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淼淼
摘 要:法蘭克福學派的代表人物馬爾庫塞是較早對消費異化問題進行深入研究的西方批判哲學家。他通過對資本主義生產條件下技術理性對人的奴役和操控、受控的虛假需要、單向度的大眾文化的批判,深刻地揭示了現代工業社會人在消費領域遭遇的異化問題。
關鍵字:馬爾庫塞;消費異化;技術理性;虛假需要;大眾文化
馬爾庫塞認為,消費作為生產的一個環節,本來是為滿足人生存需要而創造條件的一種手段而已,人的需要才是終極目的。然而消費在資本主義物質繁榮的條件下成為了一種異化,人們把滿足等同于消費,把消費活動理解為幸福與自由,往往忽略了商品的使用價值與自身的真實需求。大眾忽視了消費帶來的正確的價值享受,消費也成為用來支配人類行為的工具,消費異化束縛著人們精神世界的解放。消費與人類的發展和存在息息相關,因此,由消費產生的問題成為當前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馬爾庫塞對資本主義消費異化的批判蘊含豐富,對我們認識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我國構建合理的消費模式和道路提供了參考。
一、受控的虛假需要
當代西方社會為了擺脫資本主義生產相對過剩的經濟危機,不斷地利用國家教育、報刊雜志及電視廣告等途徑來大肆宣揚消費主義、享樂主義的生活方式和理念,期望能夠借此刺激人們的消費,達到控制大眾需求的目的,它在本質上是服從和服務于資本特殊利益集團追逐利潤的,最終導致消費觀念異化和消費主義泛濫。一旦大眾的生活是以文化商品及其蘊藏著的觀念為標準的時候,人們很容易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消解批判性思維。但是,這些消費活動并不等同于人的真實需要,實際上,這是資本主義追求利潤的需求,是其維護現存制度的需要。馬爾庫塞認為,這些為了特定的社會利益而讓艱辛、痛苦及侵略、非正義永恒化的從外部強加給個人身上的需要都不是真實的需要,而屬于“虛假的”需要。所以,虛假需要實際上是統治階級通過壓制措施強加給個人的,以維護統治階級特殊利益的產物,它是一種強制性和壓抑性的需求。
消費是人們生存需要的一種基本活動,人們通過消費來解決吃、喝、穿、住、行等基本活動,它是滿足人需要的一種手段。但在現在資本主義社會生活中,人們為了消費而存在,因為得到了消費而知足,人們的人生追求與生活方式都以消費活動為中心,在消費異化的情景之中深深沉迷,無法自拔,從而導致了個人的主體意識、獨立精神、創造性和理性在這樣的生活中逐漸被瓦解。人們在物質占有和炫耀中彰顯人的存在,通過與上流社會消費同樣或同檔次的商品來顯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好像只有通過消費才能體現自己的存在。正如馬爾庫塞所說,商品似乎成為了人們生活的唯一目的與追求。人們生活的靈魂就是高清晰度的傳真裝置、小轎車及錯層式家庭住宅和廚房設備。然而,最大的問題在于這種需求只是“虛假的需求”,因此,這樣的滿足其實是“虛假的滿足”。當人們將自身的基本需求定位于物質需求時,就意味著其已步入到“為商品而活”的階段,如此一來,人與商品之間的關系就變得本末倒置,完全反過來了。此時的商品生產并非是為了滿足人們的需要,商品在的目的主要是能夠讓其獲得消費。在物質面前,人們頂禮膜拜,將其作為自身的靈魂。資本主義社會通過消費經濟、消費文化和消費意識形態的操控,逐漸實現了商品與需要的一體化。人們的消費需求日漸擴大,生存方式日漸奢靡浪費,這必然導致人們內心空虛,否定性思維的消解,成為了“單向度的人”。
