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平, 唐麗莎(.北京大學 經濟學院, 北京 0087;.北京大學 數字中國研究院,北京 0087)
近年來,非銀行類金融機構(Non-Bank and Non-Banking Financial Intermediaries)在動員流動性資源方面做得比銀行類金融機構更為有效,甚至在似乎不可能被替代的支付領域,因區塊鏈(Block Chain)技術在流程上的超高嚴格特質,也出現了去杰文斯[1]支付*杰文斯(1835—1882年),英國經濟學家,提出了交易受雙重耦合限制需要一般等價物機制(鑄幣系統)的思想,啟發奧地利學派對貨幣生成機制進行了近乎形而上學意義上的闡釋。杰文斯支付化,即現存“中央銀行—商業銀行”多級鑄幣支付系統。收稿日期:2017-11-25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新常態下我國產業園區資源整合‘二次成長’的市場化模式研究”(15AJL015)作者簡介:曹和平(1957-),男,陜西富平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發展金融理論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研究。E-mail: cheping@pku.edu.cn唐麗莎(1989-),女,廣東珠海人,副研究員,主要從事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和第三方平臺研究。E-mail: tanglsha@163.com的趨勢。這些內含時代變革意義的觀察性事實為更為一般意義上的“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動員金融資源方面的有效性”討論提出了理論挑戰。
2017年上半年,余額寶資產為1.43萬億元,超過招商銀行2016年末可比欄目數字的個人活期存款余額(0.95萬億元)。同期,工商銀行余額為1.09萬億元,中國銀行余額為1.63萬億元[2]。一個因阿里電商貿易帶來的“支付—交易”平臺機制,起源于2004年的支付寶余額,2013年以余額寶方式在貨幣二級市場的銀行間市場的運營,為何在短短十多年間就比肩甚或超越五大銀行呢?余額寶資產是除現金之外的高能流動性資產,其功能與銀行系金融機構中的M1類貨幣相當。但更令人深思的是,號稱我國最具創新能力的招商銀行,為什么其兩個貨幣產品——個人活期存款余額(9 516億元)加上個人定期存款余額(3 329億元)之和(約為1.28萬億元)也不如同一個貨幣二級市場上的余額寶產品(1.43萬億元)呢?是不是二者產品對應的動員儲蓄資源(Savings Mobilization)的牌照執業機構(機制)在動員資源的有效性上不如平臺型機制呢?
事實上,不僅僅是互聯網線上金融機構或中介在金融資源動員(一級市場業務特征)和金融產品交易(二級市場業務特征)的某些環節比商業銀行效率高,在線下實體金融資本市場中,我們也發現,PE股權基金在獲取報酬方面比商業銀行的信貸同等規模資本金要有效得多。類似的商業銀行長期不肯涉足的基礎設施保理、信托票據兌換和租賃過程融資等,是不是在給定機制條件下,都需要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的創新來彌補其市場缺失和拓展其市場邊界呢?在這一思維方向上,筆者回想起了20世紀60年代在經濟學文獻中經常出現的“資源動員”概念。
20世紀60年代,“儲蓄動員”(Savings Mobilization)[3]概念進入經濟學家的研究視野。經濟學家們研究發現,發展中經濟農村部門信貸市場儲蓄資源動員水平的高低并非與勤儉或懶惰相聯系,而是與經濟制度長期積累相關聯。尋找經濟制度原因啟發20世紀60年代的經濟學家們超越前輩,發現散落在民間的儲蓄資源與自然資源的采掘與煉化不同——依賴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儲蓄資源需要制度頂層設計,需要尋找替代手持現金帶來的交易成本節約的制度平臺——制度動員——才能完成。“儲蓄動員”概念提出后,大大地改變了人們認識發展中經濟信貸市場制度變革的重要性。在20世紀70年代,“儲蓄動員”的概念[4]延伸到工商企業信用資源的動員;在20世紀80年代延伸到中長期資本資源的動員;而在過去15年,金融資源的動員已經超越短、中、長期,延伸到更為廣義的金融資源的動員。
