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昆明中小學生及家長二胎意愿的調查研究

孔龔木蘭+付琪

一、導論

中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總人口約14億人，占世界人口總數的22%。人口基數大，且近年來人口老齡化很快。在過去的30多年里，我國的計劃生育政策有效控制了人口過快增長，緩解了人口對資源環境的壓力。然而，我國經歷了迅速從高生育率到低生育率的轉變之后，隨之出現了很多社會問題，比如出生率過低、人口老齡化加速、男女比例失調加劇、失獨家庭（即因病、因車禍等原因失去獨生子女的家庭）問題等。

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面對上述現象，國內人口學者歷經多年的研究指出，我國的人口政策需轉向，尤其是生育政策應該調整。在此背景下，2015年10月，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公報指出：堅持計劃生育基本國策，積極開展應對人口老齡化行動，實施全面二孩政策，由此拉開了遍及全國大江南北的二胎話題。這在同類事件中影響力也非常大，絕大多數中青年夫婦都陷入了要不要二胎的思考中。對年輕夫婦來講，還有充分的時間允許他們慢慢思考和選擇，但對年齡在35—50歲之間的夫婦，尤其是妻子年齡已超過45歲的夫婦來講，要二胎或許又有些困難。年齡不饒人，時間不饒人，如果此時不要，以后生育可能性將大大降低。所以，要不要二胎成了茶余飯后大家熱議的話題。

除了父母以外，處于中、小學階段的孩子也很關注二胎政策。一些孩子認為，本來是獨生子女，享受父母家人的萬千寵愛，一下子又多了一個比自己小的，家人的愛和注意力轉移到小孩子的身上，極容易讓大的孩子產生被拋棄的感覺，可能會形成心理陰影，影響大孩子的健康成長。不少孩子從此怨恨父母，親子關系緊張；但也有一些孩子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因此，到底要不要二胎，不僅家長在糾結，子女也有不同的看法。本項目組成員的父母也曾經就這個問題跟我們有過交流。雖然兩家都因為各自不同的原因，決定不再要二胎，但這一話題不但引起了家長的關注，而且也引起我們的廣泛興趣。因此，我們決定圍繞這個主題的相關問題，在我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一個調查研究。

本調查研究的意義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二胎政策是中國實行的一種計劃生育政策，它給普通老百姓帶來了許多影響，通過這次研究調查，將會具體得出它對已有子女的家庭所帶來的影響，了解孩子及家長對該政策的看法以及是否準備要二胎的態度。尤其重要的是，通過分析，進一步了解不同家庭社會背景的父母對這一問題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和態度，以及什么樣的環境影響中小學生對要不要弟妹做出不同的回答，有哪些影響因素，這些影響因素的背后反映出哪些深刻的社會問題，這是二胎政策出臺后必須研究的問題，具有重要的社會現實意義。

第二，在對項目的研究過程中，小組成員在實踐中看到自身知識和能力存在的不足，重新認識自己。并不斷提高自己的實際技能，發展組織協調能力和創新意識，學會團隊合作，加深對社會的了解，培養社會責任感。

第三，研究成果爭取在報紙、新媒體甚至在學術期刊上發表，針對中小學生及作為普通市民的家長對這一問題的態度和看法，提供不同于知名專家學者視角的調查研究發現。

二、問卷設計和分析方法

本次調查為同濟大學苗圃計劃的研究項目，旨在采集針對二胎政策相關問題的學生和家長的看法和態度。問卷分為A、B兩卷。其中A卷為學生卷，B卷為家長卷。

A卷首先詢問受訪學生的基本特征，包括性別、所在年級、是否獨生子女等?？紤]到小學三年級以下的年齡太小，填答問題的穩定性存在問題，而初三由于忙于升學壓力，問卷拒答率可能會偏高，更主要的是初三年級已經14—15歲，與二胎年齡差距較大，家長想要二胎的意愿也不太可能太大。因此，學生問卷的調查學齡范圍從小學三年級到初二。

A卷詢問受訪學生是否希望父母再生一胎、家長是否與自己商量過生育二胎事宜、商量過的家庭中學生是否支持父母生育二胎等基本態度。此外，針對支持父母生育二胎的受訪學生，問卷還詢問受訪學生支持生育二胎的理由包括哪些，以及每個理由的支持度（10個刻度的李克特量表）；同樣，針對不支持父母生育二胎的受訪學生，問卷還詢問受訪學生不支持生育二胎的理由包括哪些，以及每個理由的反對程度（10個刻度的李克特量表）。而針對支持父母生育二胎的受訪學生，問卷進一步詢問想要弟弟還是妹妹。最后，本問卷詢問受訪學生他們認為兩胎之間最佳的年齡差距。

