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產業IP發展的困境與對策

◎林峰

文化產業IP發展的困境與對策

◎林峰

IP是在我國文化產業語境下對文化資源進行商業開發的產物，是日常生活意識形態傳播的主要力量。由于受到大眾媒介、資本邏輯和粉絲力量的助推和影響，IP發展面臨人文缺失、娛樂泛化和認同危機等困境。因此，只有加強文化產業IP發展思路的轉換、主流價值的引導及法律制度的保障，才能有效促進IP產業的長足發展。

文化產業；IP；困境；對策

據國家統計局相關統計數據顯示，2016年，全國文化及相關產業增加值達3.0254萬億元，首次突破3萬億元，占全國GDP總量的4.07%。文化產業已經成為國民經濟發展的支柱性產業，文化消費成為當前大眾消費的一個持續熱點。文化產業在體量增大的同時，其質量也相應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其中搶占IP資源成為文化消費市場競爭的核心，并引發了文化市場的IP熱，但這股熱潮背后也體現出我國當前文化產業發展的瓶頸，引發諸多值得深思的文化現象。

發展現狀及內在特征

IP是現代文化產業發展中的一個熱詞，它是英文“Intellectual Property”的縮寫，譯做“知識產權”或“智慧財產權”，強調最大限度地發掘并創造價值，這與傳統知識產權強調保護的觀點完全不同。隨著文化產業的深入發展，IP逐漸被賦予各種豐富的內涵，它不再是知識產權的單純簡寫，而是在承載形象、表達故事和彰顯情感的文化生產過程中，成為一種經過市場驗證的情感載體，成為一種有故事內容的人格權[1]。隨著互聯網思維和大數據意識在產業融合發展中的日益深入，IP在文化產業發展中的核心地位和重要作用也愈加凸顯。IP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一個概念、一則金句甚至一類形象都可以被稱為IP，它涉及音樂、電影、娛樂、游戲、文學……各個領域，擁有龐大而固定的粉絲群體。

目前IP行業發展勢頭良好并步入IP2.0階段，它已由最初的單線孤立模式發展到現在較為固定的“點-線-面”的模式及“上游-中游-下游”的產業鏈條模式，打造出我國文化產業發展的一種新型模式和新興業態。從本質上看，IP行業隸屬于大眾文化產業。正如英國文化產業之父霍金斯所說，IP是文化產業的內核。而文化的核心是價值觀。因此，文化IP的生產、傳播也是對一定價值觀的生產與傳播，這就使IP產品在本質屬性上具備與大眾文化相似的基本特質。當前我國文化產業發展以“IP化”生產和“IP驅動”為主要范式，并且進入了一個以內容創意為驅動、全產業鏈條式發展的形態，因此文化產業IP熱潮在文化和商業兩個維度上均具有重要價值和積極意義。

1.大眾媒介的融合

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7.31億，其中手機網民規模達6.95億，互聯網普及率達53.2%，超過全球平均水平3.1個百分點，移動互聯網塑造的生活形態進一步加強[2]。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文化產業必須借助網絡技術發展出相應全新的形態，以便適應當前我國大眾消費時代普通大眾的消費心理和消費需求。文化產業IP緊緊抓住網絡自媒體這一陣地，通過各類視頻網站、網絡游戲及網絡社交平臺等方式獲取用戶流量和用戶喜好大數據，針對特定粉絲群體的審美品位和消費傾向，相繼推出各種網絡IP文化產品，從而獲得巨大的市場效益。

2.商業資本的聯結

IP文化表面上看是一種知識產權的延伸，而實質上屬于大眾體驗性文化，是一種建立在網絡關系基礎上用以滿足大眾消費欲望的文化消費品。其以商業資本為動力，遵循商品運作邏輯，采用工業化的批量生產方式，追求利益最大化。IP外在表征為具有不同象征意義的文化產品，突出了文化創意和創新要素在文化發展中的作用，體現了大眾在精神和心理領域的訴求。可以說，文化產業IP是“文化的產業化”和“產業的文化化”的統一，既強調經濟效益，又強調社會效益。

3.粉絲經濟的支撐

對于IP來說，粉絲是其發展的重要支撐群體，甚至許多IP都直接產生于草根群體。因此，現代文化產業IP高度關注粉絲力量，借助粉絲經濟模式衍生IP產業鏈條式、聯動式的發展道路。粉絲在網絡上以年齡性別、興趣愛好等形成了一個個社群。IP產品借助這些社群可以精準定位產品受眾，貼合大眾需求制作相關產品，意在引起特定粉絲群體的情感共鳴。而大量粉絲受眾自覺自愿地將自己對某種物品的喜愛情感予以“商品化”，將情緒、情感轉化為“資本”。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受眾不再是單純的商品消費者，而且能夠介入到商品的生產和流通環節，從而表達自身的文化選擇。