本文將兩個廣泛談論但教科書和經濟學文獻中尚未形成統一認知的重要概念做一工具性的闡釋。工具性是指從操作層面來指稱對象的概念邊界,但又對該邊界留有一定的功能延伸的彈性的定義方法。銀行類(銀行系統)和非銀行類(非銀行系統)金融機構就屬于這種類型的兩個概念。本文從不同貨幣和資本的類別、機構分類和業務差異的角度來括定銀行類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的概念。銀行類金融機構是指:第一,現存的五大類商業銀行——大中型國家銀行、城市和地方銀行、行業專業化銀行、合作式儲蓄貸款銀行和信用社。第二,不屬于銀行系統但業務上和銀行密切關聯的“老三樣”機構——證券、期貨及保險類機構。第三,派生于商業銀行或與之業務密切相關的評估、授信、增級以及投行、資管、信托、租賃和保理(Factoring Finance)等機構或中介。這些金融機構是銀行業務的延伸,或者在持牌上可以合法合規地開展“交叉”業務,它們都是貨幣一級市場(儲蓄動員和信貸)和貨幣二級市場(銀行間市場)的作市主體(Market Players)。非銀行類金融機構是指除上述銀行類三大類金融機構之外的獨立第三方金融機構。概括地說,是指“非銀行系統+非銀行類業務”的機構:第一,“財—稅”系金融機構,比如地方政府金融控股系統下的各類投融資實體。第二,“互聯網+”類的金融中介以及更新技術支持下的替代支付系統的貨幣中介。這樣一來,從金融市場角度,非銀行系金融機構的業務是現在銀行類金融機構業務邊界之外的市場行為,這是我國貨幣金融和資本金融市場多年來期盼的所謂“改革”或者市場邊界延伸的內容。
成熟、短期和有限是現行主流金融系統的三個核心方面,其服務既主流又傳統,急需創新性的金融工程來突破和示范。
1.金融資源動員權限呈“倒三角”現象
根據初步的研究,我國動員金融資源的業態形式不僅集中在工商企業流動性信貸融資環節,而且配套動員資源授權構成也不均衡:國家級動員金融資源的權重約為95%,省一級為3%,地市級為1.50%,縣級為0.50%,從儲蓄信貸額度看呈“倒三角”現象。這種自上而下的結構倒掛現象嚴重制約了地方省市在動員金融資源方面的創新積極性,影響國家整體動員金融資源的制度效益。
面對這種融資授權倒掛現象,經濟中出現了三種方式解決這一問題:第一種方式是省市級地方在財稅制度上尋求突破。近五年來各類產業園區競爭國家“制度授權”,其制度實質是動員金融資源授權不足后的行為扭曲。開發區特殊的財稅安排和“三減一免”只不過是運用非金融類的制度平臺動員金融資源的制度矯正,這其實是扭曲后的逼迫矯正,其既降低了動員效益又衍生了尋租。第二種方式是資本金開發區通過制度授權獲得第一批發展后,迅速建設區內的融資平臺,成立了一大批投資公司、信托公司、小額擔保和基金公司等金融機構。但這種形式建立起來的金融機構很難擺脫園區的“制度被窩”。第三種方式是影子銀行系的傳統信貸業務(民間階段)等滿天飛,但因科學觀認識不足,動員金融資源的創新性革命行為長期不給正名和正身,出現問題后便施以隨機性的整頓進而引發周期性的爆發。當前金融業仍是我國經濟發展的短板,區域經濟龍頭——省會及其他核心城市為主導的地方經濟,在動員金融資源方面存在授權不足和動員能力絕對弱小的制度導向,從而累積引發金融資源動員結構倒掛表象。
2.我國現行的金融體系格局嚴重失衡
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的金融結構有較大差異。2016年末,我國銀行業金融機構(境內)總資產規模約達226.26萬億元,商業銀行占據了絕大部分份額,其總資產占比達77.80%[5],比例很高,一定程度顯示了我國的金融體系的格局嚴重失衡(2016年末我國銀行業的總資產達到33萬億美元,而歐元區為31萬億美元,美國為16萬億美元)。這種以銀行為主體的單一的間接融資機制長期支配著我國的金融體系。雖然證券、基金及保險已有一定規模的發展,但其占比仍較小。如2016年末,我國129家證券公司總資產為5.79萬億元[6];2015年末保險業資產管理為12.36萬億元。這種失衡的金融體系格局嚴重制約著我國經濟的發展。
