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說《追風箏的人》是卡勒德·胡塞尼的第一部作品,一經發表廣受好評。小說中“風箏”貫穿全文,成為小說的線索,貫穿始末,同時作者卡勒德·胡塞尼也賦予它了豐富的象征意。對于阿富汗民族、阿米爾、哈桑、阿米爾的父親、塔赫里將軍以及索拉博,“風箏”承載多元的隱喻,具有不同的含義。
【關鍵詞】:風箏;意象;象征;《追風箏的人》
一、引言
《追風箏的人》是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塞尼的處女座,并廣受好評。憑借作品的巨大國際影響力,胡塞尼于2006年獲得聯合國人道主義獎,并受邀擔任聯合國難民署親善大使。作為截止目前唯一一名用英語寫作的阿富汗作家,胡塞尼向讀者描述了一個不一樣的阿富汗。小說以“風箏”為主要線索,借助“風箏”這一意象引領情節發展、刻畫人物形象、凸顯文章主題,并通過第一人稱講述了一個出身富貴的少爺的童年往事,以及成年的救贖之路。
二、風箏意象的解讀
意象是關于感官映像、情感以及思想的具體代表[1]。文學作品中意象能有效地服務于人物的形象塑造與主題思想的表達。意象是一個審美范疇,是融匯著作者主觀情思的客觀物象,而“風箏”在文學作品中常常作為一個重要的意象承載著不同的隱喻意義[5]。
《追風箏的人》一書以“風箏”為名,“風箏”也成為小說的主要線索。隨著時間、地點的變換,“風箏”出現的時景有所不同,但作者每一次對“風箏”的描寫和追憶無不引人入勝。從阿富汗民族古老傳統的追風箏比賽、阿米爾和哈桑追風箏的經歷到喀布爾風箏大賽,再到阿米爾用風箏搭建與索拉博的關系等,不同情境下,“風箏”的象征義均有不同;同樣,對于不同的主體,如:阿富汗民族、阿米爾、哈桑、阿米爾的父親、塔赫里將軍乃至索拉博,“風箏”的含義也不盡相同。在整部作品中,“風箏”便是承載多元隱喻的載體[6],“風箏”這一意象每一次的出現都是作者獨具匠心的巧妙安排,引領著故事情節的跌宕起伏。
2.1.阿富汗民族和風箏
2.1.1.阿富汗民族文化的象征
“斗風箏比賽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風俗。比賽一大清早就開始,直到僅剩一只勝出的風箏在天空翱翔才結束。我記得有一年,比賽到了天黑還沒終結。人們在人行道上,在屋頂上,為自家的孩子鼓勁加油。街道上滿是風箏斗士,手里的線時而猛拉、時而速放,目不轉睛地仰望天空,力圖占個好位置,以便割斷敵手的風箏線。”[3]51
“風箏”是古老阿富汗民族的文化象征,代表著對民族文化的認同與追隨。在阿富汗,放風箏并非個人喜好,而是一種癡迷性的全民運動。每年冬天,喀布爾的各個城區都會舉辦風箏比賽,比賽那天無疑是寒冷季節最令人振奮的時候。阿富汗人對風箏的熱衷,很大程度上是阿富汗民族勇敢無畏的象征。冬季的阿富汗氣候嚴寒、大風凜冽,風箏線會很輕易地切割人的肌膚,劃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使得雙手鮮血淋漓。但這絲毫不會阻擋阿富汗民族對風箏的追尋,因而,斗風箏便成為勇敢者的游戲。那些追風箏的人們奔跑于大街小巷間,彼此不時“爆發沖突”[5]。
2.1.2.阿富汗民族精神的認同與追隨
“阿富汗人是獨立的民族。阿富汗人尊重民俗,但討厭規則,斗風箏也是這樣,規則很簡單:放起你的風箏,割斷對手的線,祝你好運。”[3]51
阿富汗民族崇尚獨立,獨立是阿富汗人骨子里的特征與追求,就連斗風箏也是這樣:拒絕規則、尊崇民俗。“如果追風箏的人手里拿著風箏,沒有人能將它拿走。這不是規則,而是風俗。”但是不久,阿富汗便被塔利班統治,塔利班統治禁止了斗風箏的習俗,稱其“不符合伊斯蘭精神”。如果被發現放風箏,不僅會受到塔利班的毒打,他們還會將風箏撕碎。可好斗的阿富汗民族總有一些勇士,即便如此也不愿放棄斗風箏,因為風箏是民族精神的寄托。在此背景下,依舊有很多阿富汗人冒著被逮捕入獄的危險,拿起風箏,任其在空中搖曳飛舞。他們放飛的,似乎不僅僅是阿富汗人民對風箏的熱愛與追求,更是對阿富汗獨立、堅韌不拔民族精神的追隨。
2.1.3.阿富汗民運的象征