現代資本主義社會是基于大量消費其所生產的商品而存在的,處于不斷生產與消費之中的商品為資本主義社會的存在提供了基礎,消費掉這些商品是資本主義社會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現在,它通過消除社會中敵對、異己的力量來實現統一社會會意識形態的目的,而技術、消費、娛樂等就是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之間的對抗力量。他們把虛假需要變成了人民群眾的個人需要,人們的思想被麻痹,它成功“消除了私人與公眾之間、個人需要與社會需要之間的對立”[1]。利益一體化也伴隨著需求的一體化而產生,社會的需求被個體轉變成為自身需求之后,社會需求與個人需求達成了一致,愈加使人們認同這個社會。人們通過努力工作來滿足自身物質需求的同時,自己也變成了整個現存社會系統再生產當中的一個工具,變相地維護了資本主義資產階級的統治。社會產品讓各個不同階層的人們都能夠從中獲取一定的好處,因此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認為各個階級之間的差別已經消失,人與人之間并沒有存在太大差距,進一步導致個人和社會制度的一體化,使個人失去了反抗這一制度的理由。在這種“一體化”統治下,人們所過的是一種“痛苦中的安樂生活”,不論是觀看電視節目還是游覽游樂勝地,工人與其老板所享受的都沒有太大區別,甚至相同……黑人和白人一樣可以享受凱迪拉克牌高級轎車,所以就出現了這樣一種世界圖像:不費力的、滿足的、快樂的及舒適的。在消費社會當中,人們逐漸有了虛假的幸福意識,心理上自然而然地變得更加順從,這種消費主義的生活方式對于他們來說是非常享受的,也是值得維護的。從本質上來說,消費主義是一種異化的虛假需求誘導下的生活方式。在個人層面上,只有更努力地工作才能掙更多的錢來增強購買能力,才能享受更好的商品服務。這就導致個人完全由商品所支配,從靈魂到肉體都將成為物質的附庸而愈漸單維化、畸形化。在社會層面上,資本主義社會完成了徹底地消費控制,馬爾庫塞提及的“資本主義控制的新形式”正是如此。最終,社會需求被個體變成了自身需求,社會命運與個人命運緊緊相連,此時的大眾不但沒有理由來反抗現存制度,甚至變成了維護現實的主要力量。消失不見的還有人的批判能力與否定能力,人不再具有雙向度思維能力。
所以,“真實需求”是與人的生存發展密切相關的物質需求和對自由、愛欲、審美、解放等精神需求,它是一種滿足解放的人的內在需要,是一種非壓抑性需求。人的本性的自由自主的需要是真實需求產生的根本,這是真正意義上的人的自由,是人發展的基礎。現在人之所以感到不幸福,并非是由于他們的物質生活條件不能維持自身的生存與發展,而是在消費異化語境中人們相互攀比而造成的不滿足與剝奪感,還有人們實際獲得的與包括電視廣告在內的各種大眾傳媒不斷刺激起來的欲望,兩者間不能得到平衡,差距越來越大,無法獲得對象性的滿足。所以,馬爾庫塞認為社會現實應該由理性和自由來主導,大眾“真實”的快樂應該通過社會實踐、心靈世界及藝術審美來實現。
二、單向度的大眾文化
馬爾庫塞指出,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當中,文化與藝術都被異化,失去了批評性,文化和藝術的否定性及顛覆性功能都伴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而慢慢被清除,藝術與高級文化形式逐步被大眾文化所取代。
這種被支配的文化被馬爾庫塞稱之為單向度的大眾文化,它無法代表理性的認識力量,并且失去了藝術的批判性功能與審美價值,精神維度上的人文關懷也消失不見,變成了專供人們娛樂與消遣的,為資本主義消費邏輯體系當中的一種文化。單向度的大眾文化因為具有片面性和齊一性特征而對大眾心靈產生著麻痹作用,現實統治被掩蓋,人們的日常休閑生活被其所支配,甚至變成了統治階級控制公眾輿論的調和劑。這正是統治階級所希望看見的:人們愈加順從,自覺地按照統治者構建的生活方式生存,不再具有個性與反思性。
