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金
從語義平面和語用平面淺析“真是的”
◎陳延金
“真是的”是現代漢語口語里使用頻率很高的習慣用語,有鮮明的表態意味,有兩種語義類型:1.表示肯定確認;2.表示責怪抱怨。
1.肯認型。“真是的”表示對某個事實或現象的肯定確認,通常在“真是的”前面或后面出現表贊同或贊揚的語句,是正面評價的表態語。如:
(25)真是的,嫁到謝家,這樣飛黃騰達,一點不嫌老同學寒酸,我最最欣賞她這點。
2.責怪型。這類“真是的”的語義傾向和上述“肯認型”相反,一般是對某個事實或對象(也可能指自己)表達不滿,是一種表示負面評價的表態語,它對上下文及語境的依賴程度很強,即上下文必須提供準確解讀的背景信息,其語義才能被準確理解。如:
(26)上面也真是的,選廠長革新倒不錯,但非得學什么洋人演講嘛!羅強確實有點犯難。
(27)一頓不吃也餓不死你。 真是的 。你就是現要吃,我也得變得出菜啊!
例(26)、(27)都是表達埋怨不滿。例(26)必須結合下文才能知道說話者不滿的原因,而例(27)也必須結合上下文才能知道責怪或埋怨的對象及原因。
這種“責怪型”的語義又可以分為兩類:
2.1 表實質性的“責怪”類意義,即真性責怪。指說話人對某人的言行或某事表達了實實在在的不滿、責怪等情感。如:
(28)伯超也氣急敗壞的對映雪直嚷:“真是的,還分什么你家我家,說什么愧對不愧對?真要說教導不嚴,那也絕不是你一人的責任。”
此外,話語中埋怨責怪程度的強弱受到指稱、親疏關系、事件性質以及在乎程度的影響。例如:
(29)薛非拉住他:“葉老師 ,您真是的,總一個人關在小黑屋里干什么,去吧,我們發誓給您老找個老伴”
(30)真是的,美國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居然敢說是誤炸。
2.2 表非實質性的“責怪”類意義,即假性責怪。說話者心中并沒有不高興或埋怨責怪,有時甚至有嬌嗔、竊喜或暗夸的意義。如:
(31)雅晴把頭緊埋在她的肩上,又哭又笑的說:“哎呀,奶奶,咱們兩個真是的 ……一個像老傻瓜,一個像小傻瓜!
(32)“不上前線就赤著腳嗎? 真是的 。”淑嫻微嗔道。
這一類“真是的”也看做常用的客套語。如:
(33)你呀,真是的,說好了過來玩玩,帶什么東西啊?
表示責怪不滿義的“真是的”,由于具有很強獨立性,并且位置靈活,可以位于句首,句中和句尾,它的作用主要是表示說話人的主觀態度和情感,并不影響句子的真值,因此可以看作是一個話語標記。
話語標記語具有程序性,表達的是程序意義,它表現的是話語與話語之間的某種關系,是篇章聯結的重要手段,表達者借此引導著接受者對話語單位之間的關系的理解。在話語中,“真是的”可以標示話語單位之間的邏輯關系,提示語篇推進的方向,也可以標示話題的轉換。例如:
(34)再忙,不能生病不管,你這人,真是的,自己受罪,連說也不說一聲 。
(35)市局這一回輕饒不了你的。你啊,一天找事。真是的,現在這些干部也不怕老百姓們罵,也是太敢胡來了。
話語中,敘述者或說話人有時通過“真是的”表達某種語氣,借此傳遞出主觀的感受、情緒或是態度,與其字面意義相去甚遠,刪除它也不影響命題的意義,此時“真是的”的主要功能是情態的功能。一般來說,“真是的”傳遞出敘述者、說話人責怪、埋怨的情緒,表示一種負面評價。如:
(36)老爺開的藥方,還能錯得了么?你說藥不對癥,怎地也將你死人治活了? 真是的,小孩子家胡言亂語,我們老爺聽到了就算不見怪,可是你也不能太過不識好歹啊。
“真是的”的負面評價功能源于語用推理,其動因則是話語交際中的禮貌原則;而語義、句法上的自足則是語用法固化的結果。
禮貌原則是指在話語交際時要盡量考慮到聽話人或當事人的面子,說話盡量得體。禮貌原則的贊譽準則是指:(a)盡量少貶低別人,(b)盡量多贊譽別人。
通過對“真是的”從語義和語用兩個平面的分析得知,“真是的”有鮮明的表態意味,有兩種語義類型:表示肯定確認即肯認型和表示責怪抱怨即責怪型。對于表示責怪不滿義的“真是的”來說,由于其具有很強的獨立性,位置靈活,作用主要是表達說話人的主觀態度和情感,不影響句子的真值,可以看做是話語標記語。話語標記語“真是的”的負面評價功能主要源于語用推理,其動因是話語交際中的禮貌原則中的贊譽原則。
作者單位:海南師范大學 571158
陳延金(1990-),男,漢族,山東德州人,碩士,中國語言文學漢語言文字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