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法治精神芻議——以歷史視角分析

摘要：美國多年的法治實踐孕育了若干獨特的法治理念，本文著重以歷史分析的方式對美國法治發(fā)展的特色歷程進行分析。盡管我國同美國的法律制度存在根本性差異，然而在全球化背景下，對美國法治進行理解仍是我國以包容開放、知己知彼的大國心態(tài)積極參與到全球治理中不可或缺的環(huán)節(jié)。

關鍵詞：外國法 比較法 美國法治 西方法治

“美國成功的秘密不在于華爾街，也不在于硅谷，不在于空軍，也不在于海軍，不在于言論自由，也不在于自由市場——秘密在于長盛不衰的法治及其背后的制度。正是這些讓每一個人可以充分發(fā)展而不論是誰在掌權(quán)。” ——評論家托馬斯·弗雷德曼

在第一批清教徒隨著“五月花號”靠上北美之岸，來到這片在當時荒涼落寞的土地時，他們心中壓抑的熱情之火卻未被那冰冷和死寂的土地砂礫所撲滅。他們在英國曾飽受殘害的經(jīng)歷，使他們抱著滿腔的民主共和理論，呼喚建立一個自由、平等而民主的社會。自這批拓荒者上岸并發(fā)現(xiàn)黑人勞力的利用價值始，一場血雨腥風式的戰(zhàn)斗就注定要拉開帷幕：美國啟動了在其文化史、法制史上里程碑式的自我鏟剿——廢除奴隸制，推開了美國人民對于法治不斷求索的正義之門[[[]林達.我也有一個夢想：近距離看美國之三.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9：41-50.]]。這場廢奴、解決種族問題的戰(zhàn)役，勾勒出了美國自由民主平等的法律之長和卓越的人本精神框架，為美國法治基礎的形成構(gòu)建了精神和物質(zhì)榰柱。跳出這一里程碑事件來看，從美國本土發(fā)展史上著名的獨立宣言、南北戰(zhàn)爭、伊麗莎白·卡迪·斯坦頓維護婦女權(quán)益，到1971年第26條修正案降低投票資格年齡，美國的發(fā)展主線無不是以自由民主平等的法治精神為襯，無不是在其法治的不斷進步中取得。其對于自由、民主與平等的踐行，體現(xiàn)在其法律體系的方方面面：

一、一切以人權(quán)至上

在“五月花號”抵達這片土地上之初，此一行102人便遭遇了這片新土地惡劣天氣的折磨，最后掙扎存活的人數(shù)只有未足半數(shù)的44個。在黑人幫助這些泊來客開墾出大片莊園時，這些白人不僅發(fā)現(xiàn)黑人任勞任怨的“營救價值”，更發(fā)現(xiàn)了“黑色黃金”的“利用價值”。從此，美國的奴隸問題愈為嚴峻。但與此同時，另一種意識亦在以微薄的力量竭力抵制這種“大勢所趨”——歷史銘記了這樣一個細節(jié)：抓獲了黑人準備出售的史密斯船長被馬薩諸塞的清教徒逮捕，在當時那種處于草創(chuàng)階段、整個州幾乎一窮二白的時候，馬薩諸塞司法機構(gòu)當即下令運用當?shù)毓顚⒑谌藗兯突氐椒侵薜募亦l(xiāng)，以維護馬薩諸塞州清教徒的“道德清白”。至此，人權(quán)意識在美國得到啟蒙式的發(fā)展，并被陸續(xù)不斷地強化，以致美國白人愿意為了南方州極端種族主義心中的這些“黑外族”而變更自己的國家制度，自我犧牲去成全黑人的自由。盡管種族的涌入使美國白人頓生種種不安全感，聯(lián)邦監(jiān)獄里黑人囚犯占據(jù)著最多數(shù)量的事實也使白人們心驚肉跳，但美國社會卻始終在做一步步的接納，力求給黑人以平等和自由。他們漸漸不再絮叨“分離且平等”的借口，他們和黑人們同擠一部火車和公交車，他們允許黑人孩子和他們的孩子做同桌、做朋友、上白人固有的大學，他們還給黑人以公民的權(quán)利，甚至是頒布了明顯讓自己吃虧、給黑人實惠的“平權(quán)法案”。他們沒有再記恨南北戰(zhàn)爭中南北骨肉相殘的歷史，還有為KKK所迫害的、反奴隸主義者中年輕的白人大學生遭受的戕害。除種族主義以外，電影《刮痧》在給人們帶來中美文化差異的巨大碰撞體驗的同時，更集中體現(xiàn)了美國的人權(quán)理念。與此類似，中國家庭中父母出于善意對孩子進行肢體上的“嚴加管教”，在美國的法律體制中照樣會因父母“虐待”而受到指控[[[]王亞東，司曉博，李龍等.刮痧刮出來的中西方法律文化差異.法制與社會，2008，05（中）：226-227.]]。可見美國人不同的文化觀念，使得其對于人權(quán)的理解具有絕對化的特征，因而其對于人權(quán)的理解和定義同我國有別。

