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艷
摘要:千百年來,畢摩一直肩負著述說歷史、規范行為、傳授知識、維護秩序等多重社會使命,在彝族傳統文化傳承、發展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文章通過闡述彝族畢摩祭祀儀式音樂(彝族歷史沿革、畢摩音樂文化),分析畢摩在彝族文化傳承與發展所起的作用,對涼山彝族畢摩祭祀儀式音樂種類劃分展開探討,旨在為如何促進彝族音樂文化的傳承與發展研究適用提供一些思路。
關鍵詞:彝族 畢摩 祭祀儀式音樂 傳承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17)21-0033-03
畢摩在彝族文化發展史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千百年來,畢摩一直肩負著述說歷史、規范行為、傳授知識、維護秩序等多重社會使命,在彝族傳統文化傳承、發展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畢摩祭祀儀式在民間廣為流傳,在祭祀儀式中運用山歌式的曲調及歌謠式的語言念誦彝族人民的行為規范,充分凸顯了彝族人民的審美取向、價值觀念[1]。由此可見,對涼山彝族畢摩祭祀儀式音樂開展研究,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彝族畢摩祭祀儀式音樂概述
(一)彝族歷史沿革
彝族有著十分悠久的發展歷史及深厚的民族文化,大多分布于云南、四川、貴州及廣西壯族自治區西北部等地。彝族人民世世代代在云貴高原及康藏高原東南邊陲的高山河谷間勤勞耕作、繁衍生息,獨特的地域環境養育了一代代的彝族人民,也形成了彝族悠久的發展歷史及深厚的民族文化。彝族是中華民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長期以來,彝族人民憑借其吃苦耐勞的精神及聰明的智慧,不斷推動歷史、社會的發展進步,造就了聞名遐邇的絢麗文化,語言文字歷史悠長,藝術文化猶如繁星點點,飲食文化別具一格,民居文化色彩斑斕,畢摩文化海納百川,猶如中華文化中一顆璀璨的明珠。
(二)畢摩音樂文化
“畢摩”屬于彝語的音譯,其中“畢”有念誦的含義,也可表示祭祀儀式;“摩”有老師、長者的含義,所以畢摩指的是念誦經文的長者,是彝族傳統社會中的知識階層及儀式活動家。我國相關研究人員指出,畢摩可為彝族傳統文化的集大成者[2]。總的來說,畢摩文化指的是依托彝族傳統社會知識階層及宗教祭司畢摩世代沿襲下來的族群文化傳統。
“畢摩”在彝族文化發展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千百年來,彝族人民都將畢摩視作“智慧化身”及“知識最豐富”的人。在彝族傳統社會中,博聞多識、集眾藝于一身的畢摩被大家稱作大畢摩,庸中佼佼者則被稱作畢摩大師。長期以來,畢摩一直肩負著述說歷史、規范行為、傳授知識、維護秩序等多重社會使命,在彝族傳統文化傳承、發展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二、畢摩在彝族文化傳承與發展所起的作用
