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運信,陳榮達,鐘立新
(浙江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居民通貨膨脹感受偏差及其異質性的形成機制
何運信,陳榮達,鐘立新
(浙江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為什么居民感受到的通貨膨脹不僅普遍高于官方CPI,而且不同群體的通貨膨脹感受也有顯著的差異?本文研究表明:(1)由于“易得性心理法則”的作用,“理性疏忽”行為以及“損失厭惡”“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等心理偏差的存在,居民的通貨膨脹感受會普遍高于實際CPI通脹率;(2)表面上看,是居民個體的性別、年齡、職業、受教育程度、收入等人口統計特征決定著消費者通脹感受偏差的大小,實際上,隱藏在這些人口統計特征背后的是消費者的購物頻率、經濟境況、通脹知識和信息處理能力等潛變量。
通貨膨脹感受偏差;異質性;損失厭惡;過度自信;錨定效應
通貨膨脹感受是指微觀個體所感受到的過去一段時間物價水平的變化率,也就是消費者對已發生的通貨膨脹率的估計。不少國家的消費者問卷調查顯示,不僅居民通脹感受普遍高于官方公布的CPI通脹率,而且不同群體的通脹感受偏差有顯著的差異。Bryan和Venkatu(2001a)[1]對美國消費者調查數據的研究發現:(1)居民普遍存在通脹感受偏差,他們感受到的通脹率顯著高于官方CPI;(2)不同群體通脹感受有顯著的差異,個體通脹感受偏差大小與其性別、年齡、學歷、收入等人口統計特征密切相關。此后,Palmqvist和Str?mberg(2004)[2]對瑞典,Fluch和Stix(2007)[3]對歐洲,Blanchflower和MacCoille(2009)[4]對英國,Leung(2009)[5]對新西蘭的研究都有與此類似的發現。
那么,居民通脹感受為何會普遍高于官方CPI?進一步,為何不同群體消費者的通脹感受偏差會表現出顯著的差異?現有文獻提供了以下幾種解釋:(1)官方CPI數據存在系統性誤差,低估了實際的通貨膨脹;(2)CPI反映的是“市場籃子”的價格,而單個居民的“消費籃子”和“市場籃子”大部分情況下并不相同[6];(3)在消費者心里價格下降是“獲利”,價格上升是“損失”,而消費者有損失厭惡心理傾向,所以消費者估計通貨膨脹時,價格上漲的商品會被賦予更大的權重,另外,一種商品購買頻率越高,在形成通脹感受時消費者回憶起這個事例的機會就越大,所以消費者在評估通脹時會賦予購買頻率高的商品更大的權重,這兩方面都會導致消費者通脹感受的高估傾向[7]。
有研究表明,第一種解釋很難站得住腳,因為官方CPI數據一般沒有系統性誤差,即便是官方CPI存在低估偏差,這種偏差也不會有問卷調查所得到的通脹感受偏差那么大[6]。第二種解釋雖然說明了居民通脹感受為何會出現偏差,但沒有說明這種偏差為何表現出系統性高估的特征。第三種解釋代表著用行為經濟學和心理學方法研究通貨膨脹感受的新思路,但是,這種分析方法把居民對通貨膨脹率的判斷完全建立在個體的購物經驗之上,忽視了有關通脹的外部評價信息對個體感受的影響。事實上,消費者個體對通貨膨脹率的判斷,不僅建立在自身購物經驗上,還可能會受其從外界獲取的通脹信息的影響[8][9][10]。總之,現有文獻對消費者通脹感受偏差的成因及其大小的決定因素還缺乏系統的理論分析,特別是沒有深入研究隱藏在性別、年齡、種族、職業、受教育程度和收入等影響消費者通脹感受的人口統計特征背后的潛變量。本文基于個體通脹感受形成機制理論模型系統地分析了居民感受偏差及其異質性的形成機制,進而分析了在各種人口統計特征背后決定居民通脹感受偏差的潛變量,并實證檢驗了這些潛變量對居民通脹感受的影響。
(一)通貨膨脹感受形成的基本模型
1.直觀通脹感受的形成。通脹感受首先形成于消費者根據購物過程中所獲得的商品價格變化信息而形成的對整體通脹率的直觀判斷。Huber(2011)[11]認為,這種直觀判斷的形成過程包括兩個階段:在第一個階段消費者通過日常購買活動獲得各種商品或服務價格變化信息,在第二個階段消費者將這些信息整合并形成對整體物價變化率的判斷。何運信等(2016)[12]進一步將這一過程刻畫為如下函數:
(1)