一個典型現象是:2013年11月以后經濟放緩,銀根收縮和企業貸款難。銀行信用配給行為是惡化經濟周期的一個重要因素,長期以來,這種穩定且又可重復觀察的現象一直存在:宏觀經濟增長一旦出現下行跡象,銀行迅速收緊銀根,企業忍痛斷腕,地方產業結構調整屢屢止步“鯉魚跳龍門”關節點門檻。上述周期性特征的后果是淘汰創新因子,常規經營和技術在同一水平上的復制成為增長的主力軍,導致我國經濟增長長期處在物質產品快速增長、價值實現能力過小,在國際市場上缺乏定價話語權。造成上述后果有眾多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們明知銀行樂于“錦上添花”、羞于“雪中送炭”的行為——信用配給(Credit Rationing)行為的典型觀察特征——在惡化經濟周期的負面影響卻找不到解決辦法。
另一個典型現象是:地方產業的中長期信用資本資源無法與廣域資本市場對接“并網”的問題。由于存量金融尚處于工商企業信貸金融階段,地方產業的中長期信用資本資源無法與廣域資本市場對接“并網”,在銀行系統,超越商業信貸業務之上的中長期資本需求旺盛,但由于地方資本市場做市主體結構嚴重缺失,系統內希望通過生成投資銀行、私人銀行及資產管理機構來解決這個問題。但是,這種生成將中長期融資變成了銀行主營業務的配角,銀根政策寬松時做一把,銀根收緊時這些中長期融資往往變成爛尾融資。很多情況下,銀行系在中長期方面的行為反而放大了增長周期的傷害。上述的種種觀察性現象呼吁建設更為完善的金融系統。
縱觀我國在過去15年間出現的一系列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及創新中介群,它們包括:第一,動員地方“塊塊”資本資源的金融機構,比如金融控股集團、金融發展控股集團、國民經濟體系升級基金、產業投資基金、園區投資實體(基金或公司)及政治經濟學授權中介等。第二,與國家“條條”金融對接金融中介,比如評估、授信、質押、抵押及信息服務等。第三,第三方市場獨立中介,比如租賃(獨立中介融資)、托管(委托融資)、置換(流動舒緩)、賣方回購(賣方增信式擔保)、保理(貿易信用融資)、增級(流動性擔保)、第三方擔保(信用再動員),多方協議(流程信用動員)、票據整合(產品創新)、賬戶搜索(互動增信)、進入退出(市場便捷拓展)、網上金融(流程金融)及法律會計關聯等。探索非銀行類金融機構資源動員機理時筆者總結出其核心特征如下:第一,這種新型的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群作為第三方資本市場做市主體實現企業(超越貨幣流動的)中長期資產流動性經營。第二,這些做市主體從事資產權益界定(評估)、要素資產歸屬確權(政治經濟學授權)、不同類所有權過戶(投資)、各類資產資本品量綱化變形交易(融資)、風險因子定價(評估)、賣方回購(資本品質量增信)、第三方擔保(流動性增益)等方面的經營活動,有效地將產業鏈各環節上的企業資產(股權)當作同類單位對象來兌價。第三,在前兩個特征的結合下,實現了廠商任何項目的投融資價值在邊際報酬率意義上趨向于資本品瞬時兌價——制度投融資機會成本均等。當上述目標都得以實現時,任何投資主體,包括廠商和資本市場中介在項目選取的機會成本意義上將不會挑肥揀瘦。結果是國民經濟體系中的行業板塊,行業板塊中的產業鏈諸群的成長將是動態均衡的和存量結構均衡的。當一個地區的國民經濟體系在宏觀上不倚輕倚重時,亦表明其按照最優成長路徑發展。
本文選取ROSCA(Rotating Savings and Credit Association)作為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金融資源動員的一個制度舉例,ROSCA在過去相當長的時間和相當廣的領域里已經被人們廣泛接受并運用,其創新的制度安排為金融領域在推行改革創新時提供實踐上的參照案例[7]。De Aghion和Morduch[8]對ROSCA和信用合作社進行描述:雖然早期沒有小額信貸的金融產品,缺乏抵押品的貧困家庭(個體)仍能獲得多種信貸資源,包括高利貸、熟人間的借貸等。而ROSCA就是其中的一種信貸方式,它被認為是信貸市場上一種典型的補充方式,解決了銀行面臨的一個問題——貸款給貧窮且沒有抵押物的借款者,ROSCA通過創造這種新型的金融機構來解決沒有抵押物的低收入家庭的貸款問題,這種制度創新起到了重新動員和安排群體中每個個體的儲蓄資本或閑置資本來改變個體的消費時間,進而實現帕累托改進的作用。
