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價理論視角下言語幽默研究

辜上入 章近勇

摘要：幽默是我們生活中常用的一種交際手段，可以通過多種手段構建。本文以評價理論為方法，探究Papi醬短視頻中態度資源的分布特點及其對言語幽默的作用。分析表明，評價資源對建構幽默具有重要作用，說話人可以根據不同語用需求，選取不同評價手段，達到幽默效果。

關鍵詞：評價理論；Papi醬視頻；幽默機制

評價理論由J.R Martin基于系統功能語言學提出，主要關注語篇中的態度資源。它以語言為手段，進入語言深層，探究說話人對話語對象的立場態度。其中評價理論關注的焦點之一情感正是幽默產生的基礎之一。因此，分析語篇的態度資源，對闡釋幽默生成機制具有積極作用。一些學者也已將評價理論與幽默研究相結合，分析了情景喜劇《老友記》（鄭盈，2016）和《生活大爆炸》（吳啟競，張蕾，2015）中的幽默來源。因此，使用評價理論來探究Papi醬短視頻能夠更好的分析其幽默的產生。

作為幽默吐槽視頻，表演者往往選取特殊的表現方式和觀點來傳遞自己的價值立場，希望獲取受眾的認同。P視頻以反映大眾生活為主，表達對現實生活的不滿與幸福人生的追求。由此，該視頻的態度資源十分豐富。本文采取定性、定量的方法，選取P視頻中播放量較多的八個為研究對象，考察其態度資源的分布情況及其對幽默機制構建的作用。

一、Papi醬視頻的態度資源分析

評價理論中最為核心的是態度系統。它是指心理受到影響后對人的行為、文本/過程和現象做出的判斷和鑒賞，包括情感、判斷和鑒賞三個子系統。情感系統又是態度系統的核心，側重對人情感的表達。判斷系統則從社會倫理、道德、規范等對人的性格行為做出評價。鑒賞系統屬于美學范疇，針對評價對象所擁有的特性進行評論。評價從形式上可分為顯性和隱性兩種。顯性評價指使用具有明顯評價意義的語句進行評價，隱性評價指使用表面中性實則暗含褒貶的語句進行評價。據說話人的態度偏向，還可將評價分為正面或負面評價。

據語料分析，短視頻中態度資源分布如表1所示，其中情感系統分布情況如表2所示，評價方式如表3所示，評價褒貶如表4所示。

從上可以總結出P視頻態度系統大致具有下列特點：（1）從表1可以看出，P視頻的態度系統中情感資源比重最大，其次是判斷資源，鑒賞資源最少。（2）表2顯示出情感系統中滿意度所占比例最高。（3）表3體現出P視頻評價方式以顯性評價為主，隱性為輔。（4）從表4來看，P視頻傾向于負面的評價，情感、判斷系統中正面態度僅占一小部分，而鑒賞系統中正面態度比負面態度略少。

這些特點都與P視頻選取的題材相關。短視頻專門選取生活中令人厭煩、尷尬之事吐槽，以表達自己困窘、不滿等情緒，主要涉及滿意度和幸福感。視頻整體節奏較快，顯性評價更能直接表明態度，與觀眾進行協商聯盟。例如《男默女淚第四彈》對問題“為什么你送的禮物女朋友總是不喜歡”進行了各種回復，都表現出“女朋友”對禮物的不滿。因題材生活化、娛樂化，從社會規范、道德層面的評價相對較多，判斷次之，鑒賞最少。明確的態度資源一般直接通過形容詞、副詞等詞匯來展現，而隱含的態度資源多通過小句來表現。比如：

（1）我特別討厭那些一談戀愛就三句話不離自己情侶的。（顯性）

（2） 39寸，39寸，39寸，是多大啊？（隱性）

例（1）直接使用“特別討厭”表明態度。例（2）則需要結合語境來理解說話人的態度。此處還使用了重復的修辭手段，語氣逐漸提高，表明說話人因為不知道“寸”這個單位是多大而感到憂慮和抓狂的心態。顯性的態度便于說話人直抒胸臆，以明確的詞匯觸發聽者的聯想、感受，但有時過于直接則會冒犯他人，引起不適，因此尋求委婉的途徑，減少沖突。