2.對直觀通脹感受的矯正。除了自身購物過程所形成的直觀通脹感受之外,典型的消費者還會利用其所獲得的外界對通脹的估計來矯正基于自己購物經驗的直觀感受,何運信等(2016)[12]把這一過程刻畫為如下函數[12]:
(2)

(二)通貨膨脹感受偏差的形成機制
接下來分析居民通脹感受為何會普遍高于CPI通脹率。從上面的通脹感受模型來看,偏差既可能在直觀通脹感受形成過程中出現,也可能在對直觀通脹感受進行矯正的過程中出現。
1.直觀通脹感受形成過程中的偏差。從方程(1)來看,偏差首先可能來自于微觀個體所回憶起的價格變化向量ΔP與市場全部商品和服務的價格變化向量ΔPw不一致。第一,單個消費者的“消費籃子”與CPI所代表的“市場籃子”中的商品和服務種類及其權重可能有較大差異,如果不同種類商品變化幅度不相等,那么消費者對通貨膨脹的估計就會有偏差。我們不煩把這個偏差稱為“CPI代表性偏差”。第二,在消費者購買過的商品和服務中,在估計通脹率時只有部分商品價格被回憶起來,一種商品的價格被消費者回憶起來的可能性取決于該價格信息在記憶中的“易得性”,而這種“易得性”又取決于該商品的購買頻率、價格變化的方向、價格變化幅度等因素:購買頻率越高、價格變化幅度越大的商品價格信息在消費者記憶中留下的印象越深刻,價格上漲相比于價格下降的事例在記憶中留下的印象也更深刻,在估計通貨膨脹時這些商品價格更容易被回憶起來[6]。這樣就會導致消費者直觀通脹感受高于實際的通貨膨脹。我們不妨把這種通脹感受偏差叫做“易得性偏差”。另外,根據方程(1),在直觀通脹感受形成過程中偏差還可能產生于估計通脹率的“計算”過程,也就是模型中的函數G。心理實驗表明,即使消費者記住了自己所購買的每一種產品的價格變化率,在估計其總支出增長率的時候也會有偏差[11]。這一是因為計算成本的存在會導致消費者“理性疏忽”[13],這種通脹感受偏差可稱為“理性疏忽偏差”,二是消費者估算通貨膨脹率時存在“損失厭惡”心理,對價格上漲的商品所賦予的權重要大于價格不變或下降的商品,進而導致函數G普遍有高估過去通脹的特征,這種通脹感受偏差可以叫做“損失厭惡偏差”。
2.直觀通脹感受矯正過程中的偏差。方程(2)刻畫了消費者利用外部通脹評價信息πex矯正基于自身購物經驗的直觀通脹感受πip這一過程。接下來我們分析這一過程中通脹感受偏差的形成機制。首先,如果消費者獲得的外界通脹評價πex不等于官方CPI,那么利用這種信息去矯正自己的直觀通脹感受也是有誤差的,我們不妨把這種由外部通脹評價與官方CPI不一致引起的矯正誤差叫做“外部信息偏差”。其次,由于消費者普遍存在“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心理(這已為行為經濟學相關研究所證實),即便看到官方CPI通脹率數據,他們也不會完全放棄基于自身購物經驗所形成的直觀通脹感受,多數情況下他們可能會利用官方數據“部分矯正”自己的直觀通脹感受,在πip和πex之間進行折中,這是矯正函數F的普遍特征。我們不妨把這種不完全矯正行為所引起的通脹感受偏差稱為“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偏差”。
根據前面的分析,居民通脹感受偏差來自于以下六個方面:“代表性偏差”“易得性偏差”“損失厭惡偏差”“理性疏忽偏差”“外界信息偏差”“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偏差”。因為“易得性偏差”和“損失厭惡偏差”會使得直觀通脹感受具有高估特征,而“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偏差”又會導致對直觀通脹感受矯正的不完全性,所以,最終消費者的通脹感受還是會高于實際CPI通脹率。這就是說,消費者通脹感受普遍具有高估的特征。
(三)居民通脹感受偏差的異質性特征及其原因
如前所述,大量調查顯示,通貨膨脹感受偏差與微觀個體特征密切相關,接下來分析哪些個體特征會影響以上六類通脹感受偏差的大小,從而導致居民通貨膨脹感受偏差表現出異質性。
1.決定“CPI代表性偏差”的個體特征。如前所述,在不同種類產品價格漲幅差別確定的條件下,對于消費者個體而言,決定其通脹感受代表性偏差大小的因素是“個體消費籃子”與“市場籃子”之間的差異。那么,個體消費籃子又取決于什么因素呢?答案是消費者的經濟境況。消費者的經濟境況越差,食品在其總支出中所占比重(即恩格爾系數)就會越高,而醫療保健、娛樂教育文化和其他奢侈性消費的比重則會越低。由于CPI是基于不同種類產品支出權重的平均價格,所以,相比于收入和財富水平較低的人而言,CPI對于收入和財富處于較高水平的那部分人更具有代表性。這就是說,經濟境況較好的人相比于經濟境況較差的人,通脹感受偏差要小一些。
