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禮法等級秩序思想與現實主義比較探析

李維佳

摘要：荀子是古代中國現實主義的典型代表，是中國古代第一個對禮法關系和建立等級制度作了系統闡釋的思想家。西方國際理論的現實主義與荀子的禮法等級秩序思想既有思想內核的趨同之處，也存在著差異之處。本文在綜合把握現實主義以及荀子的等級秩序思想內容的基礎上對兩者進行比較，認為現實主義與荀子的等級秩序思想在人性論及對于權力實質看法方面存在著趨同之處，并且認為二者在對戰爭爆發的原因和抑制戰爭的路徑等方面的認識存在差異之處。

關鍵詞：政治現實主義；禮法；等級制度

西方國際理論的現實主義作為系統化的政治理論是西方政治文明發展與進步的催生物，但中國古代春秋戰國時期的荀子的等級制度思想中同樣也包含著豐富的國際政治理論思想。作為中國現實主義的荀子的等級秩序思想與西方的現實主義理論，二者既存在趨同之處，又存在差異之處。

一、西方政治現實主義的產生及其理論

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后均勢的破產和慘烈的一戰使人們開始思考戰爭爆發的原因，由此所催生的理想主義，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時期形成了主導地位。隨后理想主義與戰略現實主義、新現實主義等重要的國際理論思想，在西方國際政治學領域形成了極具影響力的國際政治關系領域理論的第一次論戰。

修昔底德，馬基雅維利等真正的古典現實主義者們將國際政治描繪成一個充斥著國家間的競爭、沖突、斗爭的角斗場，在這里，強國支配著其他所有的國家。在西方一些擁有世界上極多數量的國際關系學者的國家里，現實主義是一種特別重要的國際關系學理論。現實主義的以下觀點在國際關系理論研究領域具有最大的影響：（1）對于人類本性持悲觀的看法（2）國際社會處于無政府狀態（3）高度關注國家安全與國家生存這些價值；（4）國家是理性的行為體；（5）國家道德和個人道德存在根本性區別；（6）深刻懷疑在國際政治中能夠取得可與國內政治生活中相媲美的進步。

二、荀子等級秩序思想概述

從西周五服體系的歷史經驗出發，荀子認為，依據彼此聯系的遠近建立等級不同的國際規范有助于抑制國際暴力沖突。他認為，西周所建立的五服體系之所以能維持西周時期家國分封的穩定，是因為這個體系中各等級各司其職，有良好的規范。他說：“禮者，法之大分，群類之綱紀也，故學至乎禮而止矣。夫是之謂道德之極。”可見，禮法是其思想中的治國之本。人天生就是過群體生活的高級動物，群體社會若不分層級，沒有規范與默認的領導者，就會爭搶，爭搶造成國家之間的戰亂。因此，沒有名分等級是人類的大害；有了名分等級是天下的根本利益。“先王惡其亂也，故制禮義以分之，使有貧富貴賤之等，足以相兼臨者，是養天下之本也。古代帝王憎恨動亂，因此制定了區分社會等級的規范，于是社會有了貧富貴賤的等級，人們可以相互監督，這是維護天下穩定的根本方法，因此，既要重視道德建設，更要注重法治建設，如此雙管齊下起的作用更為深刻”。

