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民歌歌詞的藝術特征分析

劉思齊

（陜西師范大學音樂學院，陜西 西安 710119）

陜北的地理范圍包括延安和榆林兩個地級市。在這塊神奇而蒼茫的黃土地上，世世代代的陜北人歌唱著自己美麗的家鄉，用那獨特的聲音，抒發著自己的沖天豪氣，宣泄著自己的情感世界。

世世代代的陜北人在繁衍生息的過程中，用信天游、小曲、爬山調等形式的民歌通過口傳心授的方式，進行著情感上的交流和釋放。他們用陜北民歌驅趕寂寞、消憂解愁、抒發歡樂、談情吐愛、歌功頌德……在流傳過程中，經千萬顆心、千萬張口，逐步發展壯大，豐富了陜北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表達了陜北人的無限情思，伴隨著憨厚樸實的陜北人，走過了一段又一段的生活歷程。正因為如此，才在陜北形成了民歌的海洋，造就了陜北民歌這一獨特的藝術瑰寶。

一、鮮明的形象性

陜北民歌生動形象、簡潔凝練、感情真摯，它的歌詞字字句句都散發著陜北濃郁的泥土芳香，具有鮮明的地方特色。只有生動形象的語言，才能把感情抒發的更加充分，把形象表現得更加動人。陜北民歌的作者通過仔細的觀察，運用貼切的語言，樸實明快的描繪出了他們所要描繪的形象。

“狗娃子一咬鞋底子響，毛眼眼等在窗欞上”；“手提上羊肉懷里揣上糕，潑上性命往哥哥家里跑”……類似的形象語言，在陜北民歌中比比皆是。陜北人憑著他們對生活的深刻體驗和長期的生活閱歷，用生動鮮明的形象說話。“白格生生臉臉太陽曬，巧格靈靈手手掏苦菜”；“怎能說我不想你，淚蛋蛋哭得和成泥”那些細膩精煉的白描、生動形象的比喻，都使人熱淚盈眶、蕩氣回腸。陜北方言“白格生生”“蘭格英英”“喀嚓嚓”“忽啦啦”等聞聲見物、聞聲見形、有聲可聞的生動形象的語言比比皆是。白描、比興手法的運用越發凸顯和加強了對形象的客觀描寫和人物塑造。

二、大眾化的人民性

“千年的老根黃土里埋，親生的娃娃咱喜愛。”陜北民歌的人民性，無論是在選取的題材、包含的思想內容還是在藝術形式等方面都得以充分體現。人類生活的多姿多彩賦予了豐富多樣的民歌題材。通過陜北民歌，不但把黃土地上生存的人對生活的理想、愿望和追求充分地表達出來，而且其藝術形式以鮮明的形象性見長，新鮮活潑、干凈利落，通俗上口，富有韻味。再加上音樂曲調“雙四度框架”的顯著特點，最適應勞動人民的欣賞和演唱習慣。所以它貼切、實在，很容易溝通心靈、引起共鳴。

陜北民歌中的語言來自人民群眾地地道道的口語。陜北著名民間歌唱家王向榮曾說：“民歌句句都有泥土香，首首都是家鄉音”。陜北民歌大膽樸實、形象直白、生動活潑，如“灶火不利是煙筒的過，三哥哥不來是人挑的貨”，“長長的豆面軟軟的糕，一輩子忘不了妹妹的好”，這些歌詞貼近生活，貼近人民群眾。

“倒灶鬼媒人好吃（那就）糕，把奴家掇在鄉圪嶗。瓷腦鬼公公糊腦孫漢，水牛角婆婆在家門上站。”這首民歌用“倒灶鬼”“瓷腦鬼”“糊腦孫”“水牛角”四個富有強烈感情色彩的地方語言，形容媒人干盡壞事、公公是個窩囊廢、丈夫不精明、婆婆頑固不化，生動形象的表達出主人公對封建社會婚姻制度的強烈不滿，以及對媒人、公公、丈夫、婆婆的埋怨與憎恨。陜北民歌的歌詞帶有黃土高原特殊的鄉土氣息和濃郁的地方語言色彩，這都離不開孕育它的這方黃土地。

三、優美的歌唱性

陜北民歌優美的歌唱性主要體現在疊字與襯詞的運用上。疊字指由兩個相同的字組成的詞語，運用疊字可以借反復的語言感覺突出形象，增強動態的描寫效果，給人以可觀可感的立體形象，增加歌詞的音樂美。“清水水玻璃隔著窗子照，滿口口白牙對著哥哥笑。”這里的“水”使用疊字，可以表現出玻璃就像水一樣的清澈透明。同樣，用疊字的“口”來贊美牙齒密并且整齊。這里的“水水”“口口”為聽者塑造了可觀可感性很強的立體形象，從而使人物生動形象可愛，集中體現了陜北人民粗獷中不乏細膩、含蓄中不失表白的愛情觀念和審美情趣。

襯詞在陜北民歌中，多用在句中或句尾，句首一般不用。比如“啊”“呀”“哎”“吆”“那個”，以及組合在一起的如“七個隆咚”“那么依呀嘿”“哎勒梅翠花”“哎勒海棠花”等等。這些襯詞、襯句的運用，不但可以突出歌曲的民族風格和地方特色，同時可以調整節奏，適應曲調需要，活躍歌者情緒，加強歌唱語氣，充分抒發感情。比如《擁護八路軍》中的“哎勒梅翠花，哎勒海棠花”，《山丹丹開花紅艷艷》中的“哎嗨哎嗨呦”這些襯句的出現和使用，都是為了烘托營造出一種熱烈歡快的氣氛，表達人民的喜悅之情。

四、結語

“前鍋里羊肉后鍋里菜，‘民歌’是陜北的好招待。”陜北民歌樂句短小精悍，曲調豐富多彩，具有旋律優美、質樸細膩、感情真摯等特點。歌詞中描寫男女甜蜜、傷感、離別、相逢的內容最多，可謂包羅萬象，涉及整個社會。一首首情景交融的陜北民歌，宛如一顆顆璀璨發光的珍珠，玲瓏剔透，成為難以磨滅的永恒記憶；一首首爭奇斗艷的陜北民歌，更像一幅幅生動細膩、色彩斑斕的生活畫卷，真誠而熾熱，在鄉村社會中散發出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參考文獻]

[1]袁靜芳.中國傳統音樂概論[M].上海音樂出版社,2000,10.

[2]李寶杰.區域-民俗中的陜北音樂文化研究[M].文化藝術出版社,2014,10.

[3]高萬飛,李寶杰,楊和平.陜北傳統民歌[M].蘇州大學出版社,2014,6.

[4]張智斌,張堅.中國西部民歌藝術研究[J].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總社有限公司,2013,8.

[5]壟耘.說陜北民歌[M].文化藝術出版社,20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