2.決定“易得性偏差”的個體特征。前面的分析已經表明,“易得性偏差”會導致消費者高估通貨膨脹。而從消費者個體特征來說,“易得性偏差”的大小則主要取決于其購物頻率,購物頻率比較高的消費者相比于購物頻率比較低的消費者來說,接觸到價格上漲的事例會更多,因而其回憶起的價格向量ΔP中漲價的事例也就會更多,這樣他們高估通貨膨脹就會更嚴重。
3.決定“損失厭惡偏差”的個體特征。如前所述,個體通脹感受的“損失厭惡偏差”源自于消費者損失厭惡心理傾向,消費者損失厭惡傾向越強,對通貨膨脹的高估就越嚴重。而一個人的損失厭惡程度與其收入和財富水平密切相關,收入和財富水平較高的人比收入和財富水平較低的人損失厭惡程度一般要低一些。這樣,我們可以預期,經濟境況是影響通脹感受偏差的重要因素。
4.決定“理性疏忽偏差”的個體特征。前面的分析表明,導致理性疏忽偏差的原因是存在計算成本,計算成本越高,理性疏忽偏差就會越大。而在估算通脹率方面,相比于那些對通貨膨脹率概念和CPI計算原理不太了解和信息處理能力較低的人來說,那些比較了解和信息處理能力較強的消費者需要花費的時間會更少一些,也就是說估算成本會更小一些,因此他們通脹感受的“理性疏忽偏差”就會小一些。
5.決定“外界信息偏差”的個體特征。根據方程(2),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知道官方CPI數據的消費者相比于不知道官方數據的消費者而言,其矯正后的通脹感受就更靠近實際CPI,通脹感受偏差也就更小。這就是說,對官方CPI數據越了解的人,通脹感受偏差就越小。
6.決定“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偏差”的個體特征。由于直觀通脹感受是基于自己購物過程所形成的一種經驗判斷,所以消費者對官方CPI的編制原理和統計程序越不了解,對自己的直觀感受表現出的“過度自信”和先入為主的“錨定效應”就越強,從而在評估通貨膨脹時賦予直觀感受的權重就越大,而賦予官方數據的權重就越小。也就是說,消費者對官方CPI的編制原理和統計程序越不了解,消費者通脹感受偏差就越大。
綜上所述,決定居民通脹感受偏差大小的主觀特征因素主要有消費者的經濟境況、購物頻率、通貨膨脹知識、信息處理能力。消費者經濟境況越差,購物頻率越高,通貨膨脹知識越缺乏,信息處理能力越差,那么,其通貨膨脹感受偏差就越大,高估通脹的傾向就越嚴重。
(一)問卷調查和數據的簡要說明
要檢驗居民通脹感受偏差在統計上是否顯著,并實證分析居民的家庭經濟境況、購物頻率、通脹知識和信息處理能力等方面的個體特征對其通脹感受偏差是否真的有顯著影響以及影響的方向是否符合上面的理論分析結果,就需要獲得消費者通脹感受和個體特征的微觀數據。為此我們做了居民通脹感受的問卷調查,本文數據就是來自于這個調查。對于個體通脹感受的衡量,問卷采用了定性和定量提問相結合的辦法。定量提問采用了類似于美國克利夫蘭聯邦儲備銀行和俄亥俄州立大學聯合調查的方法,直接讓受訪者回答過去一年總體物價上升或下降的百分比;定性提問采用了歐洲中央銀行采用的方法,即問消費者“您認為過去一年總體物價水平變化如何?”給出的選項是:“a.上升了很多,b.上升了較多,c.上升了一點,d.幾乎沒變,e.下降了”。對于家庭經濟境況,問卷中直接設計了以下問題:(1)過去一年的總收入;(2)自住房以外的家庭財富。對于購物頻率,設計了以下問題:(1)是否為家庭主要購物者;(2)是否經常購買食品;(3)是否經常購買日用品。對于通貨膨脹知識,設計了以下問題:(1)是否見到過政府公布的2012年CPI通脹率數據;(2)是否經常看財經新聞;(3)是否關注官方公布的物價指數;(4)是否從事經濟、金融工作。第一個問題最為直接地反映了受訪者是否知道過去的官方CPI數據。后面三個問題間接反映了受訪者接觸到官方通脹數據可能性的大小,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受訪者對通貨膨脹率(CPI)概念的了解程度。對于信息處理能力,我們簡單地通過受訪者的學歷和居住地來加以判斷。一般來說,個體的學歷越高,其信息處理能力就會越強;城鎮居民普遍比農村居民有更高的文化素質,平均來說其信息處理能力也會比農村居民強一些。