畢摩音樂文化在云南、四川、貴州、廣西等地長久傳承及廣泛傳播,匯聚了彝族古代的語言、歷史、文字、民俗、文學、藝術、地理等方方面面內容,伴隨其起源發展、興盛發展。一方面推動了彝族民族的意識形態層面的發展,一方面促進了彝族社會的發展,并與彝族社會生活諸多方面充分相融,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可謂彝族人民時代傳承的“百科全書”。畢摩文化以畢摩為發展主題,其長期秉承著嚴格的師承教育制,通常第一為師承家學,其次為拜師學業。畢摩文化的傳承與發展過程,即為書寫文化與口頭傳統的相互融合、相互交流的過程。時至今日,在彝族傳統社區,畢摩文化祭祀儀式傳播,仍舊集道德教育、知識傳播、文藝娛樂于一體,依托冗長的祭祀儀式流程及象征性的祭祀儀式活動,使人的生存價值得以實現,增進人的精神高度[3]。
三、涼山彝族畢摩祭祀儀式音樂種類劃分
(一)詠唱式
詠唱式經腔是祭祀儀式音樂中極具音樂特征的一種。曲調內容跌宕起伏,節奏特征較為規整,形成淳樸且悠揚的音樂特色,依據聲部不同,可將詠唱式劃分成兩種,即單聲部、多聲部。對于單聲部而言,描畫道一個年幼女子的成長經歷,從出生,到一歲、二歲……不幸的是,女子年幼夭折,離世后變鬼為害人間。畢摩依托一系列方式,諸如引導、誘導等,對其進行勸阻、驅趕。
譜例1:
歌詞譯意大致為:“祭祀儀式有程序,眼下到了誘送女鬼的時候。自古以來,漢人引魂時,通常借助廟宇進行引魂;藏人引魂時,通常借助廟堂神像進行隱患;而彝族畢摩引魂時,則完全依靠額畢神位。”該首經腔旋律徐緩持久,猶如涓涓溪水,極具山歌韻味。前一句通過對短鼻腔音的合理運用,緊接著四度上行接彝族顫音,上揚感覺明顯;后一句運用魚咬尾的處理手段,旋律發展至句首音,前后句旋律構筑起波浪線條(~~)。曲調中出現的二度、四度的旋律發展,表現出淳樸的山歌特色。
對于多聲部而言,以贖魂調為主要代表,彝族人民認為人往往會遭受誘惑而丟失魂魄,務必要進行救贖的祭祀儀式對丟失的魂魄予以贖回,確保身體健康。
譜例2:
歌詞譯意大致為:“通過誦經以對主魂進行贖回,通過誦經以對主魂進行換取,主家游蕩的魂魄,現在用乖巧的綿羊贖回你的魂魄,用黃色母雞贖回你的魂魄,眾魂魄快快回位……”該首經腔屬于二人輪流演唱的二聲部詠唱式音調,聲部相互間存在三度之差。起初為高音旋律聲部,第二聲部于第四拍進入,樂句起初給人以自然柔和的感覺。音域較窄,不超過一個八度;多為大二、小三度音程;五聲調式,主要為羽音、徵音、角音;二聲部相互連接形成有條不紊、織體充盈的獨特效果。
(二)吟唱式
吟唱式經腔是祭祀儀式音樂中兼具音樂特征、語言特征的一種。大有為節奏歡快的山歌式引腔,主體部位相較于詠唱式,有著更強的語言特征,具備唱中帶說、說中有唱的歌謠式特征,采用音樂與語言相結合的處理手法[4]。
指路經是畢摩祭祀儀式音樂中十分重要的組成部分,旋律較為固定。通常運用于兩類場合:一種是在長者離世后,將尸體從屋內移至屋外時,請畢摩對此經進行演唱;一種是在送組歸靈祭祀儀式中,畢摩演唱此經以為先人引路,使先人回歸理想樂園。
彝族前人過著不斷遷徙的游牧生活,在他們看來,唯有通過畢摩莊嚴神圣的念誦引領,逝者的靈魂方可順利找到理想樂園。值得一提的是,畢摩念誦的地名都是彝族人民遷徙過程中真正到過的地方,切忌憑空捏造。另外,還會念誦到遷徙過程中可能面臨的境遇,好比:“魔鬼逞兇地,猛獸吼震震;疲憊嘴干渴,渴亦飲一口,不渴飲一口;不要走黑路,黑路魔鬼路……”
譜例3:
歌詞譯意大致為:“出發了出發了,逝去的老祖母,由庫組博捏出發,前往柳紅巴普地界,由柳紅巴普地界出發,前往達格爾庫地界,由達格爾庫地界出發,前往額其甲古地界,由額其甲古地界出發,前往索諾達青地界,由索諾達青地界出發,前往搭噶洛仔威地界……分別有白路、黃路、黑路三天路,快沿著白路走。”該首吟唱式經腔,引腔部分主要表現為依字行腔、字多腔少,同時對彝族顫音進行合理運用。經腔主體部分分系句首感嘆音后,在結合語言式旋律的特色,形成強烈的音樂敘事感。經腔收尾部分旋律下滑走向類似于彝族語音中的下滑調。