二、態度資源與幽默效果

在幽默研究中，心理認知角度的乖訛論最具影響力。乖訛論是從不協調的矛盾來探究幽默的，即人們可以從不諧或者不諧的和諧解決中獲得幽默。從語料中，我們發現態度資源可以通過構建不諧來促成幽默的產生或加強其效果。如：

（3）恩，這條裙子是挺好看的，可我沒有合適的鞋子配。（假笑）

例（3）的語境是女友評價男友送的裙子，“挺好看的”表面上是正面評價，但其后的“沒有合適的鞋”及面部表情“假笑”則暗示出女友話語的自相矛盾。女友的抱怨、不滿實則通過后面的隱性評價表達。從前者正面、顯性評價到后者負面、隱性評價的轉變，使觀眾在產生期待后期待落空，幽默由此產生。這種急劇的評價意義的轉變，具有強烈的幽默效果。

社會行為角度的優越論認為笑者處于優勢地位，被笑者處于劣勢低位。基于怨恨、敵視、嘲笑、攻擊、蔑視和優越的情緒，笑者通過嘲笑、蔑視別人或事件來取得一種優越感。比如：

（4）還有一種朋友，你明明跟她半個月前就約好了，結果她老公/男朋友一個電話，她就能放你鴿子……對于這種朋友，我就三個字，不！要！臉！（顯性）

說話人處于道德高點評價朋友，言語中透露出對朋友的蔑視，之后以顯性方式表達自己鮮明態度。從之前幽默預設到最后顯性點評，逐步將情緒帶到高潮，令受眾聯系自身生活語境后，產生認同感，理解幽默性。無論是顯性還是隱性評價，都是為了更好地表達作者的態度立場，增強幽默效果。

上節中，我們發現P視頻更多采用負面評價的特點是由題材內容偏消極所決定的。這些消極負面的內容成為幽默的主題，因為幽默正是釋放壓力、宣泄情緒的良好策略。從受眾心理角度分析，當代年輕人在激烈的競爭壓力之下，需要一個情感發泄的窗口。而P視頻正好迎合了受眾這一心理特點，將消極態度最終轉化為笑聲，釋放情緒。比如：

（5）我沒出息我知道，你沒家教你知道嗎？（顯性、負面）

面對親戚不禮貌的發問，正常情況中，在合作、禮貌原則制約下，“我”會委曲求全。但視頻中“我”卻用“沒家教”這一負面評價，直接表明厭惡的態度，使話語邏輯與正常邏輯相違背，令受眾在不諧和“出氣”的雙重作用下發笑。如果缺乏這些負面態度資源，則會使幽默性大打折扣。

三、結語

本文以P視頻為例，從評價理論視角探究了其態度資源分布情況和評價資源對言語幽默的作用。其態度系統具有下列特點：以情感資源為主，判斷資源為輔，鑒賞資源較少；視頻更關注情感中的滿意度方面；形式上側重顯性，內容上側重負面評價。分析發現，態度資源對幽默構建和強化具有顯著作用。無論從不諧乖訛角度，還是優越論和釋放論，態度資源的使用都具重要意義。負面資源成為制造幽默的材料，顯性評價則能夠加強幽默。

因篇幅等限制，本文只選取P視頻播放量較多的八個為研究對象。這些視頻皆為早期作品，因此具有不同程度的同質性傾向，觀眾也逐漸產生審美疲勞。但特色鮮明的P視頻，正是以這些為代表。因此本研究還具有拓展空間，還可對改版之后的P視頻進行分析探討。

參考文獻：

[1]（澳）馬丁（Martin，J.R.），（澳）懷特（White，P.R.R.）.評估語言：英語評價系統[M].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8.

[2]胡范鑄.幽默語言學[M].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7.

[3]屠克.幽默語篇意義評價研究[J].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5）.

[4]王振華.評價系統及其運作——系統功能語言學的新發展[J].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2001（6）.

[5]吳啟競，張蕾.評價理論視角下對語篇荒謬引發幽默的解讀——以<生活大爆炸>中幽默為例[J].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2015（2）.

[6]鄭盈.評價理論視角下語域偏離的幽默功能[J].外語學刊，2016（2）.

[7]Martin，J.R.D.Rose.Working with Discourse：Meaning beyond the Clause.London&New; York：Continuum，2003.

（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