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對中美貿易差額的影響

張帥

【摘要】本文探討了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如何影響到中美貿易差額的問題。首先明確相關背景和概念，接著通過經濟學理論進行定性分析，再通過灰色關聯分析進行研究。通過研究表明，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會略微縮小中美貿易差額。

【關鍵詞】量化寬松 中美貿易差額 灰色關聯

一、引言

自2008年11月美聯儲宣布實施第一輪的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對于這種應對極端經濟狀況的極端貨幣政策就始終充滿了爭議。本文試圖探討的是，美國的量化寬松貨幣政策是以怎樣的路徑傳導至中美貿易中，以及對目前業已存在的中美貿易差額有怎樣的影響。本文將對這一問題進行理論研究與分析。

二、量化寬松貨幣政策

量化寬松主要是指中央銀行在實行近似零利率政策后，導致利率政策沒有實施空間，從而通過購買國債等中長期債券，使基礎貨幣的供給量得到增加，以此向市場注入大量流動性的宏觀調控手段。

美國的四輪量化寬松政策

為了刺激經濟復蘇，緩解金融系統的壓力，美國相繼推行了四輪量化寬松政策[1]。下表簡單回顧了到目前為止美國四輪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主要內容。

本文便是以中美貿易關系為大背景，以中美貿易差額為切入點，通過實證的方法，研究美國量化寬松政策會對中美貿易產生怎樣的影響。

三、中美貿易差額

中美兩國互為重要的貿易伙伴國，雙邊貿易關系對兩國的經濟都非常重要。自1979年中美雙方建交以來，三十多年里中美雙邊貿易飛速發展。

中美進出口貿易規模日益增大的同時，中美貿易差額也在迅速擴大。據美國官方統計，自1985年開始中國對美國的貿易順差保持持續擴大的態勢，見圖1。1999年亞洲金融危機時，中美進出口總額出現少量下滑，但是差額不降反增，其原因應該是美國受亞洲金融危機影響較小的緣故。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發生之后，中美進出口總額與貿易差額均在2009年明顯下降，但在2010年均已超過危機前水平，說明中美貿易總規模以及順差擴大的趨勢并未發生實質性變化。

四、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對中美貿易差額影響的理論分析

美國的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究其根本，就是一種極端的擴張性貨幣政策。本文站在美元貨幣屬性以及全球金融體系的角度進行剖析。

（一）美元作為一般貨幣

作為普通的貨幣，擴張性貨幣政策會使得美國的貨幣供應量急劇攀升。大量的貨幣投放導致美元貶值，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后一路走高。至此為止，現實的運行并沒有偏離理論的軌道，人民幣升值、美元貶值應當會導致我國對美國出口成本增加、進口成本下降，因此我國對美國的出口量下降、進口量上升，中美貿易差額有所縮減。但是美元是世界貨幣，它有著更為復雜的作為世界貨幣的傳導機制，上述傳導途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二）美元作為世界貨幣

美元作為世界貨幣，具有比普通貨幣更多的功能性。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也是如此借著美元的世界貨幣屬性，對中美貿易產生著更為廣泛的影響。

1.價格傳導機制。作為國際貿易的主要貨幣，美元成為一般國際大宗商品的計價單位，如石油、有色金屬、大豆等。美國實施量化寬松貨幣政策之后，美元的供應量增加，美元貶值，并對大宗商品價格產生影響。

作為全球第二大貿易國，中國的出口結構以加工貿易為主，而大量原材料的進口依存度很高。由于依賴國際能源和原材料的進口，使得我國對輸入型通貨膨脹有著更加敏銳的“嗅覺”。一旦進口原材料價格大幅上漲，中國就會面對原材料成本增加的局面，隨之而來的是中國生產成本的上升，出口價格提高，出口量下降，中美貿易差額應當有所縮小。

2.熱錢傳導機制。熱錢是投機性短期資金，以追求高額回報為目的在國際資本市場上迅速流動。金融危機之后，中國通過大規模的刺激方案，經濟迅速觸底反彈，走出衰退泥潭。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產生的溢出效應，導致中國國內通貨膨脹加劇，中國的貨幣存量不得不緊縮。在這樣背景下，中國利率不斷提高，投機環境相對較好，而美元供給充裕、美國聯邦基準利率也接近于零，所以國際游資大規模流入中國，進行投機活動，謀求利益。

3.消費傳導機制。如前文所述，美國實施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恢復在次貸危機中嚴重受損的消費者信心，恢復消費這一GDP的增長“引擎”。

美國消費的增長深刻的影響著中美貿易差額。在全球市場上，美國是商品消費大國，其商品消費需求的增加，將會極大促進全球商品消費，而中國作為美國的重要商品進口來源地，美國消費需求增加也將促進中國對美國出口。量化寬松貨幣政策釋放了大量流動性，必然增強美國的消費需求，從而就會增加美國從中國的進口，從而增加兩國的貿易差額。

在本文分析的四條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對中美貿易差額的影響途徑中，有兩條會導致中美貿易差額增加，有兩條會導致中美貿易差額的減小。最終的影響將取決于兩種力量的對比。

五、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對中美貿易差額影響的灰色關聯度分析

（一）灰色關聯度分析介紹

灰色關聯度分析是灰色系統分析的一種較為基本的方法。假設兩個系統之間存在諸多因素，它們隨時間變化或對象變化而發生變化，衡量這種關聯性大小的單位尺度，稱為關聯度。在整個系統發展的過程中，如果兩個因素變化的趨勢所顯示出的同步變化程度較高，就可以稱作二者關聯程度較高；反之，則較低[2]。

