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驅動因素與推進路徑

黃 洵

（四川廣播電視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73）

一、引言

隨著新一輪的互聯網技術變革，用戶對優質教育服務的需求持續增長，在線教育企業迎來了嶄新的發展機遇和巨大的發展空間。當前，在線教育新興市場表現出穩健的發展態勢和持續的增長潛力。艾瑞咨詢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在線教育市場規模預計達2002.6億元，同比增長27.9%。未來幾年，中國在線教育市場規模同比增長幅度持續降低但增長勢頭保持穩健，預計至2022年其市場規模將達5433.5億元。與此同時，受在線學習方式用戶端滲透、市場規模擴大、資本青睞、行業門檻較低等因素影響，新的競爭者正在不斷加入，在線教育新興市場競爭逐步加劇，在線教育企業的生存與發展面臨著嚴峻挑戰。

創新不僅是人類社會不斷進步的基石，也是企業持續增長的動力和力量源泉。隨著我國在線教育商業體系的不斷發展，創新及管理創新成為在線教育企業當前和今后獲取競爭優勢的重要手段。

二、文獻回顧

1、創新與創新理論

“創新（innovation）”概念最早由熊彼特于1911年在其成名作《經濟發展理論》（The Theor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中提出并引入經濟增長研究領域。其后，熊彼特創新理論在1939年出版的《商業周刊》（Business Cycle）一書中較為全面地展開。按照熊彼特的觀點，“創新”就是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a new production function），把一種從未有過的關于生產要素的“新組合（new combination）”引入生產體系當中以獲得超額利潤的過程。熊彼特把“新組合”的實現稱為“企業”，并指出市場競爭的本質是“新組合”替代“舊組合”，而經濟發展就是整個社會不斷地創造并實現這種“新組合”的過程。創新理論對經濟增長和經濟周期的內在機制作出了一種全新的闡釋。根據熊彼特創新理論，這種“新組合”涵蓋了產品創新、市場創新、過程創新、供應來源創新以及組織創新等不同形式。由此可見，熊彼特創新理論內涵相當豐富，不僅包括涉及技術性層面的創新活動，也涵蓋了非技術性層面的創新活動。

熊彼特之后，創新的內涵和外延在近百年的時間內被不斷豐富和完善。并得到廣泛關注。學術界從多角度、多方面、多層次對創新展開了深入探究，有關創新的學術成果大量涌現，并在商業實踐中得以廣泛應用。當前，創新理論已成為與企業發展、科技進步和經濟增長密切相關的理論思想。

2、管理創新

雖然熊彼特創新理論涵蓋了非技術層面的創新活動，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創新主流研究范疇卻一直集中于制造業技術創新范疇，包括管理創新、過程創新、服務創新、商業模式創新等在內的非技術性創新研究相對滯后。管理創新（Management Innovation）源于創新，是非技術創新當中的一個重要分支。

管理創新學術研究在20世紀80年代興起，至今已有近三十的發展歷史，其概念最初見諸于經濟學領域研究文獻，那時通常被稱為組織創新（Damanpour&Aravind,2012）。美國學者Stata R（1989）最早明確指出管理創新的重要性，他認為造成許多美國企業衰落的真正原因就是缺乏管理創新；個人與組織學習的速度被認為是企業唯一持續的競爭優勢，在知識密集的產業中尤其如此（Stata R,1989）。Evan（1966）在對創新發起者的研究中發現，較低管理層發起的創新活動以新產品、流程或服務的創意為主，于是將其統稱為技術創新；企業高層管理者熱衷發起的創新活動大多涉及到資源整合與配置、任務結構、職權及激勵，于是將這類創新統稱為管理創新。Tether與Tajar（2008）從創新發自于物理技術層面抑或社會技術層面的角度區分技術創新和管理創新。

關于管理創新的概念，國外以Birkinshaw et al.（2008）、國內以芮明杰（1994）的觀點最具代表性：管理創新是企業開發和實施的一整套管理理念、實踐、過程、結構和方法，以達到提升資源配置和職能架構的效率、顯著提升企業發展現狀并達成企業目標的創新形式（Birkinshaw et al.，2008）；管理創新被認為是創造一種新的、更有效的資源范式（芮明杰，1994）。本文認為，管理創新是指企業為適應內外部環境的變化，通過不斷的改進與創新行為，創造一種新的、更有效的資源整合方式，以促進管理效益及企業競爭力提高的動態演進過程。