1.非銀行類金融機構條件下金融資源動員制度舉例:ROSCA
在De Aghion 和Morduch[8]的研究中描述,ROSCA是一種通過聚集一群鄰居和朋友間的資源的信貸方式,其中一種操作形式是:一群個體約定定期存放一筆資金在一個共同的資產池中,每期組成一筆大資金,這筆每期匯集的資金將分配給該個體群中的其中一名成員。當每個人輪流獲得一次該筆資金后,這個資產池就解散了。那么,什么樣的人會參與這個資產池?其研究指出,一群個體想購買一個較貴的物品或有一大筆的資金需求,且該物品或資金是不可切分的,必須存足夠的錢才能實現,人們越早獲得該物品或資金,其福利就越早實現,從而使個體的福利得到改善(Better Off)。因為每個個體在獲得該物品后將會產生一份額外的收入。
這個極其簡單的資產池,其運行機理關鍵在于通過動員一群個體手中的閑余的儲蓄資本,改變個體的“儲蓄—消費—效用”路徑的一種制度安排,這種制度安排相當于資產池提供給個體一個提前動員資源的概率,使參與的人有機會將小份額的資金動員起來匯成大份額的資金,更早動用這筆資金的個體實現購買可帶來新增效用的物品(因為越早獲得商品就能越早創造出新的資金,因而個體更早實現效用)。如果不存在這種金融制度創新,每個人依然按照自身儲蓄路徑,所有個體只能在儲蓄足夠的錢之后才有機會將這筆儲蓄資本轉化為流動性資源而實現自身的效用。
2.基本及拓展模型思路:經濟中的企業加入ROSCA的制度平臺
對上述的舉例,Besley等[7]以一個簡單的ROSCA模型做出了描述:他們建立了一個“個體—消費(儲蓄)—效用”的經濟,通過刻畫個體在沒有加入ROSCA及加入ROSCA后的兩種不同效用變化,對比加入ROSCA時對應的事前期望效用與自給自足時對應的效用,進而得出ROSCA這種制度創新通過動員一群個體間的閑置資本或儲蓄資本,重新安排每個參與者的消費路徑,使得這些參與者(除了最后一人)以提早享受獲得商品的效用,進而實現整個經濟的帕累托改進。
本文通過模仿這一簡單的ROSCA模型,構建一個“企業—生產—效用”的經濟,經濟中存在ROSCA這種金融制度創新,通過刻畫經濟中的代表性企業不加入ROSCA與加入ROSCA后的效用的變化,即將企業加入ROSCA時所對應的事前期望效用與企業自給自足時對應的效用進行比較,進而在簡單模型中找到金融創新的核心機理——通過創新一種新的資源動員方式,這里指的就是建立的資產池這種制度創新,通過動員社會閑置資本或儲蓄資本,重新分配給有資金需求的企業,使得這些企業能更快地投入生產或擴大生產,以提早享受生產產品后實現的效用,進而實現整個經濟的帕累托改進,同時,對模型進行拓展。筆者發現,無論在“個體—消費(儲蓄)—效用”經濟還是在“企業—生產—效用”經濟,個體或企業都是通過提早獲得資金的時間實現效用提高,其傳導思路可描述為:經濟中出現金融制度創新—個體或企業更早享受效用或獲益—效用更早提高。即如果經濟中出現金融制度創新成功的概率越大,個體或企業將有更大的可能性享受金融服務,效用或獲益的概率得以提高,進而更早實現福利改進率越大。
1.定義經濟

2.定義企業效用

3.經濟中存在金融創新與不存在金融創新的情況
根據本文第二部分的分析,銀行類金融機構進行創新將面臨的成本包括兩個部分:制度成本(工業化特征下成長的在制度背景)和創新成本(其他如組織結構等的創新),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的創新成本中,只需要創新成本而無制度成本。基于上述分析,引進概率—成本函數,表示為P=P(C(.))。其中,P(.)是反函數,其表示成本越小,創新的概率越大。因而可得出,PB代表銀行類金融機構創新的概率(即創新激勵,更有可能去創新的概率),PN代表非銀行類金融機構會去創新的概率,當PB (1)經濟中不存在金融創新的情況 當經濟中不存在金融創新(或者說經濟中沒有新型的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群動員金融資源的創新服務),代表性企業滿足銀行發放貸款的機會趨近無窮小,無法獲得貸款的企業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通過積累自身自有資金和留存收益來實現生產規模的擴張。