需要說明的是,學歷和居住地也可能與受訪者經濟境況和通脹知識有關,高學歷者和城鎮居民在收入和通脹知識方面一般要強于低學歷者和農村居民。另外,問卷還涉及到受訪者其他人口統計特征(包括性別和年齡)和投資方式(是否投資于股票、債券)。性別可能反映以上多個方面的個體特征。因為女性比男性承擔家庭購物職責更為普遍,即便是單身女性,其購物頻率一般也高于單身男性,所以性別可能主要反映受訪者購物頻率;同時,因為女性平均來說可能沒有男性那樣關注財經新聞和官方通貨膨脹數據,從而通貨膨脹知識會比男性更少,所以性別也反映個體的通脹知識。考慮年齡,主要是因為年齡可能影響收入和購物經驗而影響通脹感受。是否做股票、債券等金融投資也可能反映受訪者多個方面的特征。首先,選擇投資于股票和國債的人會更主動地學習經濟金融知識,從而通貨膨脹知識平均來說會更多;其次,投資于股票和債券的人,經濟境況也會相對較高。
為了防止受訪對象隨意回答或有意隱瞞真實信息,我們采用了由調查人員向受訪者讀一個問題受訪者回答一個問題的方式進行調查,而且在設計問卷的時候就安排了一些相互之間有關聯的測試性問題用以識別問卷是否有效,如果對這些問題的回答相互之間有明顯的矛盾就視為無效問卷。我們主要從以下五個方面來判斷問卷的回答是否有效。第一,看個人總收入和家庭總收入是否矛盾。受訪者家庭總收入總要大于其個人收入,如果出現回答家庭總收入還小于個人收入的問卷,則說明受訪者可能是在隨意回答。第二,看收入與投資是否存在矛盾。如果受訪者報告的家庭總收入和總財富較低,但是回答其投資資產項目時,又選擇股票、國債、基金、房產、黃金等多項資產或者是某個投資門檻比較高的投資,就說明受訪者可能是隨意回答的。第三,看收入與買房、買車是否矛盾。有的受訪者回答的收入很低,但是在2012年內既買房又買車,這說明受訪者很可能瞞報了收入或者是在隨意回答問卷。第四,看經常購買的商品與是否為家庭主要購物者的關系。受訪者在回答經常購買食品或日用品,卻選擇“不是家庭主要購物者”;或者選擇是“家庭主要購物者”,卻回答沒有經常購買食品或日用品,也說明受訪者在隨意回答問題。第五,看年齡、學歷與收入之間的關系。因為部分調查人員是研究生或本科生,盡管我們在對調查人員進行培訓時說明了調查對象不能選取在校學生,但還是有可能有個別調查人員在本科生和研究生中調查。如果受訪者回答的年齡在21~25歲之間,年收入為1萬元以下,且學歷為本科或專科,這種情況下很可能就是在校學生作答的問卷,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基于謹慎考慮,如果出現以上幾種情形的任何一種,都視為無效問卷。調查在2013年1月15日至2月15日期間進行,調查對象是浙江省11市的城鎮和鄉村20周歲以上的居民(不包括在校學生),共計印發問卷1200份,實際收回問卷972份,通過以上方法剔除無效問卷,最后得到有效問卷649份。
在有效問卷中,受訪者所估計的上一年度通貨膨脹率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30%;均值為9.61%,中位數和眾數都是10%;標準差為6.42%。我們所調查的地區(浙江省)2012年CPI通脹率為2.2%,農村和城市一樣。受訪者報告的通脹感受平均值比實際CPI通脹率高出7.41個百分點,是實際通脹率的四倍多;另外,94.7%的受訪者所報告的通脹感受都高于實際通脹率。這些情況說明,居民部門系統性地、嚴重地高估了通貨膨脹。感受到的通脹從最低為0%到最高30%,通脹感受偏差(定義為個體感受到的通脹率與官方CPI通脹率之差)從最小的-2.2%到最高的27.8%,標準差為6.42%;另外,從定性通脹感受來看,認為物價“上漲了很多”的人占30%,認為“上升得較多”的人占44.5%,認為“上升了一點”和“幾乎沒變”的共占25.4%,沒有人認為物價下降了。這說明不同個體通脹感受偏差大小確實存在顯著的差異。
(二)個體特征對通脹感受偏差影響的單因素分析
這部分先按照受訪者的回答將樣本分類,然后運用t統計量來判斷不同類別受訪者通脹感受偏差的均值在統計上是否有顯著的差異;如果有,就說明受訪者通脹感受偏差會受相應的個體特征影響。T檢驗的結果*受篇幅限制,t統計檢驗結果未列出,如有需要可聯系作者索取。表明,消費者通貨膨脹感受確實受表征家庭經濟境況、購物頻率、通脹知識和信息處理能力等指標的影響。