IP發展的價值觀困境

我國社會正處于全面轉型期，傳統、現代與后現代相互交織，加之多元價值觀念和多樣文化侵入，使我國IP文化的發展面臨著諸多價值觀困境。

1.人文性的缺失

由于IP產業過度強調現代感、商業性和受眾面，過度追逐經濟利益和商業色彩，因而造成了一定程度上其核心價值即人文精神的缺失。IP產品實質上屬于一種流行文化，文化的核心在于價值觀的輸出。而當前的IP產品更多是出于吸引受眾注意力和刺激大眾購買欲望的需要，制造出一些缺乏文化內涵的視覺影像產品，單純提供給大眾一種視覺盛宴、情感體驗和感官刺激，其產品內容和形式淪為平面化、去中心化、碎片式的后現代大眾文化。這導致某些IP產品消解了文化本身的意義，表面上看IP的生產和流通似乎由大眾所主導，而實質上大眾是被資本邏輯和消費邏輯引導，在潛移默化中被灌輸以消費至上、物質至上的理念，從而淪為實現資本增殖的附庸。

2.娛樂性的泛化

當前大眾文化發展呈現泛娛樂化的特點，甚至將娛樂視為一切文化形式的核心，而忽視了對文化本身所蘊含的價值和意義的生產與傳播，導致受眾逐漸喪失了理性思維，在審美情趣、價值追求等方面趨于膚淺化與庸俗化。正如尼爾·波茲曼所說：“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3]

3.認同性的危機

某些IP產品大量借用后現代主義反諷、拼貼和惡搞等表現手法，過度強調娛樂精神，甚至將歷史史實重新進行整合拼貼、對英雄人物進行惡搞戲說，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對主流價值觀的消解和解構，導致人們價值方向的迷失和精神信仰的缺失。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對中華民族優秀歷史文化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錘煉和積淀，因此它是歷史厚重與現實關懷相統一的價值表達，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也是對中華民族和社會主義文化的價值認同。而IP文化的平面化和碎片化將導致人們價值選擇的迷茫和價值判斷的困惑，最終消解人們對核心價值觀的理性認同。

紅燕呢喃 賈云龍/攝

出路與對策

文化產業IP的發展，必須結合我國傳統文化資源和現代社會大眾的需求，構建適應我國文化產業IP的發展路徑，從而保障其持續健康地發展。

1.實現發展邏輯的轉換

文化產業IP在本質上應是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重統一，是歷史傳統與現實時尚的有機結合。因此，我們必須實現文化產業IP發展的邏輯轉換，將IP發展中商業維度的價值轉換與價值維度的商業轉換相結合，既要實現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開發利用，以及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基因的傳播孵化；又要延長IP產品的生命周期、拓展文化價值鏈，提高IP產品的文化意涵和內在品質，實現對民族傳統文化的更新與重組，使IP產品既能體現當代中國的時代精神、融入中華民族的價值認同，又能體現文化傳承的過程、凸顯時尚創新的元素，最終實現文化資本和經濟資本在文化產業IP上的同一性，使IP產品擺脫淪為“快餐文化”的命運，而積淀成為現代經典的文化作品。

2.突出主流價值觀的引導

文化產品是一個國家文化實力的表征。文化產業IP內在蘊含著強烈的政治、社會和意識形態屬性，體現一個國家的軟實力，為國家發展提供一定的精神動力、智力支持和思想保證[4]。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我國當前社會主導意識形態，文化產業IP的發展必須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將IP內容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進行有機融合和廣泛傳播，使“價值理念”+“日常生活”成為當前文化產業IP發展鏈條的主線和核心，使IP產品能夠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的有效載體。

3.加強法律保障和制度建設

文化產業的長足、健康發展離不開有效的法律監管和制度保障，IP作為文化產業的核心和靈魂，更是需要國家的制度支撐。因此，必須積極推進公共文化服務與文化產業的融合發展，盡快出臺文化產業IP相關的基礎法律法規以及涵蓋各個文化產業門類的相關制度規范體系，從而一方面保護文化知識產權的合法權益不受侵犯，為文化產業IP發展提供動力引擎；另一方面引導IP產品發展能夠順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的總體方向，成為傳播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的重要載體。

[1]UP2016騰訊互動娛樂年度發布會報告. [2016-03-25]. http://up.qq.com/2016/m/about.html

[2]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 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 [2017-01-23]. http:// 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hlwtjbg/201701/ t20170122_66437.html

[3]尼爾·波茲曼. 娛樂至死. 章艷，譯.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4]周凱. 核心價值觀的缺失與構建傳播. 東岳論叢，2012，（9）.

（作者單位：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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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561/j.cnki.zggqgl.2017.08.012 編輯：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