風箏在天空中飛翔,卻實際受著地下放風箏者的牽絆,如同阿富汗人的命運,隨風飄搖,隨時可能落地毀滅[4]。歷史上,阿富汗命運坎坷,幾經困難掙扎。從四月革命后阿富汗的全面動蕩便開始了,接著蘇阿關系惡化、阿富汗開始了十年的抗蘇運動、蘇聯入侵阿富汗,但真正的災難在蘇聯撤軍后阿富汗各派勢力圍繞政權進行了長期的斗爭,導致國家內亂叢生,阿富汗也因此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壞。最終“塔利班”掌權,但在“塔利班”政權領導下的阿富汗更是民不聊生,整個國家都千瘡百孔。風箏是阿富汗的標志,也囊括了阿富汗的歷史與民運。阿富汗民族的命運就像是在空中搖曳的風箏,飄擺不定,受人擺布。
2.2.阿米爾和風箏
2.2.1.贏回父親的工具
風箏意象體現了小主人公迫于傳統對勇敢品質的理想追求,希望以此贏回父親[5]。阿米爾從小懦弱膽怯,缺乏男子氣概,頗受父親冷落。一次無意間聽到父親與拉辛汗的談話,意識到父親對懦弱的自己失望無比,而父親欣賞的卻是身邊的兔唇的哈扎拉仆人,哈桑。幼小的阿米爾心中充滿了嫉妒與憎恨,而即將迎來的一年一度的風箏大賽是他唯一贏回父親的機會。于是,“風箏”成了阿米爾贏回父親的工具,他希望通過在風箏大賽中的優異表現證明自己的勇敢品質,以此重新獲得父親的關愛。所以,他想方設法贏得風箏比賽的勝利,為了得到最后被擊敗的藍風箏,他親眼窺看阿塞夫凌辱哈桑卻無動于衷。最終,以父親毫不知情的“偽勇敢”重獲父親的歡心。
2.2.2.背叛
對于阿米爾而言,風箏不僅是他和哈桑之間純潔友誼的象征,更是他背叛哈桑的代表。從小得不到父親關心與疼愛的阿米爾意識到風箏大賽是他贏的父親的唯一機會時,便希望以突出的表現得到父親的認可與贊賞。在哈桑的幫助下,阿米爾忍著烈風與疼痛,割斷一個又一個的風箏,即將迎來最終的勝利。同樣地,“為你千千萬萬遍”哈桑說著便跑出了人群,朝風箏跌落的方向奔去,瞬間不見了蹤影。可是當阿米爾再次在巷子中看到哈桑時,自私與懦弱使他親眼目睹哈桑被阿塞夫欺侮卻無動于衷,最終還狠心將哈桑父子趕出家門,以致其余生備受良心的譴責。
2.2.3.救贖
因為兒時的背叛,阿米爾在余生心存愧疚,更是在不惑之年開啟的自己的救贖之路。意外接到拉辛汗的來電后,那埋葬已久的往事在阿米爾心頭中自行爬了上來,那個哈扎拉仆人又一次地涌入阿米爾的腦海,往事歷歷在目。
哈桑的去世使得阿米爾選擇將對哈桑的愧疚補救至了哈桑之子,索拉博身上。索拉博如今年少且無親無故,這更激發了阿米爾救贖的勇氣與決心。于是,阿米爾克服自己的懦弱與膽怯,只身前往阿富汗解救索拉博,以此開啟自己的救贖之路。為了幫助索拉博敞開心扉,阿米爾再次牽起風箏,和索拉博講著他和哈桑的故事以及那古老的“猛升直降”,索拉博眼中那種模糊空洞的神色不見了,蘇醒了,復活了[3]358。他聽到自己說:“為你,千千萬萬遍”,是風箏幫助阿米爾擁有索拉博,更救贖了自己。
2.3. 哈桑和風箏
2.3.1. 友誼與包容
哈桑與阿米爾少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做風箏、放風箏、追風箏、參加風箏大賽,風箏見證了他們的成長與友誼。哈桑是追風箏好手,他是阿米爾見過的人中最精此道的高手,在風箏跌落之前,他總是等在那個它將要跌落的地方,似乎他體內有某種指南針[3]52。每每有風箏跌落,哈桑總是奮不顧身地向前沖,嘴里喊著“為你,千千萬萬遍”。
但那次風箏大賽卻哈桑讓哈桑受到了來自“朋友”的傷害。哈桑為了幫助阿米爾少爺獲得老爺的歡心,堅決守護最后一只“藍風箏”。因為風箏在他心底代表著對阿米爾少爺的忠誠與守護。可他不愿意看到的是:他所做的一切換來的是阿米爾少爺親眼看到他被凌辱卻無動于衷。或許,哈桑的心真的被傷了。從巷子出來,哈桑雙手緊握追來的最后一只風箏,雙腿間滴下血滴,將雪地染成黑色。哈桑把自己藏在與父親漆黑的小屋里,一個多星期都默不作聲。
但是出于作為哈扎拉仆人的忠誠,哈桑選擇了遺忘與包容。他放下自己心中的難過,一如既往地照顧阿米爾少爺,是如此的天真、善良,卻因此一再受到阿米爾少爺的排擠,最終和父親一同離開。
2.3.2. 無法主宰的悲慘命運