1.通脹感受偏差與家庭經濟境況。從家庭收入來看,通脹感受偏差均值從中低收入、中高收入到高收入組依次降低,而且不同組之間通脹感受偏差的差異在統計上是顯著的;從家庭財富來看,也有相同的結果:財富水平越低的組別,通脹感受偏差均值越大。這些結果與前面的理論預期是一致的:經濟境況越差,高估通脹越嚴重。
2.通脹感受偏差與購物頻率。家庭主要購物者比非主要購物者、經常購買食品比不常購買食品的、經常購買日用品比不常購買日用品的人平均通脹感受偏差都要高,這種差異在統計上也是顯著的。這一結果說明購物頻率確實是決定個體通脹感受偏差的重要因素:經常購物的人比不常購物的人對通貨膨脹的高估更嚴重。
3.通脹感受偏差與通脹知識。見到過官方CPI數據的受訪者平均通脹感受偏差顯著低于沒有見到過這個數據的人,說明見到過這個數據的受訪者普遍運用了這個數據矯正了自己的通脹感受。但是,見到過這數據的受訪者平均通脹感受偏差也有5.85個百分點,還是顯著地高估了通貨膨脹。這說明,即便是知道官方數據,消費者的通脹感受也沒有調整到與官方數據完全一樣,對基于自身經驗的通脹感受只是做了部分調整。另外,經常看財經新聞的受訪者比不經常看的受訪者,從事經濟、金融工作的受訪者比不從事這些工作的受訪者,通脹感受偏差都要明顯偏低。從對官方物價指數的關注程度來看,“不關注”或“不太關注”的受訪者平均通脹感受偏差要顯著高于“關注”的受訪者。這些結果說明,公眾對官方通脹數據更了解,掌握更多的通貨膨脹知識確實有助于降低其通脹感受偏差。
4.通脹感受偏差與信息處理能力的關系。初等學歷組和中等學歷組的平均感受偏差都顯著地高于高等學歷組,初等學歷組平均通脹感受偏差也高于中等學歷組(但不顯著);農村居民的通脹感受偏差顯著高于城鎮居民。如果學歷和居住地確實能反映消費者的信息處理能力,這就證實了前面的理論預期:個體信息處理能力越高,通脹感受偏差就越小。但是,如前所述,學歷和居住地除了反映受訪者信息處理能力之外,也部分反映了受訪者收入和通脹知識;所以這個結果并不能完全看作是信息處理能力對通脹感受的影響,也部分反映收入和通脹知識對通脹感受的影響。
5.通脹感受與其他指標的關系。從性別來看,結果顯示女性通脹感受偏差顯著高于男性。女性和男性的通脹感受差異與兩者在經濟狀況、購物頻率和通脹知識方面的差異有關[12]。從投資方式來看,持有股票或國債的受訪者平均通脹感受偏差在統計上都顯著低于沒有持有這些資產的人,這可能反映了消費者通脹知識和經濟境況對通脹感受的影響——投資于股票和國債的人一般有更多的通脹知識,經濟境況也會相對較高,因而通脹感受偏差會更低。
(三)個體特征對通脹感受偏差影響的多元回歸分析
這一部分運用多元回歸方法來分析各種個體特征對通貨膨脹感受偏差的影響。回歸方程以定量的個體通脹感受偏差πp為被解釋變量,以個體特征指標向量為解釋變量,同時在方程中加入常數,這樣,其他沒有考慮到的因素對通脹感受的影響就會反映在常數項中。模型如下:

+βPPi+βGGi+βRRi+βZZi+εi
(3)
其中,Y表示家庭收入;W表示家庭財富;E和B分別表示“是否投資于股票”和“是否投資于債券”;S、F、D分別表示“是否為家庭主要購物者”“是否經常購買食品”“是否經常購買日用品”;π、N、O、P分別表示“是否聽說過2012年CPI數據”“是否經常看財經新聞”“是否從事經濟、金融工作”和“關注官方物價指數程度”;G、R、Z分別表示“性別”“住在農村還是城鎮”和“學歷”。以上各變量除Y、W、P和Z是三值定序變量以外,其余都是二值變量。對于這幾個三值變量,每一個變量都需要引入兩個二值虛擬變量。對于家庭收入Y,我們以“高收入”為參照組,引入“是否為中低收入”和“是否為中高收入”兩個虛擬變量,分別用YL和YM表示。對于家庭財富W,以“高財富”為參照,引入“是否為中低財富”和“是否為中高財富”兩個虛擬變量,分別用WL和WM表示。對于“關注官方物價指數程度”P,以“關注”為參照,引入“不關注”和“不太關注”兩個虛擬變量,分別用PL和PM表示。對于“學歷”Z,以“高等學歷”為參照,引入“初等學歷”和“中等學歷”兩個虛擬變量,分別用ZL和ZM表示。這樣,就把這些三值變量都轉化為二值變量了;也就是說,模型中所有解釋變量就都是二值變量了。這些二值變量,“是”取值1,“否”取值0;女性取值1,男性取值0;住在農村取值1,城鎮取值0。

