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冰 劉琪 郝丹煬 呂爽
【摘 要】 全要素生產率的研究對一國或地區經濟實現健康、可持續發展具備現實意義。傳統的靜態全要素生產率方法具有假設參數在不同時間段固定不變的缺陷,為更好地明晰湖北省經濟的發展動態和變化趨勢,本文采用基于Tornqvist數量指數的相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動態研究方法對2000-2016年湖北省的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測算,并基于時間序列模型研究其影響因素,結果發現相對市場競爭度、相對產業結構、相對財政收入、相對對外開放程度均對湖北省縱向全要素生產率產生影響。最后,基于理論分析及研究結果提出了具有針對性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 相對全要素生產率 相對產業結構 相對市場競爭度 相對對外開放度
近年來,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階段、經濟運行邁入新常態,湖北省也正處于經濟發展的關鍵階段。保羅·克魯格曼曾在其論文《亞洲奇跡的神話》中提到中國的經濟增長主要是依靠要素積累而非技術水平提高來實現的,表現為粗放型的經濟增長模式,湖北省也不例外,這種不注重經濟質量的增長模式并不持久,過低的全要素生產率難以支撐經濟實現可持續發展。隨著要素價格上升和傳統驅動力的衰減,全要素生產率將會成為湖北省經濟增長的主要驅動因素,其對湖北經濟發展的貢獻率也會逐漸上升。本文將測算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并進行影響因素分析,針對如何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提出政策建議,從而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對湖北省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更好地促進湖北省經濟的發展。
一、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的評估
全要素生產率的測算方法主要分為參數法、半參數法和非參數法,目前我國學者在測算湖北省全要素生產率時偏好使用索洛余值法、DEA-Malmquist指數法等方法,雖然與其他方法相比這些方法更為適用,但其作為靜態研究方法仍具有缺陷,其假設參數在不同時間段內固定不變,而湖北省在不同發展階段呈現出不同的經濟特征,這與靜態研究方法的假設產生矛盾,因此可能導致靜態研究方法下測算的湖北省全要素生產率結果存在偏差。本文采用的由Feenstra et al(2013)提出的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的測算方法改善了靜態研究方法參數固定不變的假設,其從動態研究的角度更好地明晰湖北省全要素生產率的變化趨勢。
在完全競爭市場的假設下,同一個經濟體在相鄰年份的要素投入的Tornqvist數量指數Q為:
其中,L為湖北省投入的勞動要素,K為湖北省投入的資本要素,考慮到不同年份價格指數的影響,本文對資本存量數據進行了不變價處理。α為勞動收入份額,由湖北省各年的勞動者報酬占當年區域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β為資本收入份額,在滿足規模報酬不變的假設下可由勞動收入份額推算得出。2000-2016年的勞動投入、資本投入、勞動收入份額、資本收入份額可通過對應年份的《湖北省統計年鑒》計算得出。
在此基礎上,可計算湖北省在相鄰年份的相對全要素生產率:
根據表1,在2000-2016年期間,根據湖北省縱向相對TFP的變化特征,可將其劃分為三個階段:高全要素生產率階段(2000-2007年)、中全要素生產率階段(2008-2011年)和低全要素生產率階段(2012-2016年)。
在2000-2007年期間,湖北省縱向相對TFP的均值為1.0366,年平均遞增率為4.18%,該階段的縱向相對TFP及其增長率均處在較高水平,屬于高全要素生產率階段;在2008-2011年期間,湖北省縱向相對TFP的均值為1.0100,年平均遞增率為0.99%,該階段的縱向相對TFP及其增長率均低于第一階段,維持在中等水平,屬于中全要素生產率階段;在2012-2016年期間,湖北省縱向相對TFP的均值為0.9834,年遞增率為-1.66%,該階段的縱向相對TFP水平最低,同時呈現出逐年遞減的特征,屬于低全要素生產率階段。綜上,在2000-2016年期間,湖北省縱向相對TFP水平依次呈現出增長、平緩、下降的變化趨勢,隨著科學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可能愈發艱難,但資本要素、勞動要素對經濟發展的驅動影響逐漸減弱,TFP對經濟的影響程度將會進一步加強,研究如何提高TFP對經濟體如何實現健康、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因此下文將會在此基礎上進行湖北省縱向相對TFP的影響因素分析,辨析湖北省縱向相對TFP的驅動因素。
二、回歸模型與結果分析
(一)回歸模型設定
在文獻梳理的基礎上,結合湖北省的經濟特征,本文選取湖北省縱向相對RTFP為被解釋變量,初步將相對市場競爭度、相對外商直接投資、相對產業結構、相對對外開放度、相對財政收入、相對研發投入作為解釋變量,得到基礎的實證回歸模型:
t=2000,2001,……,2016
其中,RTFP為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rassert為相對市場競爭度,市場競爭度使用固定資產投資中非國有投資的比重來表示,而相對市場競爭度等于各年的市場競爭度除以2000年的市場競爭度;RFDI為相對外商直接投資,外商直接投資使用實際外商直接投資金額占當年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而相對外商直接投資等于各年的外商直接投資水平除以2000年的外商直接投資水平;rindustry為相對產業結構,產業結構使用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增加值之和占當年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而相對產業結構等于各年的產業結構除以2000年的產業結構;ropen為相對對外開放度,對外開放度使用進出口總額占當年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而相對對外開放度等于各年的對外開放度除以2000年的對外開放度;rrevenue表示相對財政收入,財政收入使用財政收入占當年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而相對財政收入等于各年的財政收入除以2000年的財政收入;RRD表示相對研發投入,使用湖北省大中型工業企業技術開發經費內部支出金額占當年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而相對研發投入等于各年研發投入除以2000年的研發投入。β是常數項,ε是隨機變量。2000-2016年的相對市場競爭度、相對外商直接投資、相對產業結構、相對對外開放度、相對財政收入的數據可通過對應年份的《湖北省統計年鑒》計算得出,2000-2016年的相對研發投入可通過對應年份的《中國科技統計年鑒》計算得出。
(二)回歸結果