隨著包括技術核心和管理核心在內的組織創新雙核心理論的提出，人們逐漸認識到，先進的技術不是企業發展的唯一驅動力，還可以通過組織結構變革與管理效能提升建立軟實力，這對于企業獲得競爭優勢而言至關重要。不少學者指出，管理創新帶來的組織變革，往往是成功引進技術創新的先決條件（Sanidas,2005）。Walker和 Aravind（2015）認為管理創新更多地體現為一種新的管理體系、管理結構、管理程序、管理項目、管理實踐在組織及其系統中的引入。Hamel(2006,2007)指出，鑒于管理創新相較于其他非技術層面創新活動而言的獨特性和復雜性，它可能是當代企業競爭優勢最重要且可持續來源之一。

三、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驅動因素

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是指那些知識密度較高、依靠新興技術和專業知識、并在知識的生產和傳播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服務企業和組織。在線教育企業屬于典型的知識密集型服務業，具有廣泛的產業關聯性和帶動性，并為其他產業的發展注入了創新活力。較之于傳統制造業，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更迫切地需要動態、持續的管理創新。管理創新可以提升在線教育企業服務的效率、質量和效益，通過持續不斷的管理創新形成對手短期內難以超越的競爭優勢。總體而言，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的驅動因素分為兩類：內部驅動因素和外部驅動因素。

1、內部驅動因素

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的內部驅動因素是指存在于組織系統內部、能有效引發管理創新活動的組織因素，具體包括：企業家創新精神、企業創新氛圍與員工創新意愿、創新開放程度與企業創新能力等。

（1）企業家創新精神

依據熊彼特創新理論，企業家的關鍵特質就是創新。鑒于創新能為企業家帶來豐厚的物質與非物質利益，企業家總是通過持續的創新活動追求創新利益回報。管理中存在大量的不確定性，企業家與企業的核心管理者需要時刻應對來自組織、市場、融資渠道等內外環境的變化和風險。企業家創新精神具體表現為企業家在追求其個體效用最大化進程中開拓創新、勇于變革、敢于承擔風險的創新行為特征與偏好。正是企業家精神為企業家的創新活動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動力，從而令他們自覺地發現管理問題、并通過有效的計劃、組織、協調、激勵、控制等管理活動形成管理創新實踐。因此，企業家創新精神在企業構建動態的管理創新體系過程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2）企業創新氛圍與員工創新意愿

創新氛圍是指能夠被員工感知的、對員工創新思維與創新能力產生和形成發揮影響作用的工作氛圍。根據前景理論，創新氛圍濃厚的企業需通過持續的要素投入、創新資源獲取與創新資源整合、完善的管理機制等，實現員工創新意愿和企業創新能力的提高。對于知識密集型服務業而言，知識型員工是企業管理創新的主體，也是諸多管理創新實踐環節中管理問題的發現者和管理創新績效的檢驗者，是管理創新成功與否的關鍵。企業需要通過創新積極性的有效引導、流暢的雙向溝通與效果反饋機制、公平的創新獎勵機制和恰當的授權機制等，激發員工創新意愿，鼓勵員工主動創新行為。

（3）創新開放程度與企業創新能力

創新開放程度體現了獲取內外部創新源的意愿與能力。已有研究表明，企業創新開放度對創新績效既存在積極正面影響，又存在“熟悉陷阱”(Familiarity Trap)消極影響。但通過開放式創新獲取并深化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降低創新的風險與成本、增加創新的速度與效益，已得到實踐界和學術界的廣泛認同。通過整合內外部創新源形成的企業創新能力是決定企業獲得創新效益可能性的重要力量。在創新實踐中，具體體現在重視并調動在線教育服務價值鏈上的服務生產者、平臺商、用戶、科研機構等外部創新源，幫助企業提升創新能力和績效。

2、外部驅動因素

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離不開創新環境、政策環境以及市場環境等軟環境。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的外部驅動因素包括創新政策、市場需求、競爭壓力等。

（1）創新政策

政府創新政策可以有效推動在線教育新興市場發展。鼓勵企業增加創新投入的政策支持力度是促進企業發展的重要舉措。在線教育企業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自身所處的政策環境影響。近年來，涉及在線教育改革與創新的國家政策陸續頒布：國務院2017年政府工作報告要求“擴大數字家庭、在線教育等信息消費”，國務院2018年政府工作報告進一步部署“要在教育領域推進‘互聯網+’”。這些有利于在線教育產品創新和服務優化供給政策的出臺，對在線教育供給面不斷完善創造了積極條件，對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發展產生了持續的正向引導作用。

（2）市場需求

在線教育用戶需求的滿足與良好的顧客體驗是在線教育服務和產品內容變現的關鍵。市場需求存在多變性，這往往給企業帶來新的發展機遇，同時也帶來不確定性風險。產品創新被認為是新產品的識別與開發活動。為適應并滿足市場需求和消費者偏好的變化，企業需要開展滿足在線教育用戶需求的產品創新和適應組織發展的管理創新活動。由于產品創新和管理創新存在協同效應，產品創新的過程及創新績效會受到管理創新活動的影響。在線教育企業需審視目標市場需求和內部管理能力的動態適配性，通過組織戰略調整、聚焦目標市場、創新資源獲取與整合等管理變革手段尋找并提升自身市場競爭優勢，縮短產品創新的周期，適應市場的需求的快速變化。

