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莫泊桑驚悚小說的特點

莫泊桑是19世紀法國著名的小說家，驚悚（或奇幻）小說是其作品中的重要體裁，他描寫人物自身的幻覺而非鬼怪，并且注重人物心理活動的刻畫與描寫，這也是莫泊桑驚悚小說的顯著特點，顯示了其創作中的浪漫主義因子。

莫泊桑對驚悚體裁小說的創作，歷經其寫作生涯的各個時期。從早期“剝皮的手”、“劃船”到19世紀后期的“恐懼”（1983）、“誰知道呢”（1890），這一體裁的小說約占其作品的10%，大概三十來篇。其中以《奧拉爾》最為著名。在《奧拉爾》的創作過程中，莫泊桑的精神問題日益顯著，多次住院治療，他利用這一契機咨詢精神病科醫生，了解了催眠術，獲得了新的創作素材。

“奇幻小說是浪漫主義小說的一個重要分支， 它是在描繪夢境、迷信、恐懼、悔恨、精神的極度沖動、迷醉狀態、各種病態的情況下產生的， 充滿了幻覺、恐怖、迷亂。因而莫泊桑的驚怵小說與浪漫主義是一脈相承的。”因而，我們必須重新定位莫泊桑，她不僅僅是現實主義或者自然主義的作家，他同時兼有浪漫主義的情懷。

莫泊桑的驚悚小說不是純粹的藝術創作，他以自身的經歷為素材，可能描繪他頭腦中幻想的一幅景象，是他內心想法在他精神失常情況下的展現。法國評論家加斯泰克斯認為：“故事的思想過于奇特，以至我們感到真的的顫栗”。比如《奧拉爾》這一短篇，講述了主人公遇到的一系列詭異事件：某天清晨，他發現床頭柜上長頸瓶里的水被人喝了，第二天他鎖好了房門，水依然被喝掉了。他以為自己夢游，但事實證明水并不是他喝的。隨后又發生了一系列的詭異事件：折斷后消失的花朵、自動碎裂的玻璃杯，自動打開的門、消失的牛奶、自動翻頁的書……于是，主人公認定家中有一個肉眼不可見的人，他給這個人取名“奧拉爾”vy4/KZe66YNSUHuo9KJWvA==。之后，事情的詭異程度加劇：一天晚上，主人公照鏡子的時候，發現只能看見霧蒙蒙的一片，看不到自己的映像，于是他躲到了神經病療養院，與此同時，他的三個鄰居也出現了相同的狀況。于是，主人公開始和自己的病狀斗爭，歷經四個月，終于擺脫了奧爾拉，最終放火燒毀了自己的家。

80年代初期，莫泊桑的神經病就已經出現了預兆，被證實的說法有：他母親有精神分裂癥，且癥狀很嚴重。他的弟弟死于神經病。此外，莫泊桑染有梅毒，這導致了了他神經系統病變的加劇。

所以說《奧拉爾》是身患精神病的作家創作的，其素材與自身的發病和治療經歷有關，因而才會在細節的處理上更加真實鮮活，小說僅僅是對自身詭異事件的闡述，對人物心理活動的刻畫和分析，屬于奇幻類型的驚悚小說，并未抨擊社會或者批判現實，雖然在小說的結局，主人公行為過激，令讀者感到恐怖，但這只是不可知的力量對主人公進行壓迫產生的結果，而非社會壓力或者環境影響。這只是對人物的幻覺或者說是精神的一種探討。不難看出，在這種探討中，莫泊桑對世人、世界持有悲觀，貶抑的態度。

再比如，莫泊桑的首個驚悚小說“剝皮的手”，也是他根據具體實物幻想而來的。1864年，莫泊桑從一位詩人那了解到一個英國有收藏了一只剝皮的手： “它的皮干枯了， 黑色的肌肉裸露在外， 骨頭像雪一樣白， 上面留有血跡”。最終莫泊桑收藏了這只剝皮的手。可見， 這個故事并不是莫泊桑憑空杜撰出來的，而且隨著個人閱歷的增加，時間的流逝， 他將自己的經驗不斷地融入到各個小說創作中去。

莫泊桑的驚怵小說不完全來自于精神病的影響， 其中也有著他對自身的探索。在《奧爾拉》中，他表述了自己的病狀和如何治療，同時也對人的幻覺進行了研究分析，他認為：“感到身邊有一個就自己粗糙的、不完善的感官來說是難以理解的秘密，于是力圖靠自己的智力方面來彌補自己的器官方面的力量不足”。莫泊桑說自己擁有另一個視覺，在迷亂的幻覺中會突然出現啟示性的東西。讀者不能從作品中分辨哪些來自于他對精神病院的觀察，或者來自于他的雙重人格，或者來自于他自己意亂情迷的幻覺，這種復雜性充分展現了莫泊桑驚悚小說的魅力和文學價值。

我國學者受到前蘇聯學者的影響，對莫泊桑的研究更側重現實主義的部分，然而法國對莫泊桑的研究和評價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驚悚小說作為莫泊桑創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文學價值不容忽視，恐懼是任何時代任何人都不可避免的心理，人性中蘊含的恐懼，就是驚悚文學生根發芽的沃土。驚悚小說適應時代的興趣，這也是莫泊桑創作驚悚小說的意義所在。

（作者單位：安慶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