假設每期的凈利潤為Y-C,即直到累積到大于或等于B時才投入擴大生產。企業的最大化效用為: (1) (2) (2)經濟中存在ROSCA制度創新對企業效用的影響 根據前面的系列分析,現在模仿經濟中存在這一類ROSCA,企業可以通過加入資產池來獲得資金,分析這種金融制度創新對企業效用的影響。現有代表性的企業(無法從銀行獲得貸款)L個尋求非銀行金融機構群的金融服務,同時有一類動員金融資源的創新型金融機構ROSCA。假設這些企業參與動員金融資源的創新型金融機構組成一個資產池,按照一定的安排,每個企業一定時期投放一定的資金到資產池中,同時其中的一個企業獲得資金時間將為(i/n)t[7],本文依然按照Besley模型中假設的等概率事件,其中每個企業獲得資金的概率為1/n。代表性企業在整個經濟周期T的效用Ui表示為: (3) 式(3)中第一段效用為企業未擴大生產時的效用。第二段效用是企業成功獲得資產池所提供的資金并投入生產,同時生產實現了生產效用,但這時企業開始進入一個償付期,依然需要將其部分收入用來償還所獲得的資金。第三段效用是指企業償付完畢后享受的所有效用。可以嘗試分析企業愿意加入資產池的原因是,整個經濟中存在L個企業,對每個企業來說,存在一個事前期望效用,因為這些企業一開始是不知道獲得這個資產池的具體時間,但每個企業擁有一個概率讓它們擁有機會更早地獲得資金并投入到生產中,從而小于或等于通過自身累積資金所付出的時間。因此,這些企業愿意去尋求這個資產池并享受其所提供的服務。假設這L個代表性企業獲得這種金融制度創新,則其效用可以表示為: (4) s.t.t(Y-C)=B 其中,時間t的長短是由企業累積到足夠的資金能支付擴大生產所需要的資金來決定。當代表性企業獲得資產池的資金時,其最大化經濟周期效用函數為UR:*限于篇幅,效用函數的數學運算未在正文列出,留存備索。 (5) 比較式(2)和式(5)可以看出,UR>Ua。由于經濟中存在這類非銀行機構群提供的金融創新服務,使得經濟中的這些原本無法獲得貸款的企業更早獲得資金從而實現更高效用。理由是這種金融制度創新的方式核心在于銀行系金融機構無法動員的金融資源,通過一定的制度創新(這里指建立起資產池,重新安排代表性企業自身資本的積累路徑和生產投入路徑),從而讓經濟中原本只能依靠自身資本積累來完成擴大生產的企業都多了一個機會或概率更早地地得到這筆投資資金,更早投入到生產中,同時更早地享受到這份效用。 根據經濟中的觀察性事實,已經出現除了ROSCA外許多其他不同類型的新型的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為企業提供金融創新服務。基于以上分析,Besley等[7]的基本模型中的關鍵問題在于,這種金融創新,通過改變資金動員的方式,進一步調動社會儲蓄或閑置資金,并按照一種特定傳導機制使得企業更快獲得所需資金,縮短投入生產的時間,更快享受投入或擴大生產所帶來的效用。在模型拓展之前,本文先描述這種傳導機制。 1.“企業—生產—效用”經濟模型的傳導機制 經濟中企業擴大生產需要投入資金,一般通過自身資本積累或外部融資的方式獲得資金。當企業自身缺乏資金時,主流的融資方式是尋求銀行類金融機構借貸,但該企業難以滿足銀行的信貸條件,如缺乏抵押物,因此,銀行提供創新服務的概率趨近于零。此時,企業將尋求新的融資方式,通過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及其他方式籌集資金,經濟中出現金融服務創新,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創新概率更大,企業成功獲得資金的概率更大。可見,金融機構創新概率越大,企業可動員資本成功的概率也越大。 2.銀行類金融機構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制度創新概率的證明 基于上述傳導機制的分析,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通過金融制度創新實現資源動員,幫助有資金需求的企業更快地獲取資金投入生產,更快地實現企業效用。