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祿
他努力在有限的空間內表達無限的內涵,在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中,承載滿滿的人文情懷。
上海大廈10樓有一個百老匯雅集藝術空間,多年來持續不斷以一種行板的速度為藝術家舉辦個展,這次已是第四十七場,登場的是瞿志豪。
瞿志豪是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上海書法家協會會員、上海炎黃文化研究會理事、上海市大學書法教育協會會長。他還有一個不是頭銜的“頭銜”讓同儕羨慕——他是著名書畫篆刻家來楚生先生的入室弟子,在瞿志豪尚在讀中學那會,15歲便正式成為來先生的學生,直到來先生去世。
他的師兄童衍方曾這樣講:瞿志豪能夠有今天的成功是他的第一口奶吃得好,吃得富足。我認為這句話是十分有道理的。瞿志豪是來先生門里年紀最小的學生,來先生對他的藝術教育關愛有加。先生教他臨帖,可以一通一通地送他示范的稿本。先生教他畫畫,規定每周一次,示范畫法,讓他將畫稿帶回家臨,下次再帶回習作進行批點,接著再畫新的,如此反復,使瞿志豪至今積存了四十多幅作品,這真是一筆豐富的遺產。來先生教他篆刻,從漢印學起,把自已撰寫的篆刻心得文章交給他研讀。
說起瞿志豪,有人誤以為他是近年來冒出的新人,其實他早在上世紀70年代就己經是活躍在書畫藝壇上的一個人物了。1975年在方去疾先生的推薦下他成為上海書畫出版社(當時稱東方紅書畫出版社)的一名篆刻作者通訊員,這是一個由書畫出版社組織的藝術團體,約三十多人,分理論、書法、篆刻三個組,都是當時社會上有些藝術成就的人才被邀請。1976年作為《書法》雜志籌備人的周志高到他單位要商借,希望他到出版社當編外編輯,協助《書法》的創刊。從這一年開始,瞿志豪的隸書和篆刻得到了充分的鍛煉機會,他的作品有機會在報刊上小荷露出尖尖角,并引起海上藝苑的關注,也因此,他是中國書協和上海書協成立后比較早的一批會員之一。
后來瞿志豪有機會調入上海中國畫院當一名職業畫師,卻因所在單位有心栽培,堅不放行,他只得在高校做了幾十年的科研與教學工作,后來又挑起了副校長的重擔,白天在辦公室處理各類令人頭痛的事務,晚上回家則沉醉于文房四寶營造出來的清靜世界。一到退休年齡,他毫不戀棧,第二天就欣然回歸于一位藝術家的角色。瞿志豪是有大智慧的人,也是有大情懷的人。我時常思忖,即便在藝術市場風生水起的當下,來先生的藝術成就還沒有獲得足夠的認識與評價。這一點,來先生的多位學生也有同感,那么瞿志豪或許以此為激勵,欲以自己的藝術成就,從側面來證明來先生的博大精深。所以他像來先生一樣,不常以大尺幅作品呼風喚雨,而是以小見大,以小取勝,在有限的空間內表達豐富的內涵,在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中,承載滿滿的人文情懷。不爭不搶,不怒不怨,不徐不疾,不驕不躁,從大自然中捕捉一個個和諧與溫暖的瞬間,抒發真善美的心靈感受,將健美靜好的事物呈現在大家面前,讓觀眾獲得生動飽滿的愉悅感和豐富聯想。《朝輝映紅》《豐收》《歲月清供》,從傳統程式中跳出來,以扎實的形象和鮮明的色彩關系表達一種對生活的樂觀精神;《秋塘清氣》《山間蘭花飄幽香》《暗香浮動》等從大自然中汲取精神資源,舉重若輕地完成獨立人格的詩性外化;而在《桃林尋雀圖》《歌唱希望》《農舍小景》《八哥觀仙》中,在小動物身上傾注溫馨的真情實感,意趣生動曼妙,表達了畫家豪邁曠達的性格特征與收放自如的人生態度;而稍與來先生不同的是,瞿志豪還涉筆山水,通過《水鄉》《春風又綠江南岸》《輕舟已過萬重山》來暢抒情懷與志向,這也等于在祭告乃師,今天的文化環境已經惠風和暢,民族復興霓云在望,因此不妨借景抒情,倘若老師在天之靈有知,當含笑于彩虹之上。
信息
時光鏡影——
張大昕、張弛父女作品展
近日,“時光鏡影——張大昕、張弛父女作品展”于蘇州河畔“八號橋藝術空間——1908糧倉”開幕。今年是海派畫家張大昕誕辰100周年,張大昕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創作的一大批年畫影響了兩代人的視覺經驗,同時,他始終不忘國畫山水的傳承,幾十年醉心于這種中國特有的傳統藝術。他的女兒張弛,曾是張大昕膾炙人口年畫中的小女孩形象,也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中漸漸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山水畫家。這次展覽,回顧展示了張大昕非凡的藝術成就,也是張弛以回溯歷史的方式緬懷父親,追憶童年,寄上了一份濃濃心意。
瞿志豪中國畫作品《映日荷花別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