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國民政府在川西圍剿紅軍策略的漸變

王睿

摘 要：1935年4月，中央紅軍巧渡金沙江，進入到川西地區之后，打破了敵人的封鎖，奪取瀘定橋，成功強渡大渡河。隨后，紅軍不斷突圍，尤其在翻越夾金山穿越川西北大草原的過程中，打亂了國民黨部隊的最初部署，迫使國民政府不得不調整以往圍堵的政策。本文意在論述國民政府在川圍堵紅軍的過程，探析其策略的變化。

關鍵詞：紅軍；長征；國民政府國；圍堵

中圖分類號：K26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7）08-0146-02

自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中國革命進入到了轟轟烈烈的土地革命時期。面對蓬勃發展的紅軍和工農革命根據地，蔣介石自1930年始，先后發動一系列軍事“圍剿”均被紅軍突破。但是由于受到王明“左”傾教條主義錯誤思想的影響，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了，中國工農紅軍從此踏上了漫漫長征之路。紅軍向西突圍時先后突破敵人的四道封鎖線，并于1935年初召開了遵義會議，為紅軍未來進入川西地區做出準備。

一、紅軍入川后國民政府積極圍堵

紅軍在四渡赤水后，其主力部隊于1935年4月25日左右進入到云南曲靖、平彝等地區，隨后國民政府派出何知重部等前往圍堵。紅軍為避免與之主力部隊正面對攻，轉而取道曲靖北部的沾益，先后經過宣威、嵩明、尋甸，準備渡過金沙江，進入四川境內。國民政府在分析了紅軍的前進路線后，先后命令楊森部、二十一軍川南部、劉文輝部等互相聯絡、沿江布放，并要求各部占據各要點，密切巡視岸邊的情況。而對于渡江船只，能夠收集的就盡力收集，其他的都燒毀，以免被紅軍所用。

由于國民政府各部隊圍堵布防進度不一，造成金沙江兩岸部分江段防務空虛，這就給紅軍快速渡江創造了條件。4月29日，中革軍委發布了指導紅軍渡江（金沙江）行軍路線和作戰計劃。5月3日到9日，紅軍各軍團嚴格執行中央的命令，互相配合，以小部分軍團迂回吸引敵軍為策略，成功牽制和分散了國軍兵力，掩護大部隊渡江。劉文輝部方面，由于未能及時遵令到金沙江左岸實行防堵，這也間接促使紅軍各團在幾天之內能夠順利渡江，進入川境。當紅軍全部渡過金沙江后，同樣運用了國民政府之前破壞船只這一方法，延緩了國軍追剿的進度。

10日，紅軍對會理縣展開圍攻，其中第一、第五方面軍則在會理附近消滅國民政府加派的增援部隊。之后，朱德總司令要求第九軍團協助其他部隊共同完成阻擊任務。

同樣在5月10日，蔣介石親自由貴陽飛往昆明督導圍剿工作。此時紅軍正圍攻會理縣，國民政府遂命楊森部赴大渡河北線沿岸布放；劉文輝部固守西昌、會理待援，并與楊森、孫渡等部共同駐防安慶壩至集福場一線；龍云則與薛岳部之部分中隊互相配合，迅速渡過金沙江北岸，向圍攻會理的紅軍夾攻，解會理之圍。但是由于渡江材料匱乏，薛岳之一部到21日才渡過金沙江，前往駐防地[1]133。

同月12日，黨中央在敵軍尚未渡河之際，召開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此次會議根據遵義會議精神以及在川西建立根據地的方針要求，準備繼續北上，經大渡河后與紅四方面軍匯合。同時，會上強調了要實行靈活的運動戰，批評林彪企圖改變中央領導的錯誤主張，進一步鞏固了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正確的領導集體。會后，紅軍準備在19日前后奇襲西昌，在此地稍作休整。但由于駐守西昌的官長劉元璋領千人部隊死守城內，再加之國民政府派空軍支援，造成攻城難度加大，便放棄對西昌的圍攻，轉而要求第五軍團對其進行監視，掩護紅軍主力部隊通過。紅軍在22日前后攻取由劉文輝部防守的瀘沽、冕寧等縣城，其中冕北縣咕雞一族還護送紅一軍團安全經過彝族民區。

