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舒適性與城市發展

劉雪燕

摘 要：本文從城市舒適性研究的緣起及概念、城市舒適性和人才吸引、產業升級的關系以及當前中國構建城市舒適性系統的必要性等方面進行了論述。高素質高科技人才往往具有舒適物偏好，而高新產業具有人才偏好，更愿意去人才聚集的區域選址。當前中國正處于全面深化改革和城市經濟發展的轉型期，通過構建舒適物系統吸引人才，從而吸引高新技術和創意產業落戶并聚集，最終帶動產業結構不斷優化升級和城市的可持續發展，必要而緊迫。

關鍵詞：城市舒適性；人才；產業升級；發展

1 “舒適性”（Amenity1）研究緣起及概念

自人類步入工業文明時代，城市作為人口和經濟活動的主要集聚空間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居住于此。據相關部門預測，到21世紀中葉，城市將承載全球66%的人口，成為人類聚落系統的主要組成部分。[1]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格萊澤在其著作《城市的勝利》[2]中對城市大為稱贊，認為城市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寄托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的希冀。城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城市的競爭和可持續發展就更受矚目。目前學界關于城市發展的理論解釋，主要包括芝加哥城市社會生態學派和現代城市經濟學派，其分別認為城市在區位選擇和集聚經濟上制勝，后來還有學者從產業和人力資本角度對城市的競爭動力做了闡述。

1940年代以后，西方發達國家開始進入后工業時代，城市問題日益突顯。隨著人們收入水平的提高，開始追求高品質的生活，大城市的交通堵塞、環境污染等問題日益迫使他們開始逃離城市，回歸到自然環境良好的地區生活。[3]與此同時，知識經濟時代來臨，高科技和創新創意經濟的發展突破了現有城市發展理論的解釋，亟需一種新的解釋機制。由此西方發達國家便開始了舒適物（Amenity）的研究，并試圖對城市的發展和城市的目的進行闡釋。城市舒適性被視為新技術條件下推動城市發展的新動力，[4]并有學者提出了舒適性發展理論---一種面向需求和高品質生活的城市發展理論，核心在于通過提高城市對人才的吸引力，使城市獲得更好的發展。

既然城市舒適性（物）對城市的發展起著如此重要的作用，那么，什么是舒適物呢？通俗地講，就是各種使人感到舒適、愉悅、快樂、滿意的事物。早期關于舒適物的研究幾乎都集中在氣候、地勢地貌等自然地理因素上，但是這些自然舒適物更多吸引的是退休老年群體，這無法解釋其他職業和年齡群體的遷移現象，因而，學者們對舒適物的類型進行了新的分類。基于西方的觀點，我國學者王寧[5]把舒適物分為以下類型：自然舒適物（宜人的氣候、氣溫和濕度、空氣質量、地形地貌的景觀、森林與草地等）；人造舒適物（交通運輸基礎設施、電力、自來水、管道煤氣等生活基礎設施、城市建筑的風格與格局、學校、醫院、歷史古跡與遺產、博物館、音樂廳等文化設施與服務等）；市場消費舒適物（商業服務網點、品牌店、餐館、咖啡屋、酒吧、茶樓、電影院等風格化消費設施與服務、商業化娛樂場所與服務、互聯網等信息基礎設施等）；社會舒適物（寬容與包容、當地公民素質、低犯罪率、地方政府的服務與作風、多元性、官方語言的普及程度等）。

舒適物研究興起，表明城市的吸引力已不再局限于物質和生產，而是城市的便利性、消費和舒適度。[6]從城市規劃角度來看，傳統城市重視生產性而忽略了城市消費性；從城市發展和競爭的角度來看，傳統城市強調GDP等經濟指標，忽視了居民的主觀體驗和美好生活需求，忽略了“城市，讓生活更美好”這一本質目的，從而引起一系列環境、交通和人口問題；從居民的角度來看，城市居民尤其高科技高素質人才越來越追去生活品質和舒適，更加關注居住地的審美、娛樂和消費功能。從以上不同的角度來看，城市舒適性除了與自然、人居環境相關，更加關注城市的娛樂、消費功能，也更加關注人的內心感受和精神層面。那么舒適性是如何提升城市吸引力、競爭力和城市發展的呢？