作為家長問卷，B卷首先詢問父母和家庭的相關情況，包括孩子所在年級（亦即小學三年級到初二）、受訪家長的受教育程度（分初中及以下、高中、大專、本科、碩士及以上等五個定序類型）、家庭人均月收入等。

隨后，B卷繼續詢問受訪家長對生育二胎的態度，答項包括堅決不生二胎、決定生二胎和已有兩個和多個孩子三個選項。對于決定生二胎的家長，問卷繼續詢問受訪家長決定生育二胎的理由及各理由的支持度（10刻度的李克特量表），其中理由包括家長喜歡孩子、減輕未來子女養老負擔、長輩逼著要、追隨潮流、希望有雙性子女、增加家庭熱鬧歡樂氣氛、希望孩子有手足相伴成長，減少獨生子女成長中的不利因素等幾個方面。針對不想生育二胎的父母，問卷追問不要的理由及強度，理由包括經濟壓力太大養不起、沒人帶小孩養不動、影響工作及生活的精力、已過最佳生育年齡、孩子之間年齡差距過大、小孩反對而擔心、不具備生育能力或不符政策等幾個方面，強度依然為10個刻度的李克特量表。此外，本問卷另一個重要問題是針關于二胎生育、二孩養育受訪家長希望獲得哪些政策支持，答項包括穩定市場價格、增加就業機會、實行減稅降負、提供更長的產假、完善社會保障體系、降低生育醫療成本、降低公共教育成本、全面提高工資待遇、以及在政策制定上向多子女傾斜。

本研究的調查對象為在讀的小學三年級至初中二年級，限于人力、時間、精力等方面的限制，最后選擇8所完全中小學為調查選點，然后每個學校隨機抽取三年級、四年級、初一、初二各1個班。以班級為單位，通過班主任老師發放和回收學生和家長問卷，最終收回有效問卷723份。

本研究利用stata統計軟件，通過單變量的百分比、雙變量交互、連續變量的均值等來分析既定的各項研究任務。

三、中小學生對父母生育二胎的態度和看法

從基本信息的調查中可以看出參與調查的學生為不同性別，不同年齡階段，獨生與非獨生子女。

在關于是否要二胎的這個問題上，雖然有超過半數的孩子都支持家長的選擇，但實際上大部分家長都沒有與孩子嚴肅討論過這個問題，只有9.1%的家長與孩子認真討論過，在這9.1%的家庭中，就有75.6%的孩子認同家長的想法，83.3%的孩子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然而全部的學生樣本中只有55.6%的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由以上數據分析可以得出，家長越是認真的孩子交流過的，孩子也就越支持家長的選擇，更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而那些幾乎沒有談過這個問題的家庭中，52.2%孩子與家長的觀點是相悖的，也越反感家長要二胎?？梢娂议L與孩子之間的交流對孩子起著重要的影響。因此家長在決定生育二胎前一定要與孩子進行交流，了解孩子的意愿，同時闡述自己的觀點，與孩子達成一致，減少家庭矛盾。

在想要弟弟或妹妹的學生里面，他們的理由更加側重于從自身感受出發。大多數的學生在做選擇時“想要多一個伙伴陪自己成長”的想法更為強烈。同時66.0%的女生希望有一個妹妹，66.0%的男生希望有一個弟弟，這些都可以說明可能由于自身性格、家庭環境、學習壓力等因素的影響孤獨感已經成為青少年不可忽視的心理問題。很多父母都會安排妥當孩子的生活起居，但與孩子在一起的交談卻少，尤其是娛樂性地溝通更少，而且現在的青少年大多數是獨生子女，“獨生”也就意味著他們缺少了家庭關系中的同伴關系，常常感到孤獨。

另外，青少年一方面在經濟上對父母又有很大的依賴性，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依然希望得到父母的支持，習慣性的去遵從父母的安排。另一方面他們最顯著的一個特點就是獨立性和自主性的增強，看待事物有自己的見解。所以，“隨父母的意愿”是這類學生支持父母生育二胎的次要的原因。

