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卡戶口二選一，暫不實施就安心了嗎？

孫文曄

3月8日，《上海市常住戶口管理規定》發布。兩周后，一則題為“海外華人、綠卡擁有者，將被強制注銷中國戶口”的消息在中國社交網絡迅速流傳。3月25日，上海市公安局官方微博表示，現階段上海公安機關對出國定居人員暫不注銷戶口。一場歷時17天的風波自此平定。

“你還有一個月時間。”3月下旬，一些有影響力的海外華人公號紛紛用聳人聽聞的標題解讀了《上海市常住戶口管理規定》的第46條。分析說，中國要強制撤銷“定居海外者、綠卡擁有者”的戶口，先在上海試行，5月1日就會開始，而后全國鋪開。

而根據上海市公安局官方21日對新規的解讀，46條款并非新政，早在2003年，中國公安部就出臺相關法規，規定“出國、出境1年以上的人員可以不注銷戶口，但是在國外、境外定居的應當注銷戶口”。而這次的新規，則對原有規定作出了細化。并且特意針對“未主動注銷戶口者”，允許公安機關強行注銷其上海戶口。

由于上述新規定鎖定獲取“綠卡”但沒有加入外國籍的中國公民，因此一經公布，立即引起海外華人擔憂，不少華人將其解讀為“外國綠卡和上海戶口二選一”。不少人擔心，注銷戶口后，綠卡持有者盡管仍持有中國國籍，但是其回國時，僅憑護照、沒有身份證，將會喪失國民待遇和在上海的福利。

仔細對比網絡文章對于新規定的解讀，至少有兩方面是扭曲的：其一，這是上海公安頒布針對上海的規定，至少目前沒有“上海試行，全國推廣”一說;其二，規定在5月1日開始實行，并非5月1日所有相關戶口就會被注銷。

46條真正的麻煩在于，雖然是對以前法條的細化，但仍有許多模糊之處，最具爭議的是如何定義“出國定居”。上海媒體《解放日報》就援引法律界人士觀點認為，持有“綠卡”并不等同于“出國定居”;若僅持“綠卡”、實際并未在境外長期定居的，“應該不屬于本規定所指的應當注銷戶口人員” 。

而上海市公安局在官方解讀中，并沒有明確定義“長期在外國居住生活”的具體時長。

針對新規第46條引發的熱議，上海公安局25日凌晨再次發布解讀。解讀中稱，鑒于目前《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境入境管理法》的實施細則尚未制定，關于“出國定居”的法定內涵尚不明確具體，因此，現階段上海公安機關對出國定居人員不注銷戶口。

這一聲明，雖然讓持有“綠卡”人士安心了，但那些曾經為新規叫好的，卻又受傷了。有人稱新規“堵住了兩頭吃福利的做法”“雖有斷人后路之嫌，但封閉了部分半裸官的吃飯跑路的想法”。而在暫停執行之后，“一根甘蔗兩頭甜”的活法看似仍可延續。

中國法律一直不承認雙重國籍，所以“加入外國國籍”者，必然需要放棄中國國籍和中國戶口，護照、身份證、戶口本都得注銷。而 “綠卡”人士，則長期以來處于戶籍管理的灰色地帶。盡管中國公安部早在2003年就規定境外定居者應當注銷國內戶口，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幾乎從未認真執行。

該項規定難以執行，除了法律上的模糊之外，在技術上，也面臨著出入境部門與戶籍管理部門的數據對接問題。不過上海新規已經傳達出背后的信號，“雙重國籍”的亂象恐怕已經引起了國家的注意。至于如何嚴查“雙重國籍”，恐怕要等新組建的國家移民管理局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