派留學生的主流。在1911年,清政府一度為留學歸來醫學人才設立“醫科進士”或“醫科舉人”稱號,進行表彰。這樣的語境下,當時中國許多年輕的新式知識分子本著“救人救國、改良民族”的理想,為打破“東亞病夫”的魔咒,決意出國學醫。其中包括魯迅、郭沫若、郁達夫、冰心等“五四”文學革命的先驅。

“從醫”實際上反映了中國知識分子的兩層潛意識。第一層意識是對于本國傳統醫學的極度不信任以至于否定,自晚清以降,一代代接觸到西學的知識分子就提出“反對中醫”之口號,其后愈演愈烈,參與者層出不窮。早在19世紀80年代,俞樾就曾批判中醫“脈也虛、藥也虛、醫亦虛”,以至于“醫不可恃”“藥不可恃”。后來者梁啟超、康有為、嚴復等人皆有批判、廢除中醫的言論。辛亥革命之后,北洋政府多次提出“廢除中醫案”,結果被當時教育、衛生界人士阻止。隨著“新文化運動”的興起,國民政府在1929年又一度發動“廢除中醫運動”,但因各方人士阻止與“九一八”事變而暫告一段落。由此可知,在清季民初的一百年里,弘揚西醫、廢除中醫成為了當時國內醫學思想的主潮。

因此,魯迅、郭沫若、冰心等人決意出洋學醫,很大程度上是受到這樣一重“西化”思潮的影響,其潛意識就是對于自身社會、文化、科技乃至種族的極度不自信,需要“別求新聲于異邦”所導致的。魯迅一開始出洋學醫的最初目的乃是懷疑否定中醫(他認為自己的父親就是因為中醫而不治身亡),認為“中醫是有意無意的騙子”,而郭沫若學醫的目的則更為明確:“對于法政經濟已起了一種厭惡的心理,不屑學;文哲覺得無補于實際,不愿學;理工科是最切實的了,然而因為數學又成了畏途,又不敢學;于是乎便選擇了醫科”,“認真是想學點醫,來作為對于國家社會的切實貢獻。”

第二層意識則是知識分子“保種”“救種”的責任心所驅使。甲午戰敗之后,清廷衰敗落后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改良種族”幾乎成為了當時許多中國知識分子實現救國夢想的唯一出路。

歷史地看,近代中國知識分子一直在為中國如何自強尋找出路。在第一次鴉片戰爭失利后,知識分子認為中國之所以戰敗乃是西敵“船堅炮利”之故,所以大興“洋務運動”。待到官辦工業稍微健全之后,旋又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慘敗,知識分子遂將問題總結為軍隊落后之故,于是以最快時間打造出了亞洲第一艦隊——北洋水師。結果甲午一役,北洋水師幾乎全軍覆滅,臺灣遭割,慘敗之景使得以康、梁為代表的知識分子開始反思政治體制問題。于是在“公車上書”之后發動了“戊戌變法”,但百日之后維新即宣告失敗,緊接著迎來了“八國聯軍”對北京的洗劫,即清廷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庚子事變”,中國成為了世界上“屢敗屢戰”的弱國。因此,在19、20世紀之交,嚴復的譯作《天演論》在朝野上下產生了強烈反響,“東亞病夫”一說亦路人皆知。

正如馬赫(Zdzislaw Mach,1954-)所說:“人種問題是一切政治問題的終極問題。”在中國鄉俗文化里,罵人的臟話長期有“雜種”“怪種”等污穢字詞,而同時在美國俚語中,對于一些桀驁不馴、邋遢暴戾的人,也用“壞種”(bad seed)稱之。因此,中國新式知識分子基于他們所認為的科技理性而推演出的“人種問題”既是一次想當然的“救國之路”,也是他們深切自省、痛定思痛的無奈之舉。

在當時的中國知識分子看來,中國人種的問題無非由醫療、衛生與生活習慣所導致,唯有大力引進西式醫療與衛生設施、制度,打破中國傳統、落后的婚育觀(如近親聯姻、早婚早育、一夫多妻與子女繁多等等)以及不講個人衛生與社會公德的生活習慣(如隨處便溺、不愛洗澡等等)。而解決這個問題,非西醫不可。因此,在這樣特殊的歷史語境下所造就出來的新式知識分子,他們即使“棄醫從文”之后,也會不自覺地將這種“救種”的民族主義情節融入到自身的文化革命與文化建設事業當中。