本文選取2009～2014年的季度數據作為樣本，共計20個樣本。并且采取兩步：第一步是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和四個變量的灰色關聯度分析，母序列是代表美國量化寬松政策的廣義貨幣供應量M2，子序列包括代表價格傳導機制的Brent原油期貨價格（以下簡稱價格），代表熱錢傳導機制的熱錢規模（以下簡稱熱錢），代表消費傳導機制的美國個人消費支出（以下簡稱消費），理論傳導機制的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以下簡稱匯率）；第二步是中美貿易差額與價格、熱錢、消費、匯率的灰色關聯度分析，母序列是中美貿易差額。

其中，中美貿易差額、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Brent原油期貨價格以及美國個人消費支出的（數據來自http：//www.research.stlouisfed.org/fred2/），熱錢規模的測算采用直接測算法，即“將直接投資以外的資本和金融項目以及誤差與遺漏項目加總（也稱非直接投資形式的資本流動凈額）”，計算公式為熱錢規模=資本和金融項目差額-直接投資差額+誤差與遺漏項目（數據來自國家外匯管理局http：//www.safe.gov.cn）。

（二）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和中美貿易差額影響的灰色關聯度分析

令灰色關聯度的指標通過γ表示，則根據數據的測算和結果顯示：

根據上述數據可知，匯率對中美貿易差額的灰色關聯度為0.933，價格對中美貿易差額的灰色關聯度為0.926，熱錢對中美貿易差額的灰色關聯度為0.958，消費對中美貿易差額的灰色關聯度為0.932。根據經驗灰色關聯度大于0.6，匯率、價格、熱錢、消費與中美貿易差額都有著很強的相關關系。其中，熱錢因素對中美貿易差額的灰色關聯程度最高。

六、實證結論和政策建議

第一，實證研究表明，量化寬松貨幣政策通過匯率、價格、熱錢以及美國消費水平的傳導機制，量化寬松貨幣政策能對中美貿易額形成一定影響。更精確上說，本文也通過實證的方法，以灰色關聯度的指標，發現，匯率和價格產生的負相關動力略強于熱錢和消費產生的正相關動力，即中美貿易差額會略微減少。

第二，站在宏觀的角度，我們可以看出，量化寬松貨幣政策仍是通過經濟要素（匯率、價格、消費）的路徑傳導影響到中美貿易差額，也就是說這種極端的貨幣政策是間接影響到中美貿易差額的。因此，從長期來看，中美貿易差額的問題，最終還是要歸結為球化的國際分工、人民幣相對美元的匯率等中美經濟政治力量的博弈的因素上。

政策建議

1.應對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即將退出對中美貿易的沖擊。隨著美國經濟復蘇跡象的日益明顯，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退出也提上日程，屆時將會對我國對外貿易產生深遠影響。本文研究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對中美貿易影響的目的之一，就是通過整個傳導機制的研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從而最大限度減輕由該政策退出導致的經濟后果。主要政策建議如下。

（1）改善我國整體外匯儲備結構過分依賴美元的現狀。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歐元等其他外幣資產的比重，以分散由美元大起大落匯率風險，實現穩定外匯儲備價值的作用[3]，減小美元價值大起大落對我國外匯資產價值造成的不確定性。

（2）加強對跨境資本的監管，加大對出口騙退稅、虛假外資等違規違法行為的打擊力度，完善對外貿易之間的規范和準則，最大限度減少熱錢的流入，以緩解中美貿易的失衡現狀。

（3）要及時做好準備，應對主要貿易伙伴由于量化寬松政策退出引發經濟衰退所帶來的間接影響[4]。比如，印度、巴西等國家很可能出現貨幣貶值、資金外逃等經濟問題，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與這些國家的貿易將受到負面的沖擊。同時，在國際場合加強與新興市場經濟體的協調，對美國濫用經濟霸權施加反壓力。

（4）利用退出機會逐步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各經濟體必然將會受到量化寬松政策退出的影響，中國可以憑借自身資金優勢，加快與其他經濟體的貨幣互換進程和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建設。同時也可以以此促進出口貿易的多元化。

2.逐步扭轉中美貿易差額不斷拉大的不平衡狀態。盡管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影響了中美貿易，不過長期來看，中美貿易差額不斷拉大的失衡狀態才是我們最終的關注點，而全球化的國際分工、人民幣相對美元的低估、國外直接投資政策和美國對華出口限制等直接因素才是導致中美貿易失衡的的原因。

因此，我們應該從以下兩個方面逐步解決中美貿易失衡的問題：一方面，要采取相應的外交手段和經濟措施，妥善處理兩國之間的貿易摩擦和貿易糾紛，逐漸縮減中美之間的貿易差額，緩解中美貿易失衡的現狀。另一方面，要站在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角度，從更加開闊地角度看待中美貿易失衡問題，發現我國經濟發展和對外貿易中存在諸多弊病，逐步探索有利于我國經濟和對外貿易長期穩定、共榮發展的對策，促進以中美雙邊貿易為代表的對外經貿關系繼續向前良好發展。

參考文獻

[1]胡璇.美國量化寬松政策對我國國際貿易的影響研究[J].中國鄉鎮企業會計，2016，（12）.

[2]趙青霞.河北省科技投入與經濟增長的灰色關聯度分析[J].區域經濟，2011，（4）.

[3]熊名奇，米運生.淺析中國外匯儲備結構優化[J].當代經濟，2010，（14）.

[4]李稻葵.如何應對發達國家量化寬松政策的退出[J].新財富，2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