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超額收益法的公立醫院無形資產評估

劉許歡，向 前

(南方醫科大學南方醫院，廣東 廣州 510515)

公立醫院無形資產在總資產中的份額一般要遠高于企業[1]。其無形資產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多年內在積累，如技術儲備、專家團隊、制度建設與文化培養等。即便當前大量民營醫院擁有一流的醫療設施環境，一般患者仍更傾向于選擇前往知名公立醫院就診。在知識經濟時代背景下，醫院無形資產的競爭力越來越表現為一個醫院的綜合競爭力[2]。如何評估管理好醫院的無形資產，是擺在每位醫院管理者面前的重要課題。本文探討了公立醫院無形資產的定義，運用超額收益法實證評估了某醫院隱性無形資產總值，并對使用該法中存在的問題進行討論，旨在為公立醫院無形資產的評估提供參考。

1 醫院無形資產概述

醫院無形資產是指醫院為開展醫療服務等活動或管理目的而持有的且沒有實物形態的非貨幣性長期資產，通常包括專利權、非專利技術、商標權、著作權、土地使用權、軟件與信息系統等[3]。其中，非專利技術在醫院無形資產中占較大比重。

有關研究提出將商譽納入醫院無形資產的范疇[4]。《無形資產評估》亦將商譽定義為無形資產的一種。醫療服務行業具有信息不對稱性，患者容易記住并口耳相傳的是醫院的口碑或聲譽，而非醫院專利權、非專利技術、商標權或著作權的多少。醫院若能將這些無形資產加以整合，形成良好的商譽，成為患者選擇的向導，能為其帶來巨大的潛在利益。因此，筆者認為商譽是其它無形資產的進階、整合，是無形資產不可剝離的一部分。若用集合表示，商譽隸屬于無形資產，與各類單項無形資產有交集，但不完全重合。

圖1 公立醫院無形資產集合示意圖

筆者認為，公立醫院無形資產總值由兩類無形資產構成：顯性無形資產與隱性無形資產。對于顯性無形資產(如商標權、專利技術等)公立醫院后可根據其購買價格直接入賬。對于隱性無形資產(如非專利技術、商譽等)，可采用超額收益法進行估值后入賬。兩者之和即為公立醫院無形資產總值，見圖2。

圖2 公立醫院無形資產總值構成圖

無形資產可以增強醫院的核心競爭力，使醫院在市場競爭中處于有利地位[5]。相關研究表明，單純依靠外延因素和有形資產來提高生產率是有限的，而通過無形資產與集約因素有效配置來提高勞動生產率則是無限的[6]。以醫院非專利技術為例，非專利技術在醫學研究和實踐中形成，對疾病診斷具有實用價值，為有限的有技術、經驗的人員了解和掌握，若擁有者適當采取保密措施，能為其在同行業內帶來競爭優勢。主要包括：疾病的診斷方法、治療手段、手術方式、檢查檢驗方法和護理流程等。然而，目前多數醫院缺乏對無形資產的價值衡量體系，且未將無形資產的管理納入醫院資產管理中，導致醫院的相關技術成果以低于實際價值的價格轉讓，又或遭到行業競爭對手效仿復制，導致資產流失，喪失競爭優勢[7]。伴隨著事業單位改革的不斷深化，公立醫院改制中無形資產的延續、繼承和保護已成為一個重要問題。因此，公立醫院當前迫切需要開展對無形資產的評估。

2 醫院無形資產評估研究現狀

2.1 缺乏業內推薦的評估方法與金標準

現行的評估方法主要包括收益現值法、現行市價法和重置成本法。王瑞、田文華[8]等人指出，無形資產從無形資產的定義出發，收益法是最為合適的評估法，也是當前使用最為普遍的一種方法。該方法以資產未來的收益折算為現值確定無形資產的價值，能夠較準確反映無形資產的獲利能力。但由于其計算過程中涉及經濟指標較多且各指標的確定比較復雜，所以收益法操作起來難度較大。劉曉靜[9]認為現行市價法理論上可操作性最強，但由于參照物的資料和信息收集難度大，所以實際操作有一定難度。且市場上若有人惡意哄抬參照物價格，將造成被評估無形資產價值的高估。曾令強、董雙珠[10]指出重置成本法計算相對簡單。但其通過對歷史成本調整得到的重置成本來評估無形資產的凈值，歷史成本具有滯后性，使得成本法的評估結果較不合理。用不同的方法評估，結果差異巨大。采用何種方法的自由裁量權在單位的資產評估師手中。由于無形資產類別繁多，不論量化時使用何種方法，都有其合理性與不足之處。業內缺乏推薦的評估方法與金標準，是造成無形資產評估工作難以開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2.2 單項無形資產價值難以評估

無形資產價值能給醫院帶來巨額收益。然而，某些單項無形資產之間具有互助性，難以精確區分、衡量其價值。例如，醫院擁有眾多專利技術，加之管理有方，使其商標的聲譽日益增強。醫院收益實質上是專利權、非專利技術及商標權共同創造。除少數可辨認無形資產外，還原、評估單項無形資產的價值較為困難[11]。

3 超額收益法及其實證研究

3.1 采用超額收益法評估公立醫院總無形資產的理論依據

超額收益法又稱直接法，這種方法的基本思路是直接用企業超過行業平均收益來對商譽進行估算。本文假設商譽定義是最接近醫院無形資產定義外延的單項無形資產，因此嘗試采用該方法評估醫院無形資產的價值。超額收益論的核心觀點基于商譽的定義，認為企業獲得的超額利潤和競爭優勢并非源于外部市場，而是源于自身能力。譬如，企業處于地理優勢，或由于經營效率高、管理基礎好、歷史悠久、信譽高、人員素質高等多種原因，與同行業企業比較，該企業獲利超過一般企業的獲利能力[12，13]。采用該方法評估隱性無形資產價值的結果可能為正數，也可能為零或負數。該現象反映出，若公立醫院高效合理地整合無形資產，產生良好商譽與口碑，能為其帶來正面效益；反之，則可能對其造成損失。其基本公式如下：

