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啟后的寓言創作（下）

劉云峰

三、在嬉笑怒罵和諷刺寄托中充滿了憤世嫉俗，怨悱憂郁的激情

寓言要勸誡諷刺，因而其本身就是一種帶有作者強烈主觀精神的文學樣式。柳宗元一生命途多舛，坎坷不平，這都不可避免地要溢于言表。如《永某氏之鼠》：

永有某氏者，畏日，拘忌異甚。以為己生歲直子，鼠，子神也，因愛鼠，不畜貓犬，禁僮勿擊鼠。倉廩庖廚，悉以恣鼠不問。由是鼠相告，皆來某氏，飽食而無禍。某氏室無完器，椸無完衣，飲食大率鼠之余也。晝累累與人兼行，夜則竊嚙斗暴，其聲萬狀，不可以寢，終不厭。

數歲，某氏徙居他州。后人來居，鼠為態如故。其人曰：“是陰類惡物也，盜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貓，闔門，撤瓦，灌穴，購僮羅捕之。殺鼠如丘，棄之隱處，臭數月乃已。

嗚呼！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恒也哉！

從文章結尾處發出的“嗚呼”的感嘆，我們不難看出作者對“鼠”的憎惡，也不難感受到作者憂世嫉俗的感情。

總之，柳宗元以其許多獨立成篇，富有文學特色和審美情趣，充滿現實內容和政治色彩的寓言散文，為我國寓言發展史寫下了重要的一頁，成了我國古代寓言的第二個高峰——唐宋寓言杰出成就的主要體現者。柳宗元的寓言不僅體現了寓言的復興，而且開辟了我國寓言發展史的新階段，對之后的寓言創作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

有意為之，獨立成篇，較多的動物故事，擬人化的手法，跌宕起伏的布局，強烈的主觀色彩，卒章顯志式的結尾，哲理性、諷刺性和現實性的和諧統一，等等，柳宗元寓言的這些特點，為后世不少寓言創作者所繼承。如大文學家蘇軾就深受柳宗元寓言的影響，他十分喜歡柳宗元的《三戒》，并模仿他的作品寫了《河豚魚說》和《烏賊魚說》兩篇寓言，其中《烏賊魚說》頗具特色，全文如下：

海之魚，有烏賊其名者，呴水而水烏。戲于岸間，懼物之窺己也，則呴水以自蔽。海烏視而疑，知其魚而攫之。

嗚呼，徒知自蔽以求全，不知滅跡以杜疑，為窺者之所窺，哀哉！

這則寓言旨在嘲諷那些自作聰明，欲蓋彌彰的弄巧成拙者。文章篇幅短小精悍，故事生動奇妙，寓意警策雋永，通過文后結語點明所寓道理，這些特點與柳宗元的寓言一脈相承。

不僅宋代的寓言作家受柳宗元寓言的影響很深，元明清乃至現當代的寓言作家受柳宗元寓言創作的影響也不小。如明代劉基的寓言《賣柑者言》《工之僑獻琴》等都直接或間接地受了柳宗元寓言思想的影響。

可見，柳宗元的寓言在中國寓言史上起到了一定的開創和示范的作用，有力地促進了當時及后世寓言的發展。

（完）

【作者單位：湖北天門市張港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