從表1方程3可以看到:(1)從經濟狀況指標來說,中低收入組和中高收入組的通脹感受偏差都顯著高于高收入組,中低財富組和中高財富組的通脹感受偏差也都顯著高于高財富組。(2)從購物頻率指標來說,家庭主要購物者比非主要購物者,經常購買食品比不經常購買的,經常購買日用品的比不經常購買的人高估通脹的傾向更嚴重。(3)從通脹知識指標來說,見到過2012年CPI數據的比沒見過的,經常看財經新聞比不常看的人通脹感受偏差要明顯偏低。這些結果與前面的分析結果是一致的。但是,“不關注物價指數”的人通脹感受偏差平均低于“關注或比較關注物價指數”的人*值得注意的是,因方程中去掉了不顯著的“不太關注物價指數”這一項,虛擬變量“不關注物價指數”不再以“關注物價指數”組為參照,而是以“關注或不太關注物價指數”為參照。,這似乎與前面的單因素分析和理論預期恰好相反了。可能的原因是,對官方物價指數關注程度這個變量可能不僅反映了受訪者通脹知識,也反映了受訪者對通貨膨脹的態度:一個人越關注官方物價指數,可能表明他越厭惡通脹,從而損失厭惡傾向越嚴重。這樣,越是關注官方物價指數的人,一方面通脹知識越多,從而高估通脹的可能性越低,另一方面損失厭惡傾向越嚴重,從而又越可能高估通脹。前一種效應在方程中已經反映在“是否聽說過2012年CPI數據”這一變量對通脹感受的影響中,從而“不關注物價指數”的系數只反映后一種效應,這個系數自然也就為負了。(4)從信息處理能力指標來說,農村居民比城市居民,初等學歷和中等學歷比高等學歷的人通脹感受偏差在統計上都顯著偏高。(5)其他人口統計特征方面,女性通脹感受偏差顯著高于男性。(6)從投資方式來說,投資股票比沒有這種投資的人,投資于債券比沒有這種投資的人,通脹感受偏差都明顯低一些。除了“關注物價指數程度”這個變量以外,這些結果與前面單因素分析的結果都是一致的。
(四)個體特征影響通脹感受的主成分回歸分析
如前所述,直接從問卷中每個問題獲得的某些單項指標,也許并不只反映經濟境況、購物頻率、通貨膨脹知識和信息處理能力等潛變量中的某一個,而是反映了其中多個潛變量;所以,這些指標對通脹感受的影響也反映了多個潛變量的作用。但是,我們的目的是檢驗受訪者經濟境況、購物頻率、通貨膨脹知識和信息處理能力等幾個不同維度的個體特征對消費者通脹感受偏差的影響。為此,需要從前述單項指標中提取分別反映消費者經濟境況、購物頻率、通脹知識和信息處理能力等潛變量的正交性綜合指標。

表1 通貨膨脹所感受對個體特征指標的多元回歸
注:方程1和方程2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因篇幅所限,這兩個方程沒有列出共線性檢驗的容差值。
不少反映消費者個體特征的很多單項指標之間存在比較顯著的相關性,說明運用因子分析法來降維并獲得正交的潛變量是可行的,我們的KMO檢驗和球形Bartlett檢驗結果也證實了這一點*KMO統計量為0.704,Bartlett球形度檢驗也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拒絕各變量獨立性的假設。。在進行因子分析的時候,我們用主成分法來提取因子,按特征值大于1的原則決定因子個數,這樣得到4個主成分因子(累積解釋了總方差的52.6%)。為了使因子含義清晰,進一步按方差最大化方法進行因子旋轉。表2給出了旋轉因子成分矩陣。

表2 旋轉因子成分矩陣
從表2可以看出,第一主成分因子主要與“是否見到過2012的CPI”“是否經常看財經新聞”“關注物價指數程度”“是否從事經濟、金融工作”等幾個顯變量相關,說明是反映個體對官方數據和通脹概念了解程度的潛變量,反映了消費者的“通脹知識”。第二主成分因子主要與“是否為家庭主要購物者”“是否經常購買食品”“性別”和“是否經常購買日用品”等四個變量有關,反映了消費者“購物頻率”。第三個主成分因子與家庭收入和家庭資產數量有很高的相關度,是反映受訪者家庭“經濟境況”的潛變量。第四個主成分因子則與“學歷”和“住在農村還是城市”兩個指標高度相關,這兩個指標最大的共性是它們都與消費者信息處理能力有密切的關系,所以這個潛變量可命名為“信息處理能力”。這里因子分析的結果證實了前面關于來自于問卷的單項指標與四個潛變量之間的關系之設想是合理的。不過,四個主成分因子在“是否投資于股票”和“是否投資于債券”這兩個變量上的載荷都不高,而這兩個顯變量也沒有共同形成另一個主成分,這可能是因為這兩變量并不只是集中地反映受訪者的某一個特征,而是同時與通脹知識、經濟境況和信息處理能力等潛變量都有一定的相關性。
