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萍 耿江華
摘要:弗蘭克·奧康納是20世紀最偉大的短篇小說家之一,《我的俄獄浦斯情結》是他短篇小說中的著名篇章。筆者試圖從小說中的一個重要要素,空間,解讀小說的意義,探索小說空間形式賦予作品的多元意義。
關鍵詞:空間;《我的俄獄浦斯情結》
弗蘭克·奧康納被認為是20世紀最偉大的短篇小說家之一。《我的俄獄浦斯情結》是他短篇小說集中的著名篇章。小說把現實生活、兒童成長進行了巧妙的融合,給讀者帶來了精神與智力上的雙重挑戰。小說《我的俄狄浦斯情節》圍繞五歲小男孩拉里的成長故事展開。故事以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因為參加戰爭,父親像圣誕老人一樣突然出現,消失,拉里和媽媽的生活平靜快樂。戰爭結束,父親回來之后,拉里發現媽媽被搶走,父親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拉里開始和父親進行各種斗爭,試圖奪回媽媽。在父子的戰爭中,弟弟的出生讓兩人停戰,把注意力投向了剛出生的弟弟。小說似乎通過五歲男孩拉里的故事演繹了另一個弗洛伊德“戀母情節”故事,但是細讀下來,讀者會發現小說中的各種空間讓小男孩天真滑稽的斗爭隱含著弗蘭克·奧康納對戰爭的控訴。筆者試圖從小說中的一個重要要素,空間,解讀小說的意義,探索小說空間形式賦予作品的多元意義。
一、空間敘事
1945年,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約瑟夫·弗蘭克在《現代小說中的空間形式》一文中,首次提出小說“空間形式”概念和“空間形式”理論,這一理論對空間敘事學做出了開創性貢獻。弗蘭克認為現代小說打破時間與因果順序,他從語言的空間形式、故事的物理空間和讀者的心理空間三個層面,分析了現代小說中的空間形式。國內學者利用空間敘事學發掘文本意義方面也取得了不少成就。龍迪勇在《敘事學研究的空間轉向》一文中指出:“空間也是敘事中的重要元素,也是敘事學研究的重要維度。”“很多現代小說家不僅僅把空間看作故事發生的地點和敘事必不可少的場景,而是利用空間來表現時間,利用空間來安排小說的結構,甚至利用空間來推動整個敘事進程。”本文以《我的俄獄浦斯情結》為例,以上述空間理論和空間敘事理論為基礎,分析文本中的空間形式問題,探索空間對小說情節的推動,對小說意義的促進作用。
二、《我的俄狄浦斯情節》中的自然空間
空間是小說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空間即是故事發生的場景,也是展現小說意義的舞臺。“我住的閣樓的窗口朝南開,媽媽掛上窗簾,可它并不很擋光。第一縷曙光射進來,我就醒了。懷著將過去的舊時光消融掉的念頭,我感覺自己就像太陽一樣,很樂意放出光芒,給人們帶來歡樂。生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純凈、明朗,充滿著希望。”充滿陽光的小屋,寧靜,溫暖,小男孩每天在這樣的小屋醒來,充滿了歡樂和力量,希望把這樣的快樂傳遞給別人,讓別人也像他一樣開心快樂。充滿歡樂的小屋讓讀者看到了一個快樂,善良的男孩,他愿意像太陽一樣把快樂送給別人。快樂,善良,贈與,這和戰爭毫無關系的詞匯卻是小男孩的生活速寫。戰爭的炮火被完全隔斷在小鎮之外,晦暗,殘酷,搶掠,戰爭的真實面目從來未曾在小男孩身邊露過面,所以從小男孩身上找不到一絲戰爭的陰霾。充滿陽光的房子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讓讀者不覺深思這陽光從何而來。或者是小孩的懵懂無知,對戰爭毫無認識,但是另一方面也說明孩子受到父親和無數像父親一樣人的庇護,使戰火遠離了家園。同時也可以體會到母親對小男孩的細心呵護,雖然憂慮遠在戰場的父親,但是卻把擔憂,恐懼在孩子面前掩蓋的很好,讓孩子不需要承擔戰爭的苦難,所以孩子才可以看見滿屋的陽光。同時由于受到母親的細心照顧,小男孩也希望像母親一樣,把快樂傳遞給他人,讓快樂得以延續,使小屋的陽光照到更多的地方,讓陽光擠走戰爭的烏云。陽光明媚的小屋承載了父親,母親,和無數軍人對小男孩的深情厚愛,也是作者對軍人的致謝,正是因為他們的汗水,血水,無數群眾才能有安寧,平靜的生活。
