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學視角下的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交通空間規劃設計研究

（北京建筑大學，北京 100044）

隨著后工業時代的來臨，社會經濟結構轉向服務型經濟主導，由于產業更新和城市規劃要求，許多城市中心區工業廠區也被棄置。一些工業建筑、片區由于獨特的歷史文化價值被評定為工業遺產，成為城市再開發利用的首要目標。

工業遺產交通空間是串聯和組織遺產內各個相對獨立的功能空間的紐帶，直接影響著空間體驗。以往規劃由于忽視道路交通規劃、旅游線路規劃與景觀規劃結合，經常出現通達性、游賞性、文化性、舒適性、合理性不能兼顧的現象。鑒于敘事學可分為敘事功能[1]、敘事結構[2]、敘事形式[3]3種基本要素，與交通空間的構成相似，故本文引入敘事學理論，以探索工業遺產交通空間環境品質和文化活力提升的敘事性規劃設計方法，最終達到工業遺產片區全面復興、可持續發展的目標。

1 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中交通空間規劃的現存問題

目前的工業遺產再利用規劃中，交通空間往往作為配角，是規劃設計中輔助功能。其設計往往只停留在道路交通規劃圖、游線規劃圖和景觀結構圖上，很少深入到城市設計層面，造成理念與實踐出現斷層，人性化設計不足以及場所附有的原生空間情節剪輯混亂，使得設計流于表面。體現在以下4個方面：

(1)功能安排不能充分適應需求改變。現有的工業遺產交通空間規劃仍主要著力于交通空間組織的順暢與景觀系統的完善，功能組織較為簡單，不能滿足與日俱增的精神物質文化需求。

(2)流線組織缺乏合理性和適宜性。流線組織不完善、不清晰、銜接不暢；缺乏針對性、特色性和可識別性是現有交通空間設計經常存在的問題。

(3)空間形式缺失文化感或現代感。現今規劃實踐中，往往把握不好兩者之間的關系，工業文化特色保護不足、缺乏文化深度挖掘、缺乏保留基礎上的現代融合，顧此失彼的現象普遍。

(4)景觀設施人性化及活力體現不足。處理空間時忽視人的尺度，人性化景觀設施不足，等等。

2 敘事學視角下的工業遺產交通空間規劃設計方法

隨著多學科融合趨勢，本文借鑒敘事理論與框架，以全新視角來研究交通空間規劃設計方法。主要設計方法包括：①功能可讀化，功能定位引入敘事主題，使用群體緊扣敘事視角；②結構邏輯化，空間組織融入敘事構架，空間秩序把握敘事時序與敘事弧線；③空間語意豐富化，空間韻律考量敘事速度與敘事修辭，空間界面模仿敘事修辭，空間景觀隱含敘事話語。

2.1 交通空間敘事性功能整合與復興

2.1.1 敘事背景語境轉變帶來功能業態整合

工業遺產的再利用帶來了場地產業環境、文化環境及生活方式的轉變。借鑒敘事主題，結合現狀及潛力條件，在交通空間大格局中使用多主題，深挖工業主題并融入現代主題，選擇與周邊協調發展的功能主題，有助于增強空間的豐富性和活力，以實現區域整體復興。在交通空間小格局中使用單一主題或并列主題，突出場地的特色主題，如工業文化、博覽文化、休閑、文創、體育等主題，有助于形成鮮明的空間特色，創造空間場力。

2.1.2 敘事主題視角轉變帶來功能線路整合

原有交通空間的主體為工廠職工，再利用后的空間主體為旅游、休閑、會展等不同目的的參觀人員。需對不同類型的人群進行視角匹配，并根據不同視角的需求對現有交通要素進行功能調整及線路整合。如使用群體有本地市民、外地游客、前來參加會展活動的商務人士，那么該交通空間中的敘事視角則是3種角度的綜合。外地游客對應旅游線之全知體驗視角；本地市民對應休閑線之內在聚焦視角；商務人士對應會展線之外在聚焦視角。將之對應到線路特色上，本地市民需求深層次的文化歸屬感、閑適愜意的休閑交往空間；外地游客則可能更側重于文化互動體驗，以深入了解當地文化；商務人士則可能希望該空間交通便捷高效、空間品質高。

2.1.3 敘事交通設施的再利用

交通設施的多樣化與豐富性是工業遺產交通空間的一大特色，對其進行合理功能安排有助于形成鮮明的空間印象。

(1)空間連接體模式。適用的設施類型：空中廊道、樓梯、傳送帶、管道等。這類線性交通空間具有鮮明的工業化特征，且具有一定的承重能力。通過改造再利用這些設施，結合現有平面交通空間，加以三維穿插，組合成為互通式一體化立體交通空間體系，可起到強化空間特色及豐富性的作用。

(2)半展覽空間模式。適用的設施類型：具有一定空間尺度和承重能力的廊道、空中連廊、走廊、過道、火車頭等。這類設施是空間連接體的升級版，在這些廊道兩側布展或重現舊時工業場景，是提升空間文化性及活力性的有效手段。

(3)景觀藝術模式。適用的設施類型：鐵路、水路、管道、火車頭等。這類設施基本上是景觀化處理，使人可以融入其中，激發多種活動的可能性。

(4)商業服務模式。適用的設施類型：火車頭、有標志性特色且有一定內部空間的小體量交通設施。這類設施往往因其小而美的空間，可以激發一些親切的、具有趣味性的活動，如在火車車廂內部植入演出功能，使之成為小型的不插電演出場地；也可置入商業功能，經營特色商品或者簡餐等。