大眾文化具有世俗化、商品化的特性。資本主義盈利的需求主導并控制了文化工業和文化商業,文化的生產與消費被一種特殊的方式融進了交換價值,使文化成果逐漸變得商品化和日常生活化,文化本身所具備的批判性與顛覆性向度逐漸喪失。文化在本質上是具有駁斥現存秩序,反應人和自然壓抑的力量,它與商業秩序全完不同,它是人類的精神食糧,代表著人們的審美情趣。文化一旦商品化后就將失去其自律性、創造性、批判性,因為它會被迫屈于迎合大眾的喜好而片面追求刺激和感官享受,它不再代表人們審美的精神需要。文化產品的商業價值決定了文化作品是否能夠取得成功,而不再依賴于其自身的審美價值,文化追求的目標將不再是過去的給人以警醒、啟發,上作率和票房才是大眾文化追求的唯一目標,最終使得文化變得媚俗化與模式化。馬爾庫塞直接揭露了“肯定的文化”的商品拜物教特征,“由資本主義勞動過程組織起來的這個世界,已把個體的發展轉化為經濟的競爭,把他的需要的滿足拋入市場中。肯定的文化用靈魂去抗議物化,但最終也只好向物化投降。”[2]
大眾文化具有齊一化、標準化的特性。大眾文化的標準化、整一化與大眾文化的商品化相關,因為大眾文化的商品化欲求勢必要求該文化產品能夠批量生產,并為世俗大眾所喜聞樂見,這樣,文化藝術品的個人創作獨創性便失去現實意義,而形式與內容的標準成為制作者、接受者(消費者)的必然要求。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出各種標準一致的文化產品,就像生產沙發、制造食物一樣,對文化進行固定程序的加工,以供人們消費。被非差異性文化熏陶的人們具有同一性,他們沉浸于資本主義文化工業中,逐漸失去了個性。
大眾文化具有意識形態的功能。在技術理性操控的幫助下,大眾文化迎合了生活中疲憊的人們消遣和娛樂的需求,通過不斷地滿足人們的娛樂消遣而使人沉浸在感官享樂當中無法自拔,最終認同現實。這意味著,生產制造文化產品一方面增加了其利潤收益,同時還能從意識形態上控制文化產品消費者,可以說,大眾文化已變成維護和鞏固資本主義社會現存秩序的一個重要工具,具有操控性、統治性和欺騙性。在廣告與大眾傳播媒介的包裝下,商品被賦予更多的文化意蘊,似乎文化商品也成了真理的化身。
由此可見,工業社會通過消費實現了對人的整體控制,人的本能與情感都已經被滲入了主體異化現象,人們的思想與行動都是基于工業社會下的相關準則來進行的,個體內在的價值選擇性、創造性、自主性、批判性都已慢慢喪失,變成了沒有思考能力與批判能力的“單面人”,受控于工業文明與消費制度下生活卻猶不自知。
三、技術理性對人的奴役與操控
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下,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都滲入了技術理性,同一性與標準化越來越突出,個性和差異性逐漸喪失。空前豐腴的物質消費生活使人們在舒服、平穩、合理但又民主的不自由當中生活著,自覺維護著資本主義社會秩序,成為了資本主義社會統治階級的努力,不再具備社會批判能力。因而,馬爾庫塞認為技術理性披著“科學”和“合理性”的面紗,使人深陷其中而不知所以然,是人們無法意識到自身異化的根本原因所在。
第一,科學技術的兩重性是導致消費異化的前提。一方面,科學技術的進步極大解放了生產力,促進資本主義社會生產效率的提高,讓資本主義物質財富得以有效增加;弱化了階級對立,目不暇接的產品讓普通大眾也能夠消費這些原本只屬于資本階級與貴族的商品,把對人的統治轉化為管理。科學技術在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體現出其不可替代的功用,普特南為此曾說到:“科學的成功把哲學家們催眠到如此程度,根本無法設想知識和理性的可能性。”[3]另一方面,技術合理性以技術進步作為一切合理活動的標準和模型,技術不再具備中立性特征,不斷擴展的技術合理性及其發展進步使其變成了維護現存社會秩序的政治工具。資本主義統治階級借助科學技術的成果,使自己的活動更加符合科學的要求。