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鄉愁

本刊記者/余建紅 黃國中

被稱譽為“江南布達拉宮”的上黃村遠眺。

從武義縣柳城畬族鎮集鎮出發，“S”型的盤山公路開了近40分鐘，車窗外滿目青翠，陡峭山崖上遲開的一叢叢杜鵑花，點綴著這個季節深山里的最美。

我們在能看到古村落的地方提前下車，走上一段山路進村。

上黃村地處浙西南山區，集鎮上海拔190米，上黃村口海拔856米，是武義最偏遠的山村之一。村中的土樓依山而建，黑瓦泥墻，層層疊疊形成獨特的景觀，被稱為“江南版布達拉宮”。又因村民仍保持著千年來的生活習俗，有著“云中部落”之名。

這天是4月17日，我們一大早從杭州出發趕到這里。到村里時已是中午，陽光普照，沒能感受到云霧繚繞中的古村落。

“反客為主”的中餐

陪同我們的是武義縣委組織部小胡，還有柳城畬族鎮組織委員麻曉瑛和鎮組織干事小王。麻曉瑛告訴記者，這次來村里，她沒有先打電話，這樣也可以檢查一下村主職干部的在崗情況。

中午12點10分，快到村口時，一輛小型工程車迎面開來停在我們面前，從副駕駛室走下一位中年男人和麻曉瑛打起了招呼。麻曉瑛介紹，這位就是上黃村支部書記王家寶。談話中了解到，王家寶今天陪縣交通局工作人員做測量，他自己剛吃好中飯準備送飯到1136米的大毛尖上，山頂上除了七八位測繪隊員，還有村委會主任王永華。王家寶讓司機送飯上山，自己留下來陪我們。

縣交通局要在比上黃古村落還要高的山尖上修路？王家寶解釋說，是即將開建一個大氣觀測站，投資好幾千萬。

記者手機上網查詢，據權威媒體公開報道，上黃觀測站建成后將成為全國首個邊界層頂大氣觀測站及生態環境交叉研究野外高山平臺，并支撐制定表征優秀生態文明的環境物質和能量通量的國家標準和規范，最終擬建成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國家級生態環境背景監測站。

王家寶告訴記者，村里走出了一名“大人物”——中國工程院院士王金南。正是在他的牽線搭橋下，武義縣成功與中國科學院大氣物理研究所合作這一科技項目。

談話間走到村口，此時已過飯點，我們都有些餓了。麻曉瑛和鎮組織干事小王在路邊的一塊菜地里掰了些芥菜葉。“今天我們上劉奶奶家吃中飯去！”麻曉瑛說。

記者一路疑惑，為什么不去村書記家呢？村書記在場，我也不便問。

到了劉奶奶家，劉奶奶和老伴王爺爺都已吃過中餐。王爺爺82歲，劉奶奶83歲，子女全在外面打工。麻曉瑛用方言問候后，然后像在自己家一樣，反客為主走進廚房先用電飯煲把飯燒下去，接著開始洗菜。劉奶奶家的灶臺是土灶，鎮組織干事小王生火燒柴不熟練，劉奶奶讓她“邊上歇著”。

可以家鄉，何必遠方

吃好中飯出來，麻曉瑛說，山里人純樸好客，鄉鎮干部偶爾下村在村民家吃飯，給村民錢，村民認為是“多雙筷子”的事情一般都是不會收的。即使是悄悄放，等會發現了追出來也會被老人“責怪”見外。

欠著鄉親們的情怎么辦？鄉鎮干部一般來這種偏遠山村時，自己掏錢在集鎮上買點新鮮豬肉、魚和豆腐等，還有就是買點餅干、糕點等。有時也會在碗底下悄悄放點錢，有一種情況不會被“追著還”，就是鄉親們上山干活去了，鄉鎮干部就到熟悉的老鄉家里推開虛掩的門，自己動手燒飯，吃好后把錢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底下，農戶回來再到廚房看看，也知道肯定是聯村干部來過了。

上黃村戶籍人口386人，但村里常住人口可以精確到個位數只有36人。平時住在村里的，50多歲算是年輕人。村書記和村主任到村里，中飯也是在鄉親們家里隨便解決。

飯后，我們先到92歲的老黨員王關祿家走訪，路上先遇到了王關祿85歲的老伴，王關祿在門口曬太陽。王關祿4個兒子平時都在外，最近的一個兒子住在柳城集鎮上。同王關祿一樣，村里常住36人多是子女不在身邊的老人，平時的生活用品多是住在柳城集鎮上的村書記和村主任代購來的。王家寶說，1958年入黨的的王關祿黨性非常強，每月的主題黨日活動都參加。

離開王關祿家，我們來到村黨群服務中心。說是中心，其實非常簡陋。不過旁邊的“江南布達拉宮客棧”很不錯。王關祿說，目前村集體經營性“零收入”，這是縣里給了25萬建的，有5間客房，還沒驗收，驗收后打算出租。王關祿高興地說，村集體經濟“消薄”因此有了路子。

正說著，村主任王永華從大毛尖上下來了。這時我才知道，金華市副市長張偉亞馬上要來村里。王家寶要去村口迎接，村主任王永華陪著我們繼續走訪農戶。

上黃村常住村民總共只有36人，有些村民在山上干活，因此我們時間不長就走訪完了。村民們都對新一屆村班子很有信心，認為他們作風好有能力。

村民王李文得提一提，王李文今年63歲，是村里唯一一位兼做“農家樂”的，有熟客來就在家里燒燒。他說生意“不算好”，還是種點高山蔬菜賺錢。王李文唯一的兒子在杭州打工，媳婦是兒子“網戀”認識的。“網戀”這個詞在一個偏遠的山村從一個老人口中說出，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古老和現代的碰撞。當聊到將建的大氣觀測站將成為金華市中小學生科普基地，以后來村里游客會明顯增多時，王李文興奮起來，村里發展得好，可以讓兒子媳婦回村里開“農家樂”。

可以家鄉，何必遠方！

村主任王永華告訴記者，上黃村已被列入第四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有300萬元的專項經費。村里已將一些已建成的白墻新房子重新刷成黃泥墻，這樣古村落視覺上更漂亮。村里有意建一個游客接待中心，不過“困難不少”。

我們回程時，遇上了已到村里調研的金華市副市長張偉亞一行，他此行就鄉村振興及發揮鄉賢作用等進行調研。

平靜古老的上黃村，正悄然發生著嬗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