接下來以受訪者在四個主成分因子上的得分為解釋變量對個體通脹感受偏差進行回歸分析,采用與前面一樣的加權最小二乘法進行估計,結果如表3。可以看出通貨膨脹知識、購物頻率、經濟境況和信息處理能力對個體通脹感受的影響都能通過至少1%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系數的符號也完全符合理論預期:個體的通脹知識越多,通脹感受偏差越小;購物頻率越高,通脹感受偏差越大;經濟境況越好,通脹感受偏差越小;信息處理能力越強,通脹感受偏差越小。從標準化系數大小來看,對個體通脹感受偏差影響最大的是購物頻率和經濟境況,其次是通脹知識,信息處理能力的影響最小。

表3 基于主成分因子的多元回歸
(五)穩健性檢驗
前面的分析都是基于受訪者所給出的定量通脹感受;為了檢驗結論的穩健性,這一部分我們用受訪者所給出的定性通脹感受數據進行類似的分析,看看結果是否一致。在調查問卷中除了要求受訪者寫出其所感受到的通脹率數值;同時也設置了一個選擇問題“您認為過去一年總體物價水平變化如何?”選項是:“a.上升了很多,b.上升得較多,c.上升了一點,d.幾乎沒變,e.下降了”。因為在所有的有效問卷中沒有人選第五項,選第四項的人數相比于其他選項來說也太少;所以將選第三項和第四項的人合并了。這樣,受訪者的定性通脹感受就被分成了“上漲了很多”“上漲了較多”和“幾乎沒變或輕微上漲”這三類。2012年浙江省CPI上漲率為2.2%,根據受訪者對定性和定量問題的回答來看,2.2%基本是屬于“輕微上漲”的類型;可以相應地把選擇“幾乎沒變或輕微上漲”“上漲了較多”和“上漲了很多”受訪者定義為通脹感受“低偏差”“中等偏差”和“高偏差”三類。

表4 定性通脹感受對個體特征的Logistic回歸
接下來以定性通脹感受偏差為被解釋變量,以前面因子分析所得到的代表受訪者經濟境況、購物頻率、通脹知識、信息處理能力的四個主成分因子為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分析。因為作為被解釋變量的通脹感受偏差是三分類變量,適合用多分類Logistic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在這類模型中,需要在被解釋變量的幾類值中選擇一個作為參照,本文選擇“低偏差”這一類作為參照。回歸結果見表4。從總效應似然比檢驗來看,所有變量都通過了高水平的顯著性檢驗。從系數的符號來看,通脹知識、經濟境況和信息處理能力都為負,購物頻率為正;說明通脹知識越豐富、購物頻率越低、經濟境況越好、信息處理能力越高,則受訪者通脹感受偏差為“中等”或“高等”(相對于為“低等”)的概率就越小。這個結果與前面基于定量通脹感受的分析是一致的,說明我們的結果是穩健的。
本文基于一個微觀個體通脹感受模型分析了居民通脹感受偏差的形成機制。歸結起來,居民通脹感受偏差主要源自:(1)居民個體的“消費籃子”與CPI反映的“市場籃子”之間有差異,從而產生“代表性偏差”;(2)在消費者估計通貨膨脹率的時候“易得性法則”會起作用,從而產生“易得性偏差”;(3)消費者具有“損失厭惡”心理傾向,從而在評估通脹率的時候產生“損失厭惡偏差”;(4)由于消費者估算通貨膨脹是有成本的,從而導致“理性疏忽偏差”;(5)消費者所獲得的外界通脹評價信息存在偏差;(6)由于消費者存在“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等心理偏差,從而對自己直觀通脹感受的矯正并不完全。因為“易得性偏差”和“損失厭惡偏差”會使得直觀通脹感受具有高估傾向,而“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偏差”又會導致對直觀通脹感受矯正的不完全,所以最終消費者的通脹感受會普遍高于實際CPI通脹率。
進一步的分析表明,決定居民通脹感受偏差大小的個體特征主要有:(1)經濟境況。經濟境況對消費者“損失厭惡偏差”和“代表性偏差”有影響,進而會影響到其通脹感受,消費者經濟境況越差,其通脹感受偏差就越大,高估通貨膨脹的傾向越嚴重。(2)購物頻率。購物頻率會通過影響“易得性偏差”進而影響消費者通脹感受,消費者購物頻率越高,其通脹感受偏差越大,高估通脹的傾向越嚴重。(3)通貨膨脹知識。消費者對通貨膨脹率概念和CPI計算原理的了解程度,不僅會影響其“理性疏忽偏差”,而且會影響其“過度自信和錨定效應偏差”,消費者越是了解通貨膨脹率概念和CPI計算原理,通脹感受偏差就越小;另外,對官方CPI數據了解程度會通過“外界信息偏差”而影響消費者通脹感受,知道CPI數據的人通脹感受偏差要低于不知道的人。(4)信息處理能力。消費者信息處理能力越強,“理性疏忽偏差”就越小,從而通脹感受偏差就越小。我們的問卷調查和實證分析提供了支持以上理論結果的經驗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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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searchonBiasandIts’DeterminantsofHouseholdInflationPerceptions
