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毛筆速寫對于個人筆墨語言形成的啟示性意義

呂技

摘要：在概念上，毛筆速寫是一個被本土化了的詞匯，它的實踐意義要遠遠大于其自身概念，仔細分析它不僅僅是素材收集或對于生活的一種筆墨記錄，在很大程度上它對于畫家筆墨形態的生發與完善提供了一種延續的過程，也為個人筆墨語言的形成提供了整合與思考的有效提示。

關鍵詞：毛筆速寫；筆墨語言；啟示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06-0024-01

速寫作為一種快速記錄生活和表現瞬間感受的一種繪畫方式，歷來受到藝術家的熱衷，像西方的藝術大師荷爾拜因、畢加索、馬蒂斯、梵高等無不留下了大量的速寫作品，他們速寫的方法各有不同但都與其繪畫呈現出來的面貌所一致。在這其中不僅由于速寫工具（鉛筆、炭筆、簽字筆等）的方便快捷，在很大程度上這種材料的使用與其油畫的藝術語言審美追求存在著內在的一致性。國內的藝術家也一直延續著對這種工具的使用，這種吸收在油畫家的語言中似乎不存在任何問題，但在國畫家的藝術實踐中尤其是寫意畫家就顯得有所局限。

毛筆速寫概念的提出也是在此基礎之上，在教學上丁立鎮先生也主張毛筆速寫應進入課堂。看似在簡單的材料置換背后其實反映出來中西方藝術無論是在哲學、宗教、文化上的不同。材料上的不同體現在畫面中就有著不一樣的審美習慣和視覺感受，毛筆不僅在語言表現上與其它材料不同，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少了材料與筆墨語言之間的銜接。這一材料的使用不僅降低了二次創作感受力的削弱也同時在記錄瞬間感受時缺少了筆墨的生動再現和筆墨經驗的積累。中國畫不僅重視自我內在修養的提升，還在于對于筆墨有著長期的實踐和錘煉。毛筆速寫不僅直接體現水墨的語言本質，也更能直接深刻的積累筆墨經驗并為個人筆墨語言的形成奠定堅實基礎。

毛筆作為中國畫創作的重要依托也是其他任何材料所無法替代的，經過長時間的使用與創作它已經形成一種完善的體系與文化，它的魅力不僅體現在在畫家筆下呈現出來的筆墨意趣更為重要的是筆墨之外的審美特征及文化內涵和文脈的傳承。正是其背后有著特殊的文化承載這也就規定了毛筆的使用有了其自身的要求，由于毛筆其自身的特殊性在使用時也就有了無限的變化和豐富性在里面，筆與墨的結合也就產生了干、枯、潤、濕等不同的審美視覺體驗，墨與水的生發也就產生了豐富的濃淡墨色變化。在無限豐富的筆、墨語言中也就給了寫意畫家更多選擇的可能性。黃賓虹曾提出“五筆七墨”用筆用墨的方法，這是他長期沉浸在自己的山水語言中所得，在其早期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毛筆勾勒的山水寫生稿，不多的筆觸下卻散發著無限的筆墨韻味。這其中我們也不能排除毛筆速寫對其今后渾厚華滋筆墨生成的實踐意義與價值。

毛筆速寫一般時間較短，尤其是對于人物動態的把握中，在較短的時間內把對物象的感受瞬間轉變為藝術的語言本身就有很大難度，在這其中也就多了幾分現場感和未知，也就少了更多的遲疑和糾結。也正是基于此毛筆速寫的作品一般沒有特別的深入，甚至帶有粗獷、稚拙、不完整，同時，這種粗獷、稚拙、不完整里面還帶有生動、鮮活、質樸以及某種張力在在里面。我們從彭先誠先生的速寫作品中就可以看到這種生氣與質感，尤其是在對群牛的毛筆速寫中這一特質顯得尤為突出。盡管畫面中有些重復的筆觸甚至一些敗筆但絲毫不影響作品中散發出來的干練、樸拙、生猛的筆觸美感及強烈的墨塊和黑白對比。畫家的藝術過程其本身就是一種自我錘煉和成熟的過程，在錘煉中進行取舍與求索，在這種求索與探知的過程中才能發現新的語言和形式，這其中毛筆速寫作為一種在藝術上試探性、延續性的過程有著其他工具所替代不了的價值。

用毛筆畫速寫不僅對造型及畫面的組織概括能力有嚴格要求，而且還要求在落筆的同時把握筆墨的變化和銜接，由于筆墨的本身的特殊性，在畫面中往往會出現偶然和未知的水墨意趣。這種意趣有時也能給我們帶來新的視覺感受與啟發，這也就提示我們在用毛筆畫速寫的過程中要善于把握和捕捉某些未知的水墨語言。這種語言經過畫家的提煉與整合往往也就變為了極具個人特征的筆墨形式。

任何語言的形成都需要經過長期的積淀與總結，在進退中求索，在紙張上錘煉筆墨。在面對物象時，不僅培養鍛煉對物象的瞬間感受并能捕捉下來，不僅需要獨到的眼光更需要精湛的筆墨技法，由于對毛筆力度的難以掌控和水墨自身的偶然效果的出現，也就在其中多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無形中也就增加了毛筆速寫的難度，技法的精到也需要一種由稚拙到老辣逐步完善的過程。陳丹青曾說：“偏愛、未知、騷動、半自覺、半生不熟，恐怕是繪畫被帶向突破的最佳狀態。”用毛筆畫速寫不僅是對筆墨技法的練習，這其中必然帶有個人主觀的藝術思考，如由語言層面的章法、筆法、墨法到形而上的意境、氣息的把握。每一次的嘗試中都會有不同的問題擺在畫面當中。也會有這種半自覺、半生不熟的狀態在其中，也有著偏愛、未知、騷動吸引著你越發成熟。

毛筆速寫有著自身的特殊性及優越性，它不僅避免了二次語言的間接轉換，而且在這一過程中更易生發出鮮活生動的筆墨語言，這一生發的過程也帶給畫家更多的思考和語言來源的靈感和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