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構建控辯交易制度

【摘要】：公平與效率是刑事訴訟追求的價值目標，提高訴訟效率處理更多的案件，追求更大范圍的社會正義也是司法機關面臨的問題。控辯交易制度是產生于美國的一項訴訟制度，該制度大幅度的提高了刑事訴訟的效率，緩解了案件高發與司法資源不足的矛盾，具有很大的實用性。我國同樣面臨著刑事案件居高不下與證據裁判的雙重壓力，根據我國國情移植構建控辯交易制度，解決好相關配套工作是擺在我們面前的迫切任務。

【關鍵詞】：公平；正義；刑事訴訟；控訴交易

一、控辯交易制度的概念

控辯交易又稱為控辯談判，通常是刑事被告人獲得較輕的判決或者撤消其指控的情況下，檢察官與被告人之間經過協商達成的協議。控辯交易制度起源于美國，由19世紀中后期在美國司法實踐中應用，該時期美國刑事犯罪案件大幅度提升，司法資源緊缺，為了節約司法資源，迅速結案，控辯交易在實踐中開始得到應用，繼而被聯邦最高法院明確為合法的訴訟制度，迅速完善發展，不斷成熟。而后流傳于歐洲國家，并得到廣泛應用，現在已經成為了一項重要的訴訟制度。

我國法律中暫時并沒有控辯交易的相關規定，目前只是停留在理論探討的層面，我國實踐中“立功”“坦白”雖然與控辯交易也有相似的作用，但是無論本質還是實際效果應然有顯著的不同。學習移植污點證人制度對于我國刑事司法改革具有重要意義，應當探索在我國建立控辯交易制度。

二、我國借鑒辯訴交易的可行性

（一）理論上的可行性

控辯交易雖然產生于美國，根植于其當事人主義審判制度。但也被大陸法系國家學習引用，與本國的職權主義訴訟模式相適應。而且兩大法系也不斷融合借鑒，互相吸收各自先進制度。就大陸法系典型國家意大利來說，控辯交易也已經成為了意大利重要的訴訟制度，得到了廣泛應用。將視角放到國內，我國刑事訴訟工作中的“自首”“立功”“不起訴”制度，其工作效果也與控辯交易制度有相似之處。

（二）社會文化的可行性

我國傳統思想訴訟是排斥訴訟的，厭訴思想比較濃厚。訴訟僅僅是定紛止爭，解決矛盾的手段。按照這種特有的傳統思想我國獨創性的設立了民事訴訟調解制度，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同樣這一理念也可以引用到刑事訴訟中來，建立控辯交易制度。例如，適用于鄰里間、親屬間的刑事案件，謀求協調民意，不僅僅可以解決案件本身，還可以化解背后的矛盾，收獲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

（三）司法實踐的可行性

立法有滯后性、僵化性，因此實踐中常有突破傳統理論的司法實踐。同樣進步的司法實踐又有很強的實用性和借鑒意義。2017年6月山東省昌邑市人民法院審理的李某某過失致人死亡一案。具體案情如下：被告人李某某在工地駕駛工程車輛施工疏于觀察，將在挖掘機西邊工作的侯某某擠傷，經搶救無效死亡。本案中，施工工地比較偏遠，缺乏目擊證人，現場痕跡較少，查明李某某責任大小的難度很大。按照無罪推定的要求，偵查機關如果無法獲取有效的證據就只能按照“事故”處理。

李某某積極賠償了死者的家屬，爭取了死者家屬的諒解。李某某的律師也積極與司法機關溝通，并做李某某的工作。最終李某某闡述了案件事實，雖然案件定性為“過失之人死亡”，公訴機關對其進行了較輕的量刑建議，最終李某某被判處緩刑。

我國雖然未確立控辯交易制度，但在實踐中仍然存在控辯之間的默契。這也是我國建立控辯制度的可行性之一。

三、我國建立控辯制度的必要性

（一）污點證人制度是我國刑事偵查工作的需要

相比發達國家，我國的偵查技術、資金投入還有很大不足。不僅僅面對刑事案件高發的趨勢，捉襟見肘；同時面對日益組織化、隱蔽化、智能化的犯罪手段也越來越顯得\"心有余，力不足\"。然而，偵查能力與偵查力量的提高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定時間和過程的。在此同時，隨著國家對公民人權保護的加強，公安機關辦理案件嚴厲杜絕了刑訊逼供等一系列非法取證行為，并提高了證據標準，這就使偵查機關的偵查壓力更大、難度更高。由于刑事偵查的客觀規律，基本部分案件的特殊性，調查取證確實困難重重，難度很大。建立控訴交易制度可以極大的調動被告人（犯罪嫌疑人）如實講述罪行的積極性。可以有效避免偵查機關刑訊逼供等非法取證行為，在保護人權的前提下又偵查工作深挖線索提供了方向。

（二）污點證人制度是我國\"證據裁判\"的需要

黨的十八大四中全會提出要確立“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模式，“以審判為中心”就必須要扭轉多年以來“偵查中心主義”，要改變僅僅把審判當作“走過場”，輕視證據的傳統思想。在當前\"以審判為中心\"\"證據裁判\"的大形式下，案件事實、定罪量刑對控方運用證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控辯對抗的訴訟模式也使得控方對證據的需求也越來越高，越來越迫切。但是很多情況下，偵查機關獲取到的證據無法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缺乏足夠的證據認定犯罪，難以證明犯罪，這無疑使控方陷入被動。如果確定控辯交易制度，對被告人罪行予以部分或全部的豁免換取司法機關難以取得的證據，從容應對“證據裁判”的需要。

