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河西

徐學

歲末詩

幾杯酒下肚，臉就紅了

話，也隨之多了起來

該說的或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窗外在飄雪，伴隨著午夜

一壺慢慢溫熱的酒，只剰下

三分之一，兩包煙

所剩無幾，好在彼此還裝了幾包

一些可以思念的人和事

在今夜，讓彼此的心都暖了

兩個男人寒暄，圍著爐火

——就著花生米和酒

一個說：多少個春秋一晃就過去了

另一個說：我倆已是沒牙的糟老頭了

幸福的感覺幸福死人了

陽光照在床上，我伸了一下懶腰

決定再躺一會兒

我望著窗外的天空，心的舞臺

暖洋洋的，像你之前給我

留的一句話，眼下

被我想起，“我陪著你一起傷感”

這話想起來多么幸福

像我睡到自然醒多么幸福

像我夢見我挨著你坐下，把頭

偏過去，靠在你身上多么幸福

——仍舊如從前那樣

油菜花開得好艷，白云

懸在頭頂，一朵朵好看極了

記不清我是第幾次來這里了

坐在一片枯黃的草上

風吹著我極少的頭發，像風吹著

我的孤獨

不遠處，吃草的羊看上去有點模糊

此時，一只鷹在我的頭頂

盤旋著，但我知道它不會

落下來

明天，就是父親的祭日

想想那個愛我的人，已經走了

二十三年了， 我就又一次迎著遠方

落一次淚

入冬之后，記不清我是第幾次來這里了

但是，這一次

我是為去世多年的父親來的

邊洼里，一個庭院的名字

一些老物件

在這里，被精心擺放

它們喚醒我兒時的記憶

和傷感

一些因種種理由

好久沒有聯系到的人

在這里被我迎面碰上

我們握手、擁抱

彼此問寒問暖

在這里，我找到了我自己

圍著今夜的爐火

給你說著明天的話，喋喋不休

這里是邊洼里

一個庭院的潦草，你聽

歌聲，大于美食

笑聲，源于心靈