在不想要弟弟或妹妹的學生中，“不想要增加父母的負擔”為最主要的理由?，F在的孩子大多在心理上比較成熟。由于大多都是獨生子女，在家庭中，與成人的相處的時間相對而言更多，成人的言行會對孩子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在不知不覺中，孩子被灌輸了許多成人的思想、觀念。并且在社會、學校、家庭各方的教育下，如今能夠理解父母的孩子越來越多，體會到掙錢的不容易，因此“不想與弟弟或妹妹分享父母”、“不想照顧弟弟或妹妹”的這兩個理由得分也都較低。另外“不想生活模式被打亂”的得分也較高。學生的生活模式十分固定，大多都是兩點一線，在多年學習生活中，許多人早已習慣了這種模式，突然的改變只會讓自己覺得十分的不適應。

據數據調查顯示，大部分學生認為兩胎之間的最佳年齡差距約在4歲，盡管接受調查的學生都大于4歲，但仍有超過半數的小學生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認為現在提出全面二胎的時候剛好。在初中生超過半數認為現在提出全面二胎的時候過晚，一方面是因為年齡差距過大，弟弟或妹妹的誕生并不會成為親密的伙伴，有時更多是要去照顧他們；另一方面，隨著年齡的增加，學業負擔也越來越重，家里多一個小孩，只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美國早期教育專家茹內·科恩·雷德曼認為，兩個孩子之間無論是哪個年齡差距，給孩子和父母，既有積極的影響，也有不利的影響。如果相差年齡小，父母精力被消耗，對孩子的早期教育關注不足，會影響孩子智力的發展，并且他們之間可能存在“同胞競爭”，給孩子帶來心理壓力。如果相差年齡大，可能會存在代溝，不會有太多的交流，孩子仍然會感到孤獨。兩個孩子相差幾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獲得了怎樣的對待。如果家庭關系和諧，孩子性格也會比較好，容易對弟弟或妹妹有期盼，產生寬容心和和愛心。

四、學生家長對生育二胎的態度和看法

從基本信息的調查中可以看出參與調查的學生家長為不同性別，不同年齡階段，其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也不同。

受查對象最高受教育水平在高中及以下（包括高中、初中及以下）占總體57.1%，在所有接受調查的學生家長中占大多數。在這57.1%的受查對象中，大部分決定不生二胎。而在高中以上（包括大專、本科、碩士及以上）占總體42.9%，在這類受查對象中，大部分同樣決定不生二胎，且決定不生二胎的人數所占比例較上一類人群有所增長。在受查對象最高受教育水平較為均衡，涉及不同受教育程度的人群的情況下，由以上數據不難看出，最高受教育水平對受查對象的二胎意愿有一定影響，且在學歷越高的人群中，決定不要二胎的占比也就越大。

在受查對象的家庭人均月收入的自填結果統計中，將自填結果在3000元以下家庭合計后，其約占總數31%，在這些的家庭中有19.8%決定生二胎，47.4%家庭已經有兩個或多個寶貝。由此可見，大部分人均月收入在3000元以下的家庭都計劃要二胎或已有二胎，部分此類家庭依靠生育增加勞動力，分擔家庭負擔。將自填結果在3000元至10000元的家庭合并，這類家庭在所有受查家庭中占大多數，有超過半數的家庭選擇不生二胎，此類收入水平較高的家庭，更注重孩子的教育水平，生活品質，集中資源為孩子提供一個良好的平臺。自填結果在10000元以上的家庭占總數11.8%，其中選擇不生二胎的家庭所占比例相較于其他收入水平家庭為最高，而此類家庭需要承擔更重的社會責任，為社會做出更多貢獻。由以上數據不難看出，不同收入水平的人群在社會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其二胎意愿也有所差異。家庭人均月收入越高的家庭計劃要二胎或已經有二胎的越少，收入越高也就意味著社會投入越大，而收入水平較低人群更有可能有時間精力撫養二孩。

根據所有決定生二胎的對象對自身情況的考慮，對影響其二胎意愿的主要原因根據其重要程度進行打分，分數從1到10表示重要程度遞增。綜合數據，比較得出得出“長輩逼著要”及“追隨潮流”對二胎意愿的影響程度較低。“減輕子女贍養負擔”的平均打分約為6.5分，得分較高說明獨生子女在成家后需共同贍養兩方父母，生活壓力大，養老問題仍是家庭中一重要問題?！跋Ｍ须p性子女”的平均分較高，一方面雙性子女性格互補，利于子女全面發展；另一方面在部分家庭中仍存在重男輕女等落后觀念。“增加家庭熱鬧歡樂氣氛”的平均分7.4，“希望孩子有手足相伴成長，減少獨生子女成長中的不利因素”的平均分7.5；兩者均為高分。曾有美國學者提出，“只有一個孩子的家庭，本身就是一種疾病”，現如今獨生子女嬌縱蠻橫、性格孤僻已成為家庭的心病，那么要二孩就成為消除家庭矛盾的有效途徑?！跋矚g孩子”的平均打分約為8.5，為所有平均得分的最高分，養育孩子是一件喜悅而偉大的事，如同用愛澆灌種子，靜待花開。守候孩子的一天天成長是人生中難以言明的幸福。

