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毒藥

杜雅萍

“作家們不僅向進行這場革命的人民提供了思想，還把自己的情緒氣質賦予人民。全體國民接受了他們的長期教育，沒有任何別的啟蒙老師，對實踐茫然無知，因此，在閱讀時，就染上了作家們的本能、性情、好惡乃至癖性，以至當國民終于行動起來時，全部文學習慣都被搬到政治中去。”

這是《修辭的倫理》中一段引文，來自托克維爾的《舊制度與大革命》。古今中外，文學與政治，審美與倫理，現實感與理想國，知識分子一直在尋找其間的平衡。文字、修辭，猶如看不見的武器，通過知識分子的筆端，武裝了普羅大眾的觀念與認知。我們崇拜那些博覽群書、才智卓越的先哲，他們的文字與修辭可以給我們愉悅、啟迪，也會是甜蜜的毒藥，是吞噬覆蓋靈魂與自我的怪物。

如何從文字的迷宮中找到出口，如何在修辭的騙局中保持清醒，如何像那些真誠又睿智的知識分子一樣，保有知識分子的自尊與情趣，當然要有足夠的閱讀量。周澤雄的《知識分子的筆墨事功》，為我們提供了榜樣，這本對讀者略有要求的文集，是非常好的思維訓練。他的閱讀不是搜索引擎式的臨時選讀，文中的引文豐富而貼切，旁征博引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知識儲備，而是為了厘清文字與思想、思維與邏輯的關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