二、“東亞病夫”一詞的流變與文化現代化

在當代中國,有句罵人的俗話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意謂某人身體強壯、孔武有力但智商、情商卻頗低,知識文化素養也極為欠缺。晏陽初曾以“愚、窮、弱、私”四字來定義作為“東亞病夫”的中國人。其中,僅有“弱”指的是身體素質,“愚、窮、私”皆為精神上的落后,這一說法實際上已經反映了進入到20世紀的中國知識分子對于“東亞病夫”一詞的認識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事實上,在“庚子事變”之后對于“東亞病夫”一詞的解釋,已然呈現出了一個特殊的趨勢:從強壯國人“四肢”到豐富其“頭腦”,這構成了中國近世“開民智”啟蒙運動的先聲,反映了現代科學在近代中國的傳播理路。簡而言之,即從療治國人的“身之病”到“心之病”的過渡。

這種過渡依然由康有為、梁啟超等當年提出“‘東亞病夫論”的學者所發起,隨著近代心理學、營養學、體育學與教育學等學科在華傳播、興起。如康、梁以及其后的魯迅、胡適、郭沫若等人敏銳地發現,中外國民的差異性并不完全在于身體素質的差異,而是在于國民素質的高下。因此,“東亞病夫”之“病”不再只是“身之病”,而是群體無意識的“心之病”。畢竟,身體之病猶可在短期內通過藥物、治療等方法予以解決,然而“心之病”則必須依靠長時間的文化、教育與政治手段來潛移默化影響幾代甚至十幾代國民。筆者認為,從“身之病”向“心之病”認識的過渡,是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上的重要轉折點,構成了從單純“救國保種”的“民族主義”向構建文化現代化這一宏大歷史目標的重要過渡。

在前后兩代新式知識分子們看來,重振民族自信心,強健國民身體只是一個起點。要想徹底破解這一問題,必須要在教育、道德、文化等諸多方面對國民進行徹底的革命。藉此,現代文化的先驅們針對這一問題,從現代科學的角度出發,提出了如下幾種解決問題的思路,并為中國文化的現代化進程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歷史框架。

其一是對于教育問題的重視,認為中國國民最大的問題便是缺乏現代教育,大量民眾屬于“不開化”烏合之眾,而少數所謂的受教育者(educated)也只是一些會寫八股文,缺乏正確世界觀的腐儒。因此,必須要通過改革教育制度、實行“新民”教育并通過各種思想性的方式,來踐行“改造國民性”的啟蒙重任。

在康、梁等現代化的先行者看來,中國傳統教育是官僚階層、特權階層的精英教育,而西方奉行的是國民教育。改良中國人種,關鍵在于培養心理健全、具備社會責任感的公民。為此,康有為專門在廣州興辦新式學堂“萬木草堂”并提出“以為欲任天下之事,開中國之新世界,莫亟于教育。”梁啟超也認為,康有為提倡的“新民教育”乃是“大海潮音,作獅子吼”。1905年,清廷也廢除科舉制度,并廣泛設立新式學堂。

從表象上看,19世紀末的“保種”與20世紀初的“新民”兩者之間并無具體聯系,前者弘揚科學精神,而后者強調文化啟蒙。但從本質上看我們不難發現,持“‘新民論”者如康有為、梁啟超與魯迅、郭沫若等人,早年也都是積極主張“保種”的擁躉。藉此,從主張“醫學救國”的保種思想到主張“教育救國”的啟蒙思想實際上反映的都是當時兩代中國知識分子的心路歷程。在梁啟超看來,要想讓民族主義為中國社會發展所用,必須擯棄先前對國民“身之病”的關注,而轉向“吾民盡棄其舊以從人”的“新民”思潮。

