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貨幣與傳統貨幣的異同

李之宸

摘 要：以比特幣為代表的數字貨幣的誕生引起了各方的廣泛關注。本文通過文獻綜合研究法，對比特幣與傳統貨幣的異同做了較為全面的辨析，希望通過對比特幣的研究得出當下盛行的數字貨幣同傳統貨幣的相同點和不同點。最終得出結論：當前的數字貨幣無法成為廣泛流通的貨幣。

關鍵詞：比特幣；數字貨幣；傳統貨幣；異同點

作為人類發展史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伴隨的社會生產力的不斷進步，貨幣經歷了實物貨幣、金屬貨幣、信用貨幣、電子貨幣等發展階段，現如今數字貨幣這一新的發展階段也日益受人關注。2016年11月，央行招聘數字貨幣研發人員，加快推進“法定數字貨幣”落地，引起各方廣泛關注。2017年5月，Wanna Cry勒索病毒事件將比特幣推上了新聞熱點，此后，比特幣日益火爆，幣價從7900元一路暴漲，8月8日突破2.2萬元大關①，漲幅堪比一線城市的房價，數字貨幣已發展成為業內外的熱點話題。

關于比特幣的定義也是眾說紛紜。在業界，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將比特幣定義為大宗商品②，佛羅里達州在庭審過程中將其認定為貨幣或基金③，英國稅務及海關總署（HMRC）將比特幣定義為私人財產④。而在學界，有學者認為，比特幣是由開源軟件產生的電子貨幣（姜立文，胡玥，2013；李彥松，2015）；也有人指出，比特幣是一種虛擬的投機資產，既不是商品貨幣，也不是信用貨幣（李翀，2015）。那么，以比特幣為代表的數字貨幣到底是不是貨幣，其與傳統貨幣又有何異同呢？

目前，學界對較早出現的電子貨幣有一定的研究基礎，但鮮有將數字貨幣與傳統貨幣進行全方位辨析的。本文將以比特幣切入，通過研究數字貨幣與傳統貨幣的異同，探究其可能對傳統貨幣體系以及經濟政策的影響，并期望為即將到來的經濟革新提供參考。

一、比特幣的發展現狀和特點

比特幣主要運用橢圓曲線簽名算法（ECDSA）來發行，是世上第一種分布式、網絡由用戶構成、不再基于對貨幣發行機構信任的貨幣系統。自2009年中本聰構造出第一個區塊鏈“上帝區塊”至今，約十年的時間，比特幣已發展成為數字貨幣中獨樹一幟的代表，2013年德國政府正式承認了其“合法”貨幣的地位⑤。隨著比特幣的迅猛發展，其特點也格外引人注目：

1.去中心化：比特幣存在具有分散化的特點，其運營網絡由比特幣的用戶群構成，即比特幣不由中央銀行或早期電子貨幣的發行公司發行，而是依托于一種公開算法。比特幣的發行過程受全網監督，除非半數以上的用戶承認規則改變，否則規則將恒定不變。

2.易于流通，交易私密：交易采用P2P（對等計算機網絡）技術，沒有中間方，既能避免交易信息被記錄，同時也能消除賬戶受到追蹤或凍結的可能。

3.世界貨幣：比特幣的生產不囿于空間的限制，只需要有一臺可以連接互聯網的電腦就可以進行“挖礦”。交易私密的自身屬性使比特幣具有了成為世界貨幣的有利條件。

4.專屬性：操縱比特幣需要私鑰，在交易的過程中，貨幣持有者需通過私鑰和公鑰配合方可驗證身份。從理論上說，人們用比特幣的交易是絕對安全的。但同時，若私鑰丟失，丟失的全部比特幣將永遠無法找回，也產生了財富損失的風險。

