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碧華
2016年底至2017年初,當我再次來到十八洞村時,變化巨大。歸納起來主要集中在村容村貌、村民精神面貌和產業三個方面。
歲末年關,總免不了總結,我也不例外。回顧今年,值班之余采訪最多的是關于扶貧選題,這也是我關注多年的領域,只是今年去的貧困地區更多一些,印象也更加深刻。
今年采訪的第一站選擇在武陵山區群山環繞的十八洞村。對于這個村莊,乃至武陵山區我并不陌生。早在2011年9月,我曾在湘西蹲點采訪了九天,刊發了《“五難”寨在呼喚》《夯來村民的期盼》和《黃土坪的變遷》等數篇稿件,近萬字。采訪鄉村教師的照片還上了2012年3月“把新聞寫在大地上人民日報社‘走轉改活動圖片展”。
彼時,作為湘西的普通村寨,十八洞村與上述幾個村具有諸多共同點。因為交通不便、這些地方幾乎與外界隔絕,外面日新月異的發展儼然與其無關,相反更加襯托出山村的貧窮;因為山多地少,幾近原始的耕種方式,僅僅能自給自足;因為貧困,這里的孩子受教育程度也特別低,初中沒畢業就輟學擔負起養家糊口的重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落入了一個怪圈,越來越貧窮,光棍也越來越多。因為在家實在是沒什么門路,村民大都在外務工且常年不回家,對于村寨發展失去信心……
2016年底至2017年初,當我再次來到十八洞村時,變化巨大。歸納起來主要集中在村容村貌、村民精神面貌和產業三個方面。古老苗寨煥然一新、老百姓不僅住得舒心,且能在家門口開辦農家樂掙錢。有了客流,十八洞村又因地制宜地發展起了種養殖產業,比如養殖湘西黃牛,種獼猴桃。最為重要的是村民精神面貌的變化,對于未來,村民信心滿滿。
今年2月18日,湖南省扶貧開發工作會議召開,包括十八洞村在內的1053個貧困村脫貧出列。
十八洞村的巨變甚至被搬上了銀幕,一個多月的時間,票房過億元。
就在2月18日當天,我陪同領導去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喜德縣光明鎮阿吼村調研采訪。都說蜀道難,去阿吼村更是難上加難。阿吼村海拔2000多米,必須經過崎嶇的山路。車輛沿盤山公路顛簸爬行,右邊是百米深淵,看一眼就心驚肉跳。很難想象,此前不通公路時村民是如何進出大山。
早春時節的阿吼村,陽光明媚,天清氣爽,微風習習。春風吹拂中,樹葉已經吐出新芽,地里的莊稼也已露出嫩黃。我采訪時,正趕上阿吼村“首屆閹雞養殖勞動競賽表彰大會”,百余彝族村民喜氣洋洋,扶老攜幼,從深山中的家里趕到村委會。活動由國網喜德縣供電公司舉辦。阿吼村是該公司的對口幫扶村,公司員工王小兵被派到村里擔任第一書記。
考慮到阿吼村海拔高,氣候高寒,交通不便,彝族同胞因不懂技術特別是市場,只有零星的家庭種養殖,賣不了幾個錢,貧困程度深,發展難度大,在國網四川省電力公司的協調下,村委會帶著村民代表到四川馬邊彝族自治縣高石頭村學習“勞動競賽”扶貧。這種辦法是國網四川電力公司結合彝族地區特點探索出來的,可較快提升彝族同胞生產技能和自信心,提高扶貧脫貧效果。
取經回來之后,村委會決定先在貧困戶中開展閹雞養殖勞動競賽。此次表彰大會就是表彰在第一批養殖競賽活動中的“佼佼者”,我在現場看到,村民積極性很高,紛紛向電力公司工作人員打聽能不能多養點。
從阿吼村的實踐來看,關鍵是貧困群眾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了,有了內生動力。“看著干部干扶貧,坐在墻根等脫貧”,變成了“催著干部干,自己主動干,相互比著干”。
8月份,因為操作返鄉創業選題,我前往貴州遵義采訪全國勞模張明富。貴州也屬于武陵山區,此前交通非常不便,山多地少。村民都想方設法逃離窮鄉僻壤外出務工,張明富也不例外,但在10多年前,他選擇了返鄉創業,且把工廠直接建在了彼時還不通公路的村里。此舉曾被議論紛紛,但如今看來,張明富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在他的帶動下,貧困的村莊也正在發生巨變。
11月份,我又去了一次四川,這次目的地是攀枝花,一個現在全國有名的康養城市。因為沒有趕上從成都至攀枝花的支線航班,我們驅車8個多小時途經雅西高速,在深夜才抵達攀枝花米易縣。
攀枝花仁和區大龍潭鄉混撒拉村,是此行采訪目的地之一。站在村莊山頂的觀景平臺,滿山的芒果林和美觀的小洋房盡收眼底,很難想象這個地方曾是有名的貧困村,取而代之是四川“芒果第一村”。
今日的盛譽離不開一個人,那就是剛剛卸任村總支書記的李德,正是他幾十年來鍥而不舍的堅持,改變了落后貧困的面貌。
回過頭來看時間軸上串聯起來的幾個村莊和數個采訪對象,毫無疑問展現了近年來我國在扶貧攻堅方面的巨大成就,這些成就的取得盡管路徑不一,但總體方面離不開改善基礎設施,激發群眾內生動力,因地制宜發展產業以及發揮農村帶頭人作用。正是這些因素交織在一起,展現了一幅幅扶貧攻堅動人畫卷。
需要強調的是,產業是脫貧的基礎,也是致富的希望,但產業又是與市場緊密聯系在一起,發展產業千萬不能盲動,前期工作要做細些,市場開拓力度要大些。此外,一些地方應該擯棄固有的政績觀,千萬莫貪大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