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系：分歧雖在 前景可期

孫立鵬

11月上旬，美國總統特朗普成功對中國進行了歷史性國事訪問。在十九大剛剛勝利閉幕、特朗普勝選一周年的重要歷史節點，中美元首北京會晤為兩國關系健康穩定發展指明方向，開啟合作共贏新時代。但在一些具體問題上，雙方分歧依然存在，中美需要用大智慧化解具體分歧，確保兩國關系行穩致遠。

中美關系正穩步前行

第三次元首會晤后，中美關系已從“蜜月期”步入穩定發展的“新常態”。

高頻元首互動“錨定”兩國關系。從海湖莊園到漢堡、再到北京，中美兩國領導人不到一年時間實現了三次歷史性會晤。元首外交發揮重要戰略引領作用，推動中美關系開好局、起好步，成為新時代中美關系“點睛之筆”，具有重要的戰略“錨定”作用，成功避免了因美國政治選舉、政黨輪替、政府換屆導致的一些中美關系不穩定因素，實現兩國關系發展的“無縫對接”。尤其在當前特朗普外交戰略仍未成型、內部團隊相互“踩腳”、部分重要外交崗位仍空缺的背景下，元首外交更顯得尤為重要，確保中美關系在健康穩定的軌道上前行。

“四大對話機制”提供雙邊關系新保障。中美溝通對話平臺的全面升級和高效運行，有效保障雙邊戰略溝通。海湖莊園會晤，中美元首高瞻遠矚地做出戰略決定，升級原有中美對話平臺，新創外交安全、全面經濟、社會和人文交流、執法與網絡安全四大對話機制。在北京會晤前，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四大對話機制”全部成功啟動并進行了首輪磋商，效率之高前所未見。在北京會晤中，習主席強調中美要共同努力，把四個高級別對話機制打造成為中美增進互信的“加速機”、培育合作的“孵化器”、管控分歧的“潤滑劑”，為中美關系取得新的更大發展發揮積極作用。特朗普表示認同，并愿與中方在各領域加強交流合作與溝通協調。可見，四大對話機制已成為新時代中美保持溝通、加強互信的主要戰略支撐。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表示，中美四個高級別對話機制的建立十分重要，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和最大的發達國家，中美需要多進行對話溝通。中美進行溝通和對話越多，就越能避免出現消極和負面的誤判。

經濟“壓艙石”作用依然存在。經貿關系歷來是中美關系的“壓艙石”。第三次元首會晤，中美簽署了價值2535億美元的貿易與投資合作項目，為兩國關系注入新動力。一是找到新的“粘合劑”。奧巴馬政府時期，氣候變化成為穩定兩國關系、深化合作的重要領域。特朗普執政后便退出《巴黎氣候變化協定》，中美各界呼吁把基建合作打造成兩國關系新的增長點。但在美國政治分裂的背景下，基建計劃尚未被白宮納入正式議程，導致中美合作缺少新動能。而此次中美經貿大單中能源合作金額超過一半，已成為兩國關系新的“粘合劑”，有效填補雙邊深入合作的短暫空白，將支撐中美關系的長期穩定發展。二是深化互利合作。中美均從中獲益，互利格局顯現。對于美國來說，可對華出口飛機、能源、大豆等產品，緩解貿易失衡、促進國內就業和傳統產業發展。據美國商務部統計，阿拉斯加天然氣開發公司與中石化、中投、中國銀行簽署的液化天然氣合作項目，價值430億美元，僅建造初期就為美國創造1.2萬個就業崗位，并可每年減少美國貿易赤字100億美元。對于中國來說，可以通過合資形式赴美投資能源基礎設施，購買更多的半導體等高科技產品，獲得可靠和多元化的清潔能源供應。在這些領域，美國曾對華保持較嚴格的貿易投資限制。互利合作有效激發雙邊貿易潛力、拓展經濟合作的廣度和深度。

