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寒極，個個都是冰花人

本報特約記者 巴斯

近日，一張“冰花男孩”的照片刷爆中國社交媒體。其實有個地方，那里人人都是“冰花人”，嚴寒對他們而言只是日常。1962年，那里曾記錄下北半球最低溫零下71.2℃。因此它也被稱為除了南極、北極、珠穆朗瑪峰之外的地球第四極——寒極。在這里，1月份的平均溫度為零下50攝氏度。它就是俄羅斯的奧伊米亞康。

世界上最寒冷的永久定居點

奧伊米亞康是位于俄羅斯西伯利亞東北部的一個村莊，屬薩哈共和國管轄。奧伊米亞康因為記錄下人類定居點最低氣溫而聞名于世。這個村子僅有500多人居住，以雅庫特人為主，這里是世界上最寒冷的永久定居點。近日，該地區又測到零下67℃的低溫。

很多讀者一定會很好奇：零下71.2℃究竟能冷到什么程度？或許下面這些場景能幫助你腦補一下：將一杯沸騰的熱水灑向空中，你會看到開水瞬間變成雪粒飄落下來。從河里捕上來的魚，20秒內就會凍得如鐵棍一般。如果想在墻上釘釘子但手邊沒工具怎么辦？很簡單，隨手撿一個凍土豆就可以當石頭使，完全不必擔心土豆會被砸爛。

是不是有些心動？好，請跟隨我們的腳步一起去看看。從中國出發去奧伊米亞康，通常先從北京飛到俄羅斯中部城市雅庫茨克，然后乘車沿著M56科雷馬公路行駛930公里，就到奧伊米亞康了。這條荒路穿過地球上最寒冷的地區，被稱為世界十大最危險公路之一。它始建于1932年，為了修路蘇聯當局使用了古拉格犯人。在修筑此路時，死了大量修路工人，因此得名“尸骨之路”。

“沒有房子會死的”

到了奧伊米亞康該怎么生活，這是外界最經常問的一個問題。筆者曾和在此居住過的俄羅斯同學交流，他們的回答出奇地一致，“該怎么活就怎么活”。嚴寒就是他們每天必須面對的日常。

說起來雖然輕松，但事實上他們面臨許多最基本的生存難題。首先讓我們看看住。在這里冬天有九個月，一年中除了六、七、八三個月氣溫在零上以外，其他時節都是冰封的。在奧伊米亞康房屋大多是傳統的木屋或者磚木結構。這里沒有樓房，全部都是平房，且屋頂都是傾斜的，這樣設計主要是防止大雪壓垮屋頂，另外化雪時雪水可以直接流到地面。為了保暖，房屋的墻壁比一般的房屋要厚很多。此外，為了堵住圓木之間的縫隙，居民們還會塞滿茅草，甚至用動物的皮毛塞住門縫。玻璃窗都是雙層的，單層的會被凍裂。一棟堅固耐用保暖的房子是人們安身立命之本。當地人有種說法，“我們這沒有無家可歸者，因為沒有房子會死的”。

至于食物，可以用高熱量、極單調來形容。由于居民過去大多都是牧民，又是在嚴寒地區生活，因此每天必須攝入大量熱量，肉、奶、面食、油脂是首選，其次才是土豆、洋蔥、胡蘿卜、圓白菜等蔬菜。

肉以馴鹿肉、牛肉、魚肉、馬肉為主。生吃馬肉是這里的一個特色。當地的馬身材矮小，毛發很長，體型肥碩。除了作為日常交通工具以外，還為居民提供肉類。吃法很簡單，馬殺了后肉凍硬，切成塊蘸上鹽巴就可以吃了。如果再喝點白酒，就更美了。生魚片也是類似的吃法，筆者曾經品嘗過。凍硬的魚片含在口中，會像冰淇淋一樣慢慢融化，細細品嘗甚至能吃出絲絲甜味。當然這些只能作為配菜，真正的大菜還是各種熱菜，油炸的、燒烤的肉。主食是肉加上烤制的面包、點心、土豆，配菜有紅菜湯、腌制的酸黃瓜、酸白菜等。雖然單調但能給人帶來強烈的飽腹感，抵御外界的嚴寒。

飲水似乎不是個問題。雖然這里有條不凍河可以直接接水，但很多人圖省事，會把一大塊一大塊的冰堆在門口，需要用的時候直接拿進房間燒開即可。洗涮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這里沒有自來水，當然也沒有水管，因為低溫下水管是會爆裂的。因此家家戶戶都用蓄水器。簡單講，就是個水罐，底部加上一個水龍頭。把水放在里面，用的時候往上抬一下出水管，水就流出來了。洗澡是很奢侈的事，每天能洗洗臉、刷刷牙、泡泡腳就很滿足了。

來此游玩還有證書

在這樣極寒的地方生活，衣服是極重要的。當地人穿的主要是各種厚實的皮衣、羽絨服等，高高的皮毛一體的長筒靴、再戴個皮帽子就行了。臉是唯一露在外面的地方，因此只要在外面待上一會兒，人的發梢、眉毛、胡子、甚至鼻毛、眼鏡、帽子都會凝結上冰雪，成為“冰花人”。所以這里人出門必須坐車，徒步太久是很危險的。室內則溫度很高，通常都是二三十度，穿襯衫、裙子甚至短袖都沒問題。

住在奧伊米亞康日常面臨的問題還包括墨水凍結，眼鏡凍結到人臉上，電池失去電力等。據說當地人因為害怕無法重新啟動汽車而讓汽車整天不熄火。兩個人因汽車沒油而被凍死。此外，堅如磐石的泥土使下葬也成為重大問題。不過，凍土下面隨時有可能挖出遠古時代的巨獸猛犸象。

嚴寒已成為奧伊米亞康獨一無二的名片，吸引了不少歐美日本的游客前來獵奇。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也前往這里體驗。這里不久前剛迎來三名來自中國潮州的男子。他們不僅和當地人一起迎接了新年，甚至還專門體驗了一下到不凍河里洗澡的滋味。凡是來此游玩過的人，還會得到當地政府頒發的證書，上面會專門注明當天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