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亞偉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們眼睛的功能好像改變了,變得更善于一掠而過,而不再能夠停下來享受注視的美妙。
我們習慣了匆匆瀏覽,習慣了走馬觀花,習慣了驚鴻一瞥,腳步匆忙了,連眼神也變得匆忙。更有大批的“低頭族”,眼神寧愿在小屏幕上匆忙穿梭,也不愿為眼前美麗的花海停留,更做不到注視一朵花的綻放。再美好的事物,我們不是低頭無視它的存在,就是讓它成為眼底的浮光掠影。
你真的不記得注視之美了嗎?曾經,我們被一縷花香牽引,邁開腳步,尋到花開繽紛的景色。當大自然的美妙畫卷舒展開來時,我們的雙眼即可興奮得放光,舒適潤澤起來,滿足著,貪戀著,久久不愿離開。離你最近的那朵花,仿佛是從你的衣袖間輕輕甩出來的,那么頑皮生動,逗引著你的視線。你忍不住低下頭,注視著這朵花,滿心歡悅地說:“你,必是前世從我的腕下,錯過的那一朵……”你與花對視,花與你對視,你美目盼兮,花巧笑倩兮,十秒鐘、一分鐘、兩分鐘……漸漸的,人與花心神合一,達到了和諧相融之境。
多么美妙的注視??!這個過程中,一定有一個怦然心動的瞬間,讓你的心底生發出深深的愛戀。注視,就是專注地看,因為用心,所以專注,所以有美妙的感覺產生。
據說,男女對視八秒,彼此產生愛情的幾率就會加倍。所謂“暗送秋波”,應該就是如此吧。電視上有很多相親節目,一名男嘉賓面對場上的幾十名女嘉賓,怎么看都像是在市場上挑選大白菜。唯有一個環節設置得不錯,就是與心儀的異性對視一分鐘。這樣的對視,是眼睛與眼睛的交流,也是心與心的溝通。彼此都在用眼睛說話,如果嘴巴可以說出謊言,眼睛卻是無論如何難以騙人的,眼神的流露就是心聲的表達。我想,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男女之間自然而然地對視,更是一種傳情達意的好方式。即使是結了婚的夫妻之間,彼此溫柔地注視,也會勝過無數甜言蜜語。有一種美好,叫作眉目傳情。美妙的注視,是一種快樂幸福的體驗。
可是,你的眼神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散漫而呆滯的?手機上那一方小小的屏幕是如何鎖住你的視線的?快節奏的生活,各種信息的大量入侵,讓我們的眼神漸漸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那條明亮的路徑。有一種遺憾叫擦肩而過,有一種悲哀叫視而不見,久而久之,我們的眼睛會失去神采,我們的世界也會變得了無生趣。
找回久違的美好吧,重新學著與這個世界相看兩不厭。浮士德看到美好的東西會喊:“你真美啊,請停一停!”我們也要如此,為美停留,與美對視,讓美停駐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