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顏色（組詩）

文|歐陽新獻

鄉愁

有一匹烈馬，奔騰在我的血管里

涌動連綿不絕的鄉愁

從十里桃花，到一地黃葉

思緒

瘦成唐詩中的一彎月牙

瘦成大海中的一葉扁舟

問候

難抵相思

難抵涕淚橫流

一夜無眠

月照高樓

原是夢里歸程

母親依然，站在門口

月色

童年的記憶

時時藏在心頭，那是

柳條做的馬鞭

院墻上的月牙

仰望星空的明眸

稚嫩的口音，幾句唐詩宋詞

母親的長發，牽扯出的悲涼春秋

山路上的印跡，是淚水涂抹的文字

山清水秀，是黑夜中的哀愁

水中殘陽，孤獨的問侯

鳥語亦凄涼

枯干的枝椏上

悲鳴斷喉

頌歌

把我的詩集，置于母親的墓碑前

叩首揖拜，默默無言

經歷千般坎坷

匯聚萬遍思念

都在這詩集中了，母親

濁酒，亦不是酒

那是一行行淚水

盛滿辛酸

把這紙質的、水質的、頌經質的

都放一把火燃燒

根本燒不出真理

燒出的，只有一堆灰燼

隨風飄遠

荷塘

在這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傷口

然后，吹聲口哨上路

我只是要離開這里

去尋找一個可以憩息的地方

既然黑暗啟動悲催的按鍵

既然篝火點亮不了夜晚

既然一把鐮刀割裂了夢境

既然野玫瑰不敢有浪漫

荷塘，沒有月色的荷塘

卻注釋了困囧的標簽

錄下一段鄉音

封存最初的愛戀

離開時，用石子打一個水上飄

讓淚水和著文字一起長眠

那個叫小花的名字

常來作客

敲擊思念做成的琴弦

媽媽的河流

一直唱著的那首歌

是媽媽的歌聲

一直存在的那條河

是媽媽的河流

山村的黃昏

牽扯著我的鄉愁

山村的冬季

媽媽守候在家門口

傷感的雪夜

我一個人在行走

眼中的淚花

是媽媽緊拉住我的手

可曾記得

媽媽親手縫制的棉衣

可曾記得

媽媽為我熬的那一碗暖暖的小米粥

小村的黃昏

鳥兒已經入巢

那淙淙流響的

還是熟悉的媽媽的河流

歲月，停留在門前的老槐樹

滄桑，雕刻在媽媽的額頭

我不該走的太遠

讓靈魂遠遠落后

我不該走的太快

讓靈魂己失去自由

媽媽的囑托，是路上有太多的坎坷

媽媽的教誨，是要堅強地行走

生活中，骨骼中的鈣元素漸漸缺失

經歷中，信仰卻不斷皺起眉頭

甚至，我骨子里生長出狹隘的枝節

甚至，我信念里澎漲出更低劣的理由

比如，心中常常涌來冰涼的風雨

比如，夢里的嘆息無止無休

比如，記憶比黃花瘦

比如，冷卻的詩，冷漠的眸

有一種純凈，是媽媽的河流

有一種溫馨，是媽媽的河流

讓我們翻開日子

看一看，記憶是否生銹

讓我們翻開衣兜

看一看，還有幾多鄉愁

媽媽的河流

媽媽的河流

音 符

花開花落，盡在轉眼之間

過往成憶，誰關注明月清風

一個小時，也是分妙堆積

一生成癡，翻作梅花三弄

苦恨離愁，莫如秋風讀書

一頁成春，一頁入冬

三生成佛，開心快樂便是

詩畫意境，畢竟朦朧

詩就詩了，不過大雅春風

不見古人，老了英雄

天地悠悠，莫愴然淚下

一蓑煙雨，便了卻平生

歌就歌了，多少煙花三月

聚散依依，難留萬古深情

唐詩宋詞元曲，也只是可憐

骨子里的信仰，便是峻極高聳

高和低較量

是山頂的小樹和山下的大樹

莊嚴和自由搏擊

是訓戒和認知與茫然的大河奔涌

哲學，只是形而上的說教

說教，也是哲學上的綁定

而生命不是

生命，是由一粒粒音符組成

比如大樹，它可以隨時倒下

而眼下的子孫們，卻已是遍野蔥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