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家與“紅頂商人”

丁愛波

今年9月份，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營造企業家健康成長環境弘揚優秀企業家精神更好發揮企業家作用的意見》（以下稱《意見》），強調要弘揚企業家愛國敬業遵紀守法艱苦奮斗的精神，弘揚企業家創新發展專注品質追求卓越的精神，弘揚企業家履行責任敢于擔當服務社會的精神。

《意見》的出臺，意味著中央以專門文件的形式明確企業家精神的地位和價值。在中國經濟轉型的關口，這具有重要的信號價值。

關于企業家精神的重要意義，本刊在926期封面故事《企業家新時代》中已做了詳細闡述，在此，不做詳解。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意見》不但包含了對企業家的激勵內容，也包含了約束的部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新信號。

首先，《意見》強調要構建“親”“清”新型政商關系。實際上，“紅頂商人”一直是困擾部分中國企業家的陰影。過去幾十年或近幾年，一些現代“紅頂商人”曾被國法懲處。顯然，他們所取得的商業成功，是對公平競爭環境的破壞。換言之，即是對其他競爭企業機會和資源的剝奪。

《意見》還提出在強化企業家公平競爭權益保障的同時，也要健全企業家誠信經營的激勵約束機制，還要建立企業家個人信用記錄和誠信檔案。

其實，這既是一種約束，也是一種激勵。比方說，完備的企業家個人誠信檔案顯然有利于緩解銀企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這最終會增加民企的融資可得性和降低其融資的成本。

客觀而言，在現實生活中，企業處理與政府關系的做法包括“桌面之上”和“桌面之下”的手段。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建立以及法律制度體系及其執行的完善，為企業處理政府關系提供了公開的、陽光的規則與途徑，即桌面上的手段。在政府政策制定方面，企業通過參政議政，通過行業協會，通過向政府部門提供行業發展趨勢信息與報告等方式產生影響；在政府政策執行方面，企業就自己的投資、開業、新業務開展、新廠房建設、促銷活動、國際化活動等方面提前與政府部門溝通，解釋這些活動對于發展地方經濟、增加就業等的作用。

所謂“桌面之上”與“桌面之下”的區別，實際上是“大我路徑”與“小我路徑”之間的區別。“大我路徑”是指企業家（企業高管）通過企業的合法經營與良好運作為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地方利益、集體利益做出貢獻，并在履行社會責任、道德規范、環境保護、公平、人類文明與價值觀等方面表現良好，從而贏得代表“大我”利益的政府支持，使企業獲得參政議政、建言獻策、政府資源等。在“大我路徑”下，“企業發展—促進國家、集體與社會利益增長—政府給企業支持—企業進一步發展—個人獲益”形成良性循環。

政商關系在中國似乎是個永不過時的話題。從1980年代中期以來的三次官員下海潮，到近幾年政商兩界背后的繁復關系被媒體頻頻曝光與解讀。

在這個充滿任何可能性的國家，政商關系擁有著別于他國的獨特運行法則，政商間的扭結也變得越來越緊。每一位在政商關系史中留下足跡的當事人，無論出身與經歷，都深陷于這個難解的場域。也許部分商企人士不愿親近政治，但政治永遠客觀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