那么,如果經濟中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金融制度創新成功的概率越大,則通過上述傳導機制企業就會更快地實現其效用。下面對銀行類金融機構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金融制度創新的概率進行研究。 (1)概率函數設定 應用Y=A+BX+E來刻畫兩種類型的金融機構群動員金融資源行為的概率。現假設兩類金融機構提供金融服務的可能性概率由以下兩種概率組成——系統性可能性概率和非系統性可能性概率。銀行類金融機構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提供金融服務的概率分別為: PBi=φ(XBi)+eBi (6) PNi=δ(XNi)+eNi (7) 其中,PBi和PNi分別為銀行類金融機構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資源(金融創新)動員的概率,φ(.)、δ(.)均為單調遞增函數,XBi和XNi代表可被動員的資源(如固定資產、票據、股權等),i為任意值,當XBi(XB1,XB2,…,XBn)及XNi(XN1,XN2,…,XNn)值越大時,φ(.)和δ(.)越大。eBi和eNi指殘差,代表除了一般決定動員概率的因素外,其他所有可能存在被動員的概率都歸結在這個殘差中,如與銀行行長關系好,獲得貸款的概率可能更高等情況。它們間相互獨立,即E(eBi)=0,E(eNi)=0。 (2)概率的期望函數 銀行類金融機構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概率的期望函數分別為: E(PBi)=E(φ(XBi)) (8) E(PNi)=E(δ(XNi)) (9) 根據現實中的經濟現象及前文相關分析可知,由于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通過創新行為能夠動員到更多銀行所動員不了的資源,而由于銀行本身的制度設計和創新激勵等原因,許多資源無法被動員起來。因此,XNi>XBi,則: E(PNi)>E(PBi) (10) (3)兩類金融機構創新成功的概率 根據切比雪夫定理(大數定律): (11) 設獨立隨機變量序列為PN1,PN2,…,PNn和PB1,PB2,…,PBm。期望和方差都存在,分別為E(PNi)=pi,E(PBi)=ε,D(PNi)=pi(1-pi),D(PBi)=ε,D(PBi)=ε(1-ε),對于任意正數δ,則有: (12) (13) 其中,在上述分析里,銀行類金融機構其動員資源的行為和創新等大體相同,因此,這里將這類金融機構資源動員成功的概率區域相等,可表示為PBi=ε,式(13)又可以改寫為: (14) 上述理論模型的拓展中,通過引入切比雪夫定律將這類動員金融資源的行為轉變為一種概率事件,即當經濟中越來越多創新因子出現時,創新成功的概率值將越來越趨向于1(創新成功的概率趨于最大值),當經濟中金融創新的概率越高,代表性企業成功獲得資金的概率越大。模型得出的結論可總結為:銀行類金融機構在動員金融資源時由于制度、創新成本和自身治理結構等局限無法動員一些金融資源,其通過金融創新成功地去動員資源的概率極其微小,導致長期以來經濟中很多金融資源無法被動員起來。當經濟中出現一群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其金融創新的成本越小,則越有激勵去創新,由于它們通過制度創新或資源動員方式的創新提高了經濟中動員資源成功的概率,使得個體或企業在既定資源形勢下,通過改變儲蓄結構或生產路徑等方式,使長期被銀行類金融機構忽略的或無法動員的金融資源被動員起來,而非銀行類金融機構以更大概率地實現金融資源動員時,整個經濟中更快使用到這份資源的企業能更快地獲得創新收益,實現社會效用的提高,如果經濟中越來越多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通過創新改變企業的生產投入和效應實現方式時,則整個社會金融資源的動員更為有效。 