根據所有決定不生二胎的對象對自身情況的考慮，對影響其二胎意愿的主要原因根據其重要程度進行打分，分數從1到10表示重要程度遞增。綜合“不具備生育能力或不符政策”的平均打分低于4分，而“已過最佳生育年齡”平均分約為6.4，為該問題中最高得分，得出在本次關于二胎意愿的調查中，受查對象絕大多數符合生育二胎的條件，但年齡多集中于30至40歲，超出我國婦產科普遍建議的最佳年齡是28歲。由于當今社會人們對所育子女的智力水平、身心健康極為重視，并且晚育易引發多種并發癥，醫學統計的并發癥包括：早產，宮內感染，低出生體重等病癥，所以該類人群對生二胎有所顧慮。其次“擔心小孩反對”對二胎意愿也有一定影響，因將與他人分享父母的愛，面臨更加激烈的社會競爭，部分孩子并不贊同生育二孩，為避免家庭矛盾，部分家庭決定不生二胎。再者“養不起，經濟壓力太大”、“影響工作及生活的精力”“養不動，沒人帶小孩”的平均打分均在5分到6分之間，是讓受查對象決定不生二胎的主要原因，生二孩絕大多數家庭需重新考慮住房、教育等問題，盡管不同的家庭在孩子的養育成本、投入精力上有所差別，但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養育孩子所需面臨的壓力是巨大的。

五、結論和討論

本文在簡要介紹項目研究背景和研究意義的基礎上，從研究設計和方法、中小學生對二胎政策和看法、學生家長對二胎政策的態度和看法幾個方面，深入、系統地探討昆明市中小學生對二胎政策的理解和愿望。

首先，問卷設計和方法部分重點介紹調查對象的選取、問卷的設計以及問卷的發放和回收。其中學生問卷的調查學齡范圍從小學三年級到初二，家長問卷的調查對象也是相應地選取小學三年級到初二的家長。

調查的主要內容分學生和家長兩部分，其中學生部分除了個人基本信息外，主要涵蓋學生想要弟妹的意愿、與父母的溝通、是否支持父母的決定等主觀性內容，以及他們支持或不支持父母決定的理由；家長問卷主要包括生育二胎的意愿以及是否支持二胎的理由。分析技術主要利用stata對分類變量進行百分比分析和雙變量交叉分析，對連續變量進行均值和標準差分析。

關于昆明市中小學生對生育二胎的看法，盡管多數受訪學生表示父母沒有與他們嚴肅認真地討論過該話題，但他們愿意支持父母的決定。在總樣本中，超過一半的學生表示希望自己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而這一比例在尊重父母選擇的學生中高達八成以上。由此可知，父母與子女溝通這一問題，有利于孩子接受生育二胎的打算和計劃。因此家長在決定生育二胎前一定要與孩子進行交流，了解孩子的意愿，同時闡述自己的觀點，與孩子達成一致，減少家庭矛盾。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那些想要弟弟妹妹的學生，他們的理由更加側重于從自身感受出發，大多數的學生在想要多一個伙伴陪自己成長，較少從父母的角度去考慮接受弟弟或者妹妹。而在不想要弟弟或妹妹的學生中，不想要增加父母的負擔成為最主要的理由。

關于學生家長對生育二胎的看法和態度。從父母的教育水平來看，在獨生子女家庭中，受教育程度最高的群體，生育二胎的意愿最為最弱。從家庭收入對父母的生育二胎意愿來看，家庭人均月收入越高的家庭計劃要二胎或已經有二胎的越少，收入越高也就意味著社會投入越大，而收入水平較低人群更有可能有時間精力撫養二孩，不同收入水平的人群在社會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其二胎意愿也有所差異。

從父母生育二胎意愿的影響因素來看，喜歡孩子成為最主要動力，其次為增加家庭歡樂氣氛和希望孩子有手足相伴成長，減少獨生子女成長中的不利因素。而父母放棄生育二胎的主要影響因素包括經濟壓力大養不起、沒人帶孩子養不動、影響工作及生活質量、一胎和二胎之間年齡差距過大等，值的注意的是，這些因素的影響程度較為接近。

作者簡介：

孔龔木蘭，女，研究方向：統計社會學；

付琪，女，研究方向：統計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