SOH=樣本企業第n年收入-樣本企業第n年支出

IAB=樣本企業第n年收入×行業內各企業第n年平均利潤率

其中：P — 隱性無形資產價值

SOH — 樣本企業第n年利潤

IAB — 樣本企業第n年預期利潤

3.2 描述性分析

本文以廣東省某三甲醫院為研究對象，對比對象為全國各醫院。研究過程具體分為三個步驟：第一，收集近三年廣東省某三甲醫院與全國各公立醫院的平均醫療收入、支出，見表1、2。第二，計算各年度結余與結余率，見表1、2。第三，計算超額收益與超額收益率。

表1 2012-2017年廣東省某三甲醫院總收入、 總支出、結余與結余率情況

表2 2012-2017年全國各醫院平均總收入、 平均總支出、結余與結余率情況

通過《2012-2016年中國衛生統計年鑒》收集數據可以發現，近6年樣本醫院與全國各醫院均有結余。其中，2012年、2013年、2016年樣本醫院結余率高于全國各醫院結余率均值；2014年、2015年樣本醫院結余率低于全國各醫院結余率均值，見表1、2。

表3 2012-2017年樣本醫院SOH、IAB等相關數據情況

運用表2、表3內數據，可得各年度SOH及IAB，再根據超額收益法公式，可得：

P=[(2.29-1.27)+(2.51-1.28)+(1.32-1.42)+(0.90-1.12)+(1.58-0.95)+(0.56-0.39)×2]÷6

P=0.48333

3.3 研究結果

研究結果表明，2012-2017年期間，樣本醫院每年隱性無形資產價值約為4833萬元。近6年樣本醫院結余高于行業平均結余，高出部分即為樣本醫院的無形資產評估值。樣本醫院能較高效、合理地整合無形資產，產生良好商譽與口碑，為其帶來正面效益。

4 討論與建議

4.1 超額收益法本身存在一定缺陷

在評估過程中，全國醫院平均收入已包含隱性無形資產為其創造的超額收益，導致全國醫院平均結余率偏高，樣本醫院隱性無形資產估值偏低。其次，有形資產或其它因素的差異性亦會對醫院收入產生影響，如儀器設備是否先進、員工工作效率的高低等等，如何剝離有形資產對醫院收入的影響有待討論。

4.2 超額收益法需與其它評估方法結合使用

顯性無形資產能依靠公允、法定標準和流程確定其價值(如專利技術、商標)，計入單位資產負債表。因此，筆者認為，對公立醫院無形資產的評估應分為兩個步驟。首先，單項顯性無形資產累計相加，評估出該類無形資產的價值。其次，在此基礎上，再使用超額收益法，評估隱性無形資產價值。兩者之和即為公立醫院的無形資產總值。

4.3 結合年限平均法，按適當比例攤銷無形資產

《醫院會計制度》規定，無形資產應采用年限平均法分期平均攤銷。若合同及法律均沒有規定其有效年限，攤銷期不應超過10年。然而，對于使用超額收益法評估的隱性無形資產價值則無法使用該方法攤銷。其原因是，該部分無形資產的價值每年會根據市場行情出現波動，且沒有具體攤銷年限，因此無法做到每年均攤。綜合謹慎性、資本積累、經營風險等因素來看，對于該部分無形資產的價值，筆者建議可每年按適當比例進行攤銷。

4.4 科學整合醫院各項無形資產，產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醫院無形資產實際價值并非各單項無形資產的疊加，評估無形資產賬面僅是管理無形資產的第一步。若醫院管理得當，無形資產價值能產生大于其賬面價值的效果，產生高于其賬面價值的經濟、社會效益。醫院管理者應思考如何有效運用各項無性資產，打好無形資產“組合拳”。

4.5 公立醫院無形資產流失嚴重

我國醫院的信息化經過近30年的發展，醫院信息管理系統發展已經較成熟。隨著醫院HIS和HRP平臺的進一步搭建，許多醫院已將采購或開發軟件、信息系統的成本計入無形資產，在收益期內采用平均年限法攤銷。由于無形資產沒有實物形態，短期投資效益不明顯，相比投資無形資產，醫院更愿意投資有形資產[14]，如擴大醫院規模、購置設備儀器。公立醫院無形資產豐富，但由于缺乏相應的評估與保護機制，導致無形資產流失嚴重。科學、系統地評估其它類別的無形資產價值迫在眉睫。

4.6 汲取國企改革過程中的經驗教訓，注重對無形資產的評估與管理

繼國企改革之后，事業單位的改革也在持續深化?！笆濉鄙罨t藥衛生體會改革規劃指出，“加快形成多元辦醫格局，鼓勵社會力量興辦健康服務業”、“鼓勵和引導金融機構增加健康產業投入，探索無形資產質押和收益權質押貸款業務，鼓勵發展健康消費信貸”。據統計，1996-2006年，僅從國有企業開辦中外合資企業的過程中，由于缺乏有效的評估方法，造成流失的國有無形資產至少達2000億元[15]。公立醫院在轉制過程中要汲取國企改革的經驗和教訓，不僅要注重對有形資產的評估，更要注重對無形資產的評估與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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