科學技術的發展可以促使資本主義統治的“合理化”,技術是基于政治利益與文化價值構建所產生的,統治階級將其特殊目的與利益滲入到技術機構本身當中,而非后來或是強行加于技術外在的。隨著人類社會歷史的不斷發展,技術逐漸變成歷史社會工程的一種,社會及其統治階級的利益打算都屬于這個工程設計的一部分,包括對人與物所做的事情。作為一種有著統治性異化力量的物質,科學技術是技術理性和消費異化出現的根源,成為統治階級壓迫和剝削人民的工具。對此,馬爾克斯一語道破,資本主義社會發展進步的法則當中有一個公式一直存在著:技術進步=社會財富的增長(社會生產總值的增長)=奴役的加強。[4]
第二,技術理性成為維持現存秩序、操控大眾意識的工具。馬爾庫塞認為,資本主義工業社會的物質產品的需求和精神產品的需求都正在被控制著,整個社會的消費行為都被納入資本主義的管理之中。社會處于異化之中,此時的科學技術已經意識形態化,演變成一種新的宗教,主宰人們的思想和行為。科學技術無法擺脫統治者的掌控,必將成為統治者壓制反對派的技術力量,成為了新的社會統治工具。和過去傳統的統治方式相比,技術理性的統治有很大差別,這是發達工業社會的科學技術統治取得合法性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說,科學技術的發展進步讓現代社會在統治社會時很少再采用暴力手段,而是通過娛樂或是消遣等各種現代消費手段來麻痹人們,讓大眾能夠自覺的、主動的維護現存社會體系。科學技術的發達一方面給人們帶來了舒適而高效率的生活,另一方面,大眾的意識也受控于資本主義意識形態。人們在接受交通、新聞娛樂等既定的消費服務過程當中,其內心也會被虛假的社會合理性的意識形態所操控著,在這種生活方式下,長此以往,大眾的思想與行為模式都會變得單向性,不會思考、反抗現實社會的命令。另外,社會解決產品過剩的需要也會逐步被人們內化成為一種意識,并在行動當中表現出來,衷心維護著現有的社會秩序,變成資本主義社會最為忠實的消費者。人們的物質生活日益豐富,資本家與工人階級生活趨于同質化。馬爾克斯曾指出,若是工人們與其老板都享受著一樣的電視節目,在同一個游樂勝地游玩,若是打字員也能夠變得與其雇主的女兒同樣美麗,若是黑人也能夠消費凱迪拉克牌的高級轎車,若是人們讀的都是同一份報紙,實際上,這種相似只能證明現存社會制度下的人們在絕大部分程度上共同分享著用來維持這種制度的滿足與需求,但這并不意味著階級已被消除。也就是說,科學技術越發達,社會財富越多,資本主義社會越能夠營造一種假象,即各階級之間是平等的假象,人們生活在這樣的假象下很容易被制度同化,從而自覺維護這一社會制度。因此,表面上的消費平等并不代表發達資本主義社會各階級之間是平等的。
第三,技術理性在滿足了人對物質要求的同時加深對人的奴役與異化。一方面,技術理性通過科學管理掩蓋統治與不平等。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始終存在一種通過技術革新來提高勞動生產率的壓力與動力。馬克思曾指出:“勞動的產品是勞動所生產的對象,這一種異己的存在物是和勞動相互對立存在的,是和生產者力量無關的。固定在某一個對象當中的、物化的勞動被稱之為勞動的對象化。實際上,勞動的對象化即為勞動的現實化……工人的非現實化正是勞動現實化的真實反映,其對象化主要體現在被對象奴役與對象的喪失這兩個方面。”此外,技術理性的發展使得對立階級一體化。現代工業社會資產階級通過調整統治方式來緩解勞資沖突,以此達到反對意識減弱的目的。在眾多工業機構里,資產階級吸納更多工人階級參與企業管理。藍領工人人數有所下降,白領工人數量有所提高,白領工人與藍領工人還有流動的機會,如此一來就會削弱雙方敵對的政治意識。部分技術非常發達的公司里,工人們還會炫耀其從公司里獲得的既定利益。為此,馬爾庫塞毫不留情地批判道,絕大部分工人階級身上是很難體現出革命特征的,部分工人還會被反革命意識所占領。