二、比特幣與傳統貨幣的異同

1.比特幣與傳統貨幣的相同點

眾所周知，比特幣之所以能夠被稱為“幣”與其所具有的貨幣屬性密切相關，即比特幣能夠履行貨幣的職能。目前，學界普遍認為比特幣擁有價值尺度、流通手段和貯藏手段的三種職能。在部分情況下：如使用比特幣充值話費⑥、將比特幣作為繳納Wanna Cry勒索病毒贖金的方式，比特幣也擁有支付手段的職能。與此同時，由于比特幣是通過計算機語言產生的，而計算機語言是國際通用的，因此比特幣能夠在國際商品流通中充當一般等價物，從而具有成為世界貨幣的潛能。但需要指出的是，隨著比特幣商品屬性的逐漸挖掘，其貯藏手段的職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投資價值產生的幣價不穩定性的影響。

2.比特幣與傳統貨幣的不同點

除如此多的相同點以外，比特幣與傳統貨幣的不同點更是俯拾即是：

（1）沒有政府信用背書

貨幣在經過漫長的演變之后，由代用足值貨幣轉化為了由發行機構進行信用背書的不兌現貨幣。此后，貨幣由直接與貴金屬相互關聯演變成了與貴金屬脫鉤。流通中的不兌現貨幣往往是由政府進行信用背書，然而比特幣不具備這個條件，這也是其與傳統貨幣間較大的差異之一。比特幣不具有政府的信用背書使它很難在短時間內成為能夠被普遍接受的貨幣。

（2）去中心化帶來的一些特性

在不具有背書機構的同時，由于沒有發行機構，比特幣的去中心化使它不具有通貨膨脹的特性。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米爾頓·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有一個著名論斷：“通貨膨脹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個貨幣現象”，而比特幣的價值會因為其數量的固定性而增大，市場上用比特幣進行標價的商品價格會越來越低，只能出現通貨緊縮現象卻不會出現通脹現象。這是比特幣與兼具通脹和通縮兩種屬性的傳統貨幣的一大不同之處。

同時，比特幣去中心化的特點導致其價格的穩定性非比尋常。當某國貨幣發行機構通過貶值自身貨幣以推行相應的經濟政策時，比特幣作為一種保值性貨幣，充當了良幣的角色，與之對應的，該國貨幣就成為了劣等貨幣。格雷欣法則在更廣泛意義上必然適用于這種情況，那么結果一定是劣幣驅逐良幣，具有貯藏手段的比特幣作為良幣被貯藏，越來越不參與流通。于是，希望進行經濟改革的國家有可能因此失敗。

此外，具有去中心化的特點的比特幣沒有中央發行機構，而是由全網規則進行調控。在不能由發行機構進行必要的調節時，比特幣很可能會由于其穩定性而變得內部時滯大到難以流通，這也是比特幣不宜上市流通的重要原因之一。

（3）比特幣的監管

前文在分析比特幣的主要特點時，曾經提到比特幣交易的私密性可能為避稅帶來一定的可行性，而這同時為監管埋下了極大的障礙。在如此私密的交易環境中，很難保證比特幣不被用作不法分子進行洗錢的工具。

（4）比特幣的保存

比特幣與傳統貨幣另一個顯著的不同則體現在保存方面。傳統貨幣可以通過銀行賬戶進行保存，在丟失了存折或銀行卡等憑證時，仍可通過銀行賬戶找回或降低損失。雖然比特幣同樣有被稱為“錢包”的儲存介質，但是一旦儲存介質丟失或密鑰丟失，該介質中所儲存的全部比特幣將會永久丟失，而比特幣總數中仍然包括這部分丟失的貨幣。也就相當于市場中蒸發了這么多的比特幣。由于比特幣的總數幾乎無法改變，丟失的比特幣無法像傳統貨幣那樣通過發行新鈔票以補充流通中印各種原因損失的貨幣，所以相較于傳統貨幣，比特幣的易損性也十分突出。這種性質會使個人財產的蒙上受損的風險。

（5）比特幣的商品屬性帶來的幣價不穩定性

在這一點上，已經不充當貨幣的金銀等貴金屬等價物和比特幣十分相像，他們都具有投資價值。隨著比特幣逐漸進入公眾視野，投資者對這種新興的數字貨幣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在此引入索羅斯（George Soros）的投資理論--反身理論。對比特幣進行投資所帶來的價格的提升會帶來升值預期。理性人通過對其進行評估，得出有升值預期的結論并買進，價格上升，達到一種正反饋效應。當市場價格升高到一定程度時，大多數投資者達到收入預期后就有套現的欲望。一旦有人惡意做空，市場中的投資者就紛紛拋售比特幣，造成比特幣價格的雪崩式下滑。所以比特幣的幣價具有不穩定性。