總體來說,這種變化的內在動力仍是“東亞病夫”四字所帶來的民族自卑情緒。在19世紀末葉,康、梁等人率先提出“保種”的“東亞病夫”一說,之后便激發海內民族主義泛濫甚至釀成“庚子之變”。待到十九、二十世紀之交,康、梁等人已經發現意圖解決“東亞病夫”這一問題,并不只在于昌明醫學、改良人種,而是在于振興教育、改革人心,這個思想恰又被孫中山、魯迅與郭沫若等一批新式知識分子所繼承、發揚,促使其進行“棄醫從文”的選擇。

其二是對民族主義的重審,力圖通過現代啟蒙教育手段,來培養出真正具備現代性意識的“公民”而非“忠臣”。因此,務必要從培養有現代國家意識、明確權利責任的公民開始。

筆者認為,之所以會出現這一重的變化,有一個重要原因不得不提,就是前文所述之“義和團運動”,這場打著“扶清滅洋”的口號并始于黨爭、造成內亂的農民運動以民粹民族主義的表現開始,而以全面失敗的結果告終,無疑是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中的一次倒退。通過對這場民族主義浩劫的重新審思,是中國近代思想家決定對中國人“身之病”向“心之病”過渡一個重要的直接性動因。

從身體政治學的修辭來看,“義和團運動”恰反映了兩個問題。一是一掃中國人贏弱、衰病的姿態,這是中國人在1840年之后第一次完全、徹底地采取身體暴力的形式,以民粹民族主義為精神動力與人類現代文明世界所進行的對抗。參與“義和團運動”的中國人非但強壯健碩、孔武有力,甚至刀槍不人、飛檐走壁,可謂是大漲國人威風;但另一個問題在于,“義和團運動”在本質上卻是晚清保守派與改革派黨爭的產物,參與者雖然短期內憑借“人海戰術”與暴力手段取得了勝利(如“廊坊大捷”),但其本質卻是反科學、反文明、反全球化的,與“洋務運動”以來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的整體大趨勢相背離。通過這場運動,中國現代知識分子明白,單憑國民身體健壯并不能建立起一個現代性的國家,要想在根本上解決“東亞病夫”這一問題,則必須拋棄保守的民粹民族主義主張,轉而推進中國文化的現代化進程。黃遵憲就曾敏銳地對“義和團運動”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認為保守派官員“率之(無權利、無政治、無國家思想之民)以冒險進取,聳之以破壞主義,比之以八九歲幼童,授以利刃,而不引刀自戕者幾希!”

因此,在1900年前后出國留洋學醫的一批青年知識分子,逐漸認識到中國落后乃是在于國民的“心之病”而非“身之病”,因此開始逐漸由民族主義者轉變為文化現代化進程的推動者、啟蒙者甚至革命者。譬如魯迅在日本留學的過程中,逐漸認識到“醫學并非是一件要緊的事,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而郭沫若則反省自己“從前是看不起文藝的”乃是一種錯誤想法,進而認為文藝“對于時代的革新、國家的獨立、人民的解放和真正的科學技術等具有同樣不可缺乏的功能。”

而另一位在華外國知識分子的言論有力地證明了當時中國知識界對于“東亞病夫”一詞的解讀已經呈現出了“去民族主義”的趨勢。他完全從文化、倫理與宗教結構的重建等如何醫治“心之病”的角度來闡釋中國人要想擺脫“東亞病夫”這頂帽子的唯一出路。他首先認為中國人被稱之為“東亞病夫”乃是“無可辯駁者也”,其根本原因在于“中國人由于受儒教的束縛、禁錮,大本已失、人心已壞”,而要想“起死回生、轉危為安”唯有“改信基督教”。

其三,上述這些轉變,事實上由“東亞病夫”一詞的傳播、流變所推動,中國近代民族主義向文化現代化轉型,是大勢所趨,也由現代科學的發展與社會進步所決定。

正如前文所述,“東亞病夫”一詞本是嚴復、康有為與梁啟超等早期維新派知識分子有感于國內民眾麻木不仁、體弱多病而提出,但先后經歷了甲午之役、戊戌變法尤其是“義和團運動”之后,逐步發現中國人的本質問題并非在于身體問題,而是在于精神世界的匱乏與價值觀的錯亂。長遠地看,“心之病”的危害遠勝于“身之病”。