從上文分析得出,非銀行類金融機構運用金融資源的概率高于銀行類金融機構,這在實踐上已顯示其有助于有效地解決長期以來的發展困境,在這個基礎上,這類活躍的非銀行金融機構將作為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動國民經濟新一輪的增長。 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有助于產業結構的調整。產業結構的調整是資源按照邊際投資報酬率向最優產業結構轉化的過程,不但能讓資源在現有產業間優化配置,還可引導資金投向具有發展潛力的企業,實現產業結構的全面升級。我國經濟高速發展,產業結構失衡造成整體經濟價值難以實現,根據研究,經濟價值的實現需要產業結構升級,其背后的秘密在于,工藝性產業尤其制造業的鏈條在20世紀80年代后期已經趨于上限。同時,國外金融產業的發展使得技術和融資過程更多地進入了項目投資中,加上1990年后信息高速公路的帶動,整個經濟的產品供給對象變得非常廣泛,在這些大的變化下,鏈條中價值實現的部分已經越來越少地來自于產品本身。原來的“車間—批發市場—消費者”的原始制度安排已經無法適應市場的新格局,需要加入物流、調度、供應鏈管理以及整合信息技術等這些價值實現的關鍵環節,實現“車間—金融信息中介—零售商鋪—消費者”。這時便需要“銀、證、期、保”類及衍生品等現代泛金融產品配套[9],金融業自身以生產如股權產品、信托產品等組成生產產品的一部分,不再是過往附在車間制造經濟物理實體上的服務環節。金融業與產業實體配套成長才能實現工藝水平的技術積聚變為市場價值實現的技術積聚。 國民經濟體系的健康成長需要長鏈市場群的誘導。發展和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群,使其成為資本市場的做市主體,帶動長鏈市場從“能源基礎原材料市場—大宗商品市場—廠商中間品市場—特種細分商品市場及終端零售市場第三方化”的方向升級,各類市場成熟發展將帶動產業鏈的成長。同時,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將推動長鏈金融往最高階段延伸。我國金融業態可分為五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為傳統的工商企業信貸金融,目前已經有了長足的發展。第二個階段為產業鏈金融,僅限于以政府為主導地展開。第三個階段為中介金融,雖然幾十年來獲得快速發展,但仍未發展成為讓資產流動起來的中介實體群。第四個階段為交易所金融,缺乏培育中介商行業未形成最優的發展路徑。第五個階段是定價金融,但仍未成形。在這種情況下,建設和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將推進長鏈金融往更高階段邁進。長鏈金融的完善將帶動長鏈市場的成長,帶動長鏈產業的結構優化升級[10]。 發展和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將動員產業成長存量金融資源和金融機構成長存量資源的整合,此時,省會經濟“塊塊”金融被動員起來,對接上國家“條條”金融資源,資本市場形成環流互動,最終形成國民經濟體系“頂層資產池—中層資本市場—基層實體廠商”雙向并網的環流機制。其結果是區域經濟獲得新的發展,與此同時國家層面的增長更是巨大的。 綜上所述,改革開放以來,以市場經濟為資源配置方式在經濟活動中發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我國的經濟制度和運行機制也出現了新的變化,我國進入后工業化時期和經濟增長新常態階段,經濟結構的不斷演變,金融長鏈在產業競爭力形成中起到關鍵作用,然而,長期以來以銀行為動員和配置金融資源為主體的金融系統嚴重制約著經濟的發展,因此,隨著市場結構和經濟結構的變遷,必然會發生金融制度的演變。在市場經濟背景下通過方式創新或制度創新來調配和實現資源配置的有效性。本文探討了我國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動員資源的運行機理,通過現有研究理論體系下的一個制度舉例理論模型的拓展研究和分析可以發現,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在金融系統中日益顯示出其重要性。