二、立法、司法、行政不懈追求公平正義

“分離之墻”[ 源自美國的國父之一、第三任總統(tǒng)杰弗遜1802年所寫名言：“我以崇高的敬意注意到，美國人民宣布他們的立法機構(gòu)‘不得制定確立宗教或禁止宗教活動自由的法律，因而在政教之間立起了一道分離之墻（a wall of separation between church and state）”。]詮釋了美國憲法第一條修正案中制憲先賢們的努力，避免了教會干政或政府確立國教之嫌，立法對正義的追求可見一斑。 “阿姆斯達號案”中的黑人來自非洲，在古巴中轉(zhuǎn)，且買家也遠在西班牙。看似同美國無關，可美國上下卻偏要對它進行裁判，掀起一場全國性沸沸揚揚的司法挑戰(zhàn)。該案中，美國國內(nèi)挑戰(zhàn)司法的斗士與船上首領辛蓋和其他黑人進行著一次次艱難溝通，法院的大法官們對傳統(tǒng)道德觀念與新涌現(xiàn)正義的沖突完成了一次次艱難抉擇。“阿姆斯達案”在經(jīng)歷了18個月的爭執(zhí)后，參判的最高法院大法官們以6：1的票數(shù)確定了黑人得到勝訴，為美國法治體系選擇“永遠相信公平正義”做好了歷史鋪墊。對“橄欖球超級明星O.J.辛普森涉嫌殺人案”的結(jié)果雖然仍有爭議，但是大家仍然有一句話異口同聲——“正義實現(xiàn)了”，因為這是對公平正義尊重的結(jié)果。可見，美國司法系統(tǒng)對于公平與正義的追求，在法律實體和程序領域中均得體現(xiàn)。

三、樹立憲法的最高權(quán)威，不懈完善全國法律體制

“由于長期生活在一個法治的環(huán)境，一般美國人養(yǎng)成了一種近乎于神圣的憲法信仰。把憲法看作是世俗生活的上帝、一部政治的圣經(jīng)。”[ 引自任東來《美國法治的捍衛(wèi)者：最高法院的九尊護法神》http：//www.gongfa.com/rendlmeiguozuigaofayuan.htm] 在美國，憲法具有凌駕于其他法律的至高神圣性，因此法律沖突、政府執(zhí)政不當?shù)燃怃J問題都相應得到大大緩解[[[]錢福臣. 美國憲法的三個邏輯起點與其制度設計.北方法學，2007，01（5）：19-27.]]。不僅如此，美國聯(lián)邦制和立法、司法、行政三權(quán)分立與制衡機制的法治環(huán)境還有高效的違憲審查制度作為強有力的后備保障。美國模式的司法審查制度將附帶審查落實到具體個案中，同時這種司法審查制度保證了各級普通法院的違憲審查權(quán)，確定了在此種審級制度下，當事人逐層上訴過程至最高法院的各級司法機關在審查中一旦發(fā)現(xiàn)任何違憲之存在，都有權(quán)拒絕對該法律的適用。

四、鞏固培養(yǎng)民眾的法律意識和法律責任、鼓勵民族向心力在法律層面的解讀

民眾在國家體制中所扮演的“載舟覆舟”角色，使民眾法律意識對整個國家法律系統(tǒng)運作占據(jù)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殖民獨立前社區(qū)自治意識的萌芽在此即堪稱典例[[[]齊延安. 美國的法治經(jīng)驗及啟示. 法學論壇，2005，20（6）：124-134.]]。當時的美國由于身居英國的“遠距離操控”，權(quán)利的低層枝節(jié)出現(xiàn)了明顯真空，使一些基層力量開始崛起，自由卻又嚴謹?shù)匾砸环N村鎮(zhèn)的形式進行自主管理，社區(qū)自治雛形開始形成，而這種自治精神，筑起了美國法治社會得以有序維系的一大支柱。此外，美國民眾還有著一種強烈的法律責任感和對公平正義不渝的精神渴求。公民身上具有明顯的法律家精神，促使他們不斷探究善和真理，公平正義的理念深深植入他們的心胸，他們的思維里扶正祛邪的意識，敦促他們不斷反思和找尋從程序到實體的公正，去推動一個良好有序的法治社會。

法治獨有的嚴明效力使美國民眾具有明確的意識和責任，也鼓舞了民眾追求公平正義的斗志。“米利根案”對美國憲政史產(chǎn)生了極其重大的影響，使得連在此之后相隔并不久的動亂頻發(fā)的時期，都絕無一人敢輕易挑戰(zhàn)人身保護權(quán)的威嚴；廢奴問題，激起了美國公民對“布朗案”、“瑪格麗特·摩根案”、“羅莎·帕克”公交車分離帶案等穿連的案件的密切關注；“吉迪恩訴溫賴特案”給予底層民眾以受公正審判的機會。美國司法系統(tǒng)的以身作則，使美國人進一步了解了美國的司法體制和法治精神，強調(diào)了法庭的嚴肅與權(quán)威以及合法程序的必要性，也使法官律師等法界人士進一步深諳一貫以來必須固守的“價值平衡”。美國司法部門利用一切可能的資源，采用司法公開、公民宣誓、公眾旁聽等形式鼓勵對民眾的普法教育，家庭、學校、社會對個人法律意識予以潛移默化的培養(yǎng)，這種方式可為我國所借鑒[[[]趙海鷗. 美國法制宣傳簡況. 中國司法，2012，5：96-99.]]-[[[]史際春. 美國的法治與主流價值觀. http：//www.civillaw.com.cn/article/default.asp？id=40499

侯美竹；性別：女，學歷：碩士研究生，畢業(yè)于英國劍橋大學；研究方向：法學。

（作者單位：英國劍橋大學國際法碩士研究生）]]。司法部門通過抽象的法治氛圍將民族向心力注入到法律層面，從而引導全民將法治精神與百姓生活融而為一。

參考文獻：

林達.我也有一個夢想：近距離看美國之三.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99：41-50.

王亞東，司曉博，李龍等.刮痧刮出來的中西方法律文化差異.法制與社會，2008，05（中）：226-227.

錢福臣. 美國憲法的三個邏輯起點與其制度設計.北方法學，2007，01（5）：19-27.

齊延安. 美國的法治經(jīng)驗及啟示. 法學論壇，2005，20（6）：124-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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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美竹；性別：女，學歷：碩士研究生，畢業(yè)于英國劍橋大學；研究方向：法學。

（作者單位：英國劍橋大學國際法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