三、結論

綜合全文所談，筆者得出了如下結果：

結果一：以比特幣為代表的數字貨幣與傳統貨幣之間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主要表現在貨幣職能方面。

結果二：以比特幣為代表的數字貨幣與傳統貨幣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包括無政府信用背書、幣價不穩定性等。

由以上兩個結果，筆者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比特幣作為數字貨幣的代表，與傳統貨幣有著一定的相同點，但在某些特定的方面有更大的不同點。雖然比特幣具有全部的貨幣屬性，但由于其突出的商品屬性，比特幣不適合廣泛地作為貨幣進行流通。

四、建議及展望

在自由主義運動興起的背景下誕生出來的比特幣，有著極大的研究價值。比特幣的去中心化為西方自由主義者對自由主義社會的構想提供了貨幣方面的理論基礎和實驗支持。雖然完全的去中心化鑒于其暗含的為經濟違法所帶來的漏洞而難以實現，但可以預見的是，將來的貨幣制度極可能是在政府與人民之間尋找一個“模糊中心”的平衡位置，在保護交易的隱秘性的同時為政府的監管提供可能。

曾有人將比特幣稱作“龐氏騙局”。當下比特幣的價格漲幅極大程度上得益于投資者的參與，而這也隱藏著泡沫。正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伯特·希勒（Robert J. Shiller）對股災的預言那樣，他用龐氏騙局類比股市的方法也可以遷移到對當下比特幣市場的分析中。在此定義一下廣義的龐氏騙局：投機者都希望借后來投機者的新入資金推高投資品價格而產生收益，而非看好該投資品本身的價值。而在相當強力的供求關系對比特幣的價格加以影響時，很難保證比特幣的價格不會大程度地偏離其價值，造成泡沫。因此，無論是投資者還是監管者都應該保持警惕，以避免由于比特幣的交易價格遠遠高于其實際價格而發生的“礦難”。

數字貨幣的逐步興起對經濟政策的制定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政策制定者在充分利用各種渠道進行宏觀調控的同時，應充分考慮以比特幣為代表的各種數字貨幣的特點，在進行科學的考量后，推出適用于新形勢的經濟政策。相關部門對待比特幣應該“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充分吸取比特幣的優點，為貨幣制度的改良提供思路。

注釋：

①“比特幣價格每枚突破2.2萬元刷新歷史最高價”， http：//www.huaxia.com/jtzq/tjxw/2017/08/5422775.html.

②“比特幣被正式歸為大宗商品接受CFTC監管”，http：//finance.ifeng.com/a/20150918/13981908_0.shtml.

③“美國地方法院把比特幣定義為貨幣或基金”，http：//www.wanbizu.com/news/201408211791.html.

④“英國稅務及海關總署將比特幣定義為私人財產”，http：//www.wanbizu.com/news/201401189.html.

⑤“德國成為首個承認比特幣合法貨幣地位國家”，http：//tech.qq.com/a/20130819/017676.htm.

⑥“你知道嗎？比特幣可以用來充話費了” http：//baijiahao.baidu.com/s？id=1574865619829871.

參考文獻：

[1]洪蜀寧.比特幣：一種新型貨幣對金融體系的挑戰[J].中國信用卡，2011（10）：61-63.

[2]賈麗平.比特幣的理論、實踐與影響[J].國際金融研究，2013（12）：14-25.

[3]李彥松.比特幣能否替代傳統貨幣[J].現代經濟信息，2015（3）：325-327.

[4]王燕，周光友.比特幣的貨幣屬性分析[J].金融教育研究，2014（3）：3-7.

[5]楊濤.淺析比特幣的非貨幣屬性[J].時代金融，2014（2）：93-94.

[6]Nakamoto S. Bitcoin： 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J]. Consulted，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