構建和培育完善及系統的金融體系有助于我國經濟新一輪的增長,必須從我國國情出發,從我國未來總體經濟發展、可持續快速的經濟增長視角解析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培育和發展的緊迫性,這樣才能真正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健康發展,實現我國由經濟大國轉變為經濟強國。 [1] Jevons, W.S. Money and the Mechanism of Exchange[J].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s of Monetary Economies,1989,22(85):55-65. [2] 每日經濟新聞. 1.43萬億,余額寶超越第五大行招行!銀行這項暴利業務終結 [EB/OL].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17-07-02/1123278.html,2017-07-02. [3] Adams,D.W.,Canavesi de Sahonero,M.L.Rotating Savings and Credit Associations in Boliva[J]. Savings and Development,1989,13(3):219-236. [4] Adams,D.W. Mobilizing Household Savings Through Rural Financial Markets[J].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hange,1978,26(26):547-560. [5] 審慎規制局.銀行業監管統計指標月度情況表(2016年)[EB/OL].http://www.cbrc.gov.cn/chinese/home/docView/CF0EA3690966458394E9C7E44CDC6205.html, 2017-01-25. [6] 中國證券業協會.證券公司2016年經營數據[EB/OL].http://www.sac.net.cn/hysj/zqgsjysj/201701/t20170125_130277.html, 2017-01-25. [7] Besley,T.,Coate, S.,Loury, G.The Economics of Rotating Savings and Credit Associations[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3,83(4): 792-810. [8] De Aghion,B.A., Morduch,J. The Economics of Microfinance[M].London:MIT Press Cambridge,2005.58-92. [9] 曹和平.產業鏈閉合、商業集聚與區域經濟發動機[J].經濟學動態,2005,(7):20-24. [10] 曹和平.中國私募股權市場發展報告[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2.1-19.




(三)模型擴展: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導入后金融資源動員機理分析

(四)模型總結
四、結論與啟示
(一)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促進產業鏈閉合、價值經濟和區域經濟發展
(二)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促進長鏈市場和長鏈金融的建設
(三)培育非銀行類金融機構,完善資本市場環流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