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齊銘
(陜西師范大學音樂學院,陜西 西安 710119)
主部主題旋律仍保留著原歌曲開闊的意境。旋律由三個短句構成,可劃分為a(9-11)+b(12-15)+b1(16-19)的句式結構。a句的旋律音建立在F商五聲調式上,商音F與徵音降B、羽音C形成的四、五度音程的跳進關系,成為這一句旋律音上的特色,在第11小節中開始出現連續的切分節奏是主部主題旋律的一個重要的節奏特征。b與b1句是兩個平行短句,與a句相似,音程上的四五度跳進加上連續的小切分節奏,使得b句旋律極賦游戲意味,b1句的重復更使得帶有淳樸民風的陜北風格深入人心。
主部主題的旋律織體與陜北信天游的織體風格類似。首先,在大的節奏律動方面,使用長時值的2/2拍節奏,較為舒緩、延展,這與信天游的“自由、綿長”的特點不謀而合。在2/2拍的均勻拍子下大量使用小的切分節奏型使得織體風格頗具玩味的特征,這與信天游中的即興性質相吻合(信天游在吟唱過程中常即興加入“那么”、“哎呀”等虛詞,這就打破了規整的拍子,形成一種似切分式的小節奏)。其次,主部主題的旋律音在組織過程中常常出現四度、五度的跳進,這同樣是信天游的旋律音特點,在信天游的曲調中會出現連續的大旋律音跳進,常常是四、五度大跳。有時還出現七度跳進的情況,這合理地解釋了b及b1句中偏音D出現的原因。
副部主題部分是一個活潑的快板,樂曲節拍由原來的緩慢2/2拍變化為快速的2/4拍,樂節的長度縮短為原來的1/2,節奏隨之變得緊湊。副部主題織體由44-45小節的兩組富有動力的跳進式音型引入,高音聲部的旋律音由商音F下行四度跳進到羽音C,次高音聲部過渡平穩,呈級進式進行。其后六小節的高音聲部旋律鮮少出現大量的跳進,旋律音和在次高音聲部上的狀態一樣平穩進行,但在快板的作用下,節奏上出現了活潑的小附點及小切分。
在44-51小節中,與高音聲部相對應的,低音聲部以均勻規整的八分音符織體向前進行(這里運用了西方鋼琴快板中常用的分解織體,但和弦音被替換為五聲音階中的旋律音),這樣一來,這八小節的鋼琴織體就在具有了民族特色的基礎上加入了陜西鑼鼓樂的節奏特點。在陜西鑼鼓樂中,快速且富有動力的節奏部分一般由小堂鼓承擔,靈活且有規律。承擔高音聲部旋律的一般是吹奏樂器,若將鋼琴聲部的織體交給短笛、嗩吶的齊奏聲部演奏,效果同樣可觀。反過來,用鋼琴來承擔織體更體現了“活潑性”,因為鋼琴音色的顆粒感更飽滿、更干脆。
值得注意的是52-59小節的低音聲部織體。在這八小節中,低音聲部的織體填充不再飽滿,類似于鼓點的節奏變化。低音聲部在延續了前面均勻的織體基礎上減少了旋律音,與高音聲部形成織體互補。第52、54、59小節的低音聲部通過省略旋律音形成了附點式的節奏形態,他們的織體組織是縱向的,如宮音降E與角音G構成的三度音程織體、商音F與羽音C構成的純四度音程織體。
從整個鋼琴聲部織體來看,它完全可以與民族樂器的演奏織體相結合,鑼鼓樂中經常使用附點節奏,而高音聲部旋律可由嗩吶等獨奏吹奏樂器承擔,鑼鼓樂與吹奏樂織體通過結合與互補形成了鼓吹樂的演奏織體。
鋼琴改編曲《山丹丹開花紅艷艷》在民族化的鋼琴語言探索方面作出了積極的貢獻,尤其是民族特征與西方作曲技法的融合方面,王建中先生對此有著他獨到的見解。寓情于曲,可以窺見樂曲對于民族音樂審美意識和人民情感的表達方面做到了“精準”詮釋。它既能以流動的織體體現黃土高原山脈的起伏,又能以活潑、熱鬧的織體表達軍民一家的喜悅氣氛,還能以波瀾壯闊的織體體現人們渴望勝利與自由的強烈愿望。樂曲有很強的敘述性,賦予原民歌以深刻的思想內涵。其中西結合的創作思想將原始的陜北風情升華到了世界級的認知情感,為推廣中國民間傳統文化做出了貢獻,也為以后“民族化”作品的織體創作提供了有珍貴價值的參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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