2.2 交通空間敘事性結構梳理與協調

2.2.1 空間層次的敘事架構

(1)外部線路連接。交通空間的規劃應滿足工業遺產片區對外交通運輸的基本要求，借鑒敘事學中的線性空間架構，在城市的主要用地和片區內人流量大的重要地段間應有方便快捷的直線型的交通聯接，以達成城市空間的協同發展。

(2)內部線路多元。片區內的交通空間系統可借鑒敘事學中的網狀空間架構，以不同人群的需求為出發點，交織成為多元網狀體系。由主線進入到次線，可借鑒迭代式，形成環環緊扣的空間效果。

(3)核心線路微循環。針對工業遺產交通空間的核心區，應采用線性回環式架構形成微循環系統，作為網狀體系的組成環節，引導人流高效循環。

2.2.2 空間秩序的敘事結構

(1)整體布局協調有序。交通空間的整體布局應主次有度，如主線布局是工業遺產展覽線，次線是都市休閑線，區分化對待不同線路有助于形成清晰完整的整體印象。

(2)空間序列清晰連續。結合敘事學理論，利用“起承轉合”來統籌工業遺產交通空間序列，形成開端—發展—高潮—結尾故事性空間變奏曲[4]。

(3)流線組織豐富立體。結合工業遺產自身特點，充分利用現有交通設施如空中廊道、傳送帶、鐵軌等，形成靈活穿插的立體網絡構架。

2.3 交通空間敘事性形式表達與再生

2.3.1 空間韻律協調

工業遺產交通空間根據其空間位置及地位的不同可分為節點型交通空間、中介型交通空間、終端型交通空間。針對不同類型的空間有如下策略。

(1)空間尺度調整。根據不同交通空間類型對其進行適宜的空間尺度處理[5]。如終端型節點型交通空間是人流的主要集散地，需要大尺度空間以符合門面的氣派意向。中介型交通空間則主要作為連接部分，應弱化處理，適當縮小空間尺度。節點型交通空間次于終端節點型交通空間的等級，需配置適宜的空間尺度滿足交往需求。

(2)空間節奏協同。依據敘事速度對交通空間節奏進行協同處理。節點型空間意在延長敘事速度，創造豐富的空間體驗，具體的措施有：創造向心式空間、增加景觀設施。針對中介型空間則主要是壓縮或者省略，以消除空間怠倦感或襯托其他交通空間。針對終端型空間則主要是運用停頓手法，營造具有沖撞性的視覺空間，讓人有時間暫停的感覺。

(3)空間氛圍營造。基于白描、象征、對比等敘事修辭手法對交通空間氛圍進行營造。空間氛圍主要有理性和感性兩種[6]。理性氛圍適合思考，是空間意向客觀平靜的氛圍，對應于知識的交流與傳遞，故而這種氛圍體驗可用于工業生產專題類知識性的博覽空間，常用白描手法，空間形態宜采用方正規整或完形的形態；感性氛圍主要是突出文化厚重感或者生活趣味性，適用于節點型和終端型等人氣充足的交通空間，常用象征、對比等修辭手法。

2.3.2 界面敘事表達

界面的圍與透。界面是指限定空間的面狀要素，主要分為頂界面、底界面和側界面。頂界面的虛實處理和高度變化，底界面的區域劃分及高差變化，側界面的連續性及肌理變化，均可以營造出不同的空間氛圍。

色彩與質感。材料的色彩可用以表達情感、識別導向、強調重點等功能。而材料質感則會直接作用于人的感官，引發想象進而產生情感。例如銹跡斑斑的鋼板會讓人感覺到歷史的厚重感。

光影處理。光影處理可以強化空間的體量感，且人們的趨光性使得光有引導及強調重點功能。常見的光影處理手法有：局部提亮以強調重點、線性引導方向、陣列排序烘托氛圍。

2.3.3 景觀敘事再現

(1)文化再生。文化再生是指交通空間的意境能夠傳達一定的文化內涵。在工業遺產交通空間設計中，常用于表達文化內涵的元素有以下幾點：①環藝小品雕塑等藝術品。具有工業氣質的構件，可以有效地傳遞場地的工業文化信息。②鋪裝、植物和水等景觀要素配置。以鋪裝、植物和水之形狀來傳達場地特定的文化。③其他文化信息的物質載體如文字、某些慣用象征符號。

(2)生態增加。工業遺產由于多年的工業生產，往往存在一定的生態問題。在改造中首先修復受損環境，其次需增加綠化，重構景觀秩序。

(3)人性化營造。交通空間的人性化營造體現在服務設施、旅游標志系統及無障礙設施的完善上。

3 結束語

提煉敘事學理論要素，將其轉譯應用到工業遺產中，最終塑造出功能可讀且兼容并蓄，結構富有邏輯且層次清晰，形式豐富且具有內涵的交通空間，這是保護和發展工業遺產的有效途徑。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本文所述要素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在實踐過程中往往出現相斥的情況，需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合理取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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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郭曉柯.城市開放空間敘事性設計方法研究[D].西安:西安建筑科技大學,2011:19-20.

[4]馬捷,華峰.起·承·轉·合:基于建筑敘事學角度研究商業步行交通空間設計[J].華中建筑,2012(3):18-21.

[5]李女仙.當代展示設計的空間敘事建構[J].美術學報,2014(2):100-103.

[6]馬辰龍.敘事學視角下的博覽建筑展陳空間設計策略研究[D].廣州:華南理工大學,2015:8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