(三)誦唱式
誦唱式經腔是祭祀儀式音樂中極具語言特征的一種,是基于自然語言聲調稍作調整的一種經韻音調,曲調內容較為單一,節奏特征鮮明,可顯著區別于自然語言。
彝族語音中,“拉”有茶的含義,畢摩借助世人敬茶的形式,邀請妖魔鬼怪飲茶,并對它們進行勸說,以不再為害人間。畢摩舀三勺鍋中煮沸騰的血泡(意指茶),朝鍋外潑灑(意指已向妖魔鬼怪進茶,也指妖魔鬼怪已被潑出去),生命已經獻給妖魔鬼怪了,就不要再危害人間了。以吉克伍沙演唱的《拉信》為例,歌詞譯意大致為:“清香可口的茶水,來自漢人土地,今貢獻給神靈,請眾神品茗,齊心護主家。”該首誦唱式音調,慷慨豪邁,通過對吆喝聲的合理運用,形成叫賣調的特色;音樂元素較為單一,語言風格十分鮮明。
(四)綜合式
綜合式指的是對詠唱式、吟唱式、誦唱式的綜合運用,多種不同的音樂類型構筑起音樂風格的多元性[5]。
畢摩借助世人請客的形式,宴請妖魔鬼怪,主要包括宴請祖先、宴請妖魔鬼怪兩種,旨在訴求祖先、妖魔鬼怪不要成為惡神危害人間,祈禱祖先、妖魔鬼怪給予人間太平,保佑主家身體健康。
譜例4:
歌詞譯意大致為:“已故的列祖列宗,今對你們進行祭送時,必然要履行所有孝道,以償還你們的養育之恩,以償還你們的情誼,略表孝心。心有余而力不足之處,希望你們能夠多多諒解。今用閻牛祭祀你們,今用綿羊祭祀你們。”該首綜合式經腔音調,包括無音高節奏規整念誦部分、有音高級進環繞旋律部分。前者采取固定的節奏節拍模式,形成顯著的強弱比較,類似于流行音樂中的說唱;后者為窄音域級進環繞回旋式旋律,節奏一氣呵成,與第一部分形成連、斷的比較。
在畢摩祭祀儀式開始時,需要誦唱爾擦蘇。畢摩助手把一塊石頭燒至發紅,然后將石頭放入盛水的容器中,借助發紅石頭放入水中對應形成的蒸汽,對祭祀儀式現場、主家、犧牲用物等物件進行環繞,期間畢摩對經文進行唱誦,旨在祛除主家、室內、室外等所有想象中需要祛除的東西。以吉克伍沙演唱的《爾擦蘇》為例,歌詞譯意大致為:“祛除神座之上的污穢,祛除神座之腳的污穢,祛除畢摩佑神污染的污穢,祛除經書法器所染的污穢,祛除山頂索瑪所染的污穢……”該首綜合式經腔音調,第一句屬于半音下行級進音調,曲調感覺清晰,具備號召音調的功能,隨后主體部分則屬于樂音語言的有效結合。
四、結語
總而言之,“畢摩”在彝族人民心中有著十分崇高的地位。在全球一體化發展背景下,為了開展好對彝族優秀音樂文化的傳承與保護工作,相關人員務必要不斷鉆研研究、總結經驗,清楚認識彝族畢摩祭祀儀式音樂內涵,清楚認識畢摩在彝族文化傳承與發展所起的作用,積極促進彝族音樂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參考文獻:
[1]杜夢甦.涼山彝族畢摩儀式音樂形態研究[J].歌海,2012,(05):11-15.
[2]周翔.四川小涼山彝族“列目叢畢”的畢摩經誦研究——以馬邊彝族自治縣儀式為例[J].大音,2012,(01):162-163.
[3]杜夢甦.四川彝族原始宗教之畢摩儀式實錄[J].地方文化研究輯刊,2016,(01):162-163.
[4]黃志勇,魏玉梅.論涼山彝族原生態音樂“畢摩”的音樂文化特性[J].音樂時空,2013,(03):53-54.
[5]馮堅.對小涼山彝族傳統音樂文化現狀的思考[J].民族音樂,2014,(02):4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