藉此“東亞病夫”一詞的傳播也受到了修正。在辛亥革命尤其是“新文化運動”之后,“東亞病夫”一詞開始廣為中國社會各階層所知并引鑒。“東亞病夫”提出“保種”觀念不過數年之后,就受到了中國知識界一批新式知識分子的修訂與重審。

宏觀地看,“東亞病夫”一詞的發明、普及、修正實際上反映了中國現代知識分子探尋現代化之路的進程。從對“國之病”(社會體制)的反思到對“民之病”(國民身體素質)的檢省,最終落實到對“心之病”(國民思想文化水平)的觀照研究之上,雖然“身之病”與“心之病”都會導致“東亞病夫”這一惡果,但這卻反映了中國知識分子在認識上的升華。不言而喻,“身之病”事關科學發展,而“心之病”卻事關社會啟蒙。但是在“庚子之變”尤其辛亥革命之后,一大批原本投身醫學救國的知識分子開始致力于國家制度改良與文化啟蒙運動,這一從片面強調“民族主義”向“文化現代化進程”轉變的進步,實質上促進了中國社會的現代文化、現代政治的建設。

“東亞病夫”一詞在辛亥革命乃至“新文化運動”之后被沿用至今是不爭的事實,并且仍然影響后來的中國社會各階層,進而不斷激化中國民眾的民族主義情緒,既構成了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的重要動力,亦成為中國社會、政治、文化發展中一個常被忽視但又影響深遠的精神桎梏,這將是后文集中探討的問題。

三、重審“東亞病夫”一詞的意義

可以這樣說,之于中國人而言,沒有哪個名詞比“東亞病夫”更令其仇恨并具有廣泛的煽動力。在一百多年前的晚清,“東亞病夫”這四個字至多只是讀書人的一句牢騷或是激發民眾自強、自省的一個口號,但時至今日,這四個字已然成為大多數中國人心中難以消除的塊壘與“敏感詞”。

自第一次鴉片戰爭至今,百年中國經歷了從衰敗到發展再到強盛的歷史過程。尤其是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中國大陸、臺灣與香港乃至整個大中華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革,展現出了中華民族強大的生命力與發展勢頭。時至今日,中國人不但在奧運賽場上斬金奪銀,長期居于獎牌榜前列,在科技創新、經濟建設上也獲得了令世人驚嘆的成果。從20世紀中葉的“兩彈一星”、雜交水稻與胰島素的發明到今日的克隆技術、登月計劃與躋身世界最大經濟體之一,這樣的騰飛足以讓全世界所有的華人自豪。

按理說,面對這樣的發展,華人早應拋棄“東亞病夫”四字所帶來的心理陰影。縱然面對個別人的有意提起,也應一笑置之。但事實卻并非如此,除卻“網絡游戲事件”里中國網民對于“東亞病夫”四字的同仇敵汽之外,幾乎每當中國人在奧運賽事、科技創新乃至國民健康指數上有所突破時,許多官方媒體都會不約而同地提起“東亞病夫”四字,強調當今的中國人“已經站起來了”,早已非當年的“東亞病夫”。

據筆者根據中國大陸最大的電子資料庫“讀秀”及國際文獻庫“谷歌”不完全統計,在“五四”運動爆發的1919年至2018年的100年間,大部分中國大陸媒體(含報刊、雜志與圖書)對于“東亞病夫”一詞的使用,最興盛者竟莫過于最近四十年,而且有明顯的與日俱增的傾向。

在1919-1949年中國最為積貧積弱、內外戰不絕的三十年間,全國只有三十余種媒體或出版品提及“東亞病夫”四字,在1949-1978年間,也僅有二十余種媒體或出版品,但在1978-2018年間,竟然有九百余種媒體與出版品提及“東亞病夫”。即使排除近四十年來中國媒體迅速發展與1978年之前紙質出版物電子數碼化不全這兩個因素,近四十年中國媒體對于“東亞病夫”這一語匯的不斷重述大大超過了先前亦是不爭的事實。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這樣念茲在茲的反復強調實際上暗示了一個民族的集體不自信。在當下重新探討“東亞病夫”一詞與民族主義、文化現代化進程之間的關系有利于重審中華民族在發展進程中的困境與問題。正如前文所言,“東亞病夫”一詞是近代中國知識分子用來傳播自身政治、民族觀而生造出的特定語匯,這一說法目前基本已受中國媒體的廣泛認可,形成了一定的影響力。因此在當下中國(尤其中國大陸)的新聞媒體領域,對于“東亞病夫”一詞的反復提及明顯蘊含著特定時代的其他寓意。結合“東亞病夫”一詞的歷史流變,考察其與現代科學變遷的內涵聯系,進而檢省“東亞病夫”一詞之于中國現代思想文化史變遷正反兩方面的影響。