三、《我的俄狄浦斯情節》中的社會空間
空間是能包容一切事物及其現象的場所,但空間不僅僅是一個場所,它還有著深刻的社會性。空間是社會的產物,即空間不是自然而然的存在,而是在特定的社會關系和過程中,由社會群體或組織生產出來的。空間是社會關系的展現,文化再現的對象和中介,也是權利運作的關鍵場所和手段。小說中母親的活動空間,展現了戰爭對未參戰人民的影響。清早吃完早飯之后,母親帶我到圣奧庫斯丁教堂做彌撒,為父親做祈禱,如果下午天氣好,去修女院,為父親做祈禱。母親的活動場所揭示了母親對戰爭的恐懼和對父親安危的憂慮。作為未參戰的普通人,母親毫無辦法,只能祈求上帝庇護,讓父親安全回家。父親的平安回歸是母親最大的心愿,所以母親每天的活動場所都是教堂,只有去教堂才能讓她安心,才能讓她抱有希望。母親每日的活動場所揭示了普通人面對戰爭時的弱小,恐懼,因為戰爭,親人歸期難料,家不再是安心之處,戰爭讓人們有家難回,有家難安,這既是戰爭影響的白描,也是作者對戰爭的譴責。
父親終于回家了,小男孩的生活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清晨,我醒了之后走進媽媽的房間,習慣性的爬她的大床,此時大床變得擁擠了,我踢了父親一腳,才找到位置躺下去。小男孩不能在獨霸母親的大床,這讓我對父親的回家頗為不滿。數個清晨,由于父親的在場,我都不能和母親傾心交談我開始對父親產生敵意。母親的大床是小男孩心靈的港灣,父親沒回來之前,早上小男孩都會爬到母親的大床上和母親交談一番,父親回來了,霸占了原屬于小男孩的位置,小男孩對父親產生了敵意。大床是小男孩和父母關系的體現,也是小男孩成長歷程的透鏡。由于父親的離場,大床屬于男孩和母親,也使男孩錯誤的認為母親也是他的,但是父親回來之后,男孩發現他失去對大床的所有權,以失去了母親的所有權,這展現了由于父親缺失對小男孩成長造成的不利影響。正是由于父親的不在場,才使男孩對母親產生了深深的依戀,讓讀者認為小男孩產生了俄狄浦斯情節,同時譴責其源頭,戰爭,除了使參戰人員失去生命,失去身體的某一部分,戰爭讓無知幼童都受到了創傷,但是這一傷害隱藏得更深,小男孩自己覺得沒有父親的日子是他最開心的日子,絲毫沒有覺察父親的缺席已經讓他的成長偏離了正確的航道,不知對他今后的人生會產生什么影響。大床即揭示了家庭成員關系的異化,也揭示了戰爭危害的隱蔽性和長遠性。
一天深夜,我被驚醒,發現父親躺在我的身邊,不禁可憐父親,讓父親摟緊我。由于第二個孩子出生,父親也離開了大床,我則對父親心生憐憫。戰爭結束,父親終于可以融入到孩子的生活中,雖然經歷了種種對抗,但孩子終于有機會了解父親,觀察父親的生活,性別認同也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對父親也產生了認同。戰爭的結束讓家庭關系恢復正常,男孩的成長也回到正確的航線。
四、結語
弗蘭克·奧康納通過自然空間,社會空間揭示了戰爭對參戰人員和普通民眾的影響。通過空間的異化展示了戰爭對人們的傷害,空間秩序的恢復揭示了戰爭結束之后個人命運,家庭命運的轉機,也流露了作者對和平的渴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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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楚雄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