2 城市舒適性和人才吸引、產業升級

國外研究者們早已注意到在知識經濟的背景下，舒適性對吸引人才和產業升級的重要作用。通過調查發現，高科技高素質人才有明顯的舒適性偏好，他們更傾向于選擇具有良好舒適物系統的城市居住和就業，那些自然環境優越、基礎設施便利、娛樂消費多元化且社會環境開放的城市更易受到他們的青睞。因而，城市舒適性能夠吸引人才，特別是高素質和創新能力人才，城市只有創造更多具有吸引力的舒適物系統才能良好發展。

城市為何要吸引人才呢？吸引人才就能促進產業升級嗎？答案是肯定的。美國學者佛羅里達用實證研究表明人才與高新技術產業的空間布局的確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在《創意階層的崛起》[7]一書中，通過對創新階層的研究，他對現代城市經濟學派的聚集經濟理論提出了質疑，聚集經濟是在傳統制造業基礎上提出的，在知識和創意經濟興起的年代，并不再是城市產業聚集的主要原因，城市舒適物系統通過吸引人才，進而吸引高新產業的入駐。這是因為人才具有舒適物偏好，而高新產業具有人才偏好，他們更愿意在人才聚集以及高新產業企業密集的地方選址，從而促進本企業的發展。高新產業、創意產業以及高人力資本密集型產業的不斷聚集，最終將促進該地的產業結構不斷優化，從而促進產業的轉型升級，最終帶動所在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提升城市的競爭力。

3 構建舒適物系統的必要性

近年來，中國城市和農村人口的流動性大為增強，尤其是對于高學歷、高科技人才來說，他們在市場上有更強的競爭力，發展機會更多，因此往往具有更高的流動性，“用腳投票”便是他們對城市舒適性無聲卻最有力的選擇。當前，中國正處于全面深化改革和經濟轉型的關鍵時期，人才無疑是確保轉型成功的關鍵所在。十九大報告也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變增長動力的攻關期，建立現代化經濟體系是跨越關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國發展的戰略目標，因此以吸引人才為核心的城市舒適性構建正好為這一轉型提供了新出路。

最后，中國已進入城市社會，未來城市的發展競爭力將更有賴于城市質量的綜合提升，從某種意義上說，城市舒適性將會成為創新時代城市脫穎而出的制勝武器。[4-2]因而，不斷完善城市舒適性系統，加快宜居城市的建設，持續吸引高素質人才，提升城市整體的競爭和可持續發展能力迫在眉睫。

參考文獻

[1]喻忠磊、唐于渝、張華等，2016，《中國城市舒適性的空間格局與影響因素》，《地理研究》第9期。

[2]愛德華·格萊澤，2012，《城市的勝利》，劉潤泉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3]溫婷、蔡建明、楊振山等，2014，《國外城市舒適性研究綜述與啟示》，《地理科學進展》第2期。

[4]溫婷、林靜、楊振山等，2016，《城市舒適性：中國城市競爭力評估的新視角及實證研判》，《地理研究》第2期。

[5]王寧，2014，《地方消費主義、城市舒適物與產業結構優化 ---從消費社會學視角看產業轉型升級》，《社會學研究》第4期。

[6]馬凌，2015，《城市舒適物視角下的城市發展 ---一個新的研究范式和政策框架》，《山東社會科學》第2期。

[7]理查德·佛羅里達，2010，《創意階層的崛起》，司徒愛琴譯，北京：中信出版社。

1.Amenity，現有文獻中，有學者譯作舒適性，亦有譯作舒適物，本文并未嚴格區分這兩種譯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