首先,“東亞病夫”一詞給中國社會各階層(尤其是知識分子階層)帶來了長期的心理壓抑,這是不爭的事實,構成了中華民族融入現代性語境中的原罪,既是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的動力,也是影響這一進程的精神枷鎖。

“身體”(或曰“軀體”)是中國哲學、倫理學的基礎核心概念。中國儒家曾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身體”乃一個人最重要的社會屬性,其次才是“精神”。“身體健康”往往是中國人使用最多的祝詞,猶如西方人的“Best wishes”(祝君好運),可見“身體”之于中國人的重要性。在原始的農耕社會,“身體好”意味著整個家庭經濟來源與繁衍后代的基本保障,一旦軀體殘缺,縱然有超群智慧與拔萃才能,都會被社會所歧視,甚至會自嘲為“廢人”。藉此,當外來者嘲笑其“身體不好”時,往往會觸及當事人的接受底線。長期以來,“東亞病夫”一詞被視為外國侵略者對于中國人全民族的侮辱,自然是對于整個民族接受底線的觸碰。

在這重語境下,中國知識分子自覺陷入了一種“救亡”與“啟蒙”并舉的歷史責任陷阱當中。認為他們所從事的文化建設活動實際上是一種對民眾的“啟蒙”,而這種“啟蒙”又是全民族“救亡”運動的重要組成。除了少數活躍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新感覺派或唯美主義作家之外,其余的許多作家、藝術家都積極投身于這一“洪流”當中,而這恰又是與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載道”文學觀不謀而合。

這實際上蘊含了一重悖論:一方面,要想擺脫“東亞病夫”的帽子,則必須要積極進行文化重建,引領中國文化走向現代性;另一方面,由于過于沉浸于“民族救亡”的理念當中,促使其不能真正地思考文學、藝術本質上的問題,而使其離文化現代化的訴求越來越遠。這亦是當下許多知識分子提出中國文化需要重新“啟蒙”的歷史原因。

歸根結底,“東亞病夫”構成了中國知識分子們無法痊愈的心理隱疾,我們必須認可他們在面對自身民族“身之病”或“心之病”時的認真、真誠與急迫,但他們又沒有在邏輯上提出“非病”的概念——究竟何種狀態才算是“健康”?是不是在國際運動賽事上斬金奪銀、在國際經濟市場擁有絕對份額就算是“東亞強夫”乃至“世界超人”?

從邏輯學的角度講,“東亞病夫”變成了一個相對而非絕對的概念。早在20世紀50年代時,中國媒體就用“中國人民擺脫‘東亞病夫這頂帽子”為標題進行新聞宣傳,時至今日,中國媒體仍然在使用這一標題,或許在今后,這樣的表述方式還會使用。“擺脫‘東亞病夫”,這一理念既構成了中國人前行的動力,同時也成為了中華民族的精神原罪,使得中國知識分子必須長期要為這項“事業”做出努力與付出——包括中國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中國藝術家在國外開辦個人畫展等等,都算作“擺脫‘東亞病夫”,的文化貢獻,而忽視了對他們在中國文化現代化進程中具體意義的考量。

其次,上述這種長期的心理壓抑,其本質是一種文化自卑感。“東亞病夫”一詞包含著中國知識分子對于政治體制、民眾體制、社會素質與傳統文化等各方面的批判與否定,當下中國公眾輿論不斷念茲在茲地提及“東亞病夫”,必然暗示著中國在現代化進程中存在著迫切需要解決的短板問題。