具體分歧的風險上升

雖然中美關系總體向好趨勢明確，但在經貿、安全等具體領域，美方的一系列不明智做法，正給兩國關系帶來負面影響。

經貿摩擦風險上升。一是“市場經濟地位”問題持續發酵。11月30日，美國正式在WTO多邊場合不承認中國所謂的“市場經濟地位”。根據《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議定書》第15條規定，在任何情況下，WTO其他成員國需在中國入世15年過渡期滿，即2016年12月11日起對華采取反傾銷時自動放棄“第三方比價”做法。而美國刻意混淆所謂“市場經濟地位”和“第三方比價”概念，以中國不是所謂的“市場經濟地位”國家為由，不放棄“第三方比價”做法，對華保留加征高額反傾銷稅的保護措施。此舉已引發中方的強烈不滿，損害雙邊經貿關系。二是醞釀單邊對華施壓工具。美方始終認為中美經貿結構性問題未解。在削減鋼鐵過剩產能、服務業市場注入、調整“中國制造2025”產業政策、保護知識產權等方面，美方認為中方做的遠不夠，欲采取一系列單邊手段處理中美經貿問題。3月，特朗普簽署《要求提交巨額貿易赤字綜合報告》行政令，要求商務部展開調查并采取進一步措施，目標指向16個對美國貿易順差伙伴，中國首當其沖；4月，特朗普簽署兩大備忘錄，要求商務部長羅斯依據《1962年貿易擴展法》第232條款，調查鋼鐵和鋁進口對美國國家安全引發的風險，并將目標直指中國。8月，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正式對華發起“301調查”。上述做法仍懸而未決，但前白宮首席戰略師班農近日威脅稱，美國正在加快推動對華經貿施壓。中美貿易摩擦甚至嚴重爭端的風險正在上升。三是欲加大對中企的投資審查力度。11月8日，美參眾兩院同時發起《美國外商投資風險審查現代化法案》，欲擴大美國外商投資委員會（CFIUS）審查范圍，保持美國競爭優勢、維護國家安全。美國多位議案發起者直言： “中國正以驚人的速度并購美國企業，對美國國家安全造成威脅，也對全球經濟是挑戰，美國必須擁有必要工具加以應對。”可見，美國已把中企赴美投資作為了重點防范對象，為兩國投資關系蒙上一層陰影。

地區“逐力”風險增加。雖然在內政問題上特朗普“逢奧必反”，但當前美國外交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奧巴馬“遺產”，并未偏離傳統立場。特朗普亞洲之行，明確提出“印太”概念，是對美國“重返亞太”戰略的進一步拓展和深化，依然要保持地區主導力。具體戰略仍未成型，但已引發日、印、澳、越的歡呼雀躍和隨聲附和。這必將加劇地區復雜形勢，給我周邊外交與安全帶來潛在沖擊和挑戰。此外，在朝核問題上，特朗普屢次掄起單邊制裁“大棒”，傷及中國金融與貿易企業，也是在對兩國該問題合作“潑冷水”。

合作共贏是唯一選項

回顧三次元首會晤，中美相互認同在加深，相互期待在提高，相互信心在增強。兩國關系前景可期。但同時，中美關系帶來的問題廣泛而復雜。合作共贏是把握好新時代兩國關系、化解分歧的唯一正確選擇。

一方面，特朗普需“校正”對華互利合作的方向。中美關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系。而塑造好兩國關系的天秤在美國一方。“合則兩利、斗則雙輸”怎么強調都不為過。秉持“零和博弈”的思維、采取短視的保護主義做法，雖能獲得一時的蠅頭小利，但將損害中美關系大局。因此，在中美關系持續向好發展的背景下，特朗普政府應徹底放棄舊思維，以寬廣的戰略眼光、對歷史負責的態度維護好中美經濟關系大局。

另一方面，繼續推動中美全方位合作。應對中美摩擦與競爭的有效途徑，是不斷把“蛋糕”做大。通過拓展國際合作空間，加強彼此溝通合作，實現“雙贏”和“多贏”。從雙邊領域看，中美應加強利益捆綁。中國崛起將為兩國合作提供無窮潛力。十九大報告指出，將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實施高水平的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政策。中國巨大市場需求將為美國提供無限貿易和投資機遇，深化合作將使中美關系將變得更加平衡、穩定。同時， “一帶一路”機遇無限。中美應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展開第三方合作，加強雙邊經濟和安全利益捆綁，找到新共識、獲得新收獲。從地區安全看，中美應繼續攜手推動朝核問題和平解決。在亞太地區，中美應通過有效合作化解零和競爭。太平洋足夠大，容得下中美兩國。從全球合作看，在世界格局大調整、大發展背景下，中國影響力快速崛起也為中美在國際事務合作上擴大交集。尤其在全球治理領域，中美可以在多邊機制中加強協調、通力合作，發揮大國引領和推動作用。這種大格局下的利益交匯，已遠超雙邊關系范疇。不斷前進的中美關系不僅符合兩國人民利益，更具有地區乃至全球的深遠影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