劉文輝部于5月中旬將大渡河沿岸水打壩、萬江場、安順場等十三個據點布防完畢。當紅軍經越西、大樹堡、洗馬沽將至安順場時，其擔任防務的彝族部隊倒戈起義，幫助紅軍順利獲取安順場、安慶壩等渡口。

5月26日，朱德總司令做了奪取瀘定橋的詳細部署。面對全體紅軍士氣高昂，連戰連捷的態勢，蔣介石由重慶飛往成都，給前行戰士打氣，親自指導圍堵工作。但是，他親自督戰也未能讓戰局有所轉變。紅軍于27日突破猛虎崗之守軍，次日在瀘定鐵索橋上，經幾十名紅軍戰士的英勇戰斗及兩岸紅軍的合圍之下，成功奪取瀘定橋。隨后，毛澤東等中央領導與紅軍主力部隊順利的越過以天險著稱的大渡河。

二、國民政府改變對紅軍的圍剿策略

紅軍在川西不斷突圍，打亂了國民政府的最初部署。尤其在紅軍強渡大渡河后，改變以往單靠中央和地方軍閥部隊進行圍追堵截的政策，而是聯合康、藏地區的其他邊區少數民族的部隊進行協助。

（一）國民政府繼續通過中央軍和川軍圍堵紅軍

紅軍渡過天險大渡河，向川北進發。而蔣介石制定新的計劃圍剿紅軍。在康、滇、黔地區參與“剿匪”的各軍政首長：賀國光、楊永泰、劉文輝等于6月13日互相告知：“朱、毛股匪由瀘定竄越寶興，正向欒功方面進軍，將來受各方壓迫，或由大金川河竄入西康，由以丹巴、魚通、瀘定最為重要”[2]71。之后，劉文輝、薛岳部等率軍提前布防和封鎖，其中薛岳部先進漢源后抵康定，駐扎此地，以便協同“圍剿”紅軍。

6月18日，中央紅軍與紅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蔣介石先后令：薛岳部防守康定，瀘定一帶區域，劉文輝部加強大渡河和金沙江沿岸碉堡防御工事，以防紅軍再次南下與西進；集結劉湘、孫震等部固守汶川-江油一線，阻止紅軍東進；胡宗南部固守松潘、平武、文縣，防紅軍北上。可見國民政府企圖將紅軍壓縮在懋功一帶，迫使紅軍轉向川西北草原，意圖利用惡劣的自然環境，困餓紅軍，尋機圍剿。然而，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部分兵團突破層層封鎖，在7月上旬翻越長坂山、大鼓山、蒼德山后進入到了毛爾蓋地區。

7月中旬，蔣介石在成都召開軍事會議，部署新的圍堵計劃。18日，在《川甘邊殲匪計劃大綱》中判斷紅軍的下步行動是：“一部分向毛爾蓋、阿壩探進，其余必跟續分途北進，并以大部經毛爾蓋，進竄岷縣，一部經阿壩，經竄夏河，期達越過洮、黃兩河，接通國際路線，或由隴中竄向陜北、寧夏，與陜匪合股，如其不逞，仍竄回川北”[3]285。又命王均部守洮河沿線；于學忠部守甘南一帶；薛岳部在松潘重新集結，向平武、文縣經發與胡宗南部靠攏。紅軍為應對蔣介石的部署，采取了聲東擊西的辦法，與敵周旋。之后在異常艱苦的條件下，穿越了茫茫大草原，于9月抵達川甘交界之地俄界。

（二）利用西藏地方部隊，協同圍堵紅軍

國民政府之前妄圖全殲紅軍的計劃都以失敗告終，在繼續依靠中央軍和川軍的同時，局限于川西北和西康地形復雜，難以防守，為防止紅軍轉道進入西藏域內，特命駐藏專使蔣致余向西藏噶廈政府（西藏地方政府）告知，望西藏地方部隊能前往金沙江西岸的西康部分地區，與東岸國民政府部隊共同圍堵紅軍。為了盡快得到噶廈政府的支持，國民政府則對中國共產黨和紅軍大肆進行反面宣傳。國民政府的惡語中傷讓以熱振活佛、噶廈為首的西藏地方領袖對紅軍造成極大誤解，熱振活佛在回電中表示道：“共產股匪糾合亡命黨徒，肆行劫奪，暗無天日，真世間之公敵，人類所不容，仰蒙中央憫念生靈，痛于剿”[2]83，他同意幫助協同圍剿，嚴飭金沙江以西的藏兵官員與國民政府軍互相聯絡。因此，在紅軍向川西北進發的途中，時而遭到不明真相的西藏地方部隊和居民的襲擊，不少戰士因此犧牲。