三、異同比較

荀子的禮法和等級秩序思想實際上包含著非常豐富的國際理論知識，因此，作為古代中國現實主義的荀子的儒家思想與西方政治現實主義思想既有趨同之處，也存在相當的差異。

（一）相同點

1.人性論思想內涵的趨同

政治現實主義認為人性是國際關系的基礎，人性本惡，人類是自利與逐權的，國家權力便是這種權力意志的擴大。學者們認可原罪的說法，認為人的原罪使人們天生就有追求權利的欲望，人的權力欲望最終也會發展為掌握國家權力的欲望，人們天生要過群體生活，利己傾向使人們不會為了其他群體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利益，國家亦是如此。荀子把“性惡”中的“性”的含義界定為人天生所擁有的維持自身生命延續的生理本能和欲求，“人之生固小人，無師、無法，則唯利之見耳。”“生”即“性”，荀子說：“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順是故淫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于爭奪，合于犯分亂理，而歸于暴。……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等級地位相等，利益相同，物質利益追求過多，就必然爭奪，爭奪的結果必然混亂，混亂的結果就是國際暴力沖突就不可避免。人性如果正如孟子所說，存在之初就是善良的，做一切事情人都懷著惻隱，敬畏的品質，那就用不著禮法道化，用不著王、霸、法的約束。但是事實上，沒有規則，社會立刻陷入混亂。正是因為人性本惡，才有禮義教化和治理人民的必要。圣賢和市井小混混出生之時本性都是邪惡的，沒有分別，差別在于能不能化性起偽，通過將外在教化內化于心。

2.對政治實質看法的趨同

政治現實主義認為，“政治是人們爭奪權力的一種斗爭，無論其最終目的之為何，權力都是其最直接的目標。獲取，維護或展示權力的方式，決定著政治行動的方法”（MORGENTHAU，1960：29）。現實主義者持有這樣一個核心假設，即世界政治存在并運行于一種國際無政府狀態之下，外交政策的要點，是在世界政治中謀劃和維護本國的利益，但是國家間是不平等的，在他們之間存在著國際權力的等級結構。政治的實質，在現實主義者看來，就是權力和大國普遍道德理念的結合，即政治=權力+道德，權力是政治的核心因素，權力既是手段也是目的。荀子同樣認為古代國際秩序的性質由世界大國決定，國家的性質體現在王、霸、強，王權即指國君統治國家要講君主道義，霸權指國家要擁有無比的經濟軍事實力，要講求戰略誠信，信立而霸；強權即軍事實力+計謀。這只是就荀子自身所處的時代而言。

（二）不同點

1.對戰爭爆發原因解釋的差異

荀子對戰爭原因的解釋和政治現實主義理論基本一致，即國際戰爭源于國際體系的無政府狀態，消滅戰爭的辦法在于建立等級制度，用霸權制止。然而，荀子只思考了等級制度或者體系有利于緩解國家間的矛盾和沖突，卻沒有將國家實力對比變化納入其體系之中，國家實力對比產生改變，體系內的等級關系也會隨之改變。若是國家實力發生變化的國家不能及時調整彼此的等級地位關系，戰爭沖突仍可能發生。西方現實主義認為所有國家都必須追求自身的國家利益這個事實，意味著永遠都不能完全依賴其他的國家和政府。當國際義務與自身利益發生沖突時，所有國家都必定以犧牲前者來換來后者。

2.消除戰爭路徑的看法差異

政治現實主義認為權力只能由權利本身加以控制，勢力均衡能阻止一國權利的無限擴張，是保持國際關系相對穩定的基本原則和手段。國際社會通過建立一種均勢政策，或者威懾政策來防止戰爭的爆發，維護國際體系內的穩定和相互安全，抑制世界性霸權的建立，延續和平。荀子認為，保持一種勢力的均衡并不能解決人們相互爭奪導致的暴力矛盾，他認為解決戰爭沖突的出發點是抑制人性的貪婪。經濟利益，權利問題的沖突使人與人，古代國與國的關系越來越緊張，要建立和諧的國際關系，必須要將王霸之道與禮法相結合，用權力限制權力，行霸權，立王道，模仿西周，建立完善的古代等級制度與社會規范。

四、結語

作為中國古代現實主義的荀子的思想與形成于30年代，發展于40年代的西方政治現實主義思想有著契合之處，荀子思想雖然形成與兩千多年的春秋戰國時期，但是其禮法思想中蘊含著豐富的西方國際政治思想理論。但在現代的國際關系之中，霸權方式無法維持國際和平。在我們國家，只有依法治國，才能有效的規范人們的行為，維持更好的社會秩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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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魯品越.論社會穩秩序與顯秩序——兼論德治與法治的關系[J].南京大學學報（社科版），2004（4）：28-36.

（作者單位：西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