（三）控辯交易制度是司法效率與社會正義的需要

“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就個案來說，案件久拖不決得不到及時處理，即使有公正的判決也毫無意義。過分的漫長等待過程往往讓權利人遭受另一輪的煎熬，不僅僅無法對刑事案件的被害人彰顯社會正義，被告人也長期面臨著懸而未決訴訟。就整個社會來說，提高司法效率可以提高刑事案件辦理的數量，讓更多的人感受到司法的公平和正義。在世界各國刑事持續率高發，偵破難度持續加大的背景下，利用好現有司法資源去解決日益增長的刑事案件，是世界各國共同的問題。這就要求在刑事司法資源一定的情況下，提高訴訟效率，最低的司法投入換取最多的刑事案件的處理，盡可能減少法律實施過程中的經濟資源的不必要耗費，最大程度的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

控辯交易本質是一種交換。雖然公訴機關讓渡一定的司法追訴權，換取案件的迅速審結，可以使追訴機關降低司法源消耗獲，快速取得了定案關鍵證據，提高了每個個案訴訟效率，使得一定的司法資源可以投入到打擊更多犯罪中去，實現更廣泛、更大總量的法益保護，從而實現更大程度上的司法公正與社會正義。四、對我國建立控辯交易制度的構想

（一）嚴格限定適用案件

控辯交易適用與案件偵破難度有直接關系。一般案件可以通過正常途徑查清事實、獲取證據，司法機關就不需要與被告人進行交易。一是對于隱蔽性較強、環節復雜，很難查明案情、獲取關鍵證據。二是案件偵破難度不大，但案件本身情節輕微，社會危害性小的案件。筆者認為只有上述兩種犯罪案件可以謹慎地適用控辯交易制度。

（二）嚴格限定適用對象

控辯交易制度不能適用于所有被告人（犯罪嫌疑人），必須考慮他們在犯罪中所處的位置以及起到的作用。控辯交易制度設立的本意是犧牲較小的正義獲取更大的正義。假如犯罪組織中的主犯、劣跡斑斑的慣犯也可以進行控辯交易并獲得豁免的話，那么控辯交易制度將成為犯罪分子洗脫罪責的工具，進而危害社會正義。必須對控辯交易的對象嚴格控制，對民憤極大、罪行嚴重的被告人（犯罪嫌疑人）堅決禁止適用控辯交易，避免造成群眾誤解，防止在社會上產生負面影響。

（三）建立嚴格的運行機制

世界各國控辯交易啟動的通行做法是在檢察機關的主持下達成控辯交易，然后提請法院審批，法院對控辯交易的合法性進行評價并決定是否認可控辯交易。控辯交易本身就是損害較小的法益去換取更大的法益，因此必須謹慎適用。筆者認為我國要加強人民法院的審批權。一方面法院作為審判機關對法益的取舍進行衡量，對適用控辯交易的必要性、合理性進行司法審查；另一方面也體現了我國公檢法三機關互相制約的關系，避免暗箱操作造成司法腐敗，保證控辯交易制度取得良好的法律效果、社會效果。

（四）建立嚴格的懲罰機制

控辯交易達成后，被告人（犯罪嫌疑人）享受刑罰的豁免，這一點有著強大的吸引力。實踐中可能會有人隱瞞真相或者編造虛假事實，蒙蔽司法機關騙取豁免。這就嚴重背離了控辯交易的初衷，必須予以規制。筆者認為，對于上述兩種行為都可以撤銷豁免權；并且建立懲罰條款，從重處罰。

（五）保證被害人權益

在刑事訴訟中是由公訴方代表國家對刑事犯罪予以追訴的。但是除了少量刑事犯罪沒有直接的被害人，絕大多數犯罪都是有直接被害人的。被害人直接承受犯罪行為，法益被侵害、權利受到損害。被害人往往積極追求打擊犯罪。刑法建立的最初目的之一就是防止同態復仇，假如被害人的意志不被尊重，公訴方擅自與被告人（犯罪嫌疑人）達成交易，就嚴重的損害了被害人的權益，甚至會引起新的紛爭。因此控辯交易必須尊重被害人的權益，經過被害人同意，防止為了追求訴訟效益，過分損害個案正義，也有利于被告人（犯罪嫌疑人）積極經濟補償被害人或被害人家屬。

（六）限制豁免幅度

控訴交易的交易內容之一就是對被告人（犯罪嫌疑人）減輕刑罰。如果減輕刑罰的幅度太大，會損害個案的公平正義，也會大大減弱刑罰的教育懲罰功能；另一方面如果減輕的幅度太小，就會減弱吸引力而會大大降低控辯交易的成交率。比如意大利就明文規定：“所豁免的刑罰幅度，不得高于法定刑期的三分之一。”這對我國控辯交易制度設計有較強的參考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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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寶昌（ 1988-） ，男，漢族，河北滄州人，云南警官學院，2015 級警務碩士，研究方向： 禁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