就在西藏地方部隊出兵二個月之后，其并沒有僅僅在金沙江西岸協同駐防。西藏地方部隊統帥青柯堪布于1935年8月上旬，率領兩千多名士兵東進，已準備繼續“圍剿”紅軍。還要求川省各地需負擔藏方部隊的給養等。對于此事，蔣介石為制止西藏地方部隊進入國民政府控制區域，急忙告知四川、西康等省的駐守將領：“藏兵應與中央駐康之剿匪部隊互取聯絡，加意戒備，協力防堵，并非征調藏軍離防，更非令藏軍加兵”[2]114，后又令各駐防部隊，對于西藏地方部隊的越界行為加以警告，勿使其渡江作戰。與此同時，馬步芳告知蔣介石，稱：藏方草孔達杼穎奉命前往甘孜“防擊共匪”，并需烏拉馬匹五百余匹[2]122。面對此番緊張局勢，駐藏專使蔣致余經過分析，認為噶廈政府當權噶布倫“愚昧狡黠，毫無信意”，主動征調藏兵部隊前往金沙江以江東地區，不免讓人起疑。并建議傳達電文之時，電飭各部加以戒備[2]120。蔣介石在與蔣致余等人商議后，一面回電蔣致余繼續向噶廈說明藏兵部隊回駐原防，不得越過江東岸，以免發生沖突事件；一面又告知四川、西康、青海各省駐防官長，嚴密監視藏軍行動，若藏軍擅自渡過金沙江，則可以明槍警告，必要之時亦可強行阻止其前進。

西藏噶廈方面對于其部隊東進行為向國民政府進行了解釋，其稱：“藏兵與中央剿匪各軍互相聯絡，加意堵截等因。奉命之下，以該匪確系世界公敵，自應共伸義憤，當飭藏東原守防兵后集兵力，務使共匪不得任意逃竄以期根本撲滅在案，不得不新征民兵”。又提出“剿匪”總指揮薛岳原來只是負責對康藏民眾進行開導以防受“共匪惡行”影響，現“共匪”部隊以離開西康，要求薛岳等軍官退出西康，并以此作為藏軍停止前進的條件[2]129。此后，雖國民政府與噶廈政府互有聯絡，但各不退讓，雙方以金沙江為界，隔江對峙，嚴密監視彼此的活動。

縱觀國民政府在川內圍剿紅軍的政策，初期利用中央軍和地方軍閥共同圍堵紅軍計劃相繼以失敗告終。蔣介石在成都行轅時發表的“剿匪”要訣中就承認，紅軍之所以不被“消滅”，是因為“研究之勤，補充之速。每次經過大小戰爭之后，無論勝敗，必定集合一般干部，詳細講論戰役經過的情形，探究種種缺點，討論改進的辦法”[3]164，蔣某此番話語，也從分析了國民政府部隊圍剿“紅軍”失敗的重要原因：即在戰略上處處被動，不能總結經驗教訓，“有名無實”部隊太多、整頓不當。當紅軍渡過大渡河，達到川、康、青幾省相交之地時，國民政府為防止紅軍勢力入藏后難以消滅，妄借西藏地方兵力，協同圍堵紅軍。可是，無論是隸屬于國民政府的嫡系中央部隊還是川康境內的地方軍閥，在戰斗時皆沒有完成任務。反而通過一次次的大小戰斗，暴露了其在川康地區兵力不足和戰斗力的渙散的弱點。西藏噶廈政府以奉蔣介石之令出擊金沙江東岸，多系西藏噶廈政府故意為之。蔣介石對于噶廈此次行動分析道：“今藏兵仍稱，奉中正命令徑自前進，非出誤會，即系假托”，噶廈更無須增補兵員長途出動，徒勞跋涉[2]126。同時利用此次出兵契機，連英對抗中央政府，造成對峙緊張局面，其目的就是防止國民政府勢力進入西藏，保持西藏地方政府對藏治權。

參考文獻：

[1]中央檔案館.紅軍長征檔案史料選編[M].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

[2]葉建青.西藏史料匯編-班禪返藏之路[M].臺北：臺灣“國史館”，2009.

[3]四川省檔案館.國民黨追堵紅軍長征檔案史料選編（四川部分）[M].北京：檔案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