HE Yunxin, CHEN Rongda, ZHONG Lixin
(School of Finance,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Hangzhou 310018, China)
Consistent with foreign survey results, our survey data also show that the inflation rate perceived by individual consumers is not only generally higher than the official CPI, but also displays significant heterogeneity. Why do household inflation perceptions show systematic bias and heterogeneity? This article establishes an individual inflation perception model and analyzes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the bias of individual consumers’ inflation perception in the mold. The results are as follows: (1) Because of the existence of psychological bias such as “loss aversion”, “overconfidence”, “anchoring effect” and “availability”, consumers tend to over-estimate the inflation; (2) The more frequently they shop, or the worse their family economic condition is, or the less they learn about the official inflation data and conception of inflation rate, or the lower their educational level is, the more severely consumers will over-estimate the inflation.
Inflation Perception Bias; Availability; Loss Aversion; Overconfidence; Anchoring Effect
2017-03-30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1273224;71773105;71631005;71371165);浙江省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LY12G03010)
何運信(1970-),男,湖南郴州人,浙江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教授,博士;陳榮達(1971-),男,浙江溫州人,浙江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教授,博士;鐘立新(1968-),男,浙江湖州人,浙江財經大學金融學院教授,博士。
F820.5
A
1004-4892(2017)10-0038-11
(責任編輯原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