哈桑生來就是一個悲慘的人生角色。正如備受牽絆的風箏一般,哈桑一生都難以把控自己的命運。作為哈扎拉人,從出生起命運就決定他是下等人,備受嘲諷、冷落與貶低;作為仆人的兒子,他注定終生為仆,難以和阿米爾少爺成為真正的知心朋友;作為老爺的私生子,他一生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哈桑具有多重身份,但每一個身份都使得他無法像普通人一樣正常地、自由自在地生活。受到種族、社會等級等種種牽絆,淳樸善良的哈桑最終也難逃厄運,在自家大門前倒在塔利班無情的槍眼下。
2.4. 其他人和風箏
2.4.1. 阿米爾父親和風箏
與阿米爾不同,阿米爾的父親作為一個傳統的阿富汗人,繼承了阿富汗人勇猛好斗的品性。威武陽剛的他在早年就刷新了風箏大賽的記錄,風箏是他青年的記憶與驕傲。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們也能夠繼承自己的秉性,在風箏大賽上勇往直前、過關斬將,因而風箏也因此成為了他對阿米爾的期望,與此同時,風箏也是他搭建阿米爾、哈桑兄弟二人關系的橋梁,他希望這對兄弟能夠齊心協力、披荊斬棘。不論是在阿富汗還是逃亡到美國,傳統的阿米爾父親始終飽含愛國熱情,一直在追尋心中的風箏。風箏也是他對阿富汗和平的渴望、對回歸祖國的期盼。
2.4.2. 塔赫里將軍和風箏
塔赫里將軍同阿米爾的父親一樣,對自己祖國有著難以言說的情懷。從同一家人逃離到美國那刻起,塔赫里將軍就渴望有一天能夠回到久違的故鄉。為了這樣的夢想,塔赫里將軍同樣一直在追尋自己心中的那只風箏,那只具有阿富汗民族標志的風箏。前蘇聯的入侵打破了他們原本平靜舒適的生活,恐怖的塔利班讓他們無家可歸。他們飽受著顛沛流離,但直到死亡也沒有放棄追逐那只風箏,風箏在塔赫里將軍心中象征著阿富汗人民的尊嚴,象征著回歸祖國的希望[2]。
2.4.3. 索拉博和風箏
在索拉博心中,風箏象征著他對故去父親的回憶、象征著他與阿米爾相通的血脈與情緣。索拉博親眼見證了父親哈桑被塔利班擊斃,倒在他的面前。除了毫無血緣關系的拉辛汗外,幼小的他從此無依無靠。被送去孤兒院的他不久又被阿塞夫抓走,備受折磨。直到阿米爾的出現才使他重新擁入親人的懷抱。但當阿米爾要違背約定、再次將他送入孤兒院時,他的世界崩塌了,阿米爾變得再一次陌生起來,讓他不愿再靠近。索拉博因此一直保持沉默,那是一種對生活曾有過的黑暗忍氣吞聲地照單全收[3]350。打破沉默的,是阿米爾放飛的那只風箏,喚回索拉博微笑的風箏。它只是一個微笑,沒有別的了。他沒有讓所有事情恢復正常。它沒有讓任何事情恢復正常。但阿米爾會迎接它,張開雙臂。
三、結語
在文學作品中,象征手法十分常見,用自然中的具體事物或形象,來傳達作家所要表現的思想內容[2]。在《追風箏的人》一書中,作者胡塞尼將“風箏”這一意象賦予不同的象征意,在傳達文章意蘊、凸顯文章主題、表達情感方面有著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1] Di Yanni, Robert. Literature: Reading Fiction, Poetry, Drama and Other Essay[M].New York: McGraw-Hill. Inc, 1990.444.
[2]蔣曉慶.《追風箏的人》中的象征意義[J].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0(2):71—72.
[3]胡塞尼.追風箏的人[M].李繼宏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4]李彩霞.成長與救贖——解讀《追風箏的人》中阿米爾的成長之路[J].鄂州大學學報,2017(2):50—51.
[5]王建榮.《追風箏的人》風箏意象解讀[J].北京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2):91—93.
[6]張光云,王志林.淺析《追風箏的人》中的風箏意象[J].海外英語,2014(14):230—231.
作者簡介:原雪(1996.01—),女,籍貫:河南省焦作市,院校學院:河南大學外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