四、“總體革命”的出路:“新感性”
消費被異化,消費社會下人們失去了批判性,在這一背景下,馬爾庫塞指出社會革命已迫在眉睫。由貧困和剝削所產生的革命不再存在,但是另一種動因所產生的革命卻迫在眉睫,這就是人的愛欲受到壓抑,本質遭到異化。馬爾庫塞贊同進行非暴力的反抗,認為非暴力反抗是自由的歷史發展的動力,是一種潛在的反抗力量,這種非暴力反抗就是進行“總體革命”。具體來說,“總體革命”指的是從整體上對現行制度進行反抗的斗爭,這是一種全面性的、整體上的斗爭,它包括政權、經濟、文化、人的心理本能結構四個方面的革命,于是他提出了“新感性”理論。
何謂“新感性”?其一,“新感性”有別于受理性壓抑、喪失自由的舊感性,這是一種超出抑制理性的界限,是對理性和感性關系的重新塑造,繼而促進和諧感性的形成。新感性的目的是要構建一個全新的能夠讓自由和必然、藝術和現實之間能夠達到歷史的和諧統一關系的社會,使人走上揚棄異化之路,從而獲得真正的解放。其二,“新感性”具有能動主體性,社會范圍內,其將造就富有生命力的需求,從而消除苦難與不公平,不同于舊感性被動的接受能力,“新感性”是一種積極的生產性活動。其三,具有創造能力的“新感性”將構組生活標準向更高水平進化,這意味著,科學思維和詩歌、理性和想象、低級能力和高級能力雙方之間的對立會逐漸消除。與材料重組,直接內容將被重新改造,主體能夠得到審美的升華,進而促進社會的變革。只有構建新感性才能推動革命的成功,審美和藝術則是構建新感性的前提。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藝術富含想象力和可能性,隱藏著人性當中還沒有被控制的潛能,擁有人性解放的生機。所以,將人類從異化的單向度這一凄涼處境當中解放出來是藝術偉大的使命,通過藝術來解放人類的感性,繼而讓現實中的信息與材料重組,直接內容將被重新改造,主體能夠得到審美的升華,進而促進社會的變革。借助想象的變形來實現藝術與現實之間的決裂、對抗,這不僅能夠對個體經驗進行改變,還能讓個體的感性結構得以改變。換句話說就是,藝術雖然達不到直接改變世界的目的,但可以對人們的意識、需要及傾向進行改變。另外,審美可以讓感性和理性達到和諧統一的自由狀態,解放人們被理性壓抑的感性。審美活動過程當中,重新認清和還原感性的重要性和基礎地位,讓個人追求自由的特質得以復歸。市場不再能夠調節所有的人類關系,競爭性剝削或是恐怖也不再能代表所有的人類關系,人們將掙脫不自由社會的抑制性滿足的牢籠,所以,審美活動是創造新感性的領域,在這個活動領域當中充滿了自由的需要。“新感性”的形成同時也離不開“新技術”的形成,人要擺脫技術理性的奴役,建立新的文明秩序,不能簡單或者悲觀地廢除科學技術,而應讓感性的權力與地位得以恢復,讓技術進步的方向得以改變,發展和平文化的新技術,避免或減異化現象。“新技術”也是一種藝術理性主導下的技術活動。屆時,“技術就會成為藝術,而藝術就會去塑造現實”[5]科學技術的性質由審美需要的文化與價值體系所決定,從而可以引導人們進行否定性思維,正視自己的真實需求,從根本上揚棄消費異化,實現自我的真正解放。
參考文獻:
[1].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發達工業社會意識形態研究[M].劉繼,譯.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8.
[2].馬爾庫塞.現代文明與人的困境[M].李小,譯.上海:三聯書店,1989.
[3].馬爾庫塞.工業社會和新左派[M].任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4].馬爾庫塞.審美之維[M].李小兵,譯.北京:三聯書店,1989.
[5].希拉里·普特南.理性、真理與歷史[M].童世駿,李光程,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