據筆者統計,“東亞病夫”一詞在當下中國媒介中的“最熱門”非“奧運奪金”時的新聞報道莫屬,其次依次則是“科技革命”“經濟發展”“政治(外交)突破”等等,由是可知,當下中國媒介(或公眾)對于“東亞病夫”之“病”的闡釋,與歷史發展脈絡大致相同,被歸納為是多方面的,每當一個方面獲得了勝利,由官方與知識分子所掌握的公共媒介就時常會將“東亞病夫”作為一個關鍵詞提出,形成了一種近似于“新民族主義”的社會思潮。

我們無法忽視的是,“東亞病夫”一詞盡管頻繁被提出,但仍然缺乏一個關鍵領域的解讀:文化現代化。如前文所述,始于民族主義,最后變為文化現代化進程動力的“東亞病夫”一詞,雖然源于現代科學但卻成為中國文化啟蒙的重要動力之一,因此,當下對于這一語匯的檢省與反思,亦無法僭越文化現代化的范疇,因此在這里必須要提出一個問題:而今被各大中國媒體所廣泛使用的“東亞病夫”一詞,究竟能否繼續為文化現代化進程提供動力?

中國文化的現代化進程并非一帆風順,自晚清以降至今,其中既有狂飆突進,亦有反復倒退,在國難當頭之際,“東亞病夫”一詞激勵著一大批中國知識分子棄醫從文,以建立并超越于民族主義的姿態,進行啟蒙國民的現代文化建設。因此,今日的我們可以辯證地分析這個問題,當“東亞病夫”作為一個關鍵動力在刺激中國的知識分子積極投身于文化現代化建設這一事業當中時,同時它也束縛著中國文化現代化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東亞病夫”幾乎成為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原罪,解構這個詞匯構成了他們的寫作、研究的目的,官方所提出“民族復興”“強健民族”等口號亦多少在為洗刷“東亞病夫”所帶來的恥辱服務。

事實上,文化現代化的目的是重構一個國家文化的世界性價值,即促使一國文化通過全球化的形式或手段,融入世界文化格局當中,而不是采取非此即彼的對立民族觀,以獲得其他民族對自身的認同為終極使命。這雖然可以在短期內促進文化、藝術與哲學思想的發展,并制造出一大批啟蒙先驅,但卻缺失了繼續發展的動力,使其成為了一種功利化的文化形態。

對于這一問題的探究,可以結合20世紀二三十年代風靡一時的“小國文學”(或曰“弱小民族文學”)來比較分析。幾乎與中國的“新文化運動”同時,在土耳其、巴西、越南等新近獲得獨立的“小國”里,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新的民族文學形態,這種文學形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即啟蒙國民同胞,喚起民族革命,呼吁獨立建國,但是這種呼吁“民族革命”的文學,僅僅只持續了十余年的時間就銷聲匿跡,進而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之后,進化成為了新的以加西亞·馬爾克斯(Gabriel Jose dela Concordia Garcia Mdrquez,1927-2014)、奈保爾(V.S Naipaul,1932-2008)等作家為代表的“少數族裔文學”,主動地融入到世界文學格局當中。

但自“五四”以來的中國新文化的參與主體,卻時刻不忘自己是洗刷“東亞病夫”這一國恥的社會工具。“東亞病夫”一詞被媒體、文藝作品念茲在茲地不斷強調并一直蔓延至今,逐漸構成官方與精英解讀、評判文藝作品與文化現象的標尺,實際上等于向文化建設者們不斷提供著“我不及人”的暗示。這無疑與“文化現代化”的訴求越來越遠,并影響到了整個國家、民族文化自信心的建立。

霍諾(Winston A.Van Horne,1943-2013)曾說:“一個國家或民族,要想獲得真正的發展,優越感是基本前提”。我們無法否認“東亞病夫”一詞在“西學東漸”這個巨大的時代洪流中激發中國人斗志,為民族獨立、文化啟蒙所帶來的重要動力;但生活在當下的我們,亦要正視這個名詞對于社會達爾文主義、民族主義甚至種族主義的過分依賴,給國家文化建設工作帶來了沉重的心理陰影并成為文化現代化進程中的精神桎梏。因此,如何站在思想史的角度,以回望歷史的方式,重審并定義“東亞病夫”及其相關社會思潮的趨勢與影響,是擺在許多人文學者面前的重要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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