為了考察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的驅動因素,本文將2000-2016年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作為被解釋變量,建立時間序列回歸模型進行回歸估計。為了避免時間序列數據所存在的偽回歸現象,在保證數據特征不變的前提下,我們對所有樣本數據進行對數化處理。在模型1中,對全部被解釋變量進行回歸,部分變量的系數與預期不符,模型結果并不理想。隨后,對單個變量分別進行回歸,在模型2至模型5中,本文分別對湖北縱向相對TFP與相對市場競爭度、相對產業結構、相對財政收入、相對對外開放度進行了全樣本回歸,以上變量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系數符號與預期相符,而相對外商直接投資變量的系數為負,與經濟事實不符,且該變量未通過平穩性檢驗,相對研發投入變量的模型結果顯示其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因此,本文在模型選擇時剔除了相對外商直接投資、相對研發投入變量,并在模型2的基礎上加入了相對產業結構、相對財政收入、相對對外開放度三個變量,得到模型6。在模型6中,所有變量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符號與預期相符,回歸結果良好。綜上,有理由認為2000-2016年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影響因素的最優回歸模型為模型6。
根據表2模型6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相對市場競爭度、相對產業結構、相對財政收入、相對對外開放程度均對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產生影響。
相對市場競爭度在模型2、模型6的系數均為正,我們可以得知相對市場競爭度對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具有促進作用。隨著市場競爭度的提高,在位企業為了搶占市場份額,獲得更為可觀的經濟利潤,將會產生降低企業生產成本、主動進行技術創新的動力,實現企業規模優化和技術水平的提高,促進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一個經濟體的各個組成部分的技術進步和技術創新,最終表現為該經濟體全要素生產率水平的提高。這與我國其它學者的研究結果一致,例如簡澤(2012)研究發現市場競爭的引入與增強有利于企業提升其全要素生產率水平。
相對產業結構在模型3、模型6的系數均為正,即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增加值占地區國內生產總值比重的增加,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呈現出上升的規律。湖北省目前正處于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經濟重心由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第三產業進行轉移,由勞動、資源密集型的產業向知識、技術密集型的產業轉移,而知識、技術密集型的產業通常具有相對較高的生產率,因此在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過程中,要素、資源向知識、技術密集型的產業集聚,區域層面的全要素生產率水平也會得到提升。此外,產業結構的優化調整能夠促進生產要素在不同部門和行業之間的流通,有助于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改善全要素生產率。這與趙彥云等(2011)的研究成果一致,表明產業結構對全要素生產率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相對財政收入在模型4的系數為負,在模型6的系數為正,認為相對財政收入對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一方面,財政收入的增加為政府在科學研究方面的資金投入提供更加強有力的保障,增加其對科研機構、企業研發經費的補貼,鼓勵科研機構、企業積極進行技術進步與創新,促進全要素生產率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稅率的高低會直接扭曲企業的生產行為,稅率過高會導致企業的生產規模小于社會最優規模,使得企業無法正常從事生產經營活動,降低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張明(2017)的研究表明稅收征管力度的加強會降低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肖光恩(2011)也提及財政收入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
相對對外開放度在模型2、模型6的系數為正,其對湖北省縱向相對全要素生產率具有促進作用。這種促進作用主要體現在學習效應、競爭效應兩種機制。首先,省內企業在對外開放的過程中可以接觸、學習到更為先進的國外技術,通過不斷地學習和積累,促進技術的專一和擴散,最終實現自身的技術進步。其次,對外開放度的提升使省內企業的競爭程度進一步提高,市場競爭愈加激烈,企業出于生存、逐利的本能,將會積極進行技術創新。李國璋等(2011)、劉文君(2013)的研究結果均表明對外開放對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產生積極影響。
三、結論與政策
為了全面明晰湖北省經濟的發展動態和變化趨勢,了解湖北省全要素生產率的驅動因素,本文測算了2000-2016年湖北省縱向相對TFP,并進行影響因素分析。結果表明:在2000-2016年期間,湖北省縱向相對TFP可以分為高、中、低全要素生產率階段,相對市場競爭度、相對產業結構、相對財政收入、相對對外開放度均對湖北省縱向相對TFP產生影響。
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出以下改善湖北省全要素生產率的建議:第一,提高市場競爭度,實現市場競爭度對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效應。建議打破行政壟斷等體制性的障礙,營造平等的競爭環境,同時地方政府應充分發揮市場優勝劣汰的機制,消除市場分割、要素定價扭曲,切實發揮市場選擇的機制,進一步降低市場的進入、退出壁壘,提高市場競爭度;第二,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實現要素資源最優配置。為了進一步實現產業結構升級,凸顯產業結構對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作用,引導要素資源從勞動、資源密集型的產業向知識、技術密集型的產業進行轉移,在有限投入的約束下實現經濟效益最大化,緊抓新一輪科技變革和產業調整的機遇,加大對高新技術產業的政策扶持,促進知識、技術密集型產業的發展,提高其在經濟中的占比,進而實現區域層面上全要素生產率水平的提升;第三,提高對外開放度,通過學習效應、競爭效應傳導機制促進國外先進技術的轉移和擴散。擴大對外開放規模,增加對開放的深度和廣度,完善進出口貿易管理機制、提高海關效率,建設湖北省跨國貿易平臺,建立更為完善的開放性經濟體系,此外,引導企業進行有序的國際競爭,提高對外開放對湖北省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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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研究受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研究生教育創新基金專項資助(項目編號:2017Y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