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陳淳和徐渭對后世花鳥畫畫家的影響

劉曉

【摘 要】“白石翁蔬果羽毛，得元人法，氣韻深厚，筆力沉著。白陽筆致超逸，雖以石田為師法，而能自成其妙。青藤筆力有余，刻意入古，未免有放縱處。”清方薰在《山靜居畫論》中放眼明代花鳥畫壇時這樣說道。在明代寫意花鳥發展過程中，沈周承宋元舊法，開明代寫意花鳥畫之端；陳淳在其基礎上將這一繪畫風格發展成熟，將水墨寫意花鳥畫推進到一個新的高度；徐渭則在陳淳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將寫意花鳥畫發展為宣泄式的大寫意花鳥畫，確立了大寫意花鳥畫派。陳淳和徐渭因此也被并稱為“青藤白陽”。可見陳淳和徐渭在中國寫意花鳥畫的發展進程中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關鍵詞】陳淳；徐渭；花鳥畫；畫家

陳淳的花卉畫、山水畫和書法都對后世的藝術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影響最大的當然是寫意花鳥畫。陳淳憑著自由不羈的個性、對自然世界的深切感受、深厚的藝術修養和俊發的才氣，在花鳥畫領域突破前規，創造了寫意畫的新面貌。王世貞曾說：“枝山書法、白陽畫品，墨中飛將軍也。常其狂怪怒張，縱橫變幻，令觀者辟易。”這正是對陳淳寫意花鳥畫的高度評價。他所開拓的大寫意之新境，為徐渭在大寫意畫上的成熟和完善奠定了基礎，徐渭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陳淳的風格，又傾入個人的主觀情感和縱放的書法，形成了一種宣泄式的寫意風格，將大寫意花鳥畫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

徐渭對后世的影響也是多方面的，無論詩文、戲曲、書法、繪畫。皆自成面目，獨具特色，成就卓著。筆者還是以他花鳥畫的影響作重點分析。徐渭宣泄式的大寫意花鳥畫充滿著抒寫性靈、縱逸狂放的風格，在當時并不被一般文人畫家所接受和理解，所以他自己也說：“吾書第一，詩二，文三，畫四。”但到明末清初，動蕩的時代造就了一批國破家亡、顛沛流離的畫家，如八大山人、石濤，他們帶著心中的憤世嫉俗，寄情于畫，學習徐渭抒寫性靈、表現個性、縱放淋漓的畫風，使他的畫風得到進一步的繼承和發展。陳淳和徐渭的寫意花鳥畫深深影響著后世的畫家，無論從詩、書、畫的結合上，還是筆墨情趣的體現上，及題材的選擇上都達到了文人畫至真至美的高度。他們的藝術技巧與美學主張都是在繼承陳淳、徐渭藝術成就的基礎上求變創新的。

諸如清代的八大山人、石濤、揚州八怪，甚至趙之謙、蒲華、吳昌碩，直到當代的齊白石、潘天壽，無不受到他們的影響。自陳淳、徐渭開創了大寫意花卉一派，八大、石濤使此畫派進一步發展完善。在明代，批評家們重逸品、寫意之作，而不重神品、精工之作。文人學士們崇尚偶發靈感，自由發揮，抒情寫意的繪畫狀態。這是與當時的社會格局分不開的，在國土危脆，世事無常的情況下，文人們把畫看作是發泄胸中不平之氣、鞭撻社會丑惡面目的一種武器，而寫意畫正是他們心中情感的直接揮灑與宣泄，可以反應強烈的個人意識，并可以規避一切程式、常規的束縛，在這種表達方式下，文人士大夫們可以將自己的情感在紙上揮發的淋漓盡致，這種可以表露本真性情的藝術對于八大的影響是很深刻的。八大山人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遭遇的家國之變和悲慘的身世，需要他用一種很直接和直白的方式來表達自己，而明代藝術家，特別是徐渭的藝術思潮及藝術作品正是契合了這種要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沒有八大之前這些藝術家的探索，就不會造就八大。所以，在當時的文風與畫風之下，逸品、寫意之作的興起達到了高潮，這也為以后八大的花鳥畫創作做好了鋪墊，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可以說這種影響對于八大是至關重要的。八大山人的寫意花鳥畫，在承襲陳淳、徐渭畫風的基礎上，以象征寓意的手法，擬人化的情趣，夸張的形象傳遞情感，書寫情緒。例如他畫中的禽鳥常常是白眼向天，一幅憤世嫉俗的表情，體現了他悲憤、哀怨的感情。這種情感的強烈而直接的抒發，這與徐渭宣泄式的寫意是有直接聯系的。石濤的花鳥畫，筆墨灑脫，風格潑辣，獨樹一幟。他們將大寫意繪畫推向了第二次高峰。所以，正是因為陳淳徐渭在寫意花鳥畫上的成就，才為中國畫壇的一次又一次的飛躍奠定了基礎，他們為后是畫家以及我們這些當代的藝術創作者留下了寶貴的藝術財富。

陳淳和徐渭在寫意花鳥畫的歷史上起著承前啟后的作用。一方面，他們繼承前人的筆法，又經實踐將寫意花鳥畫發展成熟；另一方面他們所創造的藝術成就又對后人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可以說，陳淳徐渭開創大寫意花鳥這種以中國水墨表達自然及人性的繪畫方式，是中華民族文明的杰出貢獻者。那徐渭的作品與西方任何一位大師相比都毫不遜色，因為有了徐渭，是中國寫意花鳥這門藝術變得更加神采奕奕，更加動人心魄。我們將陳淳徐渭二位進行比較，從中得到十分有益的啟示，也讓我們重新認識了中國寫意花鳥畫的意義。青藤白陽影響中國至今數百年，可以說沒有任何一位中國畫家的學習能回避二者高超的藝術境界和藝術技巧。從八大山人、石濤的到近代的吳昌碩、齊白石諸位藝術大師無不取法其上，無不崇拜有加。八大山人其作品的精神直接受到徐渭的影響，也是通過作品來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滿與憤恨。石濤繪畫的用水也直接取法于徐渭的水墨淋漓。吳昌碩以物寫神的取法，基本源于青藤。吳昌碩有不少模仿徐渭的作品，深得筆墨之妙，而且他曾有過對徐渭很高的評價，稱他為“青藤畫中圣。”齊白石更是對徐渭佩服得五體投地，曾題詩：“青藤雪個遠凡胎，缶老衰年別有才；我欲九泉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可以說，后世從事寫意花鳥畫的畫家，大都師承陳淳徐渭。如果，沒有青藤白陽兩位大師，中國寫意文人畫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模樣。我通過比較，反復思考，梳理文脈，對陳淳徐渭更加肅然起敬。我們追溯到明初的林良，可以說他是寫意花鳥畫之源，他對整個明代的花鳥畫起了先導作用，后經沈周進一步發展成明代寫意花鳥畫之端，陳淳又師承了沈周，他在沈周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筆墨意趣，將沈周的水墨寫生發展成為水墨寫意，而且他在由小寫意進入大寫意的飛躍中做出了開創性的貢獻，他是大寫意花鳥畫的拓荒者。而徐渭他以情感駕馭筆墨，隨心所欲，不拘一格，完成了小寫意入大寫意的飛躍，他是大寫意花鳥畫的鼻祖。他們兩人的出現，完善了寫意花鳥畫，開辟了文人畫的一片新的天地，也對之后幾百年的畫風產生了深刻影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