（3）競爭壓力

在線教育企業大多屬于中小型企業，行業進入門檻并不高。蜂擁而至的資本令在線教育企業在蓬勃發展的同時，也面臨著巨大的市場競爭壓力。企業要求得生存與發展，需通過持續的管理創新謀求核心競爭優勢。例如，以猿輔導、作業幫、學霸君為代表的在線教育企業建立了深入垂直細分領域的戰略導向；以騰訊課堂、淘寶同學、網易云課堂為代表的在線教育企業借助其巨大的母品牌市場號召力和強大的資源整合能力，構建了差異化的平臺競爭戰略優勢。

四、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路徑選擇

我國在線教育企業數量多而分散，且存在企業規模偏小、創新與盈利能力有待提高、行業集中度低的共性特征。知識經濟背景下，創新是在線教育企業發展的重要一環。企業想要在日益激烈的在線教育新興市場競爭中優勢勝出，必須提升自身的管理創新能力與水平。不同的在線教育企業發展水平不同、急迫需要解決的管理問題不同，然而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又面臨著一些相同或類似的管理創新課題。據此，本文提出當前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的推進路徑：技術創新與市場創新耦合發展導向、創新型組織結構設計與管理運行機制、創新源獲取與產業鏈協同創新。

1、技術創新與市場創新耦合發展導向

在線教育企業的成長與發展正在改變人們的工作、學習方式。經濟發展和社會需求也正是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的動力源泉。創新意味著可以生產出更多、更好的產品和服務，也意味著須圍繞用戶需求展開。企業要在市場創新的進程有所作為，就必須及時準確把握市場環境和用戶需求的動態變化，通過管理創新快速響應市場和社會需求。此外，在移動互聯網技術、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現代科技不斷發展的背景下，傳統的企業管理方式也必須隨之革新。例如，在線教育用戶需求、消費行為特征和傾向都可以海量數據表征，這些數據包括用戶在線教育服務體驗的內容、地點、時間、方式等。持續、動態的服務需求變化和外部技術環境更新對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總之，管理者必須不斷提出創新的戰略管理理念、構建企業創新氛圍、激勵員工創新意愿，以及為企業制定出適應經濟社會環境動態變化的管理體系，方能獲取支持技術創新與市場創新耦合發展的企業管理創新競爭優勢。

2、創新型組織結構設計與管理運行機制

在線教育企業面對的是迅速變化的技術以及快速變化的市場。現代市場需求變化加快，一方面要求企業縮短產品、技術與服務的研發周期，另一方面企業管理過程中的不確定型決策和風險決策劇增，因此企業必須提升內部管理快速響應能力。此外，在線教育企業中的創新性人才對自主性、創造性、參與性有更高的追求，傳統的、強調工作程序化與規范化的企業組織結構已不再適應變革環境下的管理要求。因此，必須對在線教育企業組織結構設計與管理運行機制實施動態變革，使二者與內外部環境、組織戰略目標相適應，譬如職能部門間的流程再造、企業組織結構調整、扁平化與柔性化組織設計、建立矩陣型組織、員工參與式管理、企業文化發展與管理理念重塑等。

3、創新源獲取與供應鏈協同創新

創新源界定了創新概念從何而來的基本主題。在管理創新進程中，必須清醒地意識到，管理創新的最終目的是通過創造新的或更有效的資源整合范式，顯著提升企業競爭優勢，實現可持續盈利性增長。因此，對創新要素的獲取、創造與整合是在線教育企業管理創新的核心。管理創新被認為是創造并利用技術領先優勢的必要條件。在線教育企業處于技術快速變化與遷移應用的商業領域，創新源的獲取和整合是企業謀求生存與持續發展的重中之重。

創新源通常以信息、研究機構、人才等為載體。單個的在線教育企業很難以較低成本獲得各種不同創新源，因此需要通過組織間的合作或交易等方式來實現必要的外部創新源獲取。在線教育企業可通過諸如戰略聯盟、合資、并購、人才獲取、數據共享、技術服務交易等管理創新方式加強內外部創新源的組織整合，推進整體管理效能提升，形成獨特的市場競爭優勢。供應鏈協同創新的最終目的在于，通過推動包括企業內部人員、外部的顧客、競爭者、供應鏈上其他企業等在內的供應鏈成員的發展，整合創新源，實現多方共贏。

總之，人類已經進入了知識經濟時代，知識經濟的本質是創新。管理創新有利于提升在線教育企業